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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玉清門有異動。」百兩金的回答很是謹慎,「聽命令便是。」

百兩金猜得不錯,玉清門確實有異動。

天下宗門,多如繁星,名門正派的弟子又以玉清門為首。

玉清門老祖閉關百年,如今的掌門,長燈真人,修為隻比沈玉霏高一線。

他二人多年前曾有過一戰,拚了個兩敗俱傷後,各自退讓半步,定下百年之後再戰之約,並立下誓言,在百年約定到來之前,無論門內弟子如何爭鬥,都不親自出手。

如今,百年之約剛過半,按理說,長燈真人礙於誓言,不會,也不該現身。

前世,沈玉霏也是如此想。

……此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掐了個訣,橫與劍架上的長劍嗡鳴不止。

玄袍於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沈玉霏停下了腳步,他身後的梵樓也停下了腳步。

「知道我為什麼讓沒骨花留下嗎?」

梵樓專注地盯著沈玉霏的衣袍,直到耳畔飄來一股熟悉的冷香,方才意識到,宗主在同自己說話。

他習慣性地跪下:「不知。」

沈玉霏走到梵樓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男人的下巴,肆無忌憚地打量他麵上的白紗:「因為玉清門的老祖要出關了,那群臭道士憋不住要對我們出手。」

梵樓渾身一震:「宗主……」

「無妨。」沈玉霏像是看不夠似的,以兩指掐住了梵樓的下巴,「要出關罷了,不是立刻出關。」

前世,直到沈玉霏身死,那傳聞中的老祖也沒有現身。

所以,他不急。

隻是沈玉霏不急,長燈真人卻心急如焚。

玉清門的掌門,長燈真人不願違背自己與沈玉霏人盡皆知的百年之約,又恨不能將合歡宗親手毀去,便將一縷神識藏在門內長老體內,趁沈玉霏前往秘境之時,對合歡宗的弟子大開殺戒。

事後,沈玉霏趕回合歡宗,忘憂穀裡血流成河,留在穀內的兩位長老,佛見笑形神俱滅,死得不能再死,佛見愁靈台崩塌,成了徹徹底底的廢人。

他震怒之下,察覺到玉清門的長老氣息有異,質問當時已與自己熟識的孟鳴之,得到的回答卻是——

「師父不會如此。」孟鳴之擲地有聲的回答猶在耳畔,「玉霏,你要信我。」

沈玉霏殷紅色的唇一勾,冷笑著鬆開了捏著梵樓下巴的手。

情之一字,自古傷人。

但恨之一字,卻痛快萬分。

今生,他不會再信孟鳴之的謊言,倒是梵樓這個人,有點意思。

「想將麵上的白紗取下嗎?」

沈玉霏狹長的眼睛微彎,指尖凝聚起了冰涼的靈氣。

梵樓麵上的白紗,其實是符咒。

當初,沈玉霏痛恨功法帶來的情毒,也煩透了梵樓,便直接將他的臉封印在層層白紗之下,如今要解開,自然等於解除符咒。

梵樓心神俱震,猛地仰起了頭。

沈玉霏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梵樓的雙瞳比旁人黑上許多,仿佛高懸在天上的星子。

裡麵愛意與痛苦交織翻湧。

沈玉霏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雙眼睛,靜靜地等待梵樓的回答。

他看過梵樓為自己死的模樣,不介意今生對梵樓好一點。

……也隻有一點。

「隻給你一次機會。」等得久了,沈玉霏耐心耗盡,懨懨地移開視線。

梵樓的視線太直白,他心裡滾過陣陣惱意,轉身往臥榻前走。

層層陣法跟隨他的腳步升起。

金色的符文閃爍如銀河,赤金色的蝶,靈活的鹿,依次顯現。沈玉霏的身影逐漸被它們包裹,成了一抹玄色的暗影,不受控製地消失在梵樓的眼底。

梵樓拚命地眨眼,直至徹底尋不到宗主的身影,才沉沉地垂下眼眸,一聲不吭地跪了回去。

暗紅色的血悄無聲息地從他的衣擺下沁了出來。

梵樓想,他又把宗主惹惱了。

他……不配將臉露出來。

+

玉清門內,一間刻滿符文的密室內時不時傳來竊竊私語。

「……可是突破時,出了岔子?」

「……體內靈氣紊亂,怕是先前受的傷……」

「……不妥,不妥,再拖下去,怕是鳴之於修行一路上,再難走遠!掌門師兄,你要盡快做出決斷啊!」

砰!

砰砰!

話說聲瞬息間被靈氣的震盪掩蓋。

宛若實質的靈氣化為巨浪,一波又一波地打向了密室的牆壁。

牆上符文有感而亮,散發出刺眼的血紅色光芒。

但這樣的光芒非但沒能遏製住靈氣的巨浪,反而引起了無窮的反撲。

吼!

野獸般的嘶吼將屋內眾人震得耳鼻出血,靈台巨震,幾乎站立不穩。

「不好!」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長燈真人。

他手持拂塵,橫於月匈前,對著密室正中怒喝:「結陣!」

站在長燈真人身側的幾個長老聞言,連忙也執起拂塵,低吼:「陣起!」

血紅色的陣法破土而出,轟然於半空中匯合,鎖向房間的正中——那裡漂浮著一顆暗紅色的「繭子」。

「繭子」隨著陣法的靠近,有規律地彈動,好似一顆活著的「心髒」。

玉清門如今修為最高的幾位長老屏息凝神,手指瘋狂翻動,陣法不要錢似地結了一個又一個,可惜,那「繭子」跳動得卻愈發瘋狂。

噗!

終於,一聲輕響打破了密室內的死寂。

「糟了!」長燈真人瞳孔一縮,剛欲再次揚起手中拂塵,就被一股巨力震飛,整個人被壓入密室的牆壁,留下了一道駭人的人形印記。

「掌門!」

「掌門師兄!」

驚呼聲四起。

發出輕響的「繭子」卻無聲無息地停止了跳動,緊接著,一隻蒼白的手於眾目睽睽之下,從中探了出來。

那哪裡是繭?

分明是個被密密麻麻的符文纏繞住的人。

他身上的符文實在是太多了,血色堆疊,才會被誤會成是「繭」。

「沈——!」

刺耳的咆哮伴隨著符文的碎裂,斷斷續續地飄出來。

「沈……」

那聲音逐漸凝實,詭異地落在一個溫文爾雅的音調上。

「咳咳。」長燈真人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見符咒中隱隱露出一具熟悉的人影,倏地泄了力,重新癱坐在地上,「徒兒……徒兒!」

最後一層稀薄的符文轟然碎裂。

孟鳴之懸浮在半空中,木然地打量著周身的情狀,最後,視線落在了自己的雙手上。

他眼底迅速彌漫起驚駭,繼而,所有的情緒又如石沉大海般褪去。

孟鳴之落於長燈真人身前,恭敬跪下:「師父。」

長燈真人虛弱地勾起唇角:「好……好。」

「你……很好。」玉清門的掌門欣慰地拍著孟鳴之的肩膀,眼底迸發著濃濃的狂熱,「壓製住了老祖的……師父沒白疼你。」

孟鳴之垂著頭,掩去了唇角的冷笑。

他扶著長燈老祖離開密室,入眼,是無數身著青色弟子服的玉清門弟子。

他們循聲望過來,目光殷殷。

「師兄。」玉清門內弟子接二連三地彎月要行禮。

孟鳴之的雙腳像是紮了根,遲遲沒有挪動。

長燈真人當他疲累,叮囑了幾句。

孟鳴之恍若未覺,喉結一滾,咽下了滿口的腥甜。

回來了。

孟鳴之咬緊牙關,竭力抑製著心裡的狂喜。

沈玉霏……

他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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