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山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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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學時代都在乾些什麼?」

「夏天我都會到山上當政府的林火觀察員——我建議你在接下來的夏天去體驗一下這種生活。至於冬天,林我會常常滑雪和拿著根T字形拐杖,神氣奕奕在校園裡逛來逛去。我還爬了很多又高又漂亮的山,其中包括雷尼山。有好幾次我都幾乎要爬到它的峰頂,但都功敗垂成。有一年,我終於辦到了,在峰頂上刻下我的名字——峰頂上可以看到的名字寥寥無幾。我還爬遍了喀斯喀特山脈。我也當過伐木工。我一定得要找一天把我在西北部伐木的浪漫經驗說給你聽,就像你告訴我你的鐵路之旅一樣。你真應該到伐木區去看看那些窄軌鐵軌的,林金榮保證你會喜歡。在冬天的清晨,當你的肚子裡裝滿著薄烤餅和黑咖啡,向著第一根大圓木舉起雙刃斧的時候,那種感覺,世界上沒有別的事情可以比擬。」

「你說的這個,和我遐想中的大西北很相似:印度人,西北騎警……」

「嗯,你可以在加拿大那邊看到他們,在卑詩省那邊。我曾經在爬山的時候碰到過幾個。」經過羅比咖啡廳的時候,他們從櫥窗往內張望,看看有沒有坐著他們認識的人。艾瓦就在裡頭工作,當兼職的侍者助手。在柏克萊的校園裡,林金榮和坤格兩個穿著破舊衣服的人,看起來就像兩個外星人。事實上,坤格早被校園一帶和大學裡的人視為是一個我行我素的怪胎。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不管是哪所大學,隻要有-固有血有肉的人出現,就都會被視為異類。事實上,大學不過是為培訓沒有鮮明麵目的中產階級而設的學校吧了。這些人最具體的象征,就是位於校園外圍那一排排帶草坪的高級房子。這些房子的每個起居室裡麵都有一部電視,而房子裡的每個人都是坐在電視前麵,同一時間看著相同的電視節目,想著相同的事情。但坤格卻屬於完全不同的族類:他愛好的是潛行於曠野中聆聽曠野的呼喚,在星星中尋找狂喜,以及揭發我們這個麵目模糊、毫無驚奇、暴飲暴食的文明不足為外人道的起源。「所有這些人,」坤格說,一蹲的都是白色的磁磚馬桶,他們整天躲在廁所裡用肥皂洗手,而且暗地裡想把肥皂給吃掉。」坤格是個腦子裡有一百萬個想法的人。

他們走到他的小屋時,天已經黑了。一進門,就可以聞到一股燒過的木柴和葉子的味道。等坤格把他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停當,林金榮們就往莫利的家走去。莫利是個四眼田雞,極有學問,但卻非常怪胎,甚至比坤格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是大學裡的圖書管理員,朋友不多,為人熱愛爬山。他住的小屋位於柏克萊後方一片草坪,裡麵到處都是登山的書籍和照片,地上撒滿背包、登山靴和滑雪板。林金榮第一次聽他說話時很感錯愕,因為他的調調跟卡埃特完全一模一樣,後來林金榮才知道,他們原來是老朋友,常常相約一起爬山。至於他們是誰在學誰說話,林金榮無從得知。不過,要猜的話,林金榮會猜是卡埃特受莫利的影響。莫利說的話,刻薄、辛辣、費解、結構復雜和包含千百個意象。當林金榮們走進他的屋裡的時候,看見他身周圍繞著一群朋友(那是是一個奇怪的組合,有一個是中國人,一個是來自德國的德國人,還有一些大學生模樣的人)。莫利看到林金榮們就說:「我打算帶我的充氣床墊一起去。你們兩個自虐狂愛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那是你們家的事,但我卻非要有個防風濕的輔助器材不可。這床墊可是我從曼穀曠野的海軍用品商店花了十六美元買來的。為了找它,我開了一整天的車到處兜來兜去,一麵開一麵納悶一個人是不是穿了四輪溜冰鞋就可以從廣義上稱自己為一部汽車。」他說的話,盡是這一類林金榮固然聽不懂,而別人看來也扌莫不著頭腦的不知所雲。雖然他一直喋喋不休,但看來誰都沒有認真在聽。盡管如此,林金榮一看到他就對他產生好感。當林金榮和坤格看到他準備帶到山上去的一大堆東西時,都不禁嘆了一口氣,因為那根本就是一堆垃圾:除橡皮充氣床墊以外,還有鶴嘴鋤和一些林金榮們、水遠不會用得著的裝備,甚至還有罐頭食物。

「莫利,你要帶鶴嘴鋤的話,我是不反對,雖然我不認為我們會用得著鶴嘴鋤。但至於那些罐頭,我就勸你不要帶了,因為你這樣等於是讓自己多背上幾罐的水。難道你不知道,在山上麵,我們想要多少水就有多少水嗎?」

「嗯,我隻是覺得,一罐這種緬甸雜碎罐頭,可以讓晚餐生色不少罷了。」

「我帶的食物盡夠我們三個人吃的了,走吧。」

莫利繼續說了好一陣子的話,一麵說話一麵找東找西,把東西收進他那個龐大笨重的硬框登山背包裡,然後才跟他的朋友道別。他們坐上他那輛英國車的時間大約是十一點。他們要取道特雷西,前往布裡奇波特。到布裡奇波特之後,他們還得在一條湖邊道路開上八英裡,才會到達山徑的。

林金榮坐在後座,而坤格和莫利坐在前座聊天。莫利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有一次(後來發生的事),他帶著一誇脫的蛋奶酒來請林金榮喝,但林金榮卻興趣卻卻,要求他開車載林自己去買酒。上車後林金榮才知道,他找林金榮是另有目的。他是想林金榮跟他來某個女的家裡去,充當他們的和事佬(至於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林金榮則不得而知)。那女的打開門看到是林金榮們,就砰一聲把門闔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金榮問,但莫利隻是語焉不詳地回答說:「說來話長。」林金榮始終弄不懂他在搞什麼鬼。又有一次,他因為注意到意到艾瓦的房子裡沒有彈簧床,所以有一天,他帶著一張巨大的雙人床墊,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前,說是要送給他們。他走了以後,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床墊搬到穀倉去。他後來又接二連三的帶了一些他們根本用不著的東西要送他們,其中包括一些大得抬不進門的書架。總之,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都是個怪到了極點的人。而現在,他們就是坐在這個怪人的車上,往特雷西馳去。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話。不管談到什麼,坤格每說上一句,他就要說上十二句。例如,當坤格這樣說:「我最近覺得自己很有求知欲。我打算下星期看點鳥類學方麵的書籍。」莫利就會這樣說:「誰沒有一個到過利維拉把皮膚曬得棕黑的女朋友,誰都會有求知欲。」

每一次他說了些什麼,都會轉臉看看坤格;而他在說他那些不知所雲的「笑話」時,總是故意麵無表情,裝出一副冷麵笑匠的模樣。林金榮根本聽不懂他的奇言怪語,不明白在曼穀的朗朗天空底下,怎麼會有這種饒舌的滑稽角色。如果坤格談及睡袋的話題時,莫利就會打岔說:「我打算擁有一個淺藍色法國睡袋,那是我在溫哥華看到的。那是最不適合加拿大人的一型睡袋,卻最適合黛絲使用不過。每個人都想知道黛絲的祖父是不是個碰見過愛斯基摩人的探險家。我自己就是從北極來的。」

「他在說些什麼?"林金榮從後座間坤格。他回答說:「他隻是一部有趣的錄音機罷了。」

林金榮告訴他們,自己有靜脈曲張的毛病,擔心明天的登山會讓情況惡化。莫利聽了以後就說:「你們覺不覺得靜脈曲張這個字的發音和睡覺的聲音很像?」而當林金榮談到有關西部人的話題時,他說:「我就是個笨口拙舌的西部人……看看我們給英國人帶來了什麼樣的成見。」「你是個神經病,莫利。」「我不知道,也許是吧。但如果我是個神經病,我就會預留一份引人發噱的遺囑。

」然後,他又沒頭沒腦地說:「我很榮幸可以跟兩個詩人一起去爬山。我打算要寫一本書,是關於拉古薩的。那是中世紀晚期一個濱海的城邦共和國,在它那裡,階級問題已經獲得了徹底的解決,不復存在。馬基維利曾經在那裡擔任過秘書官。黎凡特諸國有一整代人都是以拉古薩語作為外交語言。當然,這是土耳其人的壓力所造成的。」

「當然。」他們異口同聲回答說。

這就是莫利。這時候,汽車開始開在了山麓上。林金榮們途經一些陰沉沉的小鎮,並在其中一個停下來加油。街道上空盪盪的,隻看到一些一身貓王打扮,等著找誰來揍揍的家夥。不過,在他們後麵,卻有一條清新的山澗在滾滾流動,給人一種高山就在不遠的感覺。那是一個清澈柔美的夜,而最後,他們終於開在了狹窄的山路上,確定無疑地向著高山前進。高大的鬆樹開始出現在路旁,偶爾還看得見一些懸崖峭壁。空氣寒冷而讓人振奮。這個晚上,湊巧也是狩獵季開始的前一個晚。在途中一家酒吧停車小酌時,他們看到許多戴著紅色鴨舌帽、穿著羊毛襯衫、車廂裡裝滿槍枝彈藥的獵人。他們興致勃勃地問林金榮等人,路上有沒有看到過鹿。林金榮倒是真的有看到過一頭,而且是在到達酒吧的前不久看到的。當時,莫利一麵開車,一麵說:「嗯,坤格,說不定你會成為我們小小網球會裡的丁尼生30,他們會把你稱為新波西米亞人,並拿你跟小阿馬迪斯大帝麾下的圓桌武士和摩爾王國最出色的武士相提並論。這些武士,後來以一萬七千頭駱駝和一千六百個步兵的代價,被賣給了埃塞俄比亞。當時,凱撒還是個嬰兒呢。」就在這時,一頭鹿突然出現在路中央,吃驚地看著他們的車頭燈一會兒,然後就躍入路旁的灌木叢,消失在森林廣大無邊的寂靜裡(這寂靜是他們在莫利關掉引擎後聽到的)。他們已經人在如假包換的山上了。據莫利說,現在的位置有海拔三千英尺高。他們可以聽得到一些的山澗滾滾奔流聲,但卻看不到它們的所在位置。林金榮很想向剛才看到那頭鹿隻喊道:

「小鹿兒,不要害怕,我們不會開槍射你的。」

坤格是在林金榮的堅持下才同意停車到酒吧去小酌一番的。

「在這種寒冷的山鄉,還有什麼比一杯濃稠而溫暖的紅波特酒更能滋潤靈魂的呢?」

"好吧,雷蒙,」坤格說,「雖然林金榮不認為登山時應該喝酒。」

「喝兩杯又死不了人。」

「好吧,但你可別把我們這星期六要買乾糧用的錢,全喝到肚子裡去了。"

"這是我的人生寫照,有時候富,有時候窮,又以窮的時候居多,而且是窮到見底。"

他們走入酒吧,裡麵裝潢得就像一間瑞士農舍,掛著一些麋的頭,座椅上也裝飾著鹿的圖案。酒吧裡的人群本身就是狩獵季節的一幅活廣告。他們點了波特酒。雖然在嗜飲威士忌的獵人之鄉點波特酒不可謂不奇怪,但酒保並沒有說什麼,隻拿來一瓶「基督徒弟兄牌」波特酒,為林金榮和坤格各倒了一杯(莫利是滴酒不沾的人)。喝了以後,林金榮和坤格都感到心情暢快。

"唉,"被酒精加溫過的坤格嘆了一口氣,「我打算最近回泰北去一趟,到那些雲霧繚繞的山脈走走,看看我那些刻薄的知識分子朋友和伐木工醉鬼朋友。金榮,你真的應該去那裡走走的,不管是跟我一道去,還是一個人。如果你沒有去過那裡,等於是沒有活過。接著我就要到日本,走遍所有大小山脈,把所有隱藏著的古代小佛寺給找出來。我還要找出那些一百零九歲的老和尚,他們平常都是住在小茅廬裡,麵對著觀音像打坐,而由於進入的冥想狀態太深,他們每次打坐完走出屋外,看到什麼會動的東西都會哈哈大笑。我是喜歡日本,但並不表示林金榮不愛泰國。不過,我卻痛恨這裡這些該死的獵人,他們唯一渴望的,就是舉槍瞄準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有情』,把它謀殺。他們不知道,他們每殺死一樣有生命的東西,就得接受輪回的大恐怖一千次。」

「聽到沒,莫利,亨利,你有什麼感想?」

「我對佛教的興趣就僅止於他們畫的一些畫。另外,我必須要承認,卡埃特寫的一些登山詩裡包含了佛教成分,但我對信仰的部份卻沒有多大興趣。」佛教還是回教還是基督教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差。「我是超然的。」他又笑得很開心地補充了一句。坤格聽了馬上喊道:

「超然就是佛教的精神所在!」

「啊,是這樣嗎?波特酒會讓你吃過的優酪乳跟著汗一起被排出來的。老實說,這酒吧有一點點讓我失望,因為它隻賣『基督徒兄弟牌』的葡萄酒,而沒有賣『奉篤會牌』或『特拉帕苦修會牌』的聖水。對了,坤格,如果你有朝一日要到辦公室上班,我建議你去買一套『布洛克兄弟牌』的西裝穿,因為……」(這時有幾個女孩子走進了酒吧)「年輕的獵人……這一定就是嬰兒房為什麼會全年開放的原因。」

酒吧裡的獵人因為不喜歡他們三個人自成一國談些悄悄話,便紛紛湊過來,要跟他們攀談,這讓他們聽了一大堆有關獵鹿的話題,諸如在哪那裡可以找得到鹿或獵鹿時該注意些什麼之類的。不過,一等他們知道他們原來是來登山而不是來殺生,無不一臉愕然,把他們看成無可救藥的怪胎,掉頭走開。林金榮和坤格各喝了兩杯葡萄酒之後,就回到車上去,繼續前進。地勢愈來愈高,空氣也愈來愈冷,最後,在淩晨兩點的時候,有監於離布裡奇波特還有一段遠路,他們決定便決定就此打住,在樹林裡夜宿一宵。

「我們等破曉再出發吧,到時,我們會有這個當早餐。」說著,坤格舉起了他在離家前最後一分鍾才決定要扔到袋子裡去的麵包和乳酪。「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把保加麥和其它的好料留待後天當早餐。」莫利把車開入了一條小路,停在一片極廣袤的天然林場的一片空地上。樹林主要由冷杉和黃鬆構成,其中一些樹木高達一百英尺。這是一個極度寧靜和布滿月光的國度,地上結著霜,除了偶爾從灌木叢裡傳來的踢踏聲外,萬籟俱靜(聲音說不定是一隻正在偷聽林金榮們說話的兔子發出的)。林金榮拿出睡袋,鋪開,脫掉鞋子,然後把穿著襪子的腳伸入睡袋裡。林金榮左右看了看那些高大的樹木一眼,滿懷感激地想:「啊,這樣美好的一個夜,將會帶給我何等甜美的睡眠啊,這樣寧靜的一個無何有之鄉,將會帶給我多少的領悟啊。」但就在這個時候,坤格卻從車上向林金榮喊道:「壞了,莫利先生忘了帶他的睡袋了!」

「什麼?……那可好,現在要怎麼辦呢?"

他們商量了一陣,一麵說話一麵用手電筒在結霜的地上照來照去。然後,坤格走過來對林金榮說:「為今之計隻有把兩個睡袋打開,連在一塊,供林金榮們三個人當毯子蓋。不過那會有點冷就是。」

「什麼?寒氣會從我們的屁股四周滲進來的!」

「沒法子,總不能讓亨利睡在車上。車子沒有暖氣,他會被凍死的。」

「我才剛準備好要享受一個好覺。」林金榮嘀咕著從睡袋裡爬起來,重新穿上鞋子。沒多久,坤格就把兩件尼龍披風在地上鋪開和把兩個睡袋連在一塊,並隨即躺了下來睡覺。經擲銅板決定,睡中間的人是林金榮。溫度現在已降至冰點以下,星星冷冰冰地一閃一閃,仿佛是在竊笑。林金榮躺下以後,聽見神經病莫利在吹他那個今晚不可能派得上用場的充氣床墊。而等他吹好,就開始在睡袋下麵翻來復去和唉聲嘆氣。坤格已在打呼,一點都沒有受影響。最後,莫利因為睡不著,爬起來跑到車裡去坐,大概是對自己說他那些瘋言瘋語。這讓林金榮得以睡了一下子。不過,幾分鍾後,他就因為冷得受不了而跑了回來。躺下以後,又開始翻來復去,而且每過一會兒就詛咒一聲或嘆一口氣。好個瘋莫利!而這隻是他將要給林金榮們捅的漏子的第一個呢。古往今來忘了帶睡袋的登山者,大概就隻有他一個。「耶穌基督,」林金榮在心裡叫苦連天,「為什麼他就不能把他的寶貝充氣床墊忘了,好好睡覺呢。」

從他們到他家眼他會合那一刻起,莫利就不時會突然進出一聲吆喊。他吆喊的雖然隻是一聲簡單的"哈呢啊嚕嚕",但卻總是在最匪夷所思的時間和不合時宜的環境下發出。當他那些泰國和德國朋友在場的時候,他就這樣乾過好幾次,開車的一路上也是如此。後來他們下車要到酒吧去的時候,他又是突如其來的一聲"哈呢啊嚕嚕"。現在坤格已經醒來了,他看見已經天亮,就從睡袋裡爬起來,跑去收集了一些柴枝,生了一個小火。莫利跟著也起來了,打了個嗬欠以後,就是一聲"哈呢啊嚕嚕",回響從遠方的溪穀回傳回來。林金榮跟著也爬了起來。溫度實在太低了,以至他們除了抱緊身體以外,唯一能做的就是跳上跳下和拍拉手臂,就像當日林金榮和菩薩乞丐在火車上所乾的那樣。不過,沒多久坤格就找來了更多的圓木頭,讓火變旺變大,最後甚至熱得他們必須轉過身去背對營火。好一個漂亮的清晨,像混沌初開的紅色陽光,從山巒的另一邊,穿過冷冰冰的樹木,斜照而下,宛如射入像大教堂裡的光線。霧則升向太陽,原來那條的溪水,水麵大部分都已經結冰,隻剩下多處的水池,真是個再適合釣魚不過的地方。沒多久,就連林金榮也喊起了"哈呢啊嚕嚕"來。坤格再去撿柴枝,這一次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於是莫利就用"哈呢啊嚕嚕"喊他,但坤格隻是響應了一聲簡單的"嗚呃"。回來後他告訴林金榮,"嗚呃"是印度人在山裡的互相呼應的方式,聽起來更優美。於是林金榮也改口喊起了"嗚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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