第43章 第 41 章(1 / 2)
這一夜,月色柔和,牆角的壁燈安靜亮著,宛如織成了一條綿長的星河。
看著男人熟睡的側顏,虞清晚不禁伸出手,指尖輕輕描摹過他的五官,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她忽然想起幾年前,離開臨西的前一天晚上。
她一直盯著沈知瑾留給賀晟的玉墜,心裡藏著代替他去容家的念頭,整晚都心不在焉。
賀晟見她一直盯著那個墜子,以為她是喜歡。
還沒等她想好借口問他要,他就已經主動給了她。
那晚他熟睡時,虞清晚也是像此刻這樣,貪婪地望著他的五官,想要將他的眉眼一點點刻在心底,畫在紙上。
這樣不管分開多久,她都不會忘記他的模樣。
第二天,虞清晚便拿著那枚墜子,主動找到了林森,坐上了去往容家的車。
現在賀晟知道了沈知瑾當年離開的真相,已經如此。
如果讓他知道,她是代替他被容欽華囚禁在容家幾年的時間,他會不會也像今晚這樣,痛苦自責到不能自抑。
怎麼能舍得拋下他一個人呢。
她閉上眼,將眼底的濕意強忍回去,更深地向他的懷裡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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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賀晟從頭痛欲裂中醒來時,身邊又是空無一人。
他的眸色一窒,起身快步下樓時,就聽見樓下廚房裡傳來窸窣聲響。
走過去,便看見那道纖瘦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那裡,係著圍裙不知道在做什麼。
沒走。
賀晟邁步走過去,從背後攬住她纖細的月要身,鼻尖裡充盈著女人身上淺淡的藥香,心口那陣慌亂終於漸漸平復下來。
虞清晚的動作頓了下,任由他從背後抱著,柔聲問:「頭還痛不痛?」
他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嗓音還有些啞著:「有點。」
她又說:「我給你煮了醒酒湯,很快就好了。」
「下次讓傭人來。」
虞清晚用勺子攪動著鍋裡的東西,輕聲回他:「那不一樣。我是你的妻子。」
話落,男人抱著她的手臂僵了下,隨即環得更緊。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那也得我伺候你。」
聞言,她的唇角忍不住翹起一點弧度,故意說:「那你拿簪子,幫我把頭發挽一下。」
賀晟順從地把她隨手放在一旁的桃木簪子拿起來,學著給她挽發。
以前他用皮筋給她紮過,但沒試過簪子。
男人粗礪的指腹不經意地摩挲過她的頸後,他動作小心翼翼地研究著,生怕弄疼了她,仿佛是在對待什麼珍寶。
感覺到他的小心,虞清晚忍不住心念微動。
鍋裡的湯咕嚕咕嚕沸騰著,熱意盤旋升騰,給廚房裡染上幾分煙火氣,溫馨而靜謐。
好在賀晟的學習能力還算不錯,很快就領悟到了要領。
看著她的發絲都被盡數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纖細的雪頸,他才鬆了鬆眉心。
「好了。」
虞清晚剛想開口,就在這時,一陣突然的異樣感襲來。
她瞬間閉上眼,強忍住了那陣暈眩感,盡量維持聲線聽不出異樣。「我去上樓看看,幫我看著火啊。」
「嗯。」
叮囑了他一句,她便快步上了樓,走到樓上的衛生間裡,緊緊關上門,然後快步沖到洗手池前。
鏡子前,虞清晚的唇色已經有些慘白,抬手捂住鼻子,溫熱的鮮血卻一滴滴順著指縫流淌下來,不受控製。
啪嗒,啪嗒。
清脆的聲響回盪在浴室裡,瓷白的洗手池中綻開一朵朵鮮艷的血花。
虞清晚扶著洗手台的手臂微微顫抖著,看著滿池觸目驚心的鮮紅,心髒止不住地收縮,剛剛男人給她挽好的發絲也淩亂地散落幾縷下來。
幸好,血隻流了一點便停住了。
她慌忙打開水龍頭。
涓涓水流流出,漸漸沖散了裡麵的血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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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兒,虞清晚才從樓上下來。
賀晟坐在餐桌後,看見她嫣紅的唇色,略微勾勒過的精致眉眼,打過腮紅的雙頰緋紅,顯得格外有氣色。
他挑了下眉:「今天怎麼化妝了?」
虞清晚的眼睫輕顫了下,狀若無事地反問他:「不好看嗎?」
「好看。」
賀晟又低聲補充:「怎麼樣都好看。」
聽見他的話,她又緩緩笑開,一雙澄亮如水的杏眸微微彎起,看不出任何異樣。
賀晟眸色漸暗,忽然俯下身湊近她:「我嘗嘗什麼味道。」
說著,一記深口勿落下來,四周的空氣瞬間被抽離,鋪天蓋地都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等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時,他才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虞清晚的呼吸還急促著,唇上的口紅都有些花了。
「你一會兒要去公司嗎?」
「嗯。」
她頓了頓,抬眸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抬了抬眉梢,低聲問:「怎麼突然想跟我去公司?」
虞清晚垂下眼,狀若無事地道:「畫展結束了,我沒什麼事,呆在家裡也是閒著。」
賀晟當然沒什麼異議,最後,虞清晚還是跟他一起去了公司。
進了公司的一路上,遇到的員工齊刷刷地跟她鞠躬問好,嗓音無比響亮。
「太太好!」
架勢之大,弄得虞清晚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前腳跟賀晟進了辦公室,後腳公司群裡就炸開了鍋。
「臥槽臥槽我見到總裁夫人真人了家人們!!美死我了!!真的比網上還好看一萬倍。」
「而且賀總看夫人的眼神真的跟看我們這些無關人士不同哎。平時在公司裡我多被賀總看一眼都覺得自己要小命不保了,但看夫人的眼神的真的好溫柔。」
「話說你們都看見賀總豪擲一億哄太太了吧?我之前一直以為是強取豪奪劇本,但現在看來更像兩情相悅的甜寵劇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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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賀晟坐在辦公桌後處理工作的時候,她就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畫畫,把他工作時的模樣畫下來。
她的視線不經意間一掃,忽而落在麵前沙發的某本雜誌上。
看清上麵的字,虞清晚驀地愣住,緊接著就聽見賀晟在辦公桌後開口:「想不想補辦一場婚禮?」
他早就已經計劃著補給她一場婚禮,這一個月來也沒少看各種婚禮策劃。
拿著雜誌的指尖陡然收緊,心口像是忽然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雜誌上,潔白無瑕的婚紗飛揚著,花瓣和氣球漂浮在空中,仿佛能從紙頁上溢出來的幸福和美好。
虞清晚怔怔地看著雜誌上的畫麵,鬼使神差地點頭,心口卻不受控製地收縮發疼。
見她失了神,賀晟抬腳朝她走過來,漆眸裡噙著她的影子。
「差不多三四月,等我處理好公司的事,我們就去海島上辦。」
虞清晚抬起睫,便撞進了他幽深的視線裡,心髒不自覺一跳。
喉嚨像是被什麼塞住,她張了張唇,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而是一個勁地點頭。
其實,沒有婚禮也沒關係。
隻要他們能像現在這樣,她能陪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
但賀晟早就已經買好了一座海島,專門為了婚禮用。
等到四五月的時候辦婚禮,她穿婚紗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
婚紗也是一個月前就已經定製好的,賀晟也親自參與了設計,還盯著設計師一點點設計修改圖樣,最後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第二天,賀晟就專門空出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陪著她去試婚紗。
婚紗店裡的員工認出來了他們,目光羨艷地看著虞清晚。
以往到他們店裡試婚紗的豪門太太大多都是閨蜜陪著來試穿,男方基本不會出現,要麼就是出現了也隻是露個麵,不停地接著工作電話,根本不把心思放在新娘身上。
可眼前這位卻不同。
男人的全部視線從始至終隻落在他的夫人身上,一刻都不曾移開。
仿佛世界上再沒有其他事物可以入眼。
他的五官和氣質明明極盡冷冽,偏偏落在他太太身上的目光格外溫柔。
耗費將近千萬的婚紗,據說聘請了數位國外名匠一同趕製出來的,價格幾乎能抵上一套房。
鏡子裡,魚尾型的婚紗裙擺拖到地上,名貴的細鑽像是不要錢似的點綴在上,刺繡絲線精致,海棠花紋繡在裙擺上,栩栩如生,在燈光下璀璨奪目。
而女人皮膚極白,月要肢盈盈一握,抹月匈露背的設計,恰好露出背後精致的蝴蝶骨,每一寸線條都極美,如一朵純白盛放的海棠花。
賀晟的喉結滾動了下,深邃的眼眸裡藏匿著難以言喻的情愫。
燈光下,女人穿著婚紗,沖他淺淺笑著,清麗的眉眼裡都洋溢著幸福的味道,格外楚楚動人。
這樣的畫麵,他早就在腦中想象過了無數次。
片刻,他才低聲開口:「喜歡嗎?不喜歡就換一件。」
她回過神,沖他彎起眼睛:「喜歡。」
燈色柔和,與他深邃的視線交匯時,不知怎的,虞清晚的眼眶忽然有些濕潤起來。
她慌忙移開視線,語氣盡量維持平靜:「我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