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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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學校廣播站當著全校師生叫你哥哥認錯?」

安凝腦中閃過她曾許下的約定。

但……

她抬頭瞪著眼前的人,杳無音信這麼多年,一見麵就假裝不認識她,根本就是在捉弄她。

安凝抿緊唇,看向沈慕洲的眼睛又瞪大了些。

長久積壓的怨氣和思念在這一刻破防,幾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這個兒時夥伴。

她曾經有過很多不好的聯想,不知道多少次被噩夢驚醒,甚至她期盼著,隻要他是健康平安的,就算他們永遠不見麵也沒關係。

可現在這個人就站在自己麵前,不但沒有第一時間來找她,還故意捉弄她。

委屈難過一下湧上心頭。

她垂了下眼,「我去給老師交作業。」

說完轉身就走,甚至忘了作業本還在沈慕洲手裡。

直到安凝來到老師辦公室門外,才意識到作業本還在沈慕洲手裡,她眉頭皺了下馬上轉身。

這一轉身差點與人撞滿懷,安凝抬起頭,看到沈慕洲抱著作業本就站在自己麵前。

沈慕洲問:「我幫你拿進去?」

安凝冷著臉直接想將作業本抱過來,但他手沒鬆開。

她臉別向一邊,避開沈慕洲的視線,「你鬆手。」

沈慕洲視線落在已經發紅的眼眶上,手指慢慢鬆開,他彎月要目光與她對視,偏低的嗓音像從前一樣帶了□□哄,「我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

安凝很熱,臉頰都因為熱紅撲撲地,一聽冰淇淋下意識就想說「好」,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脫口而出了。

「怎麼還像小時候那麼貪吃。」沈慕洲彎著月要,抬手輕拍了下她頭。

安凝目光與他眼睛對視。

沈慕洲逆光而站,夕陽將漆黑的瞳仁染上一圈橘色光暈,安凝清楚看到裡麵惹有似無的笑意。

他居然還敢笑,太過份了。

安凝真要生氣了,「我才不要吃你的冰淇淋。」

說完她抱著作業本就沖進辦公室,差點與人撞個滿懷,幸好手臂被人從身後拉了下,才沒撞到。

但安凝甩開拉著手臂的手,頭也沒回。

高三(一班)班主任張老師剛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安凝捂著心髒位置嚇得不輕,「你這要趕著沖刺嗎?怎麼走麼急?」

安凝垂著眼,因為在生氣,語氣沒控製住有些生硬,「對不起,是我沒看到老師。」

張老師聞言視線掃了安凝一眼,「我這麼大人居然看不到?下次要走路注意點。」

安凝「嗯」了一聲,就徑直走進辦公室。

張老師回頭,看到安凝纖細單薄的背影嘀咕了一聲,「這小姑娘語氣還挺沖,我得和她說兩句去。」

「張老師。」

張老師聽到聲音,馬上笑眯眯地回頭,「是慕洲啊,你有什麼問題要問老師嗎?」

沈慕洲是從省外轉來

的,他這個班一般不接轉校生,哪怕成績不錯,因為他帶的班都是尖子生,根本不缺成績好的。

但沈慕洲這孩子不同,他成績實在太過優異,他是以成績第一的成績考入省會排名第一高中,入校之後,大考小考全部第一,每次考試是接近滿分的成績。

這樣的學生,在哪個學校都是可以直接保送的,但沈慕洲偏偏選了他們學校,他的班。

這麼一個天才般的孩子,張老師怎麼能不珍惜。

沈慕洲抬眸,越過張老師朝他身後看了一眼,點頭,「是,有問題想問老師。」

「那隨我進來,哪裡不懂,老師給你講。」

張老師示意沈慕洲跟著自己進辦公室。

沈慕洲跟在他身後,走進辦公室後,視線卻向另一側瞥了一眼。

「李老師,作業都收上來了,給您放這裡。」安凝將作業本放到辦公桌桌角上,「那我走了。」

「好。」

安凝轉身就看與沈慕洲的視線撞上,她唇抿了抿,直接就走出辦公室。

「慕洲,你是哪道題不懂?是刷題卷子上的嗎?」

沈慕洲視線從門口位置收回,心不在焉回了句:「都懂了,張老師。」

「都懂了?」

他明明還沒講,怎麼就懂了,張老師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

「嗯,張老師,那我先走了。」

沈慕洲說完,轉身走出辦公室。

很快,高瘦挺撥的背影就消失在張老師視野裡。

張老師盯著辦公室門口,自言自語道:「這孩子怎麼奇奇怪怪的。」

坐在另一邊的李老師把保溫杯擰開後笑道:「天才嘛,奇怪一點很正常,成績那麼好,隻要不早戀,都不是問題。」

聞言,張老師也笑了笑,「確實,都高三了,隻要不早戀就行,以這孩子的成績,我教他都算榮幸了,完全可以跳級的,居然主動來咱們學校。」

李老師語氣帶著羨慕道:「高考之後,又要有記者來采訪你了,張老師,這次狀元必定是這孩子了。」

「張老師想謙虛幾句,奈何這孩子實在讓他謙虛不成,他點頭笑道:「這孩子實在是出色。」

「……」

*

傍晚,天氣依舊炎熱,夕陽餘暉斜斜落在街上,路過行人每個人都麵紅耳赤的,可能太熱了,腳步匆匆似乎都急著往家趕。

安凝抬手將碎發掖到耳後,還好現在剪短了頭發,要不然真會熱暈,她加快腳下步子,想早點回家。

也不知道他現在住哪裡?

這個念頭出來,安凝就擰起眉心,抿起唇,在心裡罵自己。

醒醒吧,這麼多年不聯係,一見麵就捉弄你,其實根本就沒把你這個朋友放在心上。

不,何止是沒放在心上,根本就是不在乎。

安凝更氣了,甚至於呼吸都粗了幾分。

與安凝並排的丁宇目光直直盯著身側的小姑娘,

短發齊耳,發絲柔順烏黑,眼角微微下垂自帶無辜感,鼻梁挺直秀氣,飽滿卻小巧的嘴唇輕輕抿著,樣子極精致秀氣。

丁宇從書包裡拿出一瓶水遞給安凝,「要喝水嗎?」

安凝看到遞過來礦泉水猶豫了一下,搖頭,「謝謝,我不渴。」

其實她有點渴,但她和丁宇雖然是同班同學,但並不算是很熟,因為兩人住的比較近,隻是偶爾會一起回家。

丁宇手頓了頓,收回手。

他看了眼前方的路口,就要往另一條路上轉彎了,他手指握了握礦泉水瓶,問道:「安凝,我家阿姨會做冰淇淋,你不是愛吃這個嗎?要不然我請你去我家吃。」

聞言,安凝眼睛一亮,剛想說「好」話到嘴邊又感覺不妥,她笑了下說:「謝謝你的好意,我晚上還有兩套卷子沒刷完。」

她指了下十字路口處另一邊,「我走這邊,再見。」

「那我送你回家。」丁宇看安凝要走,馬上跟過去。

安凝看著丁宇有些奇怪道:「我家就在前麵幾百米,你送我做什麼?」

「再見。」安凝朝他揮揮手,便轉身離開。

丁宇望著纖細的背影咬了下後槽牙,鼓起勇氣,「安凝,你等……」

一串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聲音。

安凝從褲兜裡翻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陌生號碼手指懸空了幾秒鍾還是接通電話。

背後好像丁宇在叫她,她回頭,還沒開口,聽筒裡傳來低低地聲音,「你在哪裡?」

安凝撇撇嘴,聲音故意冷淡,「在家。」

說著,她看向丁宇又說了一遍,「再見。」就轉身離開。

丁宇望著她背影,嘆氣。

他都這麼明顯了,她怎麼就無動於衷呢?他嘆了聲氣轉身正要往另邊路口走去,一邁步,差點撞在人身上。

他抬頭,對上一雙極淡漠的眼睛。

冷淡瞳仁裡似乎有絲不爽,丁宇愣怔了一瞬下意識道:「抱歉。」

眼前男生比丁宇高半個頭,氣質清冷孤傲,一付很難接近的樣子。

男生壓頜冷淡「嗯」了聲便移開視線,但下一句聲音馬上變得溫和,「本來想請你吃冰淇淋,想必你在家不肯出來,也不想吃。」

聽筒那頭停頓幾秒,聲音有些惱道:「誰說我不肯出來的?我偏要吃,你在哪兒?」

沈慕洲輕勾唇角:「我在你身後。」

擦肩而過時,丁宇隱約聽到軟軟的聲音,有些熟,他步子頓了下自嘲笑了笑。

最近他真是對安凝有點走火入魔了。

隨便聽到誰的聲音都覺得像她。

在轉彎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高瘦背影頎長挺撥,幸好這男生和安凝不認識,要不然,他還真是要遇到對手了。

外形氣質,實在是太出色了些。

丁宇沒有停下步子,轉向另一個路口。

*

綿軟冰滑的冰淇淋在口腔裡化開

,安凝攢了一天的熱氣瞬間得到了治愈。

「也太好吃了吧。」

安凝將小匙放進被挖的乾乾淨淨的冰淇淋紙盒,滿足地眯起眼睛,她將空盒往對麵推了推,眼巴巴看著沈慕洲,「還想吃。」

這已經是第三盒了,再好吃這種涼的東西也不能這樣貪食。

沈慕洲挑眉,從桌上抽出約巾遞給她,「別吃了,太涼。」

安凝正吃得歡,怎麼可能「別吃了」,她用紙巾擦了下嘴,「沒吃夠,我還要吃。」

「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貪吃,這麼多年都沒吃膩嗎?」沈慕洲嗓音帶了絲調侃,將空盒丟進了垃圾桶。

本是句極平常的話,可這句「這麼多年」讓安凝剛剛壓下去的委屈情緒又一下拉上來。

她唇抿緊,眼睫垂下去,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有睫毛在一顫一顫的。

這些年,從沈慕洲「失聯」那年,她擔心他擔心到寢食難安,那時候她求著爸媽,讓他們帶著她去找他。

爸媽自然不同意,她甚至準備離家出走去找沈慕洲,如果不是被父母發現,可能她已經在幾年前去他所在城市找她了。

那個時候,她隻想確定一件事,他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平安。

可不管她怎麼想辦法,都聯係不到他,隨著時間推移,想到他的時候也越來越少,甚至有時候她都要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朋友。

但,她知道,隻要一天看不到他,那她就一天不會心安。

現在,他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和自己說著話,甚至還請自己吃了冰淇淋,他平安健康,一點事沒有。

那些壓在心底的委屈、擔心、憂慮各種情緒紛湧而來。

鼻尖開始發酸,眼眶也開始發熱,安凝覺得這樣很丟臉,唇緊緊抿住想將眼淚憋住。

沈慕洲表情頓住,「你哭了?」

不提哭還好,一提哭眼淚就「唰」的一下往外冒,剛開始安凝還想強撐著擦掉眼淚,但隨著眼淚越來越多,最後她從小聲音哽咽變成了控製不住抽泣著。

甚至於冰淇淋店裡的顧客們一齊往向他們這一桌。

其中與他們位置相隔不遠的一個帶著娃的媽媽,看到安凝長的乖巧漂亮,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樣子十分惹人憐愛,就柔聲問安凝:「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安凝抽泣了幾聲,想說話卻一開口就是抽泣聲。

這位媽媽以為他們是兄妹,她看向沈慕洲問:「你妹妹這是怎麼了?」

沈慕洲「咳」了一聲,說:「沒什麼,大概是我說她吃太多冰淇淋了。」

這位媽媽馬上勸道:「小姑娘,你哥哥也是為你好,吃太多涼的對胃不好的。」

安凝聞言馬上用紅通通眼睛瞪向沈慕洲,他正眼底含笑望著她,這一下更是讓她心裡惱火。

她深吸一口氣指向沈慕洲,「……他把我的冰淇淋全搶了,一點沒給我我留……」

說著,她眼淚又開始往外冒。

室內所有人都看向沈慕洲。

那位媽媽目光更是一言難盡,她旁邊的小男孩指著沈慕洲,「哥哥搶妹妹吃的,羞羞臉。」

「……」

*

回家路上,安凝想到剛剛那一幕,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她鼻頭紅紅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明明剛剛還哭得淚眼汪汪的,現在卻笑的眉眼彎彎。

沈慕洲將紙巾遞過去。

安凝沒有去接紙巾,她直勾勾望著他問:「這些年,你為什麼不聯係我,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沈慕洲手在空著懸了一瞬,隻是將她眼角淚擦去,並沒回答她的話。

這反應更是坐實了安凝心裡猜想,他根本就是忘了她這個朋友,也根本不在乎她這個朋友。

就像一腔熱血餵了狗,安凝悶悶地說了聲,「真沒意思,我走了,不稀罕你送我。」

說完她扭頭就跑,也不回頭,直到她站在到小區門口,才回頭看了一眼。

夜慕降臨,小區大門口,不斷有來往的人。

安凝抿了下唇手指握緊,憤憤道:「怎麼也不追我一下,連道個歉都不懂嗎?就根本不把我當朋友。」

她低頭在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眼圈又紅了,她垂著腦袋走進自家樓道裡,越想越難過。

「沈粥粥最討厭了,比狗都討厭,不,比豬都討厭。」

罵著罵著,眼淚又要掉下來,正要再接著罵,頭頂突然落下聲音。

「是誰在罵我?」

安凝表情一僵,眼淚瞬間止住,她抬起頭。

沈慕洲站在樓梯處,正瞬也不瞬望著她。

安凝眨了眨眼,眼淚從眼角掉下來,有些愣愣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沈慕洲抬手指了指樓上,「我家住這裡。」

安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很快她就睜大了雙眼,她捂住嘴不可置信道:「難道你這次會長住嗎,不會再走了對不對?」

沈慕洲故作為難地嘆氣道:「不會走了,要不然又要看人哭成小兔子,又要被人罵……」

話音未落,他就被人抱住。

安凝手揪住他校服衣襟,臉埋進他月匈膛上。本來她是想像小時候那樣擁抱他,但兩人身高已經不像小時候相差不多的時候。

沈慕洲快高出她一頭,身高懸殊,她隻能抱住他的月要。

「你真的不會再走了,是不是?」

沈慕洲垂眼望著微微顫抖的單薄肩膀,他耳尖一熱,伸手扶住她肩膀,讓兩人之間拉開些距離,「是,不走了。」

他頓了頓從衣兜裡掏出紙巾,將安凝臉上淚擦去,「還生我氣嗎?」

安想此刻正沉浸在喜悅裡,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她用手扒拉開臉上的手指,「還生氣,別以為這麼容易就讓我原諒你,你這麼多年不聯係,是對我們友情的背叛。」

聞言,沈慕洲緩緩點頭,「這樣啊,我還說你不生氣了,就給你吃這個。

他另一隻手臂從身後伸過來,他手上拎著一個袋子。

還沒看清裡麵裝的什麼,安凝已經聞到了西瓜特有的香甜味。

是已經切好的西瓜,放在很精致的盒子裡。

裡麵是安凝最喜歡的無籽麒麟瓜,她伸手就想將袋子拿過來。

拎著袋的手突然抬起來,安凝手撲了空,她惦腳想夠到,卻發現西瓜離她越來越高。

沈慕洲看著她,慢悠悠道:「不生氣了,才給吃。」

安凝抓住他手臂,她手稍一用力,他手低下來,居然給她搶過來了,她抬起下巴看他,「休想套路我,哼,我偏要生氣,還要吃。」

沈慕洲沒說話,隻是笑望著她。

安凝伸手像小時候那樣去拉他手,「粥粥,我們還去老地方去吃西瓜,怎麼樣?」

這是再見麵時,安凝第一次叫沈慕洲「粥粥」,她原以為自己再叫這個名字,會很生疏,但現在真的叫他,卻發現還是那種無比自然的語氣。

完全沒有一絲生疏。

有很久沈慕洲沒有聽到這個聲音這個名字,他手指動了動輕輕握住她的手,「好。」

話音剛落,安凝眉眼彎起來,「粥粥,我好想你。」

沈慕洲望著她的臉,許是幻想過太多次,一時竟有種在做夢的錯覺,片刻後,他才低聲回她:「我也想你。」

*

蟬鳴聲重,如墨的夜空中,繁星點點。

安凝拿著小勺將切好的西瓜塊送到嘴邊,香甜味讓她滿足地眯起眼,她偏著看向身側。

沈慕洲側對著她,清雋的眉宇已完全褪去少年青澀,五官更加深邃。

「粥粥,這幾年,你過的好嗎?」

安凝問出這幾年最擔心也是最想問的話。

沉默了許久後,沈慕洲垂下眼,嗓音有些沉,「還好。」

聽到這個回答,安凝鬆口氣,「這幾年,我好擔心你的,幸好你好好的。」

沈慕洲抬眼,看向安凝,她正望向天空,眼晴彎著隱隱帶著笑意,他不自覺也跟著彎起唇角,「你呢,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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