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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農歷新年在二月初。
學校一月中下旬就要開始放寒假。
趕在元旦小長假之前,月考分數全部公布,評卷也緊鑼密鼓地展開。
各科老師連話術都幾乎完全相似:「月考隻是階段性測試一下大家這個月的學習情況,重要的還是下個月的期末考。所以這次考得好考得差都已經過去了,大家拿到考卷之後,自己查漏補缺,錯題都要仔細訂正。別放個三天元旦,就隻想著玩……」
很顯然,沒人有耐心聽這些。
雖然小長假隻有三天,但對於高中生來說,再短也是假。
放假前夕,人心難免浮動。
明明還是上課時間,底下已經有人嘀嘀咕咕開始說起小話來。
初蘿拿著考卷,長長嘆了口氣,麵如菜色。
安妮探頭過來看一眼,「還可以啊。嘆什麼氣?」
初蘿:「比期中考是強一點,但是距離『還可以』還有很遠啦……」
她成績一直不好不壞,算是中遊。
不過,進高中後,不拿手的物化生三科齊齊加大難度,成績就難免有點跟不上了。
短短一個學期,排名已經從中遊落到了中下遊。
……況且,初柘最近一陣都在家,勢必會問起來。
初蘿都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聞言,安妮安慰她:「好啦,別難過……要不然,周末我給你補補課?」
這次月考,安妮排名年級前十五,全班第二。
如果江熾來參加考試,大概差不多也就這個水平。
兩人明明每天同進同出,形影不離,但成績差距卻那麼大,想想實在叫人哀嘆。
還好,這並不會妨礙閨蜜感情。
初蘿把考卷塞回課桌,腦袋靠到安妮肩上,低聲撒嬌:「好呀好呀,安安最好啦!最喜歡安安啦!」
安妮輕笑了一聲。
「我也最喜歡蘿蘿啦。」
……
放學時間悄然而至。
初蘿揣著一疊考卷和作業,惴惴不安地回到家。
結果,初柘壓根什麼都沒有問。
或者說,他完全不知道初蘿有考試這回事。
父女倆沒什麼話題,簡單吃過飯,也沒有多聊,初蘿就獨自回房間去寫作業。
直到臨睡前。
初柘敲了敲臥室門,隔著門喊她:「蘿蘿,睡了嗎?」
初蘿還在和安妮聊天,聞言,揚聲作答:「沒呢。」
初柘:「明天要和張阿姨一起吃飯,別忘了啊。別玩得太晚了,早點睡,精神好一點。」
「……」
剎那間,心情直接盪到穀底。
這種感覺,遠比月考考砸,更令初蘿覺得渾身難受。
原來,他爸爸忘了她的考試,可能是因為明天這頓飯、令他心情太過激動吧。
初蘿抿了抿唇,打字和安妮匆匆道別,上床睡覺去了。
十分聽話模樣。
……
見麵約在假期第一天中午。
因為要和周末連休,這個元旦小長假是以12月31日作為開始第一天,也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次日早上,初蘿準時被初柘叫醒。
她沒什麼抱怨,揉揉眼睛,安安靜靜地起床洗漱、吃早飯,再回二樓去換衣服。
最近,歲聿雲暮,北岱市氣溫已經降至零下十幾度。
天氣冷得人失去知覺,好像早就沒有冷和更冷之分。
初蘿尤為怕冷,每天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裡麵還要再穿一個棉外套,疊兩件毛衣。
在學校,規定要把頭發梳起來,但是私下就無所謂。
她把及月要長發披在身後,像一層天然風擋。
再戴圍巾和耳套、帽子。
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臨近中午,初柘帶初蘿開車出門,去和那個張阿姨匯合。
三人在一家飯店碰麵。
張阿姨到得略早一些,要了個包間,但還是跑到外麵來接他們。
甫一見到初蘿,她立馬笑吟吟地開口誇獎:「這就是蘿蘿吧?好漂亮的姑娘啊!和你爸爸一點都不像。」
「……」
初蘿抬眼,輕輕看向她。
這個張阿姨大約三十出頭年紀,臉看起來很年輕,打扮得卻蠻成熟穩重,大概也是想給初蘿留個好印象。
初蘿不得不承認,張阿姨有點漂亮。
平心而論,初柘也算是比較英俊的中年人,年過不惑,依舊能看出五官底子很好。
但因為這幾年疏於鍛煉,整個人比之前略圓潤了些,啤酒肚微微凸出,臉型線條也不再乾淨利落。
站在初柘旁邊,張阿姨漂亮得都有些不協調了。
對長輩的事,初蘿無法置喙。
隻能笑笑,頓了頓,禮貌地打招呼:「張阿姨,你好。」
張阿姨:「好好好。先進來坐下吧。我剛剛翻了翻菜單,蘿蘿你也來看看,你想吃什麼。聽你爸爸說,你喜歡喝湯?羊肉鍋子可以嗎?還是魚湯呢?……」
無論各自心裡怎麼想,這頓飯,表麵看起來還是比較和諧的。
中途,張阿姨還說下午想帶初蘿去逛逛,給她買新年禮物。
初蘿不想去,故意麵露難色,隨便找了個借口:「可是,我和同學之前已經約好了一起跨年……」
張阿姨和初柘對視一眼,沒有為難她,就此作罷。
初蘿鬆了口氣,趕緊起身離開包間,去洗手間透透氣。
五六分鍾後,她回到包間門外。
尚未來得及推門進去,倏地,停下了動作。
初柘的聲音從門縫裡隱隱約約地傳出來,「……要不要先和蘿蘿說一說?」
張阿姨語氣嗔怪,「不要呀,第一次見麵,哪好直接說這種事。」
初柘:「你不是想換新房子住嘛。我是想讓你和蘿蘿一起去挑挑,看看喜歡什麼樣的……」
張阿姨:「那也下次再說嘛,反正總得過完年再看的。不著急呀。」
「……」
包間裡,話題還在繼續。
逐漸從「換房」發展到「換到哪個區」、「什麼戶型」。
初蘿沒有進去,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再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