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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厭惡自己,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他隻配蜷縮在暗處,運轉《白玉經》,幫助宗主熬過情毒爆發的一夜。

梵樓艱難地收回試圖向沈玉霏靠近的手,局促地將雙手交疊在身前,結了個與沈玉霏結的很相似的印。

《白玉經》開始運轉,滾滾熱浪瞬間將他們包裹。

沈玉霏嬌哼一聲,細月要軟塌,幾乎坐不住,半歪在了榻上。

水霧蒙上了他的眸子,晶瑩的汗水亦順著嬌麗的麵龐跌落,劃過紛亂的發絲,沒入了雪白的脖頸。

梵樓死死地盯著其中一滴汗,喘息聲越來越響。

……宗主。

宗主!梵樓一邊運轉著功法,一邊迷迷糊糊地想,宗主隻有情毒爆發的時候,才是暖的。

人是暖的,氣息也是暖的。

可這樣的溫暖從不屬於他。

孟、鳴、之。

梵樓已經有些飄忽的視線瞬間凝聚。

恨意一瞬間顛覆了理智。

梵樓壞了沈玉霏的規矩。

他握住了宗主汗津津的手,手指迫不及待地滑進了指縫:宗主……梵樓強忍著將沈玉霏拉進懷裡的欲望:「宗主,那孟鳴之……孟鳴之心懷不軌——」秤!不等梵樓將話說完,一股駭人的靈力忽地從沈玉霏的身體裡迸發而出。

梵樓從不對沈玉霏設防,生生挨了這一下,整個人砸在臨月閣的牆壁上,得吐出一口混著肉沫的血來。

孟、鳴、之。

氣喘籲籲的沈玉霏單手扶額,看著耷拉著腦袋向地上滑落的梵樓,紛亂的畫麵再次出現在眼前——孟鳴之為他在陣法中慘叫掙紮,骨骼碎裂,渾身浴血。

孟鳴之……孟鳴之。

沈玉霞眼裡搖曳的光逐漸凝實,一道聲音鍥而不舍地在他的耳邊重復:是孟鳴之。

是孟鳴之救了你。

是孟鳴之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將你從秘境中帶了出來。

孟鳴之救了我。

沈玉霏麻木地自言自語,你……他冰冷的目光轉向了已經跌跪在地,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梵樓。

沈玉霏唇角一勾,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梵樓隨著他的話,又嘔出一口血來。

神識受損,比身體受損,還要痛苦,梵樓本就是強弩之末,如今受了重擊,耳中嗡鳴不斷,疼痛從身體的每一處肆意湧出來。

他身上的骨頭仿佛全斷了一回。

沈玉霏說完,卻還覺得不夠。

他攏了攏鬆散的衣衫,取出一張帕子,反反復復地擦拭著被梵樓碰過的手腕。

「你……」沈玉霞提線木偶般僵硬地走了幾步,眼底短暫地浮現出了清明,但很快,這絲清明就被露道的藥力淹沒。

他走到梵樓的身前,一腳踹過去,腳尖順勢攆著梵樓無力的手臂:方才是用這隻手,碰的我?無窮無盡的惡意在沈玉霞的心底滋長,如同一隻生滿無數淨獰觸手的怪物,悄無聲息地包裹住了他的心房。

——殺了他!————砍了他的手!血意爬上沈玉霏的雙眸,他的手中不知何時以靈力凝聚出了一柄染血的匕首。

鋒利的刀鋒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梵樓的手腕處。

梵樓卻看也不看那柄匕首,隻哀哀地抬眸,即便麵容被白紗覆蓋,宛若實質的悲傷也從深邃的眼睛裡溢了出來。

沈玉霏兀地怔住。

可很快,他的耳畔再次傳來淒厲的吶喊。

——殺了他啊!————快,殺了他!沈玉霏的手一顫,刀鋒沒入梵樓的手腕,鮮血噴湧而出。

「宗主……」梵樓不自覺地顫抖著,艱難地挪動著身軀,一點一點地從地上爬起來,」若是砍下……砍下屬下一隻手,能讓宗主……宗主高興,屬下……屬下替宗主動手!」言罷,另一隻還能動的手竟閃電般握向了匕首的刀柄!沈玉霏猝然一驚。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明明想殺了麵前被白紗蒙住臉的梵樓,身體卻在電光火石間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沈玉霏狠狠一抬手臂,躲開了梵樓試圖握住匕首的手,也將那柄已經將焚樓的手腕割出傷痕的匕首甩飛。

咚!七首甩出一串血痕,深插/在牆上,不住地顫動。

「滾。

」沈玉霏看也不看瞪大了眼睛的梵樓,捂著頭踉蹌著退回了床榻上,「給我滾!」「宗主……」捂著滴血的手的梵樓不甘地往前邁了一步。

下一秒,他就被靈力擊飛,撞開臨月閣的門,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在暗中觀察許久的沒骨花現了身。

她先是探了探究樓的鼻息,發現梵樓還活著,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要是宗主一氣之下把你打死了,我還挺愧疚的。

」……畢竟,是我攛掇你來勸說宗主……罷了罷了,若你真出了事,我一定為你立墳豎碑。

「…你且安心地去吧!」沒骨花三言兩語間,竟是要將梵樓送走了。

梵樓卻不在乎沒骨花的鬼話。

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視線落在自己多出一道血痕的手腕上,似哭似笑地喃喃:宗主……沒骨花隻覺得骨縫裡都被梵樓叫出了滲人的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叫魂呢?」繼而,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到底同宗主說了什麼,把宗主氣成這幅模樣?」要知道,先前勸說過沈玉霏的人,也不是沒有。

沒骨花自己就勸過!可……可即便宗主生氣,也沒下過這麼重的手。

可惜,沒骨花想要打探消息,問梵樓是沒有用的。

隻見梵樓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繼而拖著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地向著臨月閣外挪。

餵,我問你話呢!沒骨花不甘心地追上去,還沒走兩步,就冷笑著停下腳步,瞧瞧,瞧瞧!同樣是男人,你去找宗主,是被轟出來,人家孟鳴之倒好……」沒骨花在一株開得熱熱烈烈的杏花樹下駐足,感慨萬千:「宗主親自到臨月閣的門前請他進去。

」話音未落,身邊刮過一陣血風。

梵樓去而復返,十指捏得咯吱咯吱直響。

沒骨花這個時候,反倒有點可憐起梵樓來:「別看了……再看也沒有用,即便沒有孟鳴之,還有王鳴之,李鳴之……即便沒有他們,也還有別人。

」……總歸不是你。

她頗為感慨地伸手,想要拍梵樓的胳膊,卻扌莫到了一手的血。

繞是沒骨花這樣,經常與合歡宗外的修士纏鬥的修士,也不禁眼角微抽:你不會死吧?梵樓一眨不眨地盯著不遠處的孟鳴之,噪音乾澀地吐出一個字來。

「可別死了。

」沒骨花暗暗嘀咕,「宗主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雙修之人?」在她眼裡,梵樓比孟鳴之有用多了。

那玉清門的臭道士,除了一張臉能看,還有哪裡能看?屁股後頭還帶著一串麻煩,也不知宗主看上他哪點……沒骨花心裡的念頭翻來轉去,那邊沈玉霏與孟鳴之說話的聲音也隱隱飄了過來。

……倒不是什麼聽不得的話。

無非是些簡單的寒暄罷了。

可是,聽著聽著,梵樓的神情愈發古怪。

他直勾勾地盯著孟鳴之的背影,黑瞳中浪潮翻湧。

片刻,梵樓刷的轉身:「他……就是孟鳴之?」沒骨花對上梵樓黑漆漆的眸子,心裡莫名一沉:「當然了,他就是孟鳴之。

」「……他來我們合歡宗多日,你竟沒見過他嗎?」話音未落,沒骨花自個兒就想明白了。

梵樓自然沒見過孟鳴之。

且不說,梵樓在合歡宗內的身份尷尬,就拿現在宗主與孟鳴之的黏糊勁兒來說,就不會將一個雙修之人擺在台麵上。

更不用說,梵樓還被關進了法塔!沒骨花的眼裡溢出了濃濃的憐憫,看梵樓,眼神裡的鄙夷幾乎要消散殆盡了:「好好看看吧,以後,你怕是更沒有機會看他了。

」梵樓卻繃緊了下顎,麵紗下傳來了令人牙酸的磨牙聲。

孟、鳴、之!那兩片破碎的鱗片生生嵌進了掌心。

啪嗒,啪嗒。

粘稠的血順著梵樓的手指滴落下來。

梵樓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聲音。

他藏於沈玉霏身上的兩片鱗片同時失去效用時,神識最後捕捉到的聲音,就是孟鳴之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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