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定親的鮫人(1 / 2)
原來傅涯的母親容氏出身富貴,娘家是常年來往於海阜縣城和潼漁鎮的茶商。
傅涯的祖父祖母一生恩愛,隻得了個女兒,如眼珠子般疼惜。老兩口全心全意替女兒尋找好夫家,找到了當時前途無量的秀才傅遠至。
彼時的傅遠至的確是一名翩翩兒郎,父親是舉人,自己年紀輕輕成了秀才,可謂前途遠大。
容家夫婦權衡之下,就與傅家結了親。為了女兒能在夫家立足,也為了能扶持傅遠至科舉,夫婦倆給女兒備了足足的嫁妝。
眼前的小樓,就曾是容家在鎮上開的茶館。
隻可惜容家夫婦替女兒籌謀深遠,終歸不敵人心易變和世事無常。十八年前容氏難產身亡,傅遠至再娶,老夫婦倆也因悲痛過度,在十年間相繼離世。
容家留下的產業被旁支親戚們侵吞霸占,連容氏的嫁妝也沒能全部保住。
雖說傅涯繼承了母親的財產,但他當年畢竟年紀還小,被繼母坑騙偷搶去不少,若非當年茶館掌櫃忠心耿耿,恐怕連這鋪麵隻怕也保不住。
不過即便暫時保住了茶館,卻又因失去了貨源無以為繼,交不起官府的地稅,最終以茶館關門、鋪麵抵押官府的結局慘淡收場。
「若是繳清這些年欠下的稅款,就能拿回鋪麵。」
傅涯注視小樓的眼神中帶著懷念,他轉向餘安喬,「稅款應當會比直接買新鋪麵便宜不少。我沒本錢經營,鋪子在我手中隻能蒙塵。若是你願意,繳清稅款後,我就直接將這裡轉讓給你。」
餘安喬呆呆地望著小樓。
兩條街道交匯處,小樓如衛兵般矗立,木料與雕花縱使沾染了塵埃,卻依舊難掩精致。
更吸引餘安喬的是二樓那方不小的露台,他已經能想象在那裡擺上兩桌,客人們居高臨下舉杯談歡的景象了。
麵對這棟小樓,餘安喬的確心動不已。
潼漁鎮鋪麵不多,無人經營的就更少了,如此好的鋪麵更是拿著銀子也買不到的。
原本在餘安喬的設想裡,有一個臨街的小鋪麵,能容納幾張桌子、一個廚房就不錯了,萬萬沒有想過可以得到這般氣派的小樓。
雖說要繳納稅款才能重新拿回小樓,但誠如傅涯所言,哪怕是交幾年的稅款,那也比直接盤下一個同樣的小樓更劃算。
省下來的錢還可以好好翻新一下店內的裝飾。
餘安喬的想法已經飛遠,開始暢想開店之後門庭若市的盛況。
他不再猶豫,對傅涯點點頭,「那就這樣決定了!我明日便去江家找珍姐姐打聽一下。你給了鋪子,那也算是股東之一了!」
「股東?」傅涯不明白這個詞語。
餘安喬自知失言,立馬改口:「就是東家,我總不能叫你白白將母親的嫁妝給我開店,所以你以後也是飯館的東家。」
有了憧憬的未來,餘安喬整個人在太陽底下發著光。
傅涯認真地注視著他,隨即莞爾。
「好吧,那你就是大東家,我得聽你的話。」
餘安喬立即拿出了大東家的款兒,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小傅啊,大東家命令你明日休息吧,不用去打漁了。」
他昂首挺月匈的小模樣當真可愛,傅涯再忍不住,笑出聲來。
「遵命,大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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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要贖回傅涯母親的鋪子後,餘安喬這段時間常往江府跑。
江員外是縣太爺的親戚,與官府打交道的事找他準沒錯。
餘安喬去得勤快,每回還帶了不少海產,將陳珍珍逗得喜笑顏開。江員外也跟著對他印象極好,答應幫他把稅款交上去。
餘安喬這邊一切順利,可傅家依舊是一地雞毛。
傅涯剛回到家,又聽見東屋在吵嚷。自從那日林家來過後,家裡的爭吵便沒消停過。
隻不過這一切已與傅涯無關,他除了感覺太過吵鬧,倒也無甚別的麻煩。
東屋內,劉氏又捂著臉在哀嚎。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傅遠至聽得心煩,一拍桌子,「哭什麼哭!洲兒和秋哥兒的婚事已經和林家說好了,你哭也無用,倒不如想想怎麼張羅婚事。」
劉氏一抹眼淚,「那也得有錢才能辦啊,你把那珠子拿去了,我不求你全拿出來,總要勻一點給你親兒子成親用吧?」
一提到錢,傅遠至忽然變了臉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洲兒也是我兒子,我當然會出錢,你就別說了!」
說完,他摔門離開。
傅洲縮著腦袋站在母親身旁,偷偷覷劉氏的臉色,鵪鶉似的不敢說話。
丈夫一走,劉氏便不哭了,一揮手掀翻桌上的筲箕,氣得月匈脯上下起伏。
不行,劉氏心想。她不能眼看著自己兒子娶個膽敢未婚先孕的浪盪貨色進門。
她還惦記著餘安喬身上另外一枚珠子呢。
此時此刻,劉氏看餘安喬是無比順眼。
這哥兒不僅長得好看,而且據鎮上人說,天天都能和傅涯抓到三四簍魚去賣,何況他身上還揣了個價值百兩的珠子。
簡直是活生生的金元寶,精打細算一輩子的劉氏絕不可能將其放跑。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劉氏心氣略順了些,得意起來,「洲兒,娘不會讓那個浪蹄子進門的,你該娶更好的人。」
傅洲張張嘴想反駁。
他沒接觸過別的哥兒,就覺得林秋挺好的,但他不敢違逆母親的意思。
最終他還是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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