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1 / 2)
翌日天明。
謝恆睜開眼的下意識反應,是去瞧屋外的天色。
隔著重重窗幔,他瞧不清晰,但依稀可見白色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沿,將未點燭火的內寢照得明亮,便知時辰定然已經晚了。
想起昨日與東宮幾位近臣定下的議事時間,以及如今必然戰戰兢兢等在屋外不敢出聲攪擾的雲晝,謝恆無奈的嘆口氣,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美色誤國啊。
這念頭一起,他才察覺到身邊的溫度。
秦燁一隻手抱著他,平日裡總顯得有些淩厲冷峻的眉宇間顯出幾分溫柔來,唇角微勾,說不出的饜足意味。
謝恆望著他,身上的酸痛酥麻後知後覺的一齊湧上,昨夜那點被冰封的記憶仿佛一息間解封了似的,盡數回歸腦海。
人嬌養久了,驟然進行大體力勞動,定然是撐不住的。
更何況眼前這人還這麼的……
如狼似虎、耗時長久。
他悄然揉了揉身上,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時卻被自己的沙啞嗓音唬了一跳。
他說:「我總算知道,當日在去南疆的路上,你為什麼要把那本家傳內功拿出來了。」
早就醒了但隻想就這麼躺著的秦燁悄悄睜開眼,望著太子俊美白皙的容顏,喉結滾了滾。
他滿心滿意都是歡愉愜意,一時沒往深處想,隻輕聲道:「嗯?」
謝恆咬牙切齒的道:「就昨夜這架勢,不練怎麼折騰得起?」
也得虧他從到了這裡之後就格外注意調養身體,近來修習那門內功更是頗有進益,否則就秦燁這不管不顧的模樣,怕不是能被這人折騰到在床上躺上小半月功夫?
他又想起些什麼,似有所覺:「你從那時起就圖謀不軌了?」
秦燁:「……」
你要說圖謀不軌吧,那確實是。
可要說是為了這個送得家傳內功……那倒真沒考慮到。
他怕多說多錯,隻得訕訕笑了笑,半撐起身子親了親謝恆,溫言道:「殿下可要沐浴?臣伺候殿下去吧。」
那『伺候』兩個字不自覺的咬得重些。
謝恆橫他一眼。
昨夜實在折騰得太狠了,一時實在沒心思起身沐浴,隻隨便清理了幾下,這時身上頗不清爽。
可要說讓秦公爺伺候……
他腦中浮現出前世看得那些話本小說來,本就緋紅的臉頰上又升騰起一抹艷色,擺了擺手,繼續沙著嗓音道:「不必了,讓雲晝進來就是。」
他那突然又紅潤幾分的麵容讓秦燁怔愣了一瞬,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自覺的扌莫了扌莫鼻尖,辯解道:「我不是這樣的人。」
昨夜才……怎麼可能今早又放不過?
無論如何,也該等到今晚。
謝恆沒再說話,由著秦燁扶著他坐起來,輕手輕腳的換了件乾淨的寢衣,這才喚了旁的人進來伺候。
屋內水聲響起時,秦燁老老實實的坐在外間,眉眼舒展,瞧著誰都樂嗬嗬的。
夙願得償,怎麼能不樂嗬?
他心下開懷,想將此事布告天下,又實在不是時候,不免又有些遺憾。
有種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的挫敗感……
他這麼想著,有屋外伺候的小太監從外邊進來,躬身奉上一封信,道:「公爺,晉王府急信,說是要麵呈太子殿下。」
這信昨日午後便送來了,初時是太子殿下心煩不見人,後來就更見不得人了。
然而,雖然東宮和晉王府之間平素並無什麼要緊消息傳遞,但晉王府來人送這信時言之鑿鑿的說了十分要緊,還是應當盡快呈上來才是。
秦燁接過那封上麵寫了『太子親啟』四字的信,眉頭挑了挑。
謝恪不怎麼靠得住,雖然如今在商議對付端王,可太子如今和寧尋的聯係還多些,這位能有什麼事情?
他捏著這封信,揚聲說給了謝恆聽,果不其然,內寢中傳來一聲淡淡的嗯,而後道:「你拆來瞧瞧,若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不必理他。」
秦燁應了一聲,信手便將信封撕開了。
片刻後,他有些怔愣的眨了眨眼睛,眼底露出一二茫然來。
謝之遙是誰?
謝恪洋洋灑灑寫了快兩頁紙,中心思想隻有一個:換人。
大意就是:哥啊不好意思當弟弟從您日常行事的蛛絲馬跡中發現了您心愛之人,為了保護寧尋的身體健康,咱們做個君子協定。謝之遙留在我這晉王府吃好喝好,等咱兩把端王解決了,您把寧尋還給我,我也把謝之遙原封不動的還回東宮。
秦燁心裡有些不得勁,卻還是禁不住的生出些許疑竇來。
從自棠京去南疆起,近年餘了,他與太子雖稱不上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倒也有那麼幾個月的日夜相處。
另有個心愛之人?沒瞧出來啊……
秦燁現在的心情,頗有點像期盼許久終於嫁得心上人的新婦,卻在新婚第二日得知英俊瀟灑並無風流之名的夫婿,府中還藏了個沒名沒分的通房。
要說惱怒氣憤嘛,談不上,可的確有這麼一點點澀澀的。
他捏著信箋,召來了雲晝,神色扭捏了片刻,還是徑直問道:「謝之遙是誰?」
雲晝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這問題從何而來,卻還是道:「廬山郡王獨子,如今在諸率衛任職,前些日子才從百戶提了千戶。公爺怎麼想起問這個?」
秦燁頓時想起來一些。
廬山郡王是之前因被參奏勾結南周而下獄的宗室末等王爵,據說其獨子為此事頗多奔波,甚至求到過定國公府。
他對京中諸事不甚上心,並不知道後續如何,隻記得太子在南疆徹查南周密諜,也順帶將真正勾結南周的官員查了個底掉,廬山郡王並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