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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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河正麵戰場的戰爭到此可以算告一段落。在後世的人看來,一場戰役分出了勝負那就是結束了,史書的一個篇章也就此結束,太史令可以翻過一頁去,繼續說一年後甚至十年後的戰役。不過,身在其中的人,卻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告一段落」,因為後麵還有無限的可能性――如果兩國坐下來和談,戰勝國會提出怎樣的條件?是要割地賠款,還是懲處那最先挑起戰端的將領?如果不願和談,如果楚國選擇乘勝追擊渡河北伐,雙方的勝算各有多大?

這都是玉樵圃詰氖穩納硤逯嗷剮枰儺牡氖慮椋彩嗆傭園噸饕楹偷某桃嚳綰橢鞅狽サ乃韭矸欽鄄恍蕕奈侍狻3惱絞坑兄c殖桃嚳緄模燦兄c炙韭矸塹摹綣德溲愎鵲氖だ淺桃嚳縵姑ㄅ雋慫覽鮮蟛3抑髡腳尚枰雲燮廴說幕埃笄嗪湧梢運閌情諧嬲匠。粲誄囊淮撾蘅珊穹塹氖だ謖庵智榭魷攏蘼氹欽絞嗆停際嵌猿欣難≡瘛獎t丫稅倮錛蛹彼突亓肆鈎牽嘈懦縹牡詈途肝淶詈芸煬突嵊薪崧郟湧10躉崽嬖旱鄯6ブ祭矗蘼劬鮃槿綰危佳錈紀縷

平崖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聖旨來得很快,那天天氣晴好。程亦風、司馬非在平崖城外跪接聖旨。傳令兵本來是將那明黃的卷軸交給程亦風的,但是被司馬非一把搶了過去――那神情,仿佛怕程亦風的手有妖法,能夠把涼城的「北伐」的決定都變成「議和」似的。不過,當他展開卷軸,立刻傻了眼:「什麼?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這樣?」

程亦風趕忙湊上去看,之間聖旨簡簡單單隻有一條命令:不北伐,不議和,司馬非就地駐守,程亦風立即回京。於是,他也傻了。

春天的陽光頃刻變成了濕的,向平崖興奮的官兵們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他娘的,肯定是冷千山這幫龜兒子搞的鬼!」司馬非大罵道,「這群混蛋若不乾點兒禍國殃民的事,就不甘心――」他完全忘記之前還和程亦風爭論不止,一巴掌拍在程亦風的肩頭,險些把這位文弱尚書整個兒拍散架:「走,我和你一同進京,看看他們到底搞什麼名堂!」

程亦風心裡也有百千疑問,不過司馬非離開平崖的話,邊關豈不是要大亂了?「萬萬不可!」他道,「樾軍雖然失敗,但是不見得就此死心,倘若司馬將軍不坐鎮大青河,萬一他們卷土重來,豈不前功盡棄?」

「這……」司馬非方才是一時激怒,才恨不得立刻飛回京城找冷千山一黨理論,經程亦風一提醒,自然記起了自己的責任來――首先聖旨不可違抗,否則就是給冷千山抓小辮子,其次,他留在這裡,將來無論是戰是和,都會由他全權負責,這是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至於京城裡的那場口水仗,就留給這個書呆子來打――萬一出了紕漏,也是這個書呆子來背負。

如此一想,便拍大腿贊同:「好吧,就拜托你回京城去搞個明白――我看就是冷千山趁著你不在便興風作浪,太子畢竟年輕,經不住他們這幫人攪和。不過太子一向都很敬重你,你一定要力挽狂瀾,不能把將士們的血汗浪費!」

自己對竣熙能有多大的影響,程亦風不知道,但是也認同司馬非的猜測――竣熙還年少,朝廷裡這些烏煙瘴氣的黨羽很容易把他迷惑吧!

事不宜遲,他吩咐小莫立刻準備車馬,自己則同公孫天成收拾細軟,預備日夜兼程趕回涼城。

隻是,才回到房中,公孫天成就掩上了門:「老朽認為大人不應該走。」

「什麼?」程亦風愣了愣,「先生不是也支持晚生議和的主張嗎?若不回京說服太子,再拖下去,這場仗不是白打了?」

「老朽覺得這件事情跟太子沒有關係。」公孫天成將聖旨展開,指著上麵加蓋的印章:「自從太子監國以來,聖旨除了加蓋禦書房『萬幾辰瀚之寶』外,就加蓋東宮『同道堂』印章。這封聖旨上蓋著『玄牝之門』,大人幾時見過?」

「玄牝之門?」程亦風方才隻顧著看聖旨的內容,沒有留心印章,這時順著公孫天成所指看去,果然不見那熟悉的「同道堂」,而是金文「玄牝之門」四個字。這幾個字出於《道德經》:「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雖然「玄牝」也做「乾坤」之解,但是此句暗含「陰陽交合」之意,竟然會加蓋在聖旨之上,簡直是滑天下之稽。程亦風不禁「啊呀」了一聲:「先生的意思,這聖旨是假的?那方才怎麼不說破?」

「老朽沒有說聖旨是假的。」公孫天成道,「老朽隻是說這聖旨不是出於太子殿下之手。朝廷中肯支持大人的就是太子殿下。這種聖旨能發出來,說明太子出了事――如果太子出了事,大人就沒有了靠山,冒然回京去,不是送羊入虎口麼?」

程亦風盯著那聖旨:「太子殿下是萬歲的獨生愛子,朝中權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聖上早已不理政務,後宮妃嬪的娘家雖然都有權優勢,但也沒有到左右朝政的地步,且又沒有宦官專權――太子能出什麼事?他出了事,誰在把持朝廷?」

「一個喜歡修道的人。」公孫天成似乎知道那人的身份,卻不肯告訴程亦風:「總之大人不應該回去。」

「先生又和程某打什麼啞謎?」程亦風雖然感激公孫天成在大青河打了這場漂亮仗,但是一直以來自己做傀儡,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鬱悶。尤其是公孫天成為了勝利使出的許多手段,他不能認同:起先讓民兵和殺鹿幫冒險和樾國正規軍交鋒,這些就不提了,後來竟然想用黃花蒿毀滅樾國良田,實在讓他心裡像紮了根刺似的。這次如果再讓他把自己蒙在鼓裡,還不曉得又要搞出什麼事來。就忍不住發作了:「太子如果出了事,朝政如果被其他的人把持著,難道不是更應該回京營救嗎?難道要坐視不理?」

公孫天成看了他一眼:「老朽沒有要大人坐視不理。關鍵是,老朽隻是想提醒大人,如果回去了,隻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那麼此舉有何意義?倘若留下來,或許有別的解決辦法。」

「什麼解決辦法?」程亦風道,「請先生明示!晚生答應大青河之戰一切都聽先生的安排,卻沒有答應以後都做先生的傀儡。先生若不把計劃說清楚,這一次,晚生恕難從命!」

「傀儡……」公孫天成低喃,又看了程亦風一眼,這次眼神有了很大的改變,有驚訝,有遺憾,有痛心,又有理解,復雜得就像老先生本身一樣,難以解讀。他嘆了一口氣:「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話大人一定知道。」

程亦風科舉出身,當然熟讀四書五經。

公孫天成道:「那麼當三者出現矛盾的時候,大人應該先保哪一個?」

「當然是……」程亦風幾乎沖口而出「先保民」,但是立刻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刁鑽――如果永遠不打仗有利百姓,莫非就要把江山拱手送給樾人來統治,以達天下一統嗎?如果皇帝昏庸,難道做臣子的為了社稷著想,就要弒君犯上嗎?

公孫天成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大人不說出口,難道就可以不用麵對麼?老朽可以告訴大人,那個喜歡修道的人就是當今皇帝,『玄牝之門』就是他的閒章!」

「你胡說!」程亦風叫道,「皇上根本就不理朝政,他龍體欠安,連話也說不清楚,怎麼會發這樣的聖旨?再說,皇上又幾時喜歡修道了?先生從何得知?證據何在?」

公孫天成顯然認為有些事情不便解釋,也不願解釋:「大人請相信老朽。如今大人最好的選擇是繼續以你代太子親征的身份全權指揮大青河沿線的部隊,盡快和樾國簽署和約。有這些人馬做保障,涼城那邊也不能把大人怎樣。再說,大人贏得了大青河戰役的勝利,在軍中威望甚高,倘若涼城那邊真的要治大人抗旨之罪,大人正好可以起兵,擁戴太子登基。」

程亦風怎麼也沒有像到公孫天成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建議,驚的連退數步,直到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才反應過來:「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為人臣者殺其主,的確是大逆。但是是否『不道』就要看『道』是什麼了――」公孫天成靜靜的,「夫道,無為無形,內以修身,外以治人。《文子》曰:『天子有道則天下服,長有社稷,公侯有道則人民和睦,不失其國,士庶有道則全其身,保其親,強大有道,不戰而克,小弱有道,不爭而得,舉事有道,功成得福,君臣有道則忠惠,父子有道則慈孝,士庶有道則相愛,故有道則知,無道則苛。』由此看,若大人弒君乃無道,當今皇上昏庸至此,難道不也是『無道』嗎?天子無道,則國家滅亡!大人要眼睜睜看著國家滅亡麼?」

「你不要說了!」程亦風拍案――不錯,元酆帝的確驕奢淫逸昏庸不堪,但是弒殺皇帝、擁立太子,史書上他會留下怎樣的聲名?不,他在乎的也不僅僅是「聲名」,而是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不能這樣做――就算推翻了元酆帝讓竣熙登基能夠有一個新的希望,但是連「君臣父子」的綱常都打亂了,還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麼?到時候說竣熙以仁愛治國、以孝義治國,豈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天子為萬民之表率,百姓都來效法弒父篡位的竣熙,則倫理何存?做事是不能不擇手段的!何況,公孫天成也沒有證據說發出這封聖旨命令「不戰不和」的就是元酆帝。「別說現在還不知道涼城有沒有變故,又出了什麼變故。」他打著顫,但是斬釘截鐵道,「即便皇上真的被奸人蒙蔽,做出有損社稷的決策,我程某人也決不能以此為名擁兵叛亂!」

「現在不是要大人擁兵叛亂,是要大人救國家於危難,救百姓於水深火熱!」公孫天成道,「大人不是素來以百姓之憂為憂,以百姓之樂為樂麼?大人不是有誌革新變法麼?昏君當道,大人如何施行新政?老朽當初投效大人,也是為了……」

「程某當初公請先生出山,也是希望得先生指點扶助,報效朝廷。」程亦風激動地打斷,「如果早知先生是……」他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詞來形容公孫天成,有或者知道那字眼,卻礙著賓主一場,不忍說出口,憋了半晌,憤憤地重新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無論先生說什麼,我必要回涼城去。先生是願意同行還是留在這裡,隨……」才想說「隨便」,但是又想,以公孫天成如此本領,操縱司馬非自是綽綽有餘,如果留在平崖,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因而改口道:「總算程某和先生相交一場,先生方才那一番話,程某就隻當你沒有說過。但是從今以後,恐怕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楚軍之中也容不下先生。請先生就此離去吧,大青河之戰算是程某欠先生的一個人情,他日先生有求於程某,隻要是程某能辦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公孫天成微皺著眉頭:這就是說他們賓主緣盡於此了?「大人……」

「我會讓人也給先生準備車馬。」程亦風道,「稍侯你我一起出發,行到下一個驛站就分道揚鑣吧。」

這是把自己看成了瘟疫一般,要遠遠地送走?公孫天成的眼中又流露出那種復雜的神色。不過什麼也沒有說,默默地向程亦風拱了拱手,轉身出門。

一切就按照程亦風所安排的做了。離開平崖四十裡後,他和公孫天成分別,隻讓趕車的小莫陪同,日夜兼程南下涼城。

樾往南走,天氣就越暖和,鳥語花香,春意盎然。可是程亦風既焦慮又痛心: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和公孫天成的一場賓主竟如此結束――自己視為良師益友的人,最後要像送瘟神一般地送走。不過是為了社稷著想,他坐在顛簸的車裡,知道前麵是一條更坎坷的道路――還是辭官吧?不如就在途中轉個彎兒,隨便躲到哪個山裡隱姓埋名過完下半生……

幾次有這樣的沖動,但眼前就浮現起公孫天成的麵容,老先生用一種近乎蔑視的眼神望著他,仿佛說:你講了那麼多漂亮話,說我的手段大逆不道,而你就是這樣忠君愛民的嗎?

他心裡便是一陣慚愧:大青河的勝利不是自己用雙手打出來的,怎麼也不能讓自己袖手毀掉。要辭官、要歸隱,都等到將和戰之事解決了再說。

就這樣一而再再二三地動搖、壓抑,終於看到涼城北郊的鳳竹山了。小莫計算行程,這天天黑之時大概能夠回到城裡。程亦風受夠了了奔波也受夠了了煎熬,遂命他快馬加鞭,越早回到京中越好。年輕人領命,驅車在官道上疾馳。

不過還沒有行得多遠,忽然看到路中央矗立著一樽碩大的香爐,一隊士兵守衛在旁,攔住了去路。小莫不得不吆喝停了牲口。程亦風親自下車去問究竟。

「原來是程大人!」那些士兵都是禁軍服色,「我等奉了聖旨在此處保護太子殿下養病。」

「殿下病了?」難怪那聖旨上沒有「同道堂」印章,程亦風想。「幾時的事?現在病情如何?」想了想,又有些奇怪地問道,「殿下在鳳竹山溫泉行宮療養,何至於把官道也封鎖了?豈不給來往商旅帶來諸多不便麼……」說時,忽然想起自己一路來,根本不見其他行人,看來官道封閉已久,旁人都已經繞行了。

「殿下三月初就到鳳竹山來養病了。」那禁軍軍官回答道,「現在如何,卑職等並不知道。封鎖官道也是聖上的旨意,為的是避免閒人騷擾。」

「我聽說行宮在深山裡,從這兒走上去還要大半個時辰。」小莫奇道,「路上過幾輛車,走幾個人也能打擾到?大人,您看會不會……」

程亦風也覺得蹊蹺。尤其,路當中為什麼要放一樽香爐?不過他還不及開口問,那邊已經走過來一個神色倨傲的太監:「人有病,都是因為陰陽不調。天地萬物都有陰陽,來往的行人牲畜也是如此。讓他們在這裡來來回回,豈不是破壞了鳳竹山的陰陽之道?那樣太子又怎麼能好呢?」

這個太監看來麵生,並不是東宮的人。不過他卻認得程亦風:「程大人奉旨回京了麼?不過不好意思,就連您也得繞道走。」

程亦風不通醫術,不過也知道雖然大夫們把患病的機理歸結為陰陽失調,可是說行人能破壞天地之陰陽從而影響人病情,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隻有江湖術士才會作此言論!他想起了聖旨上那「玄牝之門」,想起公孫天成所說的「修道之人」,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啊呀,程大人!」又有一個太監跑了過來。這個程亦風認得,正是太子的近身,姓劉。他五十多歲,胖胖的,小跑了幾步,就滿頭大汗:「程大人回來了?那可太好了!太子殿下每天都念叨著您。他知道您在大青河打了勝仗,等不及想聽您講戰場的經過呢。請您這就跟奴才去見殿下吧!」說著,飛快地向程亦風使了個眼色,又推推跟前的士兵,叫他們讓路。

「劉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先前那個傲慢的太監道,「三清天師說太子的病要想痊愈,不能讓任何閒雜人等打擾。皇上的聖旨也是這樣說的。你膽敢自作主張?」

「張公公說哪裡話?」劉太監道,「第一,我沒有自作主張,我是奉了太子之命,來看看程大人到了沒有,到了就請他到行宮裡一聚。第二,聖旨說閒雜人等不得打擾,程大人卻不是閒雜人等。太子殿下把他當成自己的老師看待,他又是代太子親征的兵部尚書。如此尊貴之人都『閒雜』,那你我二人算什麼?還不得趕快從這裡滾蛋麼?第三,三清天師長久也沒有來看過太子殿下了,怎麼知道他的病沒有痊愈呢?就算他在宮裡能夠掐指一算,莫非張公公你也能通靈,不需要他派人來告訴你,你就知道他的意思麼?」

這一席話直把那傲慢的張太監說得目瞪口呆。程亦風則從其中嗅出了事情的嚴重:竣熙果然是出事了,但並不是生病,而是被「三清天師」陷害,困在此地。他一定要想辦法營救才是!趁著張太監和禁軍士兵都發愣,他快步跨過了封鎖線:「劉公公,太子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

沒有人敢冒然行事,隻眼睜睜地看著程亦風和劉太監往行宮走。路上,劉太監就把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告訴了程亦風。

原來程亦風奔赴前線不久,麗貴妃就向元酆帝引薦了一個叫胡吹牡朗俊4巳四懿匪悖崍兜ぁt旱鄹潘扌辛聳嗵歟15嘆袼孟衲昵崍碩輟t旱垡蚨笙玻飭撕次叭逄焓Α保詮形慫倭艘淮π薜樂兀盤孀約毫斷傻ぁf鴣躋燦腥巳擺桑銜ひ┒嗍怯卸局鎩2還旱凵硤蹇蠢淳褂從茫踔燎鬃粵儷炊粵兜さ納艟徒ソト趿訟氯ァh魯醯氖焙潁旱垡宰鈾玫ケ∥桑岢瞿舷卵⌒恪2還蛭笄嗪踴乖詿蛘蹋俟俜追追炊裕檔迷菔苯思蘋櫓謾t旱酆蓯巧ㄐ耍淳統麼嘶嵯蛩琢恕跋煞健保弧昂燁Α保〈e韜鴕┓郾毫抖桑穩緋繳埃凳悄艸っ偎輳兄詵恐脅剎梗聳竅傻ぶ械納掀貳t旱畚肆逗燁Γ刑礁強呔卵囊謔切磯喙烙諮饋u餛渲幸舶10跎肀嘸肝凰窠憬鬩謊創拇蠊

「那天胡道士又到東宮來找人協助煉丹,」劉太監道,「挑了太子殿下最親近的宮女榴花。榴花是個節烈的姑娘,抵死不從,最後一頭碰了柱子。太子殿下傷心得不得了。結果胡道士反而說榴花弄汙糟了他修道的清淨地,需要再找十二個童女來做法事。太子咽不下這口氣,提劍闖進了胡道士的三清殿,說要把這個妖道殺了,替天下除害。結果那妖道本領了的,太子殺不了他,反而被他說中了邪。皇上對胡道士言聽計從,就把太子殿下送到鳳竹山來養病啦。」

程亦風本來腳步已經很急,這時心跳也急了起來:這些和公孫天成所料的完全一樣啊!

「太子殿下現在除了和皇後身邊的人見麵之外,幾乎與世隔絕。」劉太監道,「不過,皇後那邊的符小姐常常把宮裡的消息帶給太子殿下。殿下知道大人在大青河雖然打了勝仗,卻被要求不戰不和,他吃不下也睡不著。估計大人這幾天就會回京,他便派奴才日日下山來,希望撞上您,請您幫他想想辦法。」

辦法?程亦風哪裡有什麼辦法?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回去跪在元酆帝麵前,痛陳厲害――古往今來,多少沉迷丹術的人喪了性命?多少聽信妖言的帝王失了天下?不過,元酆帝會聽他的麼?連太子都被軟禁了!公孫天成說的沒錯,他從平崖趕回京城,卻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其他選擇了。聖人言,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如今已經走到了這裡,隻能繼續走一步算一步。他想,也許應該先勸太子忍下一時之氣,回到了宮裡才從長計議。

這樣一想,就搜腸刮肚地尋找古聖先賢的話語,邊走邊打腹稿,看到綠樹叢中露出行宮的飛簷時,總算拚拚湊湊得著了一篇。然而卻又見到另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從道上跑來:「劉公公,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又激動起來,說要自己闖回宮去殺死三清天師。他拿自己的性命相威脅,我們也不敢硬攔他。上麵已經亂成一團了!」

「什麼?」程亦風和劉太監都一驚,急忙拔腳超行宮疾奔。不時到了近前,果然見到太監宮女各個驚慌,待來到了竣熙居住的宜蘭殿,奴才們跪了一地,口中喃喃,或是「主子三思」或是「主子保重」,混雜在一起,如哭喪一般更叫人心神不寧。

程亦風和劉太監快步朝內走,到了偏殿的台階前,就望見殿內的竣熙,手裡提著寶劍,激動得滿麵通紅:「今天不讓我出去,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說時手一抬,那架勢竟好像是要口勿頸自盡。程亦風好劉太監都驚呼:「殿下――」

他們喊聲未停,隻見旁邊一個宮女快步走了上來:「殿下要去殺胡矗拖壬繃宋野傘!

竣熙一愣:「胡道士是什麼人,殘害無辜,你要替他死?你還懂不懂是非?」

「是非這東西太玄,我不懂。」那宮女道,「不過殿下無論殺不殺得了胡道士,皇上都會震怒,到時候殿下您自己最多不過再被安上個『中邪』的名頭,幽禁到哪裡的行宮去,隻要活著,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但您身邊的這些太監宮女統統都要沒命。而我,今天給您帶來了這個消息,是罪魁禍首,肯定也沒有活路。與其那時候被人折磨,不如現在殿下一劍刺死我,倒來得痛快乾淨。」

「你……」竣熙瞪著他,月匈口劇烈地起伏著,半晌,仿佛泄了氣似的,將手一鬆,寶劍落地:「是……我不能連累大家……可是……國家如此,要怎麼辦?怎麼辦?」

趁他叨念「怎麼辦」的時候,那宮女迅速地一腳將劍踢開了:「怎麼辦――也不是一拍腦袋就知道的。殿下要坐下來好好兒想,胡道士越是要氣您,您就越是要好好兒地過,您心平氣和了,還反過來把他氣死呢!」

竣熙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劉太監見縫插針:「符小姐說的是,殿下千萬要保重身體――您看,程大人來了。有程大人在,還怕想不出對付胡天師的法子?」

「咦,程大人!」竣熙這才看到程亦風了,驚喜地迎了上來。程亦風看兩個多月不見,少年又拔高了一截,之前才到自己肩下,如今幾乎一般高了。隻不過幽居鳳竹山他瘦削了不少,那少年老成大樣子叫人心疼。而竣熙旁邊那個大膽的宮女――聽劉太監稱她為符小姐,看來還不是普通宮女了?

疑問方起,竣熙已介紹道:「這位是符姐姐。她父親原是禮部侍郎,專司藩務,出使各國,遊歷天下。符姐姐過去一直跟在符侍郎的身邊,連紅毛綠眼的人也見過,能過好幾國藩話。符侍郎三個月前不幸在西瑤染病去世了,符姐姐這才回到京裡。母後看她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便招她進宮來作伴。宮裡的人都喜歡聽她講講外頭的稀奇事兒――程大人你是讀了萬卷書,符姐姐卻是行了萬裡路,有你們倆個幫我……我不怕那胡道士!」

原來是禮部侍郎家的千金。能夠遊歷神州,這樣的女子可不多見。程亦風略略打量了符小姐一眼,見她樣貌並不十分美麗,不過還算周正,鵝蛋臉上分明的眉眼,懸膽鼻,薄嘴唇,隻是額頭太寬闊了――以程亦風早年流連秦樓楚館的經驗來說,一般的姑娘生得如此缺陷,要剪一排劉海來遮蓋,可符小姐卻毫不在乎,反而覺得那是自己的特點似的,還要加以發揚,把頭發光溜溜地梳向腦後,挽了一個簡單的髻,木簪別住,其他不見半點修飾――楚國宣宗以來崇尚華麗,到了元酆帝時,更加奢靡,貴族女子無不打扮得花團錦簇,偏偏這符小姐……難怪程亦風要把她誤會成宮女了。不過這符小姐雖然容貌平常又不事裝扮,卻有一種他人所沒有的光彩,程亦風看來舒服得緊,正像看著他熟悉的那些書卷一樣……

不覺目光停留得稍稍久了些。符小姐轉頭頭來看他。他一愕,連忙低聲嘟囔了一句,扭過頭去。

符小姐倒並不放在心上,落落大方地對竣熙道:「殿下說笑了,符雅怎麼敢和程大人相提並論。程大人能麵對樾人大軍麵不改色,從容應變,符雅若見了那陣仗,恐怕早已回家準備香案,好向樾軍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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