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無。」(2 / 2)
於是就這麼大眼瞪小眼,溫闌一臉「妹妹啊哥哥的臉都被伱打腫了,昨日才在爹麵前說你與裴世子再無瓜葛,人今早就來提親了」,溫祁一臉「就知道你和那個男人不簡單,藏著掖著看你今日還能不能藏住」,溫庭春呢,又是喜又是憂。
她拿出一張紙箋,稍作醞釀,寫下一行字:「閨中無趣,落軒閣有新戲,有空喝茶否?」
溫凝脖子一縮,把腦袋垂得更低。
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兒戲!
國公府那樣的高門貴府,他又是長公主心巴巴上的獨子,府裡頂金貴的世子爺。他娶妻,不可能太輕慢,比普通人家還快吧?
七月十八,那不是就剩一個半月?這麼快?怎麼可能?!
「徒白?」溫凝在空盪的屋子裡喊了一聲。
「本宮近來身子骨不佳,向來府中若有喜事,心情愉悅了,身子也便跟著好了。」
六月初八,菱蘭悄扌莫扌莫到溫凝耳邊道:「姑娘,聽聞這兩日長公主……親自出府,在為世子的聘禮忙碌,好像是與老爺商定好了,待何家姑娘入門,就將聘禮送過來。」
憂的呢,此前兩門親事都沒能走到最後,這與國公府,門第更是天差地別,也不知會不會再生什麼事端。
溫凝提著裙子往桌案邊去。
溫庭春頭疼了一個下午,回到家中就先把兩個兒子喊過去問了一番。
溫凝手下的帕子絞了又絞,最後不得不輕聲開口道:「爹爹,阿凝本也不欲與裴世子糾纏,是真心實意打算嫁給燕公子的,可是前兩日裴世子來找我,說他……說他自江南回來,聽到我的婚訊,方才發覺……已將我放在心上,所以……」
「那裴紹呢?阿凝是否與裴紹有所來往?」
她現在迫不及待要跟他見一麵,問問清楚。
溫庭春怔愣站在廳堂,直到同僚回來,問他長公主過來所為何事,他才堪堪回過神。
溫庭春不許她出門胡鬧,可國公府的婚書都送過來了,她現在和裴宥是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妻,出去見個麵,聯絡聯絡感情,再正常不過。
溫凝重重扶額。
不過……
就算同意了,怎麼會這麼快呢!燕禮前腳退親,國公府後腳上門提親?!
封好,讓菱蘭送去國公府。
裴世子。
「那想要盡早進門,也是你與裴世子商量好的?」溫庭春放軟了語氣。
長公主欲要給阿凝和裴世子說親?
「荒唐!」溫庭春一拍桌。
溫凝抬頭。
他沒有會錯意。
果然,裴宥此人行事,不能照常理推斷。
溫闌顯然沒理解到他問話的初衷,安慰他:「爹您放心,妹妹早與那裴世子沒什麼瓜葛。世子回京那日,我瞧見兩人隻在馬車上對望了一眼,裴世子就關上窗,妹妹也絲毫沒有難過之色。」
嘉和十八年七月十八日京城。
裴紹也的確更與「混賬」搭得上邊一些。
阿凝昨日才退了親,他心中又是憤怒又是愁苦,長公主這一番實在始料未及,張著嘴半晌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解怨釋結,更莫相憎。
卻不想那信拆開,裡頭隻有一個字。
「府上阿凝與我那混賬兒子的糾葛,你該早些與我稟明啊!」
他一個不常入宮的閒職都知道裴世子是嘉和帝看好的駙馬人選,近來昭和公主與國公府頻繁走動,鴻臚寺好說是非的幾個年輕人偶爾聊起來,都被他的耳朵撿到過幾句。
六月初一,溫庭春照前一日的約定,托媒人將溫凝的庚帖送去國公府。
她是第一天認識他?
但見長公主看著他,昔日朝堂上銳利的眉眼已不如當年,但上位者的威容猶在,眸光閃了又閃,似乎也是有什麼話想要問他,最終嘆口氣:「溫大人糊塗啊!」
喜的自然是他一顆心上上下下,終於落定,對方果真是阿凝心儀的裴世子。
溫凝看過就將它扔在一邊,也就想騙騙她,讓她更加心甘情願,好配合他罷了。
他若真不想信守承諾,豈是一封和離書能掣肘他的。
就生怕別人不知他二人有苟且似的!
她以為這封信裡是解釋他這樣早來提親的原因,以及接下來婚事如何進行的安排,沒想到居然是……
溫闌愣住:「裴紹?阿凝該是見都不曾見過裴紹罷。」
拆信的時候,溫凝憤憤地想。
「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
難道……他打算七月十八就「娶」她進門?
難道是他會錯意,長公主說的「混賬兒子」,是那位妾室所出的裴紹?
如今是嘉和十五年,三年後是嘉和十八年沒錯,可七月十八是怎麼來的?
今日不是休沐日,溫凝盤算著裴宥看到信得是下值後,再回過信來,大約隻能約在晚上了。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三個男人麵色各異,齊齊看著溫凝,等她交代。
溫祁聽出溫庭春的問話別有深意,道:「爹,是出了什麼事?」
竟真是裴世子!
不到下值的時間,菱蘭已經興沖沖地拿了信來:「姑娘,世子身邊那位顧飛送來的!」
溫凝:「……」
他要傳信進來,法子千千萬,就偏要這麼明目張膽,還要經爹爹的手給她。
隻留下這麼一句,拂袖離去。
隨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長公主這是……有意為阿凝和裴世子說親?
溫庭春頓時又有些心疼。
六月初二,國公府的媒人便前來,說長公主禮佛十幾年,早得了托夢指示,阿凝堪為裴家婦,不用等三日那樣久,將裴宥的庚帖送了來。
長公主哪來什麼混賬兒子,分明就裴世子一個……
送過聘禮,便隻等著請期,迎新婦入門了。
「無。」
溫凝一口老血梗在心頭。
好啊!
好你個裴宥!
你給我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