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2 / 2)
謝恆不自然的扌莫了扌莫嘴角,嘴上這點傷昨天晚上已經被雲晝大驚小怪的上過藥了,好得卻沒那麼快。
他今早狀若無意的看了一眼銅鏡,還是青青紫紫的一塊,這般形狀突兀的出現在這張白皙俊美的臉上,煞是礙眼。
若說當時事發突然,他沒怎麼反應過來具體是怎麼回事,一夜過去腦子清明之後,謝恆很輕易就能想通其中關竅。
秦燁那廝就是順勢裝暈!
餘毒發作痛得不行了,見他上去扶就順勢靠在他身上省點力氣,接著運功壓製餘毒,又閉目不語假裝自己昏迷過去。
畢竟這樣,就無需在緊要關頭還和太子虛與委蛇了。
可惜……遇上了不愛按常理出牌的謝某人。
那三十下心肺復蘇,想來不怎麼好受。
至於兩人快要「親」上的那一下內力反震,謝恆原本也有些暗自懊惱。
他又不是真的讒人家身子,哪裡又稀罕一個真的親上?還搞什麼內力反震,顯得自己很厲害一樣。
今日知道了秦燁為了那一下內力反震付出了足夠慘烈的代價,他心頭那口心氣瞬間平了,甚至又有點憐憫起來。
慘還是秦燁慘。
心氣順了的太子說話很溫柔和煦:「隻要能治好,耗費些時日不算什麼。如此,就勞煩郭老費心了。」
怕太子的心腹大夫不了解他的意思,謝恆又懇切的補充了一句:「定國公是國之重臣,孤也是看重的,萬望郭老細心醫治。」
不是走過場隨便看看,認真治。
聽明白潛台詞的郭大夫點頭應了句是。
又坐了一會,郭大夫似是猶豫了良久,臉色變幻莫測,打量了一下謝恆的臉色,才終究提醒了一句:「好教殿下知悉……定國公這餘毒清理時日長久,期間最好寧心靜氣清心寡欲,如昨日一般的事,還望克製為妙。」
謝恆正無意識敲著桌麵的手指一頓,愣住了。
如昨日一般的事……昨日有什麼事?!
你你你……不是應該沒看見嗎?!
郭老像是憋了許久終於能開了頭似的,說話順了許多:「少年人血氣方剛,情丨事激烈些……原也是常理。可定國公身上既有舊患,殿下又是重情之人,既然肯給他醫治,就不必貪圖一時歡愉……」
「把身子療養好了再……才是長久之道。」
謝恆素來溫和從容的表情裂開了。
昨日那樣的處境,他大抵能推測,秦燁身邊那個叫陸言和的副將,該看的不該看得都看了,要能腦補出些什麼,也不奇怪。
可郭老這樣一個一看就沉穩無比的神醫,進來拿脈的時候他又已經初步處理了現場,居然也有如此八卦操心的一麵?
不對,要不是他開口就要人家費心醫治,與一貫行事方式不符,或許這位才懶得提這一句。
謝恆努力克製自己不去看雲晝憋著笑的臉。
他掙紮了一下要不要澄清,又很快放棄了。
跟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討論自己房裡的事,超出了謝恆的認知範圍。
半晌,謝恆麵色有些痛苦的道:「孤記住了,郭老安心就是。」
門外,秦燁挑了挑眉頭,表情同樣有些痛苦。
他今日身上隻穿了一件玄色長裳,月要背挺直,衣衫單薄,長身玉立的站在中庭,越發顯得身形瀟灑風姿卓絕。
秦燁武功高絕耳力極佳,卻不是愛好聽人陰私的人。
可原本太子這趟出門帶的近身伺候之人就不多,是以沒怎麼講排場。加上這又是在他自個的府裡,秦燁入人中門如入無人之境,站在院裡就能清晰的聽見太子與那位郭大夫熱烈的討論他的「病情」。
聽見的是與自己身上的餘毒有關的事,再克製的人心裡也有好奇。
他聽見小太子用清朗溫潤的聲音讓大夫好好醫治自己,也聽見那句加重了聲音的囑咐。
像是真心的。
秦燁聽著聽著就不自覺的彎了一下嘴角。
他覺得月匈口那處不怎麼疼了。
不管昨天那奇特的療法是不是過分了點,是不是損害了他在部下麵前清清白白的名聲,但多半也是出於好心……
他吩咐陸言和去做的事會不會過分了點?
「不要貪圖一時歡愉……才是長久之道……」
「孤記住了。」
與片刻前一模一樣的聲音隨風入耳,清晰依舊。
秦燁抬頭望天,隻覺得剛剛某一瞬間升起的一絲愧疚——盡數餵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