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1 / 2)
發現標書上勞倫斯的logo,溫瓷就知道一切不是巧合。
她帶上會議室大門,看到前台抱著巨大的禮物盒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小溫總,有你的東西。」
「我的?」溫瓷覺得意外,禮盒上的綢緞明明繡著hay engagent。隻花了幾秒,她就反應過來,「放到我辦公室。」
這棟雙子樓,是集團公司的所在地。
除了每周匯報工作,溫瓷很少來這裡。空中連廊那一層,有間屬於她的臨時辦公室,連接著一片種滿玫瑰的空中花園。
她背靠著花園坐在沙發裡,剪斷綢緞,看到一塊乳白色羊毛絨地毯安靜地躺在盒子裡。地毯很漂亮,做工精細,連邊緣都用淺杏色的絲線勾出了玫瑰形狀。
她知道是誰送的。
手指拂過細軟的羊毛絨,質地和臥室裡的那塊很相像。
她想起某天放學後,無人光臨的河灘公園。
河灘很長很長,蘆葦搖曳,波光粼粼的淺灘像被風拂過的畫卷。風一吹,倒映在水麵上的人影也一同流動起來。
她拖著薄言的校服袖口,「你明天真要去競賽?」
「嗯。」
「能不能別去啊?」溫瓷撇撇嘴。
「不行。」
「可是明天是我生日。」
薄言微頓,依然不為所動:「會有很多人給你過生日。」
「很多人又不是你。」溫瓷小聲道。抱怨完,她忽然指向河灘:「要不這樣,我們從這兒開始比賽,我先到你就得來!」
河邊鋪著一層鵝卵石,從腳下一路延伸至溫瓷指的那棵樹旁。
薄言還沒答應,溫瓷先一步有了動作。
她快速踢開鞋子,邊跑邊跟他揮手,「脫鞋脫鞋!不許作弊!」
風把她的頭發吹得胡亂飛舞,像夕陽下肆意飄搖的柳枝。
她笑得那麼燦爛,餘暉和光暈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間,讓她即便背對著夕陽也在閃閃發光。薄言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彎起嘴角。
這是一場無聊,但不討厭的小把戲。
終點的樹下,溫瓷輕輕喘著氣:「怎麼樣,是我贏了吧?」
「靠作弊麼。」薄言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溫瓷知道怎麼拿捏他,於是皺著眉:「腳底疼。」
她說完,薄言果然把目光停留在她那雙光裸的腳上,足背瑩白,腳趾粉嫩。他微微抿唇,最後還是蹲下替她查看。
腳底皮膚柔嫩,很輕易就會被鵝卵石壓出紅痕。
有一處印子特別深,大概確實讓石頭邊緣劃破了,頭發絲深淺的小傷。薄言小心翼翼地撫過,如願看到她蜷起腳趾。
溫瓷的心思還在那件事上:「那你明天來不來?」
薄言沒抬頭。
「餵,你答應我的。」
許久,他低低回應:「嗯。」
第二天生日,溫瓷收到一塊羊毛地毯。
擺在一堆精美禮物當中,那塊地毯顯得格外普通。
溫瓷抱起地毯跑出去,看到薄言就在不遠處林蔭道下。少年的脊背如同白楊般挺拔,他仰著頭,好像在看夜空。
「你怎麼不進來?」溫瓷問他。
「答應給你過生日,沒答應要和他們一起。」
薄言說完,視線若有似無地飄過溫家那座燈火通明的大宅。
從窗口剪影可以看到觥籌交錯,裡邊的熱鬧好似與這裡無關。他們頭上是一片安靜,清朗的靛藍夜空。
溫瓷沒回去,抱著禮盒在他身旁坐下:「為什麼送我這個?」
「沒為什麼。」
溫瓷不信,「肯定有理由,總不會隨便看到一件就送吧?」
薄言好笑地看著她,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麼知道不是。
溫瓷瞪他。
片刻之後,薄言彎了下唇,很無奈,也很肆意:「因為大小姐天生就該踩在地毯上啊。」
那塊地毯至今還在臥室裡。
家裡的傭人不止一次詢問過她的意見,說毯子太舊了,再怎麼保養也沒法保持鬆軟的觸感,要不還是換了吧。溫瓷說不清為什麼,她堅持讓人留了下來。十年如一日,永遠留在床邊,睜開眼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溫瓷闔上禮盒。
她把剪斷的緞帶攏好,同禮盒一起推到一邊,隨後拿起手機。
溫瓷:忙?
陸詔:還好吧,快結束了。
溫瓷:順利?
陸詔:???
陸詔:順利啊,訂婚而已能有什麼不順利的。這年頭總不能有人搶婚吧?
溫瓷:嗯,那祝訂婚愉快。
陸詔那還在顯示輸入,內線電話響了。
溫瓷接起電話,那邊叫她去一趟樓上。溫瓷點頭:「知道了。」
等電梯途中,她翻了翻新聞。
今天這場婚禮的主角終於露麵。等眾人回過神來發現是會錯了意,壓根不是溫家大小姐同陸家的聯姻後,再回頭看,溫家從頭到尾都沒明確說過是溫瓷要訂婚。而這波輿論操作後,對股價的影響卻是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