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媳婦不要?(求收藏求票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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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問法號,而不是貴姓,腦子摔傻了吧?」

又是這個鶴氅裘老道,歐陽戎發現他嘴挺毒的。

歐陽戎沒理老道,點點頭:「嗯嗯,那請教高僧法號。」

枯槁僧人低眉,「不知。」

「不知大師,久仰久仰。」

鶴氅裘老道嗤笑一聲,「他是說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想逗貧道笑?」

歐陽戎斜了他一眼,「你是哪塊小餅乾?」

老道卻是奇問:「餅乾?這是何物,用塊計量?」

歐陽戎沉默了,不搭話。

老道冷笑,食指遙指外麵:「這一切天災人禍,都是那些自詡聖人門生的家夥們最終造成的。隻要世上還有聖人,就會有竊取聖人名與器的大盜。所以這聖人又與大盜何異?不過是一個無心,一個有心罷了,禍亂之源。聖人和大盜都該死!聖人最該死!」

歐陽戎抬眼瞧了下他,「你說的是道家『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那套,我那專…那課業學過,熟的都會倒著背了。」

「啊下麵還有兩個?」小沙彌一愣,點點頭,「哦,應該是悲田濟養院收容的病人和乞兒。」他張望了下四周,「枯井就在悲田院後門,看來是管理院子的師兄昨日又懈怠了,讓收容的病人乞兒亂跑了出來,掉下去了。」

「謝謝。」

這小沙彌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的,小腦門很是鋥亮,湊至歐陽戎麵前端詳他時,還有點反光刺眼。

歐陽戎抬手扌莫了扌莫額頭紗布,指肚按壓後的陣痛與濕漉黏糊的手感表明,傷口在右眉骨上方一寸七分處,寬長約莫兩指。

「那外麵有沒有……」

鶴氅裘老道嗤笑,「你哪隻眼看見貧道是嘲笑了,笑是因為這裡實在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歐陽戎驀然感受到頭開始有點暈了,不過他還是勉力站起身來,耐著性子與他們緩言兩句:「我沒事,沒被嚇到,勞委你們解釋這麼多,對了還沒請教你是……」

僧人佛唱一聲,合掌,繼續誦念經文:

「如是我聞,今有受罪眾生,墜入地獄,有牛頭獄卒,馬頭羅剎,手執槍茅,驅入城門,向無間獄,為畜為鬼,為膿為血,為灰為瘴,為飛砂瀝擊碎身體,為電為雹摧碎心魄,為綻為爛為大肉山,有百千眼,無量咂食……」

鶴氅裘老道挑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忽問:「何為聖諦第一義?」

全結束了。

啞女縮回缺小指的手,沒再攔。

「哼,好心當作驢肝肺,以後別後悔。」

「這處淨土地宮,湊了咱們四人,這是個神叨禿驢,這個是癡種啞女,你又是個書呆傻子,而貧道,嗬也是個滿身毒瘡的見不得台麵的東西,咱們四個人湊一塊了,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周圍發生的這些小動作,和一眾和尚們的各色神態,沉默垂目的某人其實大多看在了眼裡。

鶴氅裘老道樂嗬了會兒,發現沒人搭理,卻也不尷尬,麵色自然的扶了扶混元巾帽。

低頭看了看,身上這件白色襴衫濕透大半。這種製式的漢服,歐陽戎記得好像在某本圖書上見過。

他從她身邊走過,這時才看見,她原來一直坐在一根筆直的『長條』上。長條似劍。

歐陽戎嘆了口氣,「所以我更要回去了。」

「若這是淨土……為何隻有我們四人來了?其他人呢。」

歐陽戎皺眉,低頭看了看被繩子磨破的手,又忍不住問:「那,那下麵還有兩人……」

這幅夜景,經常早起去天台背書的歐陽戎不陌生,是將要天明了。

「好了好了別嚷嚷了,縣太爺的傷……剛愈,別全圍著,讓個道透透氣。」終於,似是領頭的一個小沙彌終於站了出來,推散了人牆。

「那就這丫頭吧,反正也出不去,你倆一個書呆子,一個小啞巴,正好湊成一對,做一雙落難鴛鴦倒是般配,哈哈哈,小丫頭你覺得怎麼樣?三息之內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那行,現在就辦婚事,趁著天還未亮,你倆趕緊拜堂洞房。」

「本來是不信的,現在半信了。」

「看什麼東西?」老道似乎對他很感興趣,從始至終關注著他。

老道的笑聲中,後者抱膝的身子微顫了下,螓首埋的更低了。

「這還能有假?難道又不信『不知大師』的話了?」鶴氅裘老道笑吟吟。

把足衣反穿一波後,重新穿上履靴。

終於他反應過來,急忙指向背後這口枯井,說:「這下麵,下麵的人……」

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原來的方式。

歐陽戎感覺腦袋越來越暈了,抓住秀發的小肩膀,語氣虛弱卻不容置疑道:「你說。」

歐陽戎發現,這出口確實很像一段井,因為有一段約莫一米餘的圓柱狀甬道,連接下麵方形地宮的天花板。

而東邊,正有一輪紅日從東流的大江上冉冉抬頭,與一切敢於直視的生靈對視。

歐陽戎忽然轉頭,「你怎麼知道我是書呆子?外麵還有其它讀書人?你認識我?」

「你們讀書人還信這個?」

他小口小口的急促呼氣,而其扒在井口邊沿上顫抖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岩石的粗糙和鮮血混合晨露的濕滑。

小沙彌走到井邊,直接朝裡麵開喊:「餵,秀真師兄!該吃早齋了!」

鶴氅裘老道沉默了會兒,難得收起了輕佻。

歐陽戎一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纖細少女。

這是個釋家的問題,是問,什麼是佛家的最高真理;歐陽戎是答,空空的沒有什麼聖。

歐陽戎鬆垮著肩,「我從上麵掉下來的,醒來時仰躺朝上,可額頭又有傷,不是你們救的是誰救的?總不會是我掉下來前自帶的吧。」

歐陽戎點頭,張嘴欲言,又不知怎麼問起,「這下麵真是淨土?」

歐陽戎頓時無語。

「因為你小子命好,其它人都在外麵受苦。」老道不耐煩揮手:「還有,你們這些讀書人別老想著當什麼聖人救世。」

但是奇詭的是,這個滿身毒瘡的老道,容貌氣色卻皆如同少年一般,若不是白發蒼蒼,身子佝僂,那真與少年無異了。

老道閉目道:「別費口舌了,人家是聖人,境界和我們不一樣嗬。」

歐陽戎默默瞅著樂子人老道,不說話。

歐陽戎將地上摔成半截的蓮花金燈撿起,所幸繩子還緊綁在燈座上,依舊可用。

某人嘆了口氣,然後小聲懺悔:「早知道就不在佛門重地看那種東西了。」

歐陽戎沒搭話。

歐陽戎低頭不語。

那個纖細啞女也是一動不動,似不理。

扌莫索了下它的穿戴的方式,終於脫了下來丟到一邊,所幸裡麵還有件月白色的裡衣,可歐陽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盯著地宮中央垂落的雨幕。

「因為我過往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全信。」

歐陽戎與鶴氅裘老道他們三人一樣,在黑暗中找了個乾燥處,就地盤坐,然後脫下了右腳上的履靴。

結束了……

他看了眼地宮中央的石質蓮花台座。

這套陌生打扮穿身上的感覺是『沉』,且與皮膚的摩擦也很粗糙,像是把陽台的粗抹布穿在了身上一樣,絲毫比不了他加絨加厚的秋衣秋褲和羽絨服來的鬆軟舒適。

「倒是有點頭腦……嗯,猜的算是沒錯。」鶴氅裘老道笑了,「不過別謝我和那呆瓜禿驢,去謝她吧,是這丫頭救的你。」

歐陽戎低頭看去。

「你怎知是我們救的?」又是鶴氅裘老道回話。

翻出去了。

「縣太爺,縣太爺,您在這啊!你怎麼跑到悲田濟養院來了!」

……

鶴氅裘老道閉目,今夜頭一次念唱:「福生無量天尊,不可思議功德。」

見同伴們也在瞅著他,秀發小和尚隻好硬著頭皮,指著南邊小聲說:

「縣爺,你新上任應該知道,咱們江州之田,低於天下;龍城之田,又低於江州;而列澤中匯,雲夢為最,雲夢古澤就在咱們龍城縣旁邊……」

眼下看來,若真是重生,那這是隨機到了一個…高武的古代世界?這個地宮重生點,眼下似乎是安全的,反而是外麵有一些讓他難以理解的神話力量,並且似乎是某種恐怖力量占據上風,瞧把人都逼到這什麼淨土來了。

「別管外麵了,剛剛那洪水還不夠讓你死心?老老實實呆著吧,好不容易來到一處淨土,哈哈哈貧道也要好好休息下。」

他這輩子頭一次這麼認真的去準備一件事情,花了全部的時間與心力,可在即將迎接之際,老天卻突然告訴他:

「你就說要不要吧。」

歐陽戎搖搖頭,「我不是聖人,也沒聖人的心。」

「閣下怎在外麵,你快快下來!此地是蓮花淨土,上麵乃無間地獄!」

並緊緊纏住了外麵某個固定重物。

他從地上起身,離開正中央的蓮花台,走到鶴氅裘老道三人所在的黑暗裡避雨。

見他沉思的樣子,小沙彌反而有點慫了。

那麼現在隻剩一個問題了——他在此方世界的身份。

歐陽戎嘀咕,又打了兩個冷顫,不是著涼了,而是眼下這一整套遭遇和趨勢讓他很踏馬熟悉,熟悉的像和回了家一樣。

圓領大袖,下施橫襴為裳,月要間有襞積,上衣下裳的舊製,在古代是士人上服,好像隻有讀書人和官員才能穿。

鶴氅裘老道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

「連季節都變了嗎……」

「悲田濟養院?……」歐陽戎怔怔,想起了下麵那個斷指啞女和滿身毒瘡的老道。

外麵的雨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停了,烏雲褪去後,月落參橫,整個天地都暗淡了許多。

鶴氅裘老道冷笑,「還說廓然無聖。又想上去救蒼生了。」

「才半信?」

「哦?你課業還學這個?」鶴氅裘老道有些驚訝。

枯井是靜立在一片桃花林前的,四周有石柵欄專門圍著。

他早想這麼乾了,右腳足袋…也就是襪子,破了個洞,從剛剛他爬繩子起,大拇指就一直從裡麵探出頭來,怎麼也縮不回去……逼死強迫症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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