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好如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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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房裡,溫綽玉本想跟上她們出去。

蕭蘭燼卻大步越過了她先關上門,反手就抱住了人。

溫綽玉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被他抱著又是不服,跟頭小牛犢子似的往前沖,把蕭蘭燼撞到了門上。

「阿玉,小心些。」他還掛念著溫綽玉手上的傷。

溫綽玉硬是不跟他說一句話,抬手要把他拉扯開,把他的大氅都拉散了,蕭蘭燼眼裡隻見得那包了紗布的手在眼前晃。

索性強迫地抱起她來,坐到一旁的圈椅上,把人的胳膊也圈老實了。

拉出她的手看紗布下的傷口有沒有好好上藥,又見臉上紅痕逐漸消了下去,他才放下心,無奈說道:「怎麼強的跟頭小牛犢似的。」

蕭蘭燼跟她說話的語調和別的時候截然不同,清澈又寵溺的聲線讓人招架不住。

「你來這裡做什麼?」被他按坐在腿上,溫綽玉繃緊了小臉,「沒人想見你!」

蕭蘭燼見她雖惱,總算不似那晚情緒激烈,是能解釋的苗頭。

「你一路到京城尋我如此辛苦,怎麼尋到了又說不想見我?」蕭蘭燼邊揉她完好的那隻手邊說。

她想找的是自己的夫君,不是護國公世子的妾室。

溫綽玉抽了手,怒沖沖的眼瞪著他,沒有說話。

蕭蘭燼自然讀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看到那些都不是真的,我真的不是誰的妾室,阿玉,你當我是個什麼人了?」

在國公府裡遇到這麼多怪異惡心的事,還親眼見他那樣,溫綽玉還能怎麼想。

她憋出一句:「這府裡……有些人就是不乾淨!」

除了寥寥幾個,都是壞人。

蕭蘭燼知道她為什麼說這麼偏激的話。

這一路她吃了太多的苦,特別是被賣入青樓,也是她聰穎機慧,若是真出什麼事……後果蕭蘭燼不敢設想。

但他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人先哄好:「也怪我剛見麵就惹了你傷心,那夜我去尋你,你一句話都不肯聽,阿玉,今日我們好好說說話吧。」

她沒說答應,隻說:「你放了我。」

蕭蘭燼耍無賴,把人抱得更緊,瓊玉似的鼻子還蹭上她臉側。

溫綽玉走也走不掉,索性問:「我見到的不是真的,那你告訴我什麼是真的?」

「那夜是我錯了,不該沖你說重話,還丟你酒壺,但那些都是為了讓你先別開口,那地方危險,若讓人知道你我是夫妻,會連累你。」

蕭蘭燼先解釋了那晚凶她的事。

她卻冷笑一聲:「不能告訴別人,是妨礙你當姨娘了嗎?」

阿玉從未對他說過這樣傷人的話,蕭蘭燼聽了神情不免黯然,但知她生氣也應該,仍解釋道:

「妾室隻是用以掩藏身份,我進護國公府另有任務,會倒在江希晏身上也是意外罷了……隻是摔下去的,他隻是接住我而已,沒想到正巧被你看見了,才有了這個誤會。」

溫綽玉簡直要氣笑了:「你的任務世子也知道吧,扮什麼不能藏身份,偏要假扮一個妾?」

蕭蘭燼不知要如何解釋這是申不咎故意侮辱他。

他一時沒說話,可看在溫綽玉眼裡,就是心虛。

讓蕭蘭燼前麵解釋的一通,全都變得蒼白又無力。

蕭蘭燼自己也察覺了,隻能說道:「阿玉,現在很多事還不能說與你聽,但絕不會有對不起你的事,我從來都隻有你一人。」

「是不能說,還是不會編了。」溫綽玉失望至極,站起身要走。

蕭蘭燼卻不肯放手,環她纖月要的手臂反而更加收緊,自顧自地跟她說話:

「阿玉,你一定得信我,和我置氣無妨,日久見人心,咱們總要和好的,但要是讓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最在乎的人,你就會有性命之憂,我做得是隨時會沒命的事,這危險絕不能帶給你。」

他字字真切,溫綽玉隻是沉默良久,心在信和不信之間徘徊,

「好,我不跟別人說你同我有關係,」夫妻一場,溫綽玉也不會半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你說清楚,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就會突然沒命?」

溫綽玉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衙役身份,但他那時失憶了,既無從查證,她便抱著蕭蘭燼會失憶一輩子,已經徹底是一個新的人的想法,和他結成了夫妻。

現在他將一切想起了,對自己的身份諱莫如深,要做的事情也遮遮掩掩,她一無所知,又何談信任。

自己嫁的那個人,是現在的蕭蘭燼嗎?

可偏偏這個問題,蕭蘭燼也有些無法回答。

藏墨閣、護國公府的圖謀,這些事她一旦知道,若不慎牽扯進來,稍有差池就是要人命的事,蕭蘭燼如今隻想把她悄無痕跡地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怎麼會告訴她這些。

再者,溫綽玉若是知道他是什麼人,身上有這麼多身不由己,心中會怎麼想。

這條路太長,太難走,又充滿了危險,他害怕自己還沒走完的時候,阿玉就堅持不住退卻了,或是一開始就棄他不要。

蕭蘭燼不會怪她薄情、軟弱,隻會恨自己一開始就沒有一個乾淨的身份守在她身邊。

但若想他主動放棄溫綽玉,這也是不可能的事。

蕭蘭燼想瞞住這件事,讓阿玉耐心等他把一切做好,這有些自私了。

在他不說話的時候,溫綽玉的心情慢慢沮喪了起來。

說著要解釋,又是這樣的態度,讓她去理解誰,又還能往哪裡想。

一見她這眼神,蕭蘭燼心中亦不好過,哄道:「阿玉,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行,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咱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你休想棄了我去,」

蕭蘭燼語氣像個賭氣的小孩,接著又委屈地問一句,「你從沒想要棄了我,對不對?」

「我現在就想,反正你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衙役,沒準名字也是假的,什麼夫妻,做不得數。」

溫綽玉劈裡啪啦地說,句句讓他心梗。

「街坊鄰裡都親眼看著我們拜了高堂,喝過喜酒的,你怎麼可以不認?」蕭蘭燼知道她有別的心思,更不可能讓她離開,「我們好不容易團聚了,不吵了好不好?」

「不吵,你能放開我嗎?」

「沒抱夠,不放。」蕭蘭燼埋首在她頸窩裡,深吸了一口氣。

油鹽不進的狗皮膏藥,溫綽玉也懶得跟他吵了,索性癱下身子,隨他什麼時候把自己放了。

秋末天黑得早,屋子裡沒有點燈,一室昏暗,幾聲驚雷響過,隨之而來的是淅瀝的雨聲。

察覺到懷裡的人逐漸有些焦躁了起來,蕭蘭燼想起了錢石榴說的,阿玉被關在黑屋子的事。

他抱穩懷中人,傾身去將蠟燭點上。

望見燭光,抬首是蕭蘭燼的側臉。

遠些能看到堂上掛著工筆細膩的美人圖,旁邊是宋徽宗仿筆,都是絕色無雙的墨寶,在蕭蘭燼的容貌下,被壓得黯淡失色。

他一如既往的好看,有了這身好皮囊,誰願舍了他去?

此情此景,讓溫綽玉恍然間以為他們還在蘇州,在夫妻倆的臥房裡,依偎著聽雨打芭蕉的聲音。

燭花化作蕭蘭燼眼中星點,他偏頭,就見枕在肩上的妻子在看著他

「阿玉,這一路,辛苦你了。」他低聲說出一句。

一句話,讓溫綽玉鼻子發酸。

她吃這些苦的時候,滿心期盼他來的時候,蕭蘭燼也在這府中,做他囂張盛寵的姨娘。

還讓她見到那種樣子,聽到那種聲音,溫綽玉不想要這樣的夫君了。

她恨死蕭蘭燼了,要是當初隨便嫁個男人她都不會受這種氣。

不會哄騙她卻一去不回,爹去世的時候也能有人撐著家,不會一路顛沛流離失所,更不會看到他給男人做妾惡心她。

可偏偏這樣了,他還是來哄她,對她好,怎麼都推不開,不是有富貴有新人了嗎,還來尋她做什麼。

這個人怎麼可以什麼都想要!

但或許,他說的也是真的,隻是誤會了,是不小心摔倒在世子身上,欲窮樓上,她聽到的聲音是不是也可以解釋?

這麼想著,溫綽玉直接問出了口。

蕭蘭燼沒有想到:「當時你在?」清寒的麵色泛起一絲薄紅。

溫綽玉抿緊唇點頭。

他在想著她自己動手的時候,阿玉那時候竟然就在山盡閣,若是當時他能出去看一眼,阿玉也不會多吃這麼多苦。

當真陰差陽錯,苦熬著兩個有情人。

「我當時太想你了,就拿了你的裡衣,自己費了點事,那時不知是你來,若是知道……」

後半句被他吞了下去,流光溢彩的眼底是情熱和遺憾。

溫綽玉也徹底明白了,更被他直白的話弄了個大紅臉,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你拿走了我裡衣……乾嘛還做那事?你不知羞的嗎。」

「為何要羞,我隻是想你想得厲害。」

他們是夫妻,這種事沒什麼好羞的,自然要大大方方把思念告訴她,讓阿玉憐惜理解。

解了這個疑惑,溫綽玉心裡總算是舒服些了,看蕭蘭燼也順眼了幾分。

「你真的還是我夫君嗎?」她捧著他的臉問道。

蕭蘭燼柔聲應道:「是,我是你夫君。」

「不是別人的?」

「隻是阿玉的夫君,和任何人都沒有半點關係。」

溫綽玉這麼委屈的聲音,聽得他心都疼了,不住口勿著媳婦的發頂,

「不怕了,欺負你的人已經死了,別的人也絕都跑不了,阿玉,有我護著你,什麼都不用再怕。」

溫綽玉終於肯信他一點,環上他的脖子,把身子也徹底依向了他。

「我找了你好久,好辛苦……」

「是阿燼錯了,阿燼是蠢蛋,沒有早點去找你。」

蕭蘭燼一麵罵自己又惹她哭,一麵慢慢順著溫綽玉的背,時間在她的啜泣聲裡緩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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