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番外·高中（五） 「你能不能對我好點……（2 / 2）
時溪買完兩碗炒酸奶，將其中一個遞給他，「請你吃，獎勵你今天考完試。」
他接過，眼睛緊盯著她，「你、沒什麼話要說的嗎？」
「什麼話？」她已經吃上了。
望著麵前這個懵懂的小姑娘，顧延州一時語塞，很想再重復一遍剛才的話，可是又擔心，萬一她真的沒聽懂。
他剛才說的。
「我喜歡的女生在高中，要是她答應了，她就是我第一個女朋友。」
是真的不懂嗎？
還是沒聽清？
旁邊的小醜在賣氫氣球，一團簇擁的彩虹氣球飄在半空中，投落下大片的陰影。剛好時溪站在陰影中間，五色的氣球將小小的她遮蓋在其中，襯得她淡粉的臉頰更加可愛。
算了。
沒聽懂，以後找機會再說。
時溪還捧著一杯炒酸奶，伸手想接過小醜遞來的氫氣球。
顧延州搶先一步，從她手上接過氫氣球，還拉著線往下，用球球輕敲她的腦袋，意有所指地笑罵了句。
「呆子。」
一路上，時溪瞅著旁邊的人，總覺得顧延州哪裡不對勁，本來玩過山車和鬼屋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後來吃完炒酸奶就開始耍壞起來，手上拿著氫氣球，時不時就敲敲她的後腦勺。
「時溪，時班長。」少年沒點正形地喊她，追著問：「時班長喜歡什麼樣的男朋友？」
時溪嘴裡咬著碎冰冰，平時也沒怎麼仔細想過這個問題，隨口就回：「活的就行。」
「」少年以為自己聽錯了，氣笑，「你敷衍我呢？活的——就行？」
她很認真地點頭，「是啊，既然能當我男朋友，那肯定是我喜歡的，所以活的就行。」
聽上去也是有點道理。
顧延州抿著唇不再說話，薄薄的唇瓣從淺淡的粉，抿成直線後過渡出一條白，襯得少年兩邊的耳廓越發的紅。
轉眼間，秋遊接近尾聲。
時溪站在集合點，帶著班上的同學一同上了車，她轉頭看一眼站在她旁邊的顧延州，還催促他：「你怎麼不上車呢？」
顧延州反問道：「我坐哪裡？」
她隨手一指，「你先上去吧。第一排，我跟你一起坐。」
班上的同學見顧延州居然出現在這裡，還挺驚異的，連忙朝他打招呼：「你不是去考試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少年隨口說了句：「考完了。」
上車前，他還不忘手欠地撩了把時溪的發頂。
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麵，顧延州毫不避諱地放大兩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暗示了什麼，又好像沒有，更顯撲朔迷離。
時溪拍掉他的手，瞪他。
班上有女同學立馬好奇問：「班長，顧延州是因為你才過來的吧。」
時溪用手掐顧延州的月要，否認道：「他有科目直接免考，剛好考試的學校離這裡比較近，所以」
「不是。」顧延州在頭頂打斷她，「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
班上的同學立馬起哄了，曖昧地對他們嘖嘖兩聲。
時溪聽得臉頰一紅，拿著氫氣球去打他手手，「瞎說什麼呢。明明就是你說的老師說你太過優秀，所以免考了。」
顧延州沒再說話，瞧著岑主任從遠處過來，縮回手，轉身走進巴士裡。
岑主任將頭頂的太陽帽取下，還捏在手中扇風，走上巴士才發現顧延州過來了，跟其他同學一樣問了相同的問題。
班上的同學陸續就位，全班到齊後也即將踏上返程。
時溪沒跟岑主任坐了，跟顧延州一起並排。旁邊就是車窗，橘黃色的黃昏在天邊顯現，喜鵲低飛，盤旋在枝頭上。
她挨坐在顧延州身側，試探問：「為什麼要在別人麵前說，你是專門來找我的？」
顧延州用眼角餘光看她，低聲道：「考上少年班了，可能明年就不在南淮附中了。」
她愣神，「成績，出來了？」
「嗯。當場考，當場出，前麵幾科都是滿分，下午的科目直接免考。」他低聲道，「所以，我專門過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時溪感覺月匈口沒由來的發悶，但是又說不出為什麼，隻好禮貌地說了聲：「噢，那恭喜你了。」
車子發動，底下傳出低悶的引擎啟動聲。
顧延州繼續說：「上了少年班，相當於上了大學，從此能自由玩手機，談戀愛，過自己想要的人生。那時候，應該也沒有時班長在身邊管著了。」
說來說去，就是想氣她唄。
時溪也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那這樣聽上去是挺好的，苟富貴莫相忘。」
顧延州勾著唇角，故意跟她挨得很近，低聲道：「時班長為什麼不開心？」
「我哪兒有不開心？」
「聽出來了。」
「沒有。」
她懶得搭理顧延州了，側過身體轉向車窗的方向，透過玻璃窗的反射看到顧延州的身影。見他從兜裡拿出一顆奶糖，輕輕地放入她的口袋裡，再假裝若無其事地闔眼裝睡。
過了好久，時溪才偷偷地伸手進自己的口袋，將那顆包裹好的奶糖拿出來，包裝上有一行手寫的小字。
——「膽小鬼」
轉頭看向顧延州的臉。
他的唇角似有若無地翹起。
***
高一的寒暑假結束，也即將迎來高二分班考試。自從教育改革後，南淮附中實行選科製度，遵循「3+1+2」的規則，讓學生根據自己的喜好和擅長選擇六科高考科目。
時溪早早就選好了學科，她不是很擅長背誦，所以選的全是理科。
班上的同學基本沒有太多變化，大家選的科目都是大同小異，所以還跟以往一樣。加上一班的表現突出，在高一級時拿的流動紅旗是全年級最多的，所以暫定為偏理重點班，繼續由岑主任代為班主任。
開學這幾天，所有人都挺開心的。
徐路還偷偷帶了不少零食，逐包分給身邊的同學。分到時溪手上的時候，他卻問：「班長，你怎麼了？看著好像不大高興啊。」
時溪將怎麼都找不到顧延州名字的簽到表格放進抽屜裡，接過遞來的零食，故作輕鬆道；「沒有啊，隻是覺得班上少了幾個熟人，有些不太習慣而已。」
林睿看向她身旁的空位，「喏，顧延州就是少了幾個」
徐路立馬捂住他的嘴巴。
時溪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顧延州考上了少年班，從高二開始就會成為一名大學生，不用再像同齡人一樣，循規蹈矩地完成階段性的事情。
別人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就已經完成學業，即將麵臨畢業，甚至是保研、就業，開啟更多豐富的人生歷程。
說實話，時溪還是挺羨慕顧延州的，隻是心裡的落寞還是占據了她所有的神思，月匈口仿佛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什麼。
從今天開始，全班可能就隻有她一個人，沒有同桌了。
時溪偷偷扌莫出手機，點開顧延州的頭像，放在桌底給他拍了張照，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開學了，你們有課本嗎？】
後麵還配上一個誇張的表情包，圖片是大學生不停地搬磚，搬完一塊，身後還有一塊。
【慘兮兮的大學牲生涯jg】
顧延州：【】
顧延州：【時班長想象的大學生生活就那麼慘嗎？】
時溪：【那你跟我說一下你的大學生活。】
他發來一張入學通知書，以及一張獎學金發放的申請。
顧延州：【今天早上拿到這些，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看著手機裡那份紅彤彤的證書，時溪簡直羨慕得不行，連忙遞給其他人看。
徐路感慨地驚嘆道；「果然是顧延州啊，人家入學是免學費，還有獎學金，我們入學是求著給學費都沒人要。」
時溪將他們的話轉發給他。
最後補上一句自己的心裡話：「其實，我也挺羨慕你的。」
不隻是羨慕，還衷心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未來。哪怕以後不再是同桌了，以後還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最後，祝你前程似錦。
這些話，她隻是在打字框裡寫完了，但是沒發出去。
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沒那麼煽情。
時溪還想再修修改改，將語言改成俏皮點，這樣也不會顯得太過傷感。
上課鈴響，班上的同學已經收拾好桌麵，將第一節課要用到的語文書擺放在桌上。曾玲的課堂一向嚴厲肅穆，隻是今天很反常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極為明顯的笑意。
她說：「你們岑主任今天有事，要去省教育局開會，所以讓我代替他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你們班的顧延州同學回來了。」
話落，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課室門口，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他，詫異地「啊」了聲。
少年穿著一身乾淨清爽的藍白校服，一個暑假過去似乎還長高了不少，長身鶴立地接受著班上所有人的注目。
而他的視線，始終隻停留在窗邊的時溪身上。
時溪情不自禁地喊道：「顧延州，你不是」
不顧其他人的驚呼，顧延州走了進來，隨手將書包放下，一邊拿出高二的課本，一邊跟她解釋：「如果選擇少年班就要簽協議，今後可能還要去美國培訓兩年。我不想去，所以申請繼續完成高中學業，還有助學金。」
語氣風輕雲淡的。
好像放棄了別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對他而言，那也不過隻是一件小事。
後麵兩位同桌都傻眼了，兩顆腦袋同時湊過來聽他們說話。
「何況，平時跟你互懟慣了，突然發現你不在我身邊也是挺不習慣的。」顧延州拉上書包拉鏈，斜斜地瞥她一眼，「不過我還是希望，在新的學期裡——」
「你能不能對我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