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1 / 2)
室內靜默了短短一瞬。
秦燁望著眼前人俊美的臉上溫和的笑意,臉上的戲謔終於收斂起來,目光幽深。
這讓他很難不想到不久之前的情景——他的副將陸言和,也就是現在嘴角還在抽搐的那位青年男子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聞訊趕來。
那模樣那神態,像是他秦燁下一秒就要被抄家滅族了一樣。
「公爺!您怎可將太子攔在府門外讓他等上半個時辰!這消息一傳出去,明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會參您一本,您是嫌如今咱們在棠京的處境不夠難堪嗎?」
他在棠京的處境會不會難堪不知道,眼下他倒是挺尷尬的。
「這麼說來,倒是多謝殿下關懷了。」秦燁皮笑肉不笑的道。
謝恆才不搭理他臉上精彩的表情,就當字麵意思接下,道:「無妨,定國公在外征戰為國出力,孤也隻能做些小事,盡力酬謝公爺多年辛勞。」
「公爺久在南疆,京中府邸自然有照料不到的地方,若是有什麼不便的地方,隻管派人來東宮傳話。」
這話聽起來假惺惺的,一副官樣做派,可眼前的人語氣陳懇氣息溫潤,倒也真有幾分善體下情賢明聖德的味道。
秦燁心裡冷笑,眼睛一轉,還真得把自己目前最頭疼的事說了出來:「自從臣當日金殿拒婚之後,府中每日迎來送往,俱是些憋著法子往府中送人的,臣不勝其擾。正好,勞煩太子殿下一並幫臣推拒了吧。」
「臣感激不盡。」
……
這件事謝恆是有記憶的。
兩個月前,惠帝曾在一場大宴上,要將幼女寧安公主賜婚給剛回京不久的秦燁,被人當場拒絕了。
一般來說,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的賜婚,輕易是推拒不得的。
然而,秦燁就是拒絕了,拒絕得光明正大、言之鑿鑿。
他說,他在十四五歲上就發現自己隻喜歡男子,為此十分煩惱,還看過大夫,但作用不大,這輩子估計是改不了這毛病了。
據說,從此之後,每日裡不知道該往定國公府送什麼禮的世家豪門總歸是找到了方向,京中專司孌童風月之地門庭若市,整體市場價翻了三倍。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一本正經的讓他把這些都給推掉。
那些賺得盆滿缽滿甚至想給你立長生祠的老鴇會恨你的……
謝恆憐憫了一下這些削尖了腦袋要走秦燁門路的人,無甚所謂的點了點頭道:「這是小事,隻要公爺不懼流言就好。」
流言?
秦燁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雖沒問出口,但意思很明顯。
什麼流言?
謝恆理所當然地道:「孤才給公爺遞了婚……拜帖,這就出麵再把這些『鶯鶯燕燕』盡數推了,京中捕風捉影之人甚多,可保不齊又有什麼風言風語會傳出來。」
……
好像也許是這個道理。
秦燁覺得自己就不該見太子。
是誰傳的謠言,說這人怯懦無能手段綿軟容易拿捏的?
就這麼短短的一個照麵,這人瞧著漂亮溫和軟綿綿的,實則內裡暗藏鋒芒,一點便宜都不給人占。
秦燁沒再說話,一抬茶盞,淺淺的抿了一口,這就是預備送客的意思了。
借故送客的話都到嘴邊了,秦燁拿著茶盞的左手卻克製不住的一晃,水波盪漾,霎時間潑了幾滴出來,濺落在文石鋪就的地磚上,煞是顯眼。
這一番舉動瞬時吸引了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秦燁卻顧不上這些,一手扶額,竭力調勻內息。
頭疼得跟針紮似,、一縷縷寒意從丹田下腹湧上……這前兆,秦燁可再熟悉不過了。
就這麼巧,他那平均小半年才發作一次的餘毒竟然發作了。
知道這病一發作至少得一兩個時辰,且症狀越發難熬,秦燁也顧不上其他的了,轉頭吩咐陸言和:「快,去把府中那幾位大夫請來。」
陸言和領命走了,臨走不忘拉走一旁已經呆住了的小書童,防止這小孩子不明就裡出了差錯。
謝恆看著眼下的情形,眨了一下眼睛,大概明白自己是遇上了什麼事。
書裡,定國公秦燁是有隱疾的,且病症十分棘手,藥石無醫。還是後來主角謝之遙機緣巧合下救下的一位神醫出手,才得以醫治。
這也是秦燁會鼎力支持謝之遙的原因之一。
等等,書裡寫這一段的時候,提了一句,那位神醫好像……說是從前跟在「先帝」身邊的人,姓郭,醫術奇絕。
書裡當過皇帝的一共就三個,主角謝之遙當然活著,惠帝直到結尾還恬不知恥的當著太上皇,那這話裡麵的先帝……
不就是書裡登基一天就亡國滅種的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