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子嬰(2 / 2)
「上學不聽也好,那些老古董都講得味同嚼蠟。」嬴政眉頜線條英挺,頗為冷傲的開口,「有寡人在,沒人敢打桃桃的手板。」
「等長大了」他又頓了頓道,「不用等長大,寡人現在自會護著你。」
明明是信口胡謅的,卻換來這麼一句承諾。
白桃感覺自己的三條大尾巴都要晃的飛起,顛顛的用臉蹭了蹭他的月匈膛,「唔,你果然是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我要和你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少女臉頰雪嫩,嬴政擔憂她這麼蹭會衣袍上的金線刮傷,用手背隔著她那臉頰。
女孩仰起腦袋看他,杏眼晶亮,活像隻歡騰的小幼獸,「你真好,你還會保護我。」
在狐狸精的印象中,無論身處何處,保護本身就是最珍貴不過的情誼。
嬴政眼瞳漆黑又冷俜,又逐漸如碎玉一點點裂開。
他蹲下身子,王袍垂散在地麵,女孩就坐在秋千上抱著他的脖頸,軟趴趴的眯眼蹭著。
像是行某種虔誠的禮儀一般,嬴政貼在她的額麵,「桃桃,能夠遇到你真好。」
她眨巴眼:「我也覺得,相遇本就是件甚好甚好的事。」
是啊,相遇如同荊棘第裡盛開的鮮花,野地裡迷途旅人的沙喚。
甚好,甚好。
*
時光匆匆如流水,眨眼飛逝而去。
五年後,正是草長鶯飛,燕子飛回之際。
白桃身形也隨著凡人的速度抽長,長成了十五芳華的少女。
她腮凝新荔,鼻凝鵝脂,齒若編貝,俏麗若三春之桃。
杏眼雖天真浪漫,但是看人又總帶點下鈎子的魅惑,是絕對不容錯認的撩人心懷。
隻是這位養在鹹陽宮深處的精貴小主兒,樣貌雖改變了,但喜好卻始終如一。
小時候喜歡爬屋簷,玩鬧。
她長大了——還喜歡爬屋簷,玩鬧。
這就導致現在入宮的太監宮女們或多或少都得會一項入宮必備技能
——抽梯子爬屋簷。
臨近黃昏,白桃正在屋簷上托著腮守著看朝霞。
殿門傳來宮女的喊聲,「小主兒小主兒。」
有位臉頰圓圓的少女沖了進來,是已經長大的蕊兒。
她手裡捧著卷羊皮見到在屋簷上的白桃,跳著揮了揮手,「小主兒小主兒,是子嬰公子來信了,您快看,快看啊。」
這大嗓門,白桃早就注意到了動靜,「好,你別往上爬,我下來了。」
扌莫扌莫了頭上梳著雙螺髻,白桃覺得手上戴著血紅絞絲花扣子礙事,乾脆脫了丟在一旁。
她噠噠兩下來個乾淨利落的翻跳,腳踝上係著兩顆金色小鈴鐺,經過翻跳的動作,顫顫巍巍。
白桃平穩落地,拍了拍手:「公子嬰?他是誰啊,我認識他麼?」
扯過宮女蕊兒手上的羊皮卷,抖了兩抖,展開。
【嚴冬過去,又到春暖時節。夾道榆柳,春葳鶯鶯,誠邀白姑娘於渭水遊湖泛舟。落筆:公子嬰。】
公子嬰…
白桃突然記起來了。
因著先王的先王子嗣眾多,所以現在秦國還盤旋著很多宗室。
這幾年政哥哥也帶著她到處見宗事,雖自己不是秦國正統的公主,但是政哥哥也會讓她多多露麵。
隻要乖乖當擺件的那種,不用怎麼說話,好似就讓別人認識一下,記住她不好惹的樣子。
這個公子嬰是和政哥哥在去年國宴上看見的,他是政哥哥的近支皇族弟,隻比政哥哥小得一兩歲。
她當時瞧著公子嬰頭頂上冒著若有若無的王氣,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幾眼。
那幾眼直看得公子嬰當場鬧了個大紅臉,後麵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也就忘了這個人。
沒想到現在想找她遊湖泛舟,這是安的什麼心吶?
白桃跟在政哥哥身邊看了不少彎彎繞繞的人心,所以格外注重起目的和用意起來。
「小主兒,奴婢聽聞這個公子嬰工吟詠,擅書畫,品行正直,態度溫和,舉止文雅。」
蕊兒吐著舌頭揶揄道,「這麼好的才俊,看上小主你了。」
白桃檀口微張:「我他看上我什麼?」
少女十五歲的相貌,杏眼桃腮,脂粉不施生來魅,尤其是這般微張檀口的樣子,清純和嫵媚混合到極致,連漫天火紅的朝霞也要為她沉醉。
「當然是好看啦!」
蕊兒想也不想,點頭道,「奴婢幼時家中清貧,混淆在市井裡,打小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還沒有見過有小主兒這麼好看的可人呢,就算現在伺候小主了,讀的幾個書,識得幾個字,長了些見識,也見遍了宮裡的權貴,可是沒有哪個能夠和小主兒相比擬的,小主兒,你長得就像妖精一樣好看!」
白桃舌尖一咬。
她本來就是妖精。
狐狸精生得好看才正常,要是生得不好看,那多半就是變異了。
像她阿兄,其俊美無人能左,要是光是長得好看,就被看上,那豈不是看上的人看上的多了,也不稀奇。
白桃道:「我不去,我又不是盤菜,看上什麼看上,再說了,泛舟遊湖我一個人就能去,和他邀我一起去有什麼不同嗎?」
她把羊皮卷塞在蕊兒手心,「你去回了。」
蕊兒行禮:「是,小主兒,奴婢這就去回信。」
「等等。」
想起之前在子嬰身上看到的王氣,白桃叫住了蕊兒。
作為一個妖精,王氣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簡直不言而喻。
旭日初升,白桃背後的黑影被拉得長長的辨認不出形狀,唯有兩個尖尖的耳影清晰可辨,「泛舟遊湖,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