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枚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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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傷,別看人了。」方眷輕聲提醒浮南,「我剛看的時候,也很驚訝。」

浮南連忙看向她身上的傷,這姑娘的傷確實淒慘至極,她看了一眼就趕緊別開目光,眉頭微微皺起,有些同情。

「尊上放出的黑線攻擊,還殘留了一部分,我沒辦法取,黑線會攻擊我。」方眷解釋。

「我來吧。」既然阿凇叫她來是要她救人的,她就認真救人,浮南對方眷笑了笑。

方眷將自己藥箱裡的細長柳葉刀遞給她,浮南的修為還不足以用法術代替工具來處理傷口。

浮南過來,這黑線果然乖順無比,她小心翼翼地將黑線從白衣女子的傷口深處挑出,這黑線離了血肉便化作黑霧消失。

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浮南全神貫注,一點也沒分心,等到將全部黑線挑出,她才長舒一口氣。

「怎麼樣了?」方眷在旁收拾著工具問道。

「都挑出來了。」浮南將方眷的柳葉刀放在火焰上反復灼燒消毒,她的聲音輕柔,「傷太慘了。」

「是尊上的手筆,隻是不知為何,沒將她真殺了。」方眷答。

浮南點了點頭,她用白帕將柳葉刀擦淨,刀刃對著自己,將它遞還給方眷。

「她醒過來之後,可能要喝點水,你不喜行醫,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看著她。」浮南對方眷笑笑,「等她醒了,我交代旁邊的人給她喝點藥,我就回去。」

「還是你好心,現在她就這麼躺著也死不了。」方眷聳了聳肩,「那我先走了。」

她確實不喜歡治病救人的活兒,但天性使然,一見傷者她就沒辦法停下自己救人的手,但救活之後,她又會擺出一張臭臉。

「好。」浮南朝她點點頭,在深夜的暖黃燈光下,她的麵容柔軟和緩,攏著一層溫暖的光暈。

方眷輕嘆一聲,提著藥箱離開了。

浮南將白帕沾了溫水,將白衣姑娘額上滲出的汗水擦淨了。

殿內除了靜默的侍衛與侍女,便隻剩下她一人了,浮南靠在床邊椅子上,半垂著腦袋,昏昏欲睡。

她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很放鬆,但內心卻有無數紛亂的思緒閃過,她無法控製地在思考著阿凇留下這白衣女子的理由。

他想殺她,但突然又……放棄了,還請來最好的醫者要救活他,他這是為什麼呢?

浮南的心跳得極快,她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但她又覺得自己現在的憂慮實在沒有必要。

這都是阿凇的事情,不是嗎?她沒有任何理由過問他的事情,她隻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浮南胡思亂想著,又因為夜裡給白衣女子認真治傷,過度消耗精神,所以她很快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她這一夜睡得不太安穩,在天明之前醒來。

醒來之後,浮南將自己微亂的發絲細心攏好,她去查看床上那白衣女子的狀態,發現她脖上的傷口處有鮮血滲出,浸透了純白的繃帶,細細的血線淌下。

這傷太重了,雖死不了,但還是折磨人。

浮南無奈地嘆了口氣,桌上燈盞已熄滅,屋外天光將明,她的指尖一彈,也沒去點燈了,自己放出了照明法術。

她的麵前出現了一枚小小的青綠色蒼耳,閃爍著明亮的光,她放出的蒼耳小燈籠提供了光明。

浮南取來白帕,低下頭,靠近了這姑娘,細心地將她脖頸上的血跡擦淨。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怕弄疼了這位姑娘,但下一瞬間,她看到她搭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浮南仿佛受了驚嚇一般收了回來,她現在的動作與許多年前的某一瞬間出奇地相似。

她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會還與當年一樣笨手笨腳,將人弄疼了吧?

下一瞬間,在即將亮起的天光與蒼耳燈籠的光線之間,床上的姑娘睜開了雙眼。

浮南溫馴慌亂的眼眸與她沉靜清冷的視線對上。

浮南的眉眼溫柔,線條纖細,就連麵上因光線產生的陰影也淡淡,身外罩著的淡青軟紗仿佛在她身上罩著一層微光。

「對……對不起,你醒啦,我弄疼你了嗎?」浮南問道,她麵上泛起純粹的笑意,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衣女子清冷的桃花眸一沉,她沒說話,視線落在她鬢邊漂浮著的蒼耳小燈籠上,青綠色的、小小的蒼耳。

她沒說話,下一瞬間,天光亮起,她漂亮的眸眨了眨。

「嘶,好……好疼。」這白衣女子的嗓音也清冷悅耳,仿佛雪山上剛解凍的流泉。

她看著浮南,在二人視線交匯間,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忽然湧到浮南的神念間,她沒發覺,隻覺得眼前這姑娘的眼睛太過清澈,她在她眼中的形象,仿佛命運的倒影,無所遁形。

浮南是一個很容易對他人產生善意的小妖怪,她喜歡茉茉、方眷、溫妍……就算是鬱洲,他不發瘋的時候,她也不太排斥他。

但唯獨眼前這姑娘,她對她無法生出任何好感,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明明上一瞬間,她還沒這樣想的。

浮南害怕這種抵觸情緒與阿凇有關,她清楚地知道這種情緒叫……吃醋。

就……十分醜陋。

她深吸了一口氣,溫柔的眸輕輕眨了眨,所有奇怪的情緒消弭於無形。

「你傷剛處理好,莫動了,我給你倒杯水。」浮南見這姑娘想要掙紮著坐起,她將她輕輕按了回去,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

「好,謝謝你。」這姑娘也眨了眨眼,她感覺全身劇痛。

浮南給她餵了水,她輕輕扶著她的肩背,她或許是沒什麼力氣,也就順理成章地將自己全身的力量放在了浮南的手臂上。

她給了她餵了一整碗水,餵完之後手也酸了。

「你是魔域派來照顧我的人?」喝完水之後,這姑娘的聲音清澈許多,她問道。

「不是。」浮南有自己的工作。

「你是魔域的醫修嗎,魔域也有醫修?」她又問。

「我不是。」浮南微笑著繼續回答。

「那你是誰?」她問。

「姑娘,我是誰,重要嗎?」浮南有些不解。

「那魔頭傷了我,好疼。」她皺著眉說。

「嗯。」浮南還是微笑著。

「你不心疼我嗎?」這姑娘疑惑問道。

浮南麵上的微笑未消失,她問:「姑娘,你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也對哦,你是魔域的人……但你是妖吧?」她說。

「嗯。」浮南還是耐心回答她,她的修為低,任何修為比她高的修煉者都能知道她的種族。

「我叫孟寧,是人類修士。」孟寧對浮南說道。

「我叫浮南,浮是漂浮的浮,南是南方的南。」浮南笑著答道。

「浮南……」孟寧一愣,她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一次,她終於認真看她了,她眯著眼,似乎有些疑惑。

「我很奇怪嗎?」浮南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麵頰,她很怕別人這麼盯著她看。

「不奇怪,我還有點渴,能再給我倒一杯水喝嗎?」孟寧問。

「好。」浮南將她輕輕放在床上,起身,準備去倒水。

但殿外走來一位魔族部下,將她叫住了:「南大人,您忙了一夜,先回去吧。」

「我給她倒杯水,你們那邊藥煎好了嗎?」浮南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問道。

「別倒了,尊上讓您先回去。」魔族部下趕緊說道。

「他讓我回去?」浮南語氣疑惑。

「是。」部下行禮,「現在就回去,什麼也別做了,您應該累了吧?」

「好。」浮南倒是聽話,她對身後的孟寧點點頭,朝外走去。

殿外茉茉在等著她,她站在青色魔獸旁,朝浮南揮了揮手:「南姑娘,你怎麼去了一整夜?」

「她傷得重,我也困了,就在裡邊睡了一夜,順便看著她。」浮南走上馬車,疲憊地靠在榻上。

「她是俘虜,南姑娘您不用對她太好。」茉茉給她倒了杯水說道。

浮南確實累極了,她拿著杯盞的手都在輕顫:「沒辦法,她看起來太慘了,我忍不住。」

不然……一開始就不要讓她看,她不知道,也就不會有什麼同情之意了,浮南知道自己的性子。

她半躺下去的時候,一直藏在她袖間的畏畏爬了出來,自己小口舔著杯裡的水。

「不要用我的杯子!」浮南有一些小小的潔癖,她重新給畏畏倒了杯水,這魔獸看起來蔫蔫的,浮南想起來她昨晚還沒給它說恐怖故事。

「好,我說給你聽。」浮南無奈輕嘆。

回了住處,她沐浴之後將畏畏抱上了床。

浮南揉著自己有些疼的太陽穴,輕聲說道:「畏畏,我給你講什麼故事呢?」

「就說一個魔族的故事吧,它從前是個魔域上層的貴族,後來他與一位女子相戀……」

浮南腦海裡明明裝著那麼多有趣故事,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將羅真的故事講了出來。

說完羅真的結局之後,畏畏嚇得瑟瑟發抖,浮南將它抱到被窩裡去,自己也沉沉睡去。

她在白日睡著,以前的她很少有夢,但今日,她的意識沉入一個巨大的夢境之中。

浮南在這夢裡聽到的第一道聲音是女子的淒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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