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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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旒雲果然被堵住了,好半天,狠狠捶了他一拳:「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得這樣伶牙俐齒?」

事情就按照玉旒雲的計劃進行。不出十天,潛伏在楚國的眼線有信來,把鐵劍門的鐵無缺,琅山派劉大通和曹鑒蘭的底細匯報清楚。那個張千總,因為身份不同,又似乎是專司細作調遣的,所以很難查到。玉旒雲不以為意:這倒正好證實了她和石夢泉的猜想。

她把潘碩叫了來,讓他立即將鐵無缺秘密轉到刑部大牢裡,然後把其他八個人帶到巡捕中營的拷問室,假裝逼供,實際是讓他們相信鐵無缺變節。由於所掌握的情況不多,撒謊務必要撒圓,就在琅山派和鐵劍門頭上作文章,千萬不要讓旁人聽出破綻來。說辭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潘碩道:「玉將軍,卑職不及將軍聰敏,恐怕難以勝任,還是將軍親自對付這些奸詐之徒比較穩妥。」

玉旒雲道:「哎,你別先看輕自己。再說,區區幾個不上台盤的細作,要我驚雷大將軍親自出馬麼?你想我這戲沒唱就塌台?」

潘碩不敢吱聲了。

玉旒雲道:「我指你一個法子――你先按照你們慣常的規矩拷問,找兩個下手有數的人。對那個張千總就下手輕些,若是缺胳膊少腿兒了,我可要找你算賬。其他人你隻管狠狠打,最好打得他們暈頭轉向,就算你說話露了破綻也聽不出來。待打得差不多了,你便照我的話說一番,說完別再折騰旁的,就把他們都關回牢裡去――這次,八個人都關在一處。你告訴他們,明日將他們推出午門斬首。」

潘碩記下了,照樣去做,過了兩個多時辰,回話說,已經都辦妥了,問玉旒雲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玉旒雲道:「且找你手下最好酒的幾個人,著他們今晚看守大牢。你們看押楚奸都辛苦了,如今奸細即將伏法,你們功德圓滿,我會讓石將軍送幾壇好酒下去。」

潘碩愕了愕道:「下官不明白。下官管教下屬,當值飲酒者要處軍棍三十。步軍中人人都知道酒能誤事。」

玉旒雲道:「我知道。不過我要一個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張千總放出來――你若有比醉酒更好的法子,你盡管用上。不過,你要另外挑出巡捕中營中最擅長追蹤的軍士,看姓張的逃出去後都往哪裡去。凡他落過腳的地方,你都要給我全端了,走脫一個,休怪我在皇上麵前沒有好話說。」

潘碩這才想通了所以然,頓首領命。

待他走了,玉旒雲便過石夢泉府去――石夢泉落雁穀之後進封將軍,住的是個臨時的將軍府。他在南方七郡期間,玉旒雲已求慶瀾帝撥了一處府邸給他,但館閣雖在,陳設卻很簡樸。玉旒雲便又挑了幾幅好字畫,今日給他送去。可才出門口,就見翼王笑嘻嘻地走上前來,道:「玉將軍,哪裡去?」

玉旒雲冷著臉,自翻身上馬,不加理會。翼王也趕緊跨馬追上:「玉將軍有軍國大事麼?我其實是來感謝玉將軍救命之恩的。」

玉旒雲催馬疾行:「我沒有救過你。」

「有,怎麼沒有?」翼王緊追不舍,「玉將軍神機妙算把小王從楚奸手中救了出來,是小王的大恩人。」

「王爺弄錯了。」玉旒雲冷冷道,「我的目的是抓捕刺客,動手抓人和救出王爺的是步軍巡捕中營的潘大人。潘大人現在衙門裡,王爺要謝他,不如早去。」

翼往嗬嗬而笑:「玉將軍真是個施恩不望報的人,看來小王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你也不肯承認救過小王。那不如就請玉將軍把小王當成個施恩圖報的人吧――當日若不是小王鑽進那箱子裡,遇險的恐怕就是玉將軍了。」

玉旒雲覺得與其同此人糾纏不清倒不如裝聾作啞,當下打馬疾馳。其時正是晚市時分,街上行人眾多,玉旒雲武將出身,鞍馬工夫自然非翼王所能及。隻見她在車水馬龍的街上策馬如飛,仿佛行於一望無際的平原一般。而翼王是個紈絝子弟,騎馬春遊還可應付自如,到了街上一忽而碰翻了人家的菜攤子,一忽而踢飛了別人的雞籠子,到一條街跑完時,他滿身都是塵土雞毛菜葉子,而玉旒雲早就去得遠了。

翼王不甘心,又催馬追趕,看玉硫雲是往石夢泉家方向去的,便喊道:「玉將軍是要去找石將軍麼?我看他今天可沒空跟你商討軍務了呢!」

玉旒雲愣了愣,稍稍勒住了馬:「什麼?」

翼王正好得了機會追個並駕齊驅:「玉將軍不知道麼?今天我母後娘娘在禦花園翠湖邊放煙花,小愉要請石將軍同去,恐怕這會兒他們已經入宮了。」

「有這種事?」玉旒雲皺著眉頭,她對愉郡主的厭惡不在翼王之下。

「玉將軍指的是哪一件事?」翼王裝糊塗,「如果是說小愉和石將軍,我想這丫頭應該是在南方七郡遊玩時就相中了你的得意部下了;如果是說太後娘娘的煙花大會,將軍不知道也不奇怪,因為太後差小王來請將軍,將軍還沒給小王說話的機會呢!」

說到這裡,翼王深深地望著玉旒雲,想發覺她神色中細微的變化。而玉旒雲冷笑了一聲:「王爺說的兩件都不是我指的事。」

「哦?」翼王願聞其詳。

玉旒雲目光如寒冰似的掃了他一眼:「我一向以為王爺身上雖然毛病眾多,但至少還有個優點叫『識趣』。自從當日我當眾打了王爺一記耳光之後,王爺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來自找麻煩了。這幾日難道是你突然皮癢欠揍了麼?」

翼王一愕,未想到玉旒雲竟這樣直白,畢竟他是天潢貴胄,麵上實在有些掛不住,紅一陣白一陣的。玉旒雲就乘著這當兒「嗤」地冷笑一聲,打馬轉進小巷子裡。

這是通往石夢泉府邸的近路,走到頭就看到石府前的獅子了。幾個下人正在那裡探頭探腦,看到玉旒雲都急急趕上來伺候她下馬。玉旒雲瞧他們神色有異,問句:「什麼事?」但立刻就發現自己多此一舉――停在門前一乘雙駕金絲楠木馬車,由於天氣漸涼,掛上了織錦妝花簾子,鵝黃的流蘇隨風輕擺,光看著這婀娜的裝飾,就仿佛已見到愉郡主了。

而愉郡主也正從大門裡走出來,邊走邊嚷嚷:「你放心,她現在一定已經到翠湖去了,太後娘娘讓翼哥哥去請她,翼哥哥上次替她擋了一劫,她本來就該報答,何況這一次翼哥哥還奉的是太後娘娘的懿旨……」

才說到這兒,猛然看到玉旒雲了,嚇得忘了自己的話題,隻道:「你……你……」一連把這個字重復了十幾次。

而玉旒雲的驚訝並不下於她――愉郡主身後跟著石夢泉,和兩人竟好似手牽手一般。這便如同在玉旒雲月匈口重重捶了一拳,千百種怪異的滋味齊齊湧上心來,瞪著眼,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

石夢泉見到玉旒雲,臉「騰」地就紅了,不肯跟愉郡主再朝前走,且舉起了自己的手來。這時玉旒雲才看到,原來石夢泉的腕子上套著鐵鐐,被和愉郡主鎖在一起了。於是心中的百種滋味齊齊被憤怒沖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愉郡主嘴一撅:「怎麼啦?平時他都做你的應聲蟲,今天太後娘娘給了我懿旨,讓他做我的應聲蟲,我就要帶他進宮去。」

玉旒雲怒道:「胡鬧!」抽出配劍來,「唰」地直劈了過去,如削豆腐一般斬斷了鐵鐐。

愉郡主還以為自己胳膊搬家,呆了半天才怒斥道:「玉旒雲,你對本郡主不敬,你是要造反麼?」

玉旒雲冷冷地收劍歸鞘:「郡主無緣無故用鐵鐐銬住石將軍,乃是侮辱朝廷命官,同於藐視皇上。究竟是郡主造反還是微臣造反?」

愉郡主脖子一梗:「我是郡主,你管不著我。而且太後娘娘跟我說了,甭計較什麼法子,隻把石夢泉帶到翠湖就好,懿旨你敢不遵?」

玉旒雲輕蔑地眯起眼睛:「懿旨?在何處?凡涉及鐐銬拘捕的,不論涉及士大夫還是庶民,必須有手令。郡主既帶了銬子來,就請出示太後娘娘手諭。否則,要以欺君論處――微臣還要提醒郡主,我國律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郡主今天是去翠湖還是去宗人府,就看您有沒有手令了。」

愉郡主簡直要被氣得跳起來了,以她的個性,倒真願意玉旒雲把自己抓到宗人府去,然後到太後麵前好好哭訴一回。玉朝霧雖然母儀天下,但畢竟是別人的媳婦兒,到時候也沒法為玉旒雲撐月要。

石夢泉最了解玉旒雲睚眥必報的脾氣,同時也領教過愉郡主胡攪蠻纏的本事,自己已經深受其苦了,可不能把玉旒雲也拖下水,何況愉郡主的背後還有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趙王,他寧肯自己被捉弄,也不能拿兩個人的前途命運來賭博,便連忙來勸和:「玉將軍,算了吧。郡主也是一片好心�

��請我們去看煙花。她同我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又向愉郡主道:「郡主,微臣沒有騙您,實在有要事必須和玉將軍商討,不能赴太後娘娘的煙花會了。」

愉郡主得了台階卻不肯下:「我是來請你的,可沒請她。隻有翼哥哥失心瘋才會喜歡跟她在一塊,換了我,多看她一眼我都不樂意。」

玉旒雲冷笑了一聲道:「正好,微臣和石將軍都忙得很,沒空站在這兒讓郡主看――夢泉,我們走。」說著就往石府裡跨。

「不許走!」愉郡主上來要攔。可偏這個時候,翼王一人一馬攆上來了,愉郡主見他,招手呼道:「翼哥哥,你快來!他們欺負……」那「我」字還沒出來,隻聽大門「轟隆」一聲,已將她關在了外麵。她氣得撲上來猛力擂門,可門內傳來玉旒雲的聲音:「吩咐下去,除了巡捕中營潘大人來找我,誰敲都不許開門!」仆人都應「是」,聽語氣好像是強忍著嗤笑。

愉郡主又抬腳來踢――這時她已聽不見玉旒雲的聲音了,因為玉旒和石夢泉已經穿過了前庭,邊走邊道:「要是用腳踢,就更加不給她開門了。哈哈哈哈。」

石夢泉陪在一邊,有心要解釋一下剛才的事,可又擔心越描越黑,隻好垂頭不語,等著玉旒雲先提起話頭來。但玉旒雲隻是一路指點品評他府上的布置――何處那工匠已用足了心思,何處還要返工重修,一直講到了花廳門口。石夢泉終於忍不住道:「我是個能將就的人,何必花這些功夫?」

「哦?」玉旒雲盯著他,一笑,「那你要把功夫花在哪兒?」

石夢泉多少有點「做賊心虛」,臉一紅:「自然是……跟著將軍征戰四方。」

「嘻――」玉旒雲笑,「一個被小丫頭用鐵鏈銬住的人,我怎麼敢讓他帶兵?楚國山明水秀美女如雲,到時候銬的鏈子太多,不知你走得動走不動。」

無論如何也不要玉旒雲誤會自己。石夢泉雙膝一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將軍,適才卑職一時疏忽,誤落愉郡主的圈套。有失體統。請將軍降罪。」

「你這人!」玉旒雲拉住他,「開個玩笑你就上當了。你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著那個荒唐的郡主?你是怕我和趙王結梁子,是吧?」

石夢泉心裡一熱:此時立刻死了也無遺憾。

玉旒雲拽他起來:「你別這樣,處處都不替自己設想。你現在是將軍了,多少年才掙得今天的位子?一個堂堂的將軍竟被小丫頭耍得團團轉,傳了出去你還怎麼領兵服眾?咱們兩個人是什麼樣的關係外人都知道,誰要是騎在了你的頭上,不也就騎在了我頭上?」

啊?石夢泉心中有如電掣:我跟她的關係?什麼樣的關係?外人眼中如何?她的眼中又如何?是這般還是那般?唉,她已說出這樣的話來,且不論這「關係」究竟怎樣,我死也瞑目了!

他又是歡喜又是激動,垂頭癡癡地笑了出來,再聽不見玉旒雲後麵說了些什麼。

「夢泉!」猛地,玉旒雲拿畫軸敲在他頭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石夢泉趕緊收回飛揚的心事。

玉旒雲審視著他的臉:「唉,我看你真是被這個要命的愉郡主整傻了!我跟你說,你以後不要理她,更不要怕她――至於趙王,要是他有什麼圖謀不軌,咱們自然要和他撕破了臉來。現在咱們沒功夫理會他有何陰謀詭計,難道他就有閒暇來找咱們的麻煩麼?北疆那邊他走不開。」

「是。」石夢泉答道,同時深吸了一口氣,警告自己再不可胡思亂想讓玉旒雲看出破綻來。

「好啦,好啦。」玉旒雲拍拍他,「多大的事兒咱們都應付得了,還怕這個?走,看看我給你帶來的字畫!」

兩人於是肩並肩跨進花廳去,玉旒雲把帶來的幾幅字畫一一展示給石夢泉看,多是花鳥,尤以石蘭為主,此外也有書畫長卷。其中一個是無名氏所作,但卷上有《夢泉》、《問泉》、《探泉》、《叩泉》、《拜泉》、《聽泉》、《憶泉》七首絕句,構思精巧,辭藻古雅,讀來猶如處身世外桃源。更兼,句中暗含了石夢泉的名字,玉旒雲不知從何處搜了這卷詩來,可謂花足了十二分的心思。饒是石夢泉不好詩文,也誦讀良久,不忍釋卷。

最後一個卷軸是所有書畫中最長的。石夢泉要拆開上麵的絲帶時,玉旒雲按住了他的手:「夢泉,這幅畫與別不同,咱們的將來就在這上麵了,你可準備好了麼?」

石夢泉愣了愣,玉旒雲已解開絲帶來,同他一人一邊,展開了畫卷――這是一幅九尺長卷,題為「萬裡山河圖」,由漠北的茫茫雪原和蒼蒼群山,到南國的浩浩大海和鬱鬱森林,從東方小橋流水魚米之鄉,帶西部的萬馬奔騰戈壁草原,有歷代中原皇帝視為「神山」的琅山,有草原民族奉為「蒼天之眼」的尼瑪湖,有群山護衛下奔騰不息的大青河,還有號稱「險灘九十九」怒吼不已的天江……無聲無息展在麵前,就已經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石夢泉半晌也沒有說出話來。

玉旒雲指了指大青河上遊高原群山中的明珠:「這裡,馘國,咱們打下來了。」又指指大青合中遊富庶的平原之地:「這裡,鐋國,咱們打下來了。還有這兒――」她指的是大青河下遊最後一條支流冀水:「鄭國有一半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剩下那一半,就讓鄭國皇帝替我們先管著吧。」

順著她的手指,石夢泉回憶起半年來的崢嶸歲月,順境、逆境,慘烈血腥或是輕而易舉,歷歷在目。

玉旒雲的手指回到了大青河上遊依闋關落雁穀。「這裡,」她淡淡的,「不過是一個開始。」說時,手迅速地移到了大青河以南楚國的大片平原之上,張開手掌,恰恰壓住了涼城:「我們要拿下這裡,就在明年。」

她說這樣的話,石夢泉一點兒也不驚訝。醞釀了十五年,再多等一刻就是多煎熬一刻。不過,楚國司馬非、冷千山等將軍已經駐軍嚴守大青河沿岸要塞,要渡河進攻談何容易?況且,雖然玉旒雲在軍中一段日子已經積累了一些功勛和威望――有其落雁穀之戰更是被當成「奇功」一件,但她畢竟還是外放不久的親貴子弟,軍中、朝中哪有什麼人脈?她說要出兵,劉子飛、呂異會贊同嗎?兵部那邊會贊同嗎?

因而探詢地望著玉旒雲。

玉旒雲知道他的疑問,將那《萬裡山河圖》卷了起來,又輕輕撩起垂到額前碎發,道:「兵部有發兵之權,卻無領兵之實,將軍有領兵之實,卻無發兵之權。本來岑廣老將軍是三朝元老,說一句話兵部的人也要聽,因而相當於掌管我國全國兵馬之事。但他年紀大了,今在西方六省作總督,其實就是讓他退休的意思。如此一來,原本他的位置就空了出來――劉子飛、呂異、司徒蒙,哪一個不鉚著勁兒想爭取呢?」

「這倒是沒錯。」石夢泉道,「不過,岑老將軍夠本領夠威望才統領天下兵馬,劉將軍他們幾個,無論誰上了都不能服眾吧?」

玉旒雲道:「可不是?所以他們個個都想去原來鐋國和鄭國的地盤上作總督,這樣方便他們向東出兵,好把剩下的半個鄭國也拿下。我看他們心裡想的,無非是誰拿下鄭國,誰就能接替岑老將軍了。」

「他們考慮的也不無道理。」石夢泉道,「如果將軍你想鞏固自己的地位,為他日統軍遠征楚國做準備,先拿下鄭國是個不錯的主意。為何你卻要先打楚國?」

「我不想等。」玉旒雲道,「再說,要攻打楚國,我根本就不要坐上岑廣的那個位子――他那位子本來就是個虛位,如今徹底不存在了,反而是件好事――也就是說,隻要我能夠讓皇上給我一紙手諭,讓我攻打楚國,兵部不會跟我羅嗦,岑廣也乾涉不了。」

石夢泉怔了怔,覺得這決心也太過冒險,提醒道:「我們收編了趙將軍的部眾,加上原來的部下,也才三萬多人而已。如此遠征,恐怕……」

「你聽我說完。」玉旒雲道,「劉子飛和呂異,一個駐紮在鐋地,一個駐紮在鄭地,我若能以閃電戰打開楚國大青河的防線,他們兩個肯定會來支援――他們精於計算,怎麼會不知道攻下楚國的功勞比攻下鄭國要大得多?野狗雖然不能為我所馴服,但是讓野狗去幫我咬別的野狗,也算是不錯的交易。」

石夢泉始終還是有些顧慮:「以三萬人想打開楚國大青河防線,穩妥麼?」

玉旒雲「嗤」地一笑:「夢泉,你怎麼也變得這樣畏首畏尾?倒像那楚國的程亦風了!」

「程亦風?」石夢泉不解,「就是依闋關擊敗趙將軍的那個?我哪裡像他了?」

玉旒雲笑道:「這個書生落雁穀之後就做了楚國兵部侍郎。如今那老態龍鍾的兵部尚書彭汝愚歸西,這書呆子竟然被扶正了――你猜他都乾了些什麼?」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本袖珍手劄遞了過去。

石夢泉見上麵是一篇《攘外必先安內論》,草草讀了一回,十分扣題,講的是要抗擊外敵必須先上下一心使本國富強,本國富強了,外敵可不攻而自敗也。「這是程亦風寫的?」

玉旒雲點點頭。

「你從哪裡得來?」

「從哪裡?」玉旒雲笑道,「當然是他家裡。你忘了我也派了暗樁子到楚國麼?這個是其中的佼佼者,已經潛伏到了程亦風的身邊。之前,我聽到楚國冷千山有所異動。我怕他突然發難,會將你陷在南方。不過後來,程亦風親自率了一支隊伍把冷千山製住,又把人家籌集的軍餉都分發給了當地的百姓――冷千山靠這幾十萬石的糧食進可攻、退可守,足夠給我國造成麻煩了,卻被程亦風破壞――那暗樁子報告說,程亦風就是擔心我軍注意到他們屯兵運糧,所以就先來表態,表示不想開戰呢。」

「幾十萬石糧草調集不易,」石夢泉道,「如果是障眼法,未免代價也太大。」

玉旒雲道:「可不?程亦風這個人,哼,就是把人命看得比什麼都緊要。說好聽些,是大仁大義,說難聽點兒,就是縮頭烏龜,膽小如鼠――你可不要學他哦!」

石夢泉笑笑:「那麼你的意思是,程亦風如今掌握楚國兵權,他越不想開戰,我們就越可以出其不意地攻過河去?可是,怎麼才能出其不意呢?」

玉旒雲沒有立刻回答,把眼笑望著他,忽然伸手在他眉心一戳:「大蝗蟲!」

「哎?」石夢泉莫名其妙。

「顧長風不是很想我們去南方七郡殺滅蝗蟲卵麼?楚人的奸細大概也知道這件事吧?」玉旒雲道,「那麼我們就去滅蝗蟲好了,然後就可以如飛蝗一般攻進楚國。」

「這……」石夢泉理會得這計劃的巧妙,「不過,沒有皇上的手諭,兵部難免還是會追究的!」

「誰說沒有皇上的手諭了?」玉旒雲嘻嘻一笑,「取出一幅疊好的黃綾――這是皇上給我的生日禮物。」

石夢泉一驚:「是秘旨?」

玉旒雲點頭:「還有呢――他之前答應我的黃金獅子旗,已經做好了。我們就一起把這麵大旗插到楚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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