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長茗眼中終於掀起一抹波瀾,她瞳孔微顫,握著杯盞的手也緊了幾分,「阿蓁的孩子?」
「她和小師妹很像的,不是嗎?我以為你已經猜到了,她應當已經問過你斷相思的事了吧?」
「嗯,但我當時沒想那麼遠。」
長茗垂眸,葉蓁的孩子,是有些像她的。
「她未來要走的路我不會過多乾涉,隻要她不悔,我便不攔著,像這次一樣。」
桃花釀的醇香蔓延著,江止思緒不知又去了何處,「我不知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我隻知當年我沒有攔著阿蓁,會後悔。」
「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唯一的血脈再次淌入渾水中。」
當年的場景似乎又一次再現,長茗煮著茶,月影背對著長茗刻著一隻簪子,長生吹著蕭,葉蓁手握一卷書靠在門邊望向遠方,而江止則是注視著她的背影,
那樣美好的時光終是被過去埋葬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
百花閣。
狐狸麵具被離音握在手中,那張嫵媚的臉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看上幾眼,隻有眼前擦拭著長劍的女人一言不發,亦未抬頭。
「飛鳥堂來信,你明日的單子許是和六邪有些淵源。」
擦拭著長劍的女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一塵不染的氣質料誰見了都不會往百花閣上想。聞言她的手一頓,眉頭也微微蹙起。
「為何要接下。」
「她給了應明珠。」
應明珠,比起貨幣,更像是一種信物。它的勢力可追溯到蘇城一代的許家…
富甲一方的許家…難怪離音會接下。
月影沉默片刻,算是妥協。她將擦拭好的長劍插入劍鞘,「她是你想見的人?」
「她不是,她身後的一定是。隻是此行估計會有些麻煩,我扌莫不準她的來頭,你多加小心就是。」
月影輕應了一聲,隨後便拿起放在一旁的麵具準備離開。
「六邪的人,你當真願意下手嗎?若不願,我替你便是。」
在月影即將離開房中之際,離音終於開口發問了。
「無妨。」
已經過去很久了,執念早已放下了。
該放下了…
六邪。
偏殿中的燈仍亮著,桌上擺放著一張圖紙,上麵描繪著袖箭的組裝圖。
葉漓方才沐浴過,發尾還滴落著小水滴,她無暇顧及這些,此刻正認真的擺弄著桌上的小零件,憑著記憶總算重組出了北漠常用的飄影。
飄影要比尋常袖箭靈活的多,常能以出其不意致勝,這是阿爹曾教自己使用的…
葉漓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後才爬上了床,安神香裊裊升起,可她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
斷相思…
來到澤安的這幾年葉漓開始刻意回避北漠傳來的消息,北漠在她手中成了什麼模樣葉漓不知曉,北漠的皇嗣還有誰活著葉漓也不知曉。
葉漓隻知道她該死,她身後的人也都該死。
許是安神香終於起了些作用,葉漓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境。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
夜深人靜,幾縷月光灑入山間,長茗靠在樹旁摩挲著手中的白玉簪,風聲入耳,她抬頭望向那一輪殘月。
時間差不多了。
葉漓身著一襲白色勁裝,衣襟繡著金色的雲錦圖騰,她握著漓青的手出了一層薄汗。
南飛的鴉雀打破了沉寂,一枚飛針劃破空氣。葉漓抬手,飄影一連射出五枚銀針,鐵器碰撞聲傳來,長劍已然向著自己刺來。葉漓瞥見一頂銀色麵具,下一瞬就被迫與那人交手。
好快的劍法…
不遠處的長茗手一頓,那孩子真的能抵住嗎…自己終歸是藥山出來的,武功自是比不上江止,就是對戰長生也吃力的緊,更何況是阿月。
這些年裡阿月入了百花閣,日日混於殺戮中,而那孩子估計連血都少見。江止為何不出現,莫非留有底牌?
長茗不得不為葉漓擔心,她將玉簪收起,默默向前走去。
幾個回合下來,葉漓不知身上留了多少道血痕,月影涼薄的眼借著月光打量著她手中的劍,不鹹不淡的扔下了一句話。
「漓青,你沒資格用。」
葉漓蹙眉,血腥味蔓延著,並不好聞,反倒讓自己昏昏沉沉的。她咬了咬舌尖,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好熟悉的武功,自己定是見過的…在何處呢…
阿娘…阿娘…
「阿娘教我武功,這樣哪怕阿爹不在我也能保護阿娘了!」
「阿娘為什麼總要看向遠方?」
「阿爹又不回來了嗎…可今日是阿瑾的生辰…」
「阿娘…什麼是六邪…」
女人將自己抱在懷中望著那一樹的海棠花,葉漓伸手摘下一朵粉紅的花出神。
「六邪…六邪是一處有好多好多花的地方,木槿花,海棠花,山茶花…等你阿爹卸了官職,阿娘就帶你回六邪,帶你去見你的叔父們…」
葉漓纏著葉蓁的脖子奶聲奶氣的撒嬌:「那我要阿爹快些回來,阿瑾要和阿爹阿娘一想去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