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個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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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無妄城被海水淹沒的那一剎,刺眼的白光占住了黎諄諄的全部視線,她的靈魂好像在被什麼拉扯,撕扯得生疼。

直至目光所及之處,皆被白芒吞噬,她不得不闔上了眼眸,隻能聽聞耳畔倒灌的隱隱水聲。

而後聲音也消失了。

她好像陷進了一個死寂的世界,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甚至她感知不到自己是否還活著。

黎諄諄太熟悉這種感覺,先前被卷進驗心鏡中,亦是這樣的寂靜,猶如一潭泛不起波瀾的死水。

直到她慢慢地睜開了雙眸,四下的風聲,說話聲,再次清晰地灌入耳中。

黎諄諄又回到了千年後的修仙界。

一切都像是原本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她站在鹿鳴山宗門大比上的場地內,手裡捧著血淋淋已經冷透的心髒,蠱雕翱翔在半空中,雙爪緊緊握住黎望的身體。

四下是因為蠱雕的現身,而驚聲逃竄的弟子。

可似乎又有什麼,在悄無聲息間改變了。

黎諄諄神色怔著。

她被卷進了驗心鏡中,在千年前的修仙界裡待了整整三個月。原本並不具體,隻存在於原文中隻言片語組成的黎殊和黎不辭,好像一下變得立體鮮活起來。

黎殊不再僅僅是黎諄諄十個穿書世界中的其中一個宿主,她感受到了黎殊的動搖,黎殊的痛苦,黎殊的掙紮,黎殊的無可奈何……那三個月中的每一個片段,一點一滴構造成了一個完整的黎殊。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三個月,她一直待在黎殊身體裡的緣故,她有時候也會不禁恍惚,感覺黎殊好像是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

她們同樣喜歡吃辣,她們同樣酒量都不錯,她們同樣有著自己的理想抱負,她們同樣性格堅韌,她們同樣執拗不屈……

隻除了一點。

黎殊身上要肩負天下蒼生,她從一出生就被黎家家主寄以厚望。她背負著家族的使命,師祖的教誨,宗門的未來,她做不到肆意人生,做不到敢愛敢恨,不管不顧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黎不辭便是黎殊循規蹈矩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離經叛道。

而黎諄諄,她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善良並不是她的底線,沒有人可以對她的人生指指點點。

最重要的是,她睚眥必報,從不會是悶聲吃虧的性子。

黎諄諄回過神來,慢慢抬起眸,幾乎沒怎麼尋找,視線便定在了被人群淹沒的花悲。

她不是一個人進入了驗心鏡。

驗心鏡中釋放出來的白光吞噬了所有人,先前還四下逃竄的弟子們,此時大多停住了腳步,似是恍惚,似是震驚地愣在了原地。

就連那被蠱雕握住,原本還瘋狂嘶吼叫罵的黎望,現在也不出聲了。

也就是說,五嶽六洲在場的所有掌門、弟子,以及目光所及之人,都被卷進了驗心鏡裡。

他們和她一樣,以旁觀者的身份窺探了黎不辭的前半生。

但看起來,這些名門正道的宗師弟子們,他們並沒有準備去討伐花悲的意思。便像是,將那些在驗心鏡裡看到的一切,隻當做了一場離奇的夢。

甚至就連花悲本人臉上也沒有太多動容,黎諄諄幾乎都不用費心去猜,花悲接下來會怎麼為他自己開脫。

無非就是想說,他們看到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是她為了洗白黎不辭身上的罪孽,夥同那擁有著織夢造境的君懷,所編織出的一場虛假夢境。

花悲便是篤定,黎諄諄拿不出證據,證明驗心鏡裡看到的一切是真實存在過的事實。

她低低喚了一聲:「蠱雕。」蠱雕便俯沖著朝她飛來,將黎望從半空中扔了下去。

黎望還未回過神來,被丟得猝不及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是直直摔在了地上,骨碌碌滾出了老遠。

他摔得渾身生疼,有些狼狽地爬了起來,擰著眉頭惡狠狠瞪向黎諄諄。

但這一次,黎望卻沒有再對她出手了。

在黎不辭與黎殊決裂後,黎不辭憑一己之力,逆天而為,復活無妄城中被海嘯淹死的百姓。

無妄城中的百姓們復活後皆墮入魔道,再不入輪回六道,成了他所統治的子民。

魔界向來強者為尊,各處妖魔鬼怪聞風尋來,甘願俯首跪地,奉黎不辭為魔尊。

自此無妄城更名為無妄之海,成為了人人懼怕,惡名遠揚的魔都。

後來黎不辭四方作亂,至天下生靈塗炭,滿目瘡痍,天山掌門花悲聯合五嶽六洲的大小宗門,給黎殊施壓,要求她自行清理門戶。

黎殊心中掛念天下蒼生大義,她沒有推辭,孤身一人闖入無妄之海。

縱使黎殊是千萬年不遇的修仙天才,遇到上古魔種的黎不辭亦是毫無勝算,已是大乘期的她與黎不辭隻過了三招,便敗在了他的業火之下。

至此,黎殊成了黎不辭的囚虜,被他囚在無妄之海整整三年。

也就是在這三年裡,黎望被送到了黎不辭身邊。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總之他有了意識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黎不辭——黎望被養在黎不辭的心魂中,除黎不辭以外,見不到任何人。

黎不辭用自己心魂滋養著他,每日都會抽出片刻時間與他說話,還給他起名為黎望。

日復一日,這一養便是三年。

而後黎不辭就被黎殊封印在了天山下,黎望也在這之前被剝離出心魂,再也沒見過黎不辭了。

對於黎望而言,黎不辭就是他的一切。

或許是因為他被滋養在黎不辭的心魂中,他透過心魂感受到了黎不辭曾經的痛苦。

黎望痛恨著傷害黎不辭的所有人。

這個所有人中,傷害黎不辭最深的人,便是黎殊。

千年後,封印破除。聽聞黎殊活著回到了天山,黎望拋下無妄城中的一切,瘋一般的四處尋找著黎不辭的下落。

他思念著黎不辭,已經思念了一千年。

但黎不辭像是人間蒸發了,黎望尋遍了六界的每一個角落,他找不到黎不辭。

黎望痛苦崩潰之餘,便將目光放在了黎殊身上。他想折磨黎殊,想殺了黎殊,不單單是為了引出黎不辭,他是恨極了黎殊。

然而那日復一日增添的恨意,卻在黎望透過驗心鏡看到千年前的真相時,好似一下變得無力起來。

黎殊沒有放棄黎不辭,她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黎不辭。

這些虛偽的名門正派最是看重名聲,黎殊卻願意為了求黎不辭一條生路,不顧世人的眼光,背棄家族的使命重擔,於天山千人之前道出那句「我相信你」。

縱使她一遍遍質問黎不辭是否殺了人,卻也不過是心底抱著希望。隻要他道出一句「沒有」,她便會不惜豁出一切,為他尋了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若非要說黎殊做錯了什麼。

那大概就是她需要堅守的東西太多,她不能放棄的東西太多,而黎不辭卻滿心滿眼隻有黎殊。

自古正邪不兩立,或許從一開始相遇那日,便早已經注定了他們形同陌路的結局。

即便黎望仍是討厭黎殊,但他此時此刻卻沒有那麼想要殺掉她了。

他忍不住看向她,似乎是接下來要做什麼。而她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抬了抬手,便見那蠱雕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一般,揮展開巨大的翅膀,直直俯沖向人群中的花悲。

尖利的鷹爪狠狠抓在了花悲頸上,幾乎隻是眨眼之間,便握住他往回飛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甚至於眾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看到龐大的黑影壓低,感受到撲麵而來呼嘯的冷風,緊接著花悲就被蠱雕抓到了空中。

蠱雕爪子的握合力極強,它抓住黎望的身子,黎望都感覺像是被蟒蛇盤住月匈口般無法喘息,更不要說它此刻抓的是花悲的脖子了。

花悲大抵也是沒想到黎諄諄會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這般大剌剌的當著數萬人的麵,命令蠱雕對他下毒手。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令他麵龐憋得通紅,他的身體墜在半空中,更是加重了他脖子上的負擔。

花悲試圖掙紮,用雙手攀上了蠱雕的腿,他拽得用力,注入了七、八分的靈力,蠱雕卻皮糙肉厚,絲毫不為所動,還將爪子攥得更緊了些。

這一攥不要緊,他額上突顯出道道青筋,眼珠子仿佛要爆出來似的,漲紅色也漸漸轉變為了青紫,像是從地裡剛挖出來的紫薯般,瞧著多少有些滲人。

黎諄諄走回南宮導的屍體旁,將心髒安置回了他被掏出了一個窟窿的心口。

她不作命令,蠱雕便也不鬆爪。

不多時,被南宮導打得重傷吐血的花危,疾步跑出了人群中,氣喘著定在了黎諄諄身前。

他的臉上縱橫交錯著一條條血口子,那是被南宮導劃出來的。先前黎諄諄還覺得南宮導舉止幼稚,可現在想來,大抵是他被黎不辭操控著做出的行為。

李江劃爛了黎不辭的臉,黎不辭便將這筆賬算在了花危頭上——至於為什麼千年前黎不辭不報此仇,想必還是顧忌著黎殊的情緒,才饒過了天山上的一眾人。

「黎黎……」花危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自是不相信花悲背地裡是如此喪盡天良的惡人,可偏偏那些關於他和黎殊的過往卻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便是因此,花危也不敢確定了。

可不管怎麼說,花悲是他父親,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還未搞清楚事實之前,便妄下結論,對他父親下此毒手。

「黎黎,你曾對我說過,萬事皆有跡可循。倘若你認為你親眼看到的一切都是事實,也請你拿出證據來,不然你這便是妄造殺孽!」

花危說得擲地有聲,黎諄諄聽到這些話,卻是禁不住輕聲笑了起來:「你跟我要證據啊?」

「你們逼我給黎不辭帶上拴魂鏈的時候,可曾想過要證據?」她拿出一張乾淨的帕子,一寸寸擦淨指間沾染上的血,嘴角的笑意不掩譏誚,「還是說……人雲亦雲,信口雌黃,本就是你們天山一向的行事風格?」

那一句『你們天山』像是在他們之間,劃出了一條涇渭分明的河線。明明她的語氣那樣輕描淡寫,卻猶如重重的巨石砸了下來,壓得花危喘不過氣。

他低聲喃喃了一聲,帶著些哀求:「黎黎……」

黎諄諄擦乾淨指縫間的血,她隨手將帕子一扔:「好啊,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

她嗓音中注入了一絲靈力,沒怎麼用力,那聲音便在偌大的鹿鳴山上回盪不絕,映入數萬弟子的耳中。

縱使她的眸色看起來從容不迫,26還是不禁道:「諄諄,已是過去一千年了……就算有什麼證據,也定是被花悲毀盡了,若不然他又怎會在事情敗露後,顯得如此淡定。」

便是撇去此事不言,它也不清楚黎諄諄為何一定要證明,那些透過驗心鏡看到的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是想證明黎不辭無辜嗎?

可先前黎諄諄從來不是喜歡多管閒事的性子,但凡與她任務無關的事情,她便絕不會浪費時間去多加乾涉。

這次她是怎麼了?

像是瞧出了26的困惑,黎諄諄言簡意賅道:「我要天山掌門之位。」

她早就察覺到係統局派發的任務線中隱藏著什麼,隻是她識海中缺失了黎殊和黎不辭過去的記憶,她便也一直無從探究。

此次進到驗心鏡裡,黎諄諄親自歷經了那殘缺記憶裡的三個月,這才恍然醒悟,原來那隱藏的任務線,從她來到這個修仙世界的那一日便已經開啟了。

猶記得一個多月前,她剛剛穿到黎殊身上時,為證明董謠私心弄壞了黎殊的儲物戒,便進了蜘蛛窟前去取了驗心鏡出來。

黎諄諄在蜘蛛窟裡待了整整一夜,直到翌日清晨,花危率人尋了過來。

而那些人中,便有花悲。

當時她並未注意到這個細節,但如今想來,花悲對於黎殊的態度一直很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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