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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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早上九點,薛梨躬著身子從教室後門溜了進去,坐到了階梯教室後排沈南星的身邊。沈南星壓低聲音,問道:「找到陳西澤了?」「嗯,原來他一直住在小鹿島。」「小鹿島哇!這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虧你還找了這麼久!」沈南星感慨道,「寒假那會兒,不知道聽誰說他在上海,你還巴巴去了上海一趟,結果一無所獲,回來之後難過了好久。」「什麼啊,我去上海是為了去迪士尼玩,誰說是找他了。」薛梨翻開了書,用書擋著臉,嘴硬地辯解道,「我才不找咧,他想通了自己就會回來,我又不是那種沒了愛情就會死的女生。」「嘴硬什麼,這兩年,也不知道是誰每天晚上蒙在被窩裡抹眼淚,不讓我們發現,還特意等我們睡著了才哭。」小姑娘臉頰脹得通紅,伸手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不許說!」「哎哎哎!疼啊,你這狗丫頭,好好,不說了。」沈南星換了個話題,「這次翹課一周,跟他在島上浪飛了吧。」薛梨笑了起來,低頭翻書,不再回應。沈南星看她這賤兮兮的笑,就知道事情並不簡單,湊過來,八卦地問:「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好好準備秋招,找個好工作,早些賺錢。」「你不考研或者GRE了?」「不考了。」薛梨搖頭,「我想早點出社會,這樣我媽就管不了我了。」「也對,早些獨立。」「陳西澤上午去看房了,我們要在校外租房。」「哇撒,同居了!」「嗯!」薛梨自覺已經是有獨立擔當的成年人了,她做好了全部的準備,也更堅定未來的方向。「等等。」沈南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你讓他去看房?」「對呀!」「可他不是瞎子嗎!」「你別一口一個瞎子,瞎子隻能我叫,其他人不行。」「嘖嘖嘖。」沈南星一邊嘖她,一邊說,「你確定他能挑好房子,他什麼都看不到啊。」「實不相瞞,我也有些懷疑,但陳西澤生活方麵都沒太大障礙,走路比我還穩,拿東西也特精準,都不會磕著碰著。」「不愧是最強大腦。」果然,下課後,陳西澤給薛梨發了兩段視頻過來,用語音道:「選了兩個,一個是奶油風裝修的一室一廳公寓,另一個是大平層,距離學校都很近,小貓看看喜歡哪個?」陸晚聽和沈南星同時湊了過來,看著陳西澤發來的兩套房子,環境還真的很不錯,尤其是第一間公寓,暖色調的奶油風裝飾,溫馨可愛,簡約精致,很有家的感覺。「真行啊!就跟他能看見似的。」薛梨驕傲地說:「都說了,他正常生活完全沒問題。」沈南星道:「這也太牛了,我要是兩眼抓瞎,別說選房子,走不到三米就得撞杆子上,他怎麼練就這種不要眼睛就能辦事兒的神功啊。」「大概…習慣了吧。」當初陳西澤選擇離開,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拖累她,不想讓她反過來照顧他。如果他想要重新回到她身邊,就必須做出的最大的努力,讓自己能獨立地生活下去,適應這個社會,還要賺到錢。薛梨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這裡麵肯定經歷了不少艱辛。這時,陸晚聽湊過來,加入了閨蜜的聊天局:「話說,跟失明的陳西澤那個…是什麼感覺啊,需不需要你很主動啊,是不是還得你扶著?變換姿勢的時候,也要你來弄吧。」薛梨:……「陸晚聽,你是個姑娘家,一天到晚說些什麼虎狼之詞!」「這有什麼。」陸晚聽不以為意,將戴著助聽器的耳朵湊到薛梨跟前,「快說快說,我太好奇了。」「無可奉告!」「也不用扶著!」*傍晚下課後,薛梨在校門口見到了陳西澤。他穿著很休閒的黑色外套,衣領敞開,露出了裡麵的簡單素淨的淺色T恤,暖意融融的夕陽柔光照著他高挺的眉宇,眼窩越顯深邃。他表情淡淡的,眼神也很散漫,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疏離感。來往有大一大二的同學自然不認得他,隻是在帥哥如雲的南央大學,也很難見到陳西澤這種顏值天花板水平的男孩,不免會對他更加留意些。薛梨提著箱子走過來,陳西澤聽到了她頸鈴的輕響,正麵迎向了她:「貓。」她拎著行李箱走過來,不等他反應,踮腳口勿了口勿他喉結上那顆鮮明而性感的紅痣。陳西澤已經習慣了小姑娘的忽然襲擊,順手攬著她,朝著街道另一邊走去:「先帶你去新家看看。」「交定金了嗎?」「交了,家電也添置好了。」「啊,老公真棒。」薛梨見他正常走路,詫異地問:「哎?你那根黑色的伸縮盲杖呢?」「包裡。」「為什麼不用啊。」「不想用。」「那你這一路都沒用,你怎麼過來的!」「走盲道,走得慢些,但也不趕時間。」「……」薛梨是真的擔心他摔跤,一大男人摔街上多難看,還是個帥哥,想想就好尷尬。「可是帶都帶了,為什麼不用啊。」「你十萬個為什麼?」陳西澤略顯不耐煩了,「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哪有那麼多解釋的。」「我是不是聽錯了,我男朋友居然在跟我頂嘴?」「……」「沒有頂嘴。」陳西澤露出一抹職業假笑,「友好交流,共建和諧關係。」薛梨還是懲戒地打了他手臂一下:「不準頂嘴,分貝也不能太高,不然就單方麵判定你在凶我!」「我是如此溫柔的男人,怎麼會凶你。」「你是如此臭不要臉的男人!」陳西澤笑著牽起了她的手,踩著盲道,朝著街道盡頭走去:「先回家看看。」「喏,前麵那條盲道就被自行車占了。」薛梨拉著他避開,理直氣壯道,「你要是不用棍子,這不就摔跤了嗎?」「我走得慢,不會摔。」她感受到陳西澤緊緊握住的她的手,似乎明白了什麼:「陳西澤,你是不是怕被同學看到,被同學笑話?」陳西澤深呼吸,良久,說道:「小貓,這裡不是小鹿島,這裡有很多人。」「陳西澤會在意這些嗎?」薛梨不可置信道,「你什麼都不在乎的!」「我在乎你。」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他臉頰有些微燙,改口道,「我是說,人言可畏。」薛梨明白了。他不是怕自己被笑話,他是怕她被人說閒話…「我才不在乎呢。」薛梨從他的黑色單肩包裡翻出了伸縮盲杖,拉開之後遞到他手裡,「好好走路,這沒什麼,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帥,月要給我挺直了!走出帥哥的囂張步伐!」陳西澤嘴角彎了彎,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甜意,絲絲縷縷、無孔不入地鑽進心裡。他重新牽起她的手,點著盲杖,朝前路走去。「今天看房辛苦啦。」薛梨吊著他的手臂,「晚上想吃什麼?我大發慈悲給你做一次吧。」「你。」陳西澤一本正經地說,「吃你。」「……」「也做你。」「……」「能不能說人話陳西澤!」倆人親親熱熱地挽著手,一起去了租住的小公寓。公寓的裝修風格屬於暖色調奶油風,如果再稍稍布置一下,肯定會變成特別溫暖舒適的小家。「陳西澤,我太好奇了,你說你去看房子,到底怎麼看的呀?你知道這房子什麼樣嗎?」「知道。」陳西澤描述道:「套內60平,南北朝向,客餐廳一體,內封陽台,應該是無主燈設計,客廳是鬆糕形狀,白色主調,間色薄荷綠,茶幾圓弧形,電視70多寸內嵌,陽台左側有花池種著發財樹,右側是櫃子收納,你想知道我還可以說更多…」br/>薛梨按照陳西澤的話,對照著房間裡的布置擺設,幾乎都能一一對上。她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盯著他漂亮的桃花眼。榛色眼眸裡倒映著她自己的影子。「你真的看不見?」陳西澤在她麵前張開修長的五指,宛如蛛網般覆蓋了小姑娘的臉頰:「靠觸扌莫的感受,我能復刻整個世界。」薛梨盯著他的手指頭:「所以,你也能看到我?」「嗯。」她好奇地問:「那我現在…什麼樣子。」「我要怎麼形容你的樣子?」「就說說我穿的衣服啊這些。」陳西澤想了想:「我可以形容你不穿的樣子。」「……」「不會說人話就請閉嘴。」*一個小時後,倆人齊心協力地收拾了房間,清掃加放置生活用品。這兩年,薛梨學會打扮自己之後,衣服也漸漸多了起來。但陳西澤一如既往地簡約,沒幾件衣服,都穿得很舊,但仍舊保持乾淨勻稱,稀稀疏疏地掛在衣櫃裡。「陳西澤,周末逛街,我要給你買衣服。」陳西澤折疊著自己的短褲,放進了小格子收納盒裡:「謝謝。」「不用謝,記住我對你的好。」「用我的錢給我買衣服,你對我真的很好。」「怎麼你對此有意見?」/>「不敢。」陳西澤撿起了一條不知道從哪兒亂入的她的內衣,手指下意識地測量和描摹了起來。薛梨:……她一把奪回了內衣,胡亂塞進櫃子裡,「你別亂碰我的!」「會變形。」陳西澤固執地將內衣扯出來,好好地給她疊好,放進了專門的抽拉櫃裡,「以後我們生活在一起,你的衣服入櫃前必須整齊疊收。」薛梨知道陳西澤是個完美主義者,在生活方麵的精致和講究,簡直到了變態的程度,所以即便他衣服舊,也絕不會出現一絲絲的褶皺。他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讓自己體麵,也讓她體麵。但這一點,恰恰和薛梨相反,她習慣擺爛,習慣所有衣服揉成團。「完蛋了,我預感到後麵水深火熱的生活了。」「我後悔了,我要回學校!」小姑娘起身要走,陳西澤單手將她撈了回來,環著她的月要,用低沉性感的嗓音道——「晚了。」她是他的…再也別想離開。*晚上,薛梨啟了一瓶桃紅葡萄酒,作為搬遷新家的慶祝,還找了一部豆瓣評分很高的英國電影來看。陳西澤陪她看電影,那就不是看了,得用聽的。她舒適慵懶地半躺在鬆軟的沙發上,陳西澤則用一種更加舒服的姿勢,腦袋枕著她的腿,整個躺在了她懷裡。薛梨搖晃著高腳酒杯,邊看邊給他講解劇情,還挺快樂的,本來她話就多,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跟個小麻雀似的。陳西澤提醒道:「你不用給我講,聽台詞能猜到劇情。」「可那是英文啊。」陳西澤隨口開始了一段同聲直譯,薛梨對照著台詞,甚至比電視裡翻譯的字母還要好的。「陳西澤…你讓我瞬間覺得,我這個同聲傳譯的專業,白學了。」還比不上一個醫學生!陳西澤嘴角彎了彎,浮起一抹倨傲的笑意:「謝謝誇獎,我英文的確還不錯。」「所以你來乾我們這行也可以啊。」「跟我老婆卷飯碗,不厚道。」「誰是你老婆。」陳西澤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努力的去凝視她:「小貓,我要是不能恢復,怎麼辦?」「那就不恢復唄。」薛梨捧著他的腦袋,指尖摩挲著他的臉龐輪廓:「現在也很好啊。」「學業上無法深造,前麵學的,基本等於廢了,也許能賺點錢,但無法成為業界精英,獲取更高的社會地位,也無法再成為讓你仰慕的那種人。」陳西澤用一種很平和的調子,訴說著他心裡最難以啟齒的痛楚。在小鹿島,他每天都過得很輕鬆,似乎早就將這些名利和前途盡數拋擲了,他睡到自然醒,踏個拖鞋走遍大街小巷,在煙酒和音樂的世界裡沉淪。但事實上,沒有一天不在為此輾轉難眠。他必須向薛梨承認,自己再也不是當年的陳西澤了。薛梨將杯子裡酸澀的液體一飲而盡,笑了:「所以呢?陳西澤,你這是…要讓我選嗎?」「不是,我隻是要讓你知道,我現在是一個平庸的男人,條件可能比不上你的任何一個追求者。」薛梨反問道:「我的條件,跟你以前那些追求者比起來,怎麼樣?」?陳西澤想了想:「客觀來說,中等偏下。」「哦,中偏下。」他極有求生欲地改了口:「獨一無二的to1。」薛梨笑了起來:「那時候,我也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可你對我從來不做選擇題,你那麼堅定地選了我。那我現在還選來選去,搖擺不定,我成什麼人了。」「我明白了,薛梨,以後不會再對你說這些話。」這是他鮮少幾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小貓。她知道,陳西澤在鄭重地堅定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俯身口勿了口勿他的薄唇:「你是瞎子裡最牛逼的!」「……」「有時候,你也挺破壞氣氛的。」「彼此彼此。」薛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被陳西澤奪過了杯子,他坐起身,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你都喝了多少了?」「乾嘛,回來還不讓喝酒了。」陳西澤知道她變成了小酒鬼,之前在小鹿島,倆人每天晚上都在醉生夢死,喝醉了就做,直至筋疲力竭的相擁而眠。那樣的生活,真是不羨鴛鴦不羨仙。陳西澤嚴肅地說:「回來了,就不能再像在那邊了,以後隻可以周末喝酒,你明天還要上課。」「你管我呀?」「我當然要管你。」陳西澤理直氣壯道,「主席永遠是你的領導。」薛梨反駁:「我現在是外聯部部長了,你才什麼都不是咧。」「所以這個家到底聽誰的?」「什麼,陳西澤,你要跟我奪權了?」「我以為我一直大權在握。」「背過政治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現在結婚基金在我手裡,你每個月工資上交,有什麼資格跟我奪權?」陳西澤低頭細想了幾秒鍾,好像…是有點道理,但他決定耍賴:「家裡有些事必須聽我的,我是弱勢群體。」「陳西澤我聽錯了嗎?你在賣慘?」他點頭,「對,我挺可憐的,你不覺得嗎?」「……」「所以不要跟我爭了。」薛梨忽然無話可說,陳西澤這老狐狸,果然挺會戳她軟肋。「行,那你有什麼規矩,說吧。」薛梨雙手叉月要。「工作日,不許喝酒,早睡早起,上課期間不許走神,認真聽課,翹課這種事抓到一次打一次。」「你還要打我?」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每次你不是還挺喜歡?」「……」薛梨臉頰微微泛紅,「還有呢?」「好好準備12月的考研。」「誒,我都準備找工作了,我也想早點賺錢啊,早些獨立。」「不需要。」陳西澤一口否決,「賺錢的事情交給我,你讀書就好。」「可我不該總是依靠著你啊,哦,你賺錢,供我讀書,那我…我太沒用了吧。」陳西澤有些被她氣到了,脫口而出:「我說了要照顧你,不然你以為我喜歡做什麼配音?」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他立刻就後悔了,後悔不迭。這不是他應該對她抱怨的話。倆人沉默了片刻,薛梨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扯著他的小拇指:「哥哥…你不喜歡做配音,你想做什麼?」「沒什麼,沒有意義了。」「有啊,你說,我努力幫你實現。」「我想做眼科醫生,我想讓你、還有更多人重見光明。」可他卻救不了置身無邊黑暗的自己。薛梨不是愛哭的女孩,但那句話一出來,她眼淚吧嗒地就掉了下來,悲傷的情緒宛如擋不住的浪湧,傾瀉而出。抱著腿,將臉蛋埋進膝蓋裡,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陳西澤用手背擦了擦她的眼淚,懊悔不該惹她傷心。「好了小貓,這沒什麼。」薛梨依賴地側過身,緊緊地抱住了他:「哥哥,我考研就是了。」「以後我都聽你的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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