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遭逢變故的鮫人(1 / 2)
潼漁酒樓倒了,鎮上變成了有魚飯店一家獨大。
起初還有人表示擔心,有魚飯店會不會趁此機會提升價格來大賺一筆。結果第二日餘安喬就貼上了一張告示,承諾不會漲價。
也因此,鎮上的普通百姓並沒有對潼漁酒店的倒閉有太大的失去感,畢竟在從前,他們也吃不起日益漲價的酒樓。
一到飯點,絡繹不絕的客人湧進有魚飯店。
有客人發現店內隻有夏潛一個人在跑堂,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不見傅小哥,又讀書去了?」
另一個熟客笑著回答他:「哪兒是讀書,傅小哥去縣城考試了,說不定回來就成秀才了!」
「哎呀,這敢情好,恭喜餘老板啊。」
餘安喬聽見客人們的對話,也跟著寒暄幾句:「借各位吉言了。」
招待完客人,餘安喬轉回後院,那裡有一方丈長的水池子,裡麵養著每日要宰殺吃肉的魚。
林秋正在給它們餵混雜了餘安喬一點點血液的食物。
他在有魚飯店乾活已經有一段日子了,時光太匆匆,他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隔著衣服也能看出痕跡。
餘安喬走過去,看了一眼他的小腹,問:「到今天……幾個月了?」
林秋手上餵食的動作一頓,淡淡回答:「六個月了。」
原來都有半年了。
這孩子的出現和餘安喬上岸的時間很是口勿合。孩子這麼大了,說明他也已在岸上生活近半年了。
「你準備怎麼辦?」餘安喬問。
其實沒什麼好問的,當世墮胎技術不發達,六個月的胎兒是不能打掉了,林秋留他這麼久,定然是打算將他生下來的。
果然,林秋的聲音溫潤如水:「生下來吧,之後我們父子倆相依為命,也能過。」
「哦。」餘安喬心裡不得勁兒,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他悶悶的,林秋居然反過來安慰餘安喬:「放心吧,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段時間我也想通了,不一定非要找個男人當做依靠,我有手有腳,還有你願意留我在這兒乾活,賺一點錢,養活一個小家夥不成問題。」
「你能想通就再好不過了。」餘安喬感到欣慰,他請林秋來店裡乾活的最初目的便在於此。
林秋從小就被告知,身為哥兒,這輩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或者哪怕找不到好人家,也要在過了年紀之前,抓緊找個男人嫁了,然後生幾個孩子,相夫教子,這才算是完成了終生的任務。
其他哥兒嫁人,大多會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而林秋不一樣,他在說親事前,就和傅洲互通了心意,他以為自己會比別人更幸福,因為起碼能夠嫁給兩心相悅之人。
所以他才會不擇手段想要嫁給傅洲,極端時甚至不惜生出了先嫁給哥哥再和弟弟暗中往來之心。
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心上人不過是一個懦夫,連反抗母親的念頭都不敢生起,一聽見自己有了身孕,就急著拋棄自己。
從那時開始,林秋的心便死了。直到餘安喬請他來店裡幫忙,拿到第一份月錢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哥兒不一定非要靠男人才能活。
天冷了,白日愈發短暫,酉時剛到,林秋就得了餘安喬的準許,回了林家。
一路上順順利利,馬上就要到家時,林秋忽然被人從後麵捂住了嘴。
「唔!」林秋嚇了一跳,就要喊。
「別出聲。」來人壓低了嗓音,「我向你打聽一個人,老實跟我說,我不會傷害你。」
林秋忙點頭,他肚子裡還有孩子,他不能有事。
明柯燭此時才後知後覺自己挾持了一個孕夫,稍稍鬆了些力氣。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餘安喬的人?」
聽見餘安喬的名字,林秋就想點頭,可轉念一想,眼前人凶神惡煞,明顯不懷好意,自己不可輕易說出喬哥兒的事。
於是林秋開始與他周旋:「你是什麼人,到扁舟村來做什麼?」
「少多管閒事!」
明柯燭正要抓緊林秋的脖頸,卻一時不防,被他掙紮開去。
等林秋跑開幾步後,回頭,驀然被此人驚艷。披散的長發、月光般白皙的膚色,宛如畫中仙。
林秋沒見過像他這般好看的人,餘安喬算一個,卻比起此人稍顯稚嫩。
下一刻,林秋發現明柯燭身受重傷,整個腹部都在浸血,難怪方才不過是輕輕一掙,對方便招架不住。
「你受傷了。」林秋捂著嘴感嘆。
明柯燭按著腹部,「……廢話,這麼多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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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安喬馬不停蹄趕到了扁舟村林家。
「皇……!」
他一把推開房門,看見了半靠在床頭的明柯燭,一旁林秋在周到細致地伺候湯藥。
見了餘安喬,明柯燭露出個無奈的笑容。
「喬哥兒你來了。」林秋識趣地站起身,「藥我先放在這兒了,你幫忙照顧一下吧。」
說罷,林秋起身離開房間。
餘安喬還有些神魂不寧,盯著明柯燭即便包紮過,卻還在滲血的傷口,眼眶漸漸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