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瀕臨死亡之前的恐懼原來是這樣真實。
蕭桑柔覺得自己的肺就要裂開了,舌尖鼻端不斷浮現血腥味,耳畔是嘩啦水聲,她被人揪著長發,狠狠往下摁。
無疑,對方還是來滅口的。
蕭桑柔在心裡破口大罵。
好歹,讓她知道誰要殺她,又為什麼要殺她吧!
蕭桑柔逐漸沒了力氣,就在她雙手無法攀附浴桶邊沿時,頭頂揪住她頭發的力道突然消失了,她此刻的五覺已經開始模糊,聽不見水上的動靜,而下一刻,一條臂膀圈住了她的月要肢,將她提了上來。
嘩啦一聲,蕭桑柔終於破水而出。
因著方才憋氣太久,突然有機會呼吸,她喘氣之時,肺部又是一陣劇痛。
幾綹長發擋在她眼前,她雙目不能視。
大口喘氣的同時,她雙手抓住了扣住她細月要的結實臂膀,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急喘過後,她嗅到了似有若無的檀香氣息,小腹被一隻大掌摁住,對方稍一用力,蕭桑柔忽然嘔吐,把方才吞進去的洗澡水又吐了出來,唇角還粘著一片花瓣。
燕珩垂眸,一片雪光映入眼底,掌心是嬌軟滑膩的觸感,懷中女子已完全出落的娉婷婀娜,像開到靡荼的鮮花,又如熟透的蜜桃。
這副光景好生眼熟。
但下一瞬,燕珩劍眉忽然微擰,另一條長臂快速伸出,從雕花檀木屏風上麵抓過一件雪色薄紗禪衣,直接將蕭桑柔裹住,他撇開視線,將人打橫抱起,行至腳踏,把蕭桑柔放在了榻上。
「咳咳咳……」
蕭桑柔一陣悶咳,方才吐出了洗澡水,胃裡好受多了,但肺部和喉結還是嗆的厲害。
她跪坐在榻上,雙手撐著床板,那將將掩住雪膩身子的禪衣在她的輕顫中逐漸敞開,露出半遮半掩的雪肌玉骨。山巒嬌蕊掩映其中。
燕珩眼力過人,隻一眼當即側過身,避開了一切春光/美色。
從側麵去看,他依舊清俊孤冷,仿佛沒有任何情緒。
蕭桑柔平復稍許,狼狽的看向站在腳踏下麵的男人,她哭了,是真的嚇哭了,「嗚嗚嗚,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燕珩,「……」
小姑娘哭戚戚了半天也不消停,燕珩抬手掐了掐眉骨,小片刻過後,才嗓音低沉道:「那人已死,你可以消氣了。」
蕭桑柔哭聲倏然一止,茫然看向燕珩,下一刻又帶著哭腔,「方才那賊人是男是女?」
燕珩,「……」這很重要麼?
蕭桑柔憤憤然,「若是男的,就閹了他,若是太監就挖了他的雙眼。」
燕珩張了張嘴,好看的唇形抿成一條線,眼角餘光在小姑娘淩亂的身上凝滯幾眼,最終一句安慰也無,再度淡淡啟齒,「可知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
蕭桑柔不久之前受了大刺激,加上突然穿越之後還沒完全適應炮灰角色,這個節骨眼下自是失控,「還能得罪了誰?不正是皇上的心頭白月光!」
燕珩,「……」
淑妃犯不著暗殺蕭桑柔,除非蕭桑柔知道了她的什麼秘密。
燕珩似乎沉吟一聲,轉過身來,正視蕭桑柔,「衣裳穿好,朕有話問你。」
蕭桑柔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光了大半,她愕然看著男人,卻見帝王眸光清冷,還是那樣清雋無溫,壓根沒有一絲絲的動容,妥妥的柳下惠。
蕭桑柔有種被鄙夷的錯覺。
她攏了攏衣襟,又隨手抓了一件外裳裹在身上。
眼下,有一點可以篤定。
要殺她之人,不是帝王。
燕珩也看懂了小姑娘的心思,「你既已確定不是朕要害你,就應該對朕老實交代,不然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好的運氣。」
蕭桑柔終於平復了下來。
任誰差點被弄死也不會平靜如水。
蕭桑柔穿越過來之時,就已經被人從水中撈起來,至於之前發生過什麼,她並沒有多少印象。
蕭桑柔如實說,「嬪妾得罪過那樣多的人,誰都有可能要殺嬪妾。」
燕珩薄唇狠狠一抽,「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蕭桑柔完全不明白帝王的心思。
他明明心悅白月光,管她的死活做什麼?
蕭桑柔當然不想死,故意裝作柔弱,糯糯問道:「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嬪妾要是死了,嬪妾的父兄隻怕會尋皇上的麻煩,可要是嬪妾活著就不一樣了,嬪妾可以說服父兄幫襯皇上,難道皇上眼下不是極需要可用之人麼?」
不然,狗皇帝沒有理由留下趙勵。
蕭桑柔不是個笨蛋,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至少,她手裡還有一星半點可以利用的王牌。
燕珩鳳眸微眯,又在蕭桑柔身上打量了幾眼,嚇得蕭桑柔立刻垂首檢查身上的衣裳有沒有敞開。
須臾,燕珩沒有否認,「你說得沒錯,愛妃倒是個聰明的,既是如此,與其等對方來暗殺你,不如主動出擊。」
蕭桑柔一愣,狐疑的看著狗皇帝。
莫不是狗皇帝也想自救了?
想利用她來拉攏鎮北侯府的勢力?
蕭桑柔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那皇上以為,嬪妾該如何做?」
燕珩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眼映著少女驚慌失措的臉。
皇宮到處都是太後的眼線。
未央宮也不例外。
不然,區區一個太監豈敢暗殺嬪妃?
燕珩,「恢復你以往的作態,此前在後宮如何囂張,便繼續下去,不久對方還會來殺你,朕會暗中安排人,定能順藤扌莫瓜。」
蕭桑柔思忖了一下,好像也沒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此時,燕珩低喝一聲,「衛海進來,把淨房屍首拖出去,挖去雙目,拉去餵鱷魚。」
這是最方便毀屍滅跡的法子。
可……挖雙眼?
蕭桑柔這才想起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狗皇帝,竟然還挺上道。
屍體被拖走時,蕭桑柔看了一眼,的確是未央宮的太監,她現在懷疑,將原主勒傷又推下潭的人也是未央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