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1 / 2)
隻雲如皎自嘲間,卻是瞧見冰川深處似有個小屋。
是用冰雪砌成的,遠遠看著格外漂亮。
他不自覺地被那處吸引住了,沿著目光所及之處往哪裡走去。
可他似乎又被定住在了原地,不論如何努力那冰雪般的屋子永遠在他的眼前。
等他恍惚間反應過來之時,卻見得是來時路已不在。
消失在茫茫風雪之間。
雲如皎頓時方覺得他好像誤入了一個圈套一般。
也許這就是這個禁地的秘密。
隻愈發寒冷的體征湧上,他環抱住了自己。
他實在是太冷了。
冷到靈力皆化作溫度。
他嘗試著招雲,可莫名其妙地在這冰川之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他分明記得自己來時走過的路,可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
他隻覺得愈發得冷了起來。
唯一的出路卻隻有繼續向著那個小屋行進。
可他又走了許久,卻依舊不見得挨近幾分。
卻是聽聞了一個熟識的聲音。
是顧枕夜。
他便是不用回首,就能知曉的人。
顧枕夜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會在此處?你不該在此處的。」
雲如皎轉頭便見得顧枕夜亦是如從前那般不耐煩的模樣,便是問道:「你不是……在閉關?」
顧枕夜擰了眉眼,環臂道:「我做甚,在何處,又與你有何乾係。你且快些離開此處,別逼我對你出手。」
雲如皎早便對他的惡語相向習以為常,又道:「我想離開,可我卻尋不到方向了。對不起……我不是刻意的,我隻是覺得這處熟悉,想要尋找我曾經的記憶……。」
顧枕夜怎會聽得他全然話語,自是斬釘截鐵地打斷道:「我不管你有何企圖,現在快滾,我還能饒你一命!」
雲如皎抿著唇,招了雲,又道:「我當真出不去,若是妖王肯願意為我引一條路……」
「不願意。」可回應他的卻是顧枕夜更惱人的話語,不過薄涼一句。
雲如皎隻得默然忍受,又道:「便是不願引路,畫上地圖,指上一條路,可否?」
顧枕夜定睛看了他許久,隨手朝著他背後的方向指去。
繼而又道:「那裡。」
雲如皎僵硬著凍透的身體,朝他躬身謝了禮。
他的上唇止不住地磕著下唇,連話語都變得戰栗了起來。
直叫他動作都慢了幾分,轉過頭看向身後路時,腦中卻有些混沌。
隻待他再回首,卻不見了顧枕夜的蹤影。
茫茫白雪中。
又唯獨留下了他一人。
他不知所措。
更不明所以。
他的一襲白衣輕紗被寒風吹拂,瘦削的身影仿若與雪天一色容和。
霜雪落於他的肩頭,將他完完全全地包裹在此處。
似是不願再放他離開。
寒風如同利刃。
冷得仿若要生生將他整副骨血剜出一般。
他早便應該知曉——
顧枕夜又何時曾在意過他的死活?
興許……他死了,顧枕夜會更如釋重負吧。
雲如皎仰頭望著那漫天的大雪。
緩緩闔上了自己的雙眸。
顧枕夜自閉關中,忽而心神不寧了起來。
他如同在睡夢中被人重重地在月匈口捶了一拳,憋悶得難受。
他的腦海中嗡鳴一聲,強灌了一整壺冷酒下肚,方才寧靜了許多。
他皺著眉頭,不知自己到底是怎般回事。
但莫名直覺哪裡出了差錯。
但他如今魂魄不穩,唯有繼續以自己妖力壓製。
他抽不得身去探究到底是如何了,又是很快地再次遁入閉關的輪轉之中。
直至十日後,他呼出口中最後一抹濁氣。
叫妖力自身體裡又循環往復了一周天,方才察覺到自己的三魂七魄解釋□□了下來。
他起身沐浴更衣,換上了妖侍從來的新衣。
方才憶起自己之前那時候覺得的不對勁兒。
他狀似有意無意地問道:「十日前,可是發生了什麼?我擱在極寒之地的影子,似是有幾分異動。」
妖侍垂眸答道:「十日前有一人不知如何破了封印,隻身闖入了妖族禁地。」
「是誰?!」顧枕夜心下一縮,竟是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抿著唇,頓時多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妖侍似是有難言之隱,置喙許久方才道:「是……是那位。」
顧枕夜甫一怔,闔了闔雙眸,再睜眼時是滿目清明。
他狀似隨意地道:「嗯,下去吧。」
可字裡行間中卻是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妖侍順從地離去,隻也不懂——
緣何妖王總是推開那位,如今卻又有幾分懼怕寫在眸色之中?
隻他不敢多問,匆匆離去了。
顧枕夜凝視著他掛於床頭的畫作,那是另一幅。
其上之人言笑晏晏,一身素色青衣與如今的雲如皎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