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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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也巧,才走出沒多遠,便見他母親王氏在轉角處等著。因趕緊上前拜見。

王氏大約先也聽話所了兒子病情凶險,擔心得食不下咽,寢不安身,這時見他無甚大事,才放下了心來,不過,麵上依然憂鬱,甚至有些責備:「我自聽說趙王府的小王爺親去南方尋你,就日日托人在這邊幫我候消息。今日聽說你來了,我就立刻來見你――你是怎麼保護玉將軍的,現在竟出這樣的事?」

若不是在皇宮的交通要道上,石夢泉便要給母親下跪了。他垂首道:「都是兒子的過錯。」

王氏嘆了口氣,道:「不是為娘的偏心,特特要責怪你。實在是最近發生的事也太多了。你知道麼?咱們在人在北疆大勝蠻人。蠻人的那個什麼可汗送了一位公主給皇上。才來是封了貴人,眨眼倒又封了貴妃。皇上已經很久沒有上鳳藻宮來了。」

啊,原來是這樣!石夢泉心裡的疑團稍稍解開,但是憂慮更甚。「娘,到底皇上是為了什麼事在責備玉將軍?」

王氏道:「還有什麼?無非是你們在南方打仗的事吧。打仗的勝敗娘是不明白,你又是傷又是病的,娘知道你盡了力了。唉,可是――皇後娘娘對咱們家有多大的恩典?她就玉將軍這一個親人啊!要你陪在玉將軍的身邊,你不是不知道用意。除了要你保護她的安全外,更重要的,是因為玉將軍總是看著遠方,看著高處,往往留心不到腳邊的障礙。你就是要替她看著身邊危險,不讓她掉進陷阱。可你卻……貢品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會不攔著她呢?」

石夢泉一愕:「玉將軍真是動了朝廷的貢品?」不是遭人汙蔑麼?

王氏道:「玉將軍被禁足之前,和皇後娘娘見過一麵。貢品的事,她親口承認的。」

「是什麼貢品?」石夢泉焦急地問道,「玉將軍怎麼會動用朝廷的貢品呢?」

「說是一株靈芝。」王氏道,「皇後娘娘也奇怪玉將軍為什麼會拿西瑤進貢的靈芝。不過玉將軍不肯說。唉!」

石夢泉無比的困惑,更還有痛苦。十六年來跟隨在玉旒雲的身邊,他了解她的性格。她的許多舉動為外人所誤會,唯有他懂得背後的因由。可是這件事,他一點兒也不明白。畢竟,她心裡還有他無法觸到的角落。

那麼現在究竟要怎麼辦?

想再跟母親說幾句話,卻見小巷裡一個太監在慌慌張張地招手了。王氏見了,道:「我要回去了。要是宮裡有消息,我就想法叫人傳給你。你要盡快把玉將軍救出來。皇後娘娘是一天比一天消瘦了。」

石夢泉何用母親吩咐?點了點頭。

王氏自朝回走,幾步,又停下轉身道:「趙王爺家的郡主,跟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煩心的事總是一樁接著一樁。石夢泉道:「是王爺和郡主都誤會了。娘請放心。」

王氏仔細端詳著兒子的臉,幽幽嘆道:「其實郡主是個好心眼兒的小姐,我們無論如何也高攀不起。你若是為著這個理由拒絕王爺,娘當然也支持你。但你要是心裡還有那非分之想……」

石夢泉忙道:「娘,你說到哪裡去了?當務之急是讓皇上不要再怪罪玉將軍,其他的事兒子一概都管不著。娘就回去,請皇後娘娘好好休養,等兒子的好消息吧。」

王氏微微地搖了搖頭:「你這孩子……」但終究沒再說下去,同那小太監匆匆走了。

石夢泉目送母親離去,便自出皇宮,一肚子的心事,連把原本去見顧長風的打算都忘記了,走出很遠才發現到了「四海閣」,正是樾國接待各地使節的場館。在楚國叫「夷館」。但因為樾國本不是中原人出身,忌諱「蠻夷」的說法,因此改了這麼個名字。

石夢泉暗想,既然到了這裡不如就去見見那個西瑤的使者,看看貢品到底的怎麼一回事。因下了馬,通報了身份,進了四海閣去。

那西瑤使者不多久就出來相見了,乃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儒生,自我介紹名叫藍滄,在西瑤任禮部侍郎之職。他後麵還跟了個隨從模樣的年輕人。石夢泉無意中看了一眼,見此人的眼睛竟是冰綠色的,不禁一愕。那隨從趕忙低下了頭去。

藍滄說到自己此來目的是為了給慶瀾帝祝壽。西瑤地處偏遠,仰慕中原地方地大物博,中原文化精深無比,所以才不遠千裡來到西京。

石夢泉隻覺這條理由有些奇怪:仰慕中原文化,那應該到楚國去才對。西瑤原本向楚國稱臣,在三十年前,才丟掉了「鎮南王」的封號,脫離楚國而獨立。那時楚樾之爭已然開始,楚國忙著遏止北境樾國的擴張,根本沒心思管南方小國的事情。不過,西瑤脫離楚國也隻是形式,據說歲貢還是從來不少,楚國後來也就懶得計較這些了。

現在不是關心他們真實來意的時候,石夢泉隻想知道關於那靈芝的事。

藍滄大約做使臣也久了,最懂得察言觀色揣測別人的意圖,看石夢泉一直沉默不語,即輕輕一笑,道:「石將軍突然造訪,藍某怎會不知你的來意?這萬年靈芝乃是我西瑤皇帝送給你們樾國皇帝的禮物,而驚雷大將軍她不問自取,分明就是沒把我們西瑤皇帝放在眼裡,也沒把你們樾國皇帝放在眼裡。這種事情,豈能容忍?」

石夢泉也沒有天真地指望過事情可迎刃而解,道:「藍大人誤會了。在下前來並不是為玉將軍辯解求情的。在下隻是想知道玉將軍怎麼會不問自取了貴國的貢品。」

藍滄愣了愣。他後麵年輕的隨從答道:「既然是不問自取,我們怎會知道來龍去脈?我們大人將此靈芝暫時寄放在一間商鋪中,本來是想若國內另送一支更好的靈芝來,這株就可不用。誰知因為貴國和楚國在大青河交戰,水上通路封鎖,我們國內的靈芝沒能送得來,這一支又被玉將軍強行拿走。我聽說玉將軍在你們樾國境內就是橫行霸道的一個人,不過,那畢竟是貴國的內政,外人管不著。她如今欺壓到了我們西瑤人的頭上,我們可不會忍氣吞聲!你休要來白費力氣了!」

石夢泉感覺那冰冷的綠光刺在自己身上:奇怪,一個隨從,竟然這樣說話!他自幼跟玉旒雲在皇宮裡長大,各國的使節見得也多了。雖然並不是人人都來自楚國這樣的禮儀之邦,但外交之道,總是先禮後兵。更何況樾國日漸強大,各鄰國使者無不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引得兵戎相見。這兩個西瑤人,既是進貢來的,應當是稱臣才對,怎麼……

不過石夢泉知道是上門求人,不能發怒,好言道:「玉將軍若真有得罪尊使之處,在下是她的部屬,先替她賠個不是。不知藍大人所托哪間商號?玉將軍取走靈芝時何人在場?在下隻是很想知道當時的情形而已。」

藍滄道:「怎麼?你怕人家睜著眼睛說瞎話冤枉了你們玉將軍?哼!我所托的是瑞津縣的泰和商號。他們南來北往的生意多得很,在我們西瑤境內有十來家分號。這樣大的買賣首先講的就是信譽。玉將軍取走靈芝時,泰和號的掌櫃還同她據理力爭,瑞津其他幾間商號的掌櫃恰巧也在場,他們總不會聯合起來顛倒黑白吧?」

石夢泉不能放過每一個可能的突破口:「未知那掌櫃可來到京中了麼?」

「自然來了。」藍滄道,「就在……」

才說了一半,忽聽外麵報道:「永澤公靖遠將軍到。」話音未落,已見悅敏走了進來,看到了石夢泉,訝道:「石兄弟,你也在這裡?」

石夢泉自然行禮拜見。藍滄和隨從也問了安。悅敏道:「尊使想必已經接到了家父的帖子,不知肯不肯賞這個臉呢?」

藍滄和那綠眸隨從對視一眼,似乎交換了什麼意見,既而拱手道:「趙王爺是樾國乃至天下數一數二的英雄,我等有幸一見,回去說給敝國皇帝聽,也算不虛此行。」

悅敏道:「如此甚好。在下已備齊車駕,尊使請――」說時,將藍滄讓出了門外,又和石夢泉低聲匆匆地道:「石兄弟也是為貢品之事來的吧?這就交給父王和我來處理。石兄弟還是先去勸顧侍郎的好。」

石夢泉知道自己來到四海閣有違前夜趙王的計劃囑托,仿佛是不信任人家似的――不錯,他是有懷疑,但是,另結梁子總不好。因道:「我本也是要去,恰巧路過,就來看看。」

「哦?」悅敏笑著,「是這樣?我還以為石兄弟你能未卜先知呢――曉得我那磨人的妹妹要去找你,就故意不上顧侍郎家去。」

石夢泉一愕:愉郡主去找他?

悅敏笑道:「我這妹妹的脾氣就像是西京夏日的天氣,一時是晴空萬裡,一時又打雷閃電。她昨天晚上發了火,還沒到二更天就後悔啦,說自己不該明知道你對驚雷大將軍忠心,還說人家的壞話,非要來跟你道歉哩。我母妃可是直念阿彌陀佛,教了這麼多年三從四德,終於記住了一樣。」

石夢泉真不知要如何解釋才好。

悅敏道:「這丫頭估計真上顧侍郎家守株待兔去了。要是撞不見你,誰知她會不會在人家家裡翻天?這倒還是其次……」悅敏又壓低了聲音:「聽說顧侍郎聯合了青窯、瑞津等地的地方官,要聯名參玉將軍亂征民夫,強用商船。要是這份折子遞了上去,玉將軍就更麻煩了。」

可不是!石夢泉焦急萬分:顧長風是個心係百姓疾苦的人,玉旒雲是個為了奪取勝利不惜犧牲眼前利益的人,兩人政見不同,摩擦是難免。然而顧長風一向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似這樣找了同僚聯名上疏,完全要整垮玉旒雲的架勢,似乎不是他的作風啊!

悅敏拍拍他:「不必過慮。驚雷將軍這次一定有驚無險――她若有事,你肯定又『無心兒女之事』,那我妹妹可就嫁不出了。就為這個,我們趙王府也會全力以赴。」說罷,不待石夢泉回答,出門去了。

要去見泰和號的掌櫃。但現在必須去見顧長風,石夢泉想,不過,若單單登門請人諒解玉旒雲在前線的種種非常措施,隻會無功而返。他要讓顧長風知道,玉旒雲的心裡並非沒有百姓。兩人的齟齬從「治蝗」一事開始。那麼,就讓顧長風知道南方七郡治蝗的真相吧!

當時玉旒雲翻遍典籍,對古代蝗蝻之害作了一篇劄記,讓石夢泉帶去南方,若見到可補充的,就請他批注在旁。石夢泉北歸之後,先是為了楚國細作之事,接著又準備遠征,這篇劄記還一直未交給玉旒雲,此時倒正可拿出來給顧長風看看。

他打定主意,就先策馬回府去取這本小冊子。不料才一進門,就撞到了林樞,麵無表情地專等著他呢!

「將軍,是把脈吃藥的時間了。」

石夢泉哪兒有那個工夫,含混地應了一聲,徑自往書房去。豈料林樞的動作快如鬼魅,一把就朝他的脈門抓來。

在瑞津吃夠了被點穴紮針的苦頭,石夢泉趕忙閃身避讓。

不料林樞竟然也是會家子,一招不中,又出第二招。變抓為削,掌緣如刀,勁風幾乎刺得石夢泉睜不開眼睛。

好家夥!他心裡暗驚,這大夫怎如此厲害?是了,聽說他是「百草門」的傳人,江湖綠林中人,會些武功也不稀奇。他們的招式變化多端,果然和我們行伍中的不同。

思念間,雙方又攻守了幾個回合。

林樞淩厲,石夢泉穩重,本來也不見得就能分出高下。不過,石夢泉急著去找顧長風,何有功夫在此糾纏。不由惱怒道:「林大夫,你究竟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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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樞道:「不要怎樣。我方才已說了,該是把脈吃藥的時間了。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石夢泉從未見過做事這樣一板一眼不知變通的人:「我若是病沒好,怎麼和大夫拆了這麼些招?」

林樞冷冷:「醫家言『望聞問切』。非得把過了脈才能確認。將軍若有急事,還是先讓在下把脈。莫要自己浪費時間。」

「你――」石夢泉惱火異常,但如此下去,總不是辦法。因道:「好,就讓你把脈――」

他才收了招,林樞已「呼」起欺身上前,搭上了他的脈門,出手之準,甚至可以用毒辣來形容。

石夢泉憤憤地瞪著他。

林樞依然麵無表情,站了片刻,自語道:「看脈象倒是全好了。」

石夢泉被這大夫擺布的也久了,實在沒有好語氣:「既然全好了,請大夫不要阻攔我辦正事。」

林樞道:「將軍豈不知『磨刀不誤砍柴功』麼?將軍在府裡有什麼事要辦,盡管去辦。出門前不要忘記在下還有一帖靈芝茶,喝完了再走。這是最後一帖了。將軍喝過,在下也該告辭了。」

雖然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但這種焦頭爛額的時刻,石夢泉還真有點「忘恩負義」地希望這大夫早走早好。他當下並不理會,隻自顧自到書房尋找玉旒雲的劄記。未花多大功夫便得著了,一本百多頁的冊子,其實隻有前邊十數頁是玉旒雲的筆記,後麵都是石夢泉從顧長風那裡聽來的方略,有許多都是對前文玉旒雲所提問題的解答。如此呼應著,越發顯出當初南下是玉旒雲布置了任務,石夢泉按照命令執行――顧長風應該會因此改變對玉旒雲的成見吧!

他拿著復要出門,見下人已端了藥碗來,謂林大夫吩咐,請務必喝完再走。

石夢泉接過來,倒有些擔心這是林樞為了把他留在家裡繼續休養而炮製的什麼讓人動彈不得的藥,因此並不喝。看托盤上另有一個小盒,便問:「這是什麼?」

下人道:「林大夫說,玉將軍當時給了一株千年人參一棵萬年靈芝,都未用完。他如今使命已完,不貪圖小利,剩下的依舊奉還玉將軍。」

石夢泉「恩」了一聲,把碗放下:「你且跟林大夫講,我喝過了。」說時,仍舊出門去,可才跨過門檻,心裡便如電光火石般一閃:萬年靈芝!

他豁地轉身看著那下人:「你說什麼?萬年靈芝?」

那下人一怔:「啊,啊,是。林大夫是這麼說的。」

見鬼!見鬼!他心裡咒罵著。

「林大夫人呢?」

「正……正要走……」

石夢泉不待他說完,一把抓起那盒子,三步並作兩步追了出去。林樞才剛剛走到門廳裡,背著包袱,挎著藥箱子,正是要離去的架勢。

「大夫留步!」石夢泉喚道,「這靈芝……這靈芝可是從西瑤來的貢品?」

林樞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在下怎麼曉得?在下當時隻不過是叫玉將軍拿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來保住將軍的命。至於玉將軍從何處得來,這就不是在下可過問的了。」

石夢泉覺得自己心裡仿佛剎那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把千般情緒、萬種感受齊齊激發在一處:這事……這事……這事……

他朝外走了幾步,又退回來,轉了個身,又轉回去。真真痛恨自己――到頭來原是我累了她!

不過,既然是這樣,那就更好向皇上解釋了!

當即對林樞道:「林大夫,你且不要走。要用靈芝來治我的病,這事,我想請你作的見證。」

林樞道:「怎講?」

石夢泉想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要向皇上解釋,首先得要得到皇上的召見才是。樾國製度,每月初五、十五、廿五上朝。如今四月廿五已過,五月初五尚早,皇上有心回避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這當兒,不如先抓緊功夫,把顧長風那頭說通。即道:「總之,請林大夫稍住幾日,事後一定重謝。」

說完,他將那劄記往懷裡一揣,一壁吩咐下人們好生招待林樞,一壁大步朝門外走。不過還沒出門口,又轉了回來――那送藥的下人恰好追到門廳來了。石夢泉便走上前去,端起藥碗一飲而盡――靈芝茶麼?這是玉旒雲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得來的?他向林樞一亮碗底:「大夫妙手回春,大恩不言謝。請大夫務必留下!」說罷走出門,打馬朝顧長風家去。

途中又經過玉旒雲的府邸,和前日一樣,禁衛森嚴,他忍不住勒馬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氣,又要上路。這時,就聽人喚道:「將軍稍等!」見蔣文一徑跑了上來。

「什麼事?」他問。

蔣文四下裡張了張,道:「卑職昨天悄悄進去見了玉將軍,把你回京的消息跟她說了。」

「啊!」石夢泉連忙躍下馬來,湊近了問道:「玉將軍有什麼指示?」

蔣文道:「玉將軍問,你身體怎樣。我回說你看起來氣色很好。玉將軍就說『那很好』。」

「她……」她隻說了這三個字?石夢泉心裡先是一熱,仿佛又回到病重時的夢境,玉旒雲將手放在自己的月匈口。一種難以言語的歡喜――不不合時宜的吧?他隨即收拾起心緒來,問道:「玉將軍未說有什麼事要交代我辦麼?」

蔣文搖搖頭,又點點頭:「玉將軍叫你替她好好看看應春花,自己保重身體,別的什麼也不用擔心。」

「這……」石夢泉知道玉旒雲是一個眼裡從來看不到失敗看不到危險的人,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贏麵,她也隻看到勝利,隻想著去取得那勝利――攻打梁城時是如此,被困落雁穀時亦是如此。無論怎樣的困難,她都躊躇滿誌地去麵對,最終那些艱難險阻也都會被她擊潰。可這一次,情形不必以往――她手裡並沒有重兵,甚至失去了自由,一向可為她說話的皇後娘娘似乎失去了寵愛,更不要說皇上改變了袒護的態度……在這種時候,她是真的依舊看到勝利,還是隻用這話來寬慰石夢泉呢?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石夢泉握緊了馬韁繩,玉旒雲不能輸,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請你轉告玉將軍。」他對蔣文道,「我一定會替她看應春花的。」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已然翻身上馬,鞭子一揚,疾馳而去。

這時候,街道兩旁的應春花已隱隱有了凋零之勢,粉紅玉白,零星散落。他的馬跑得急了,有幾片花瓣就撞到了他的懷裡。他順手攥住一片,緊緊押在月匈口――

如果可以,他想,如果可以,我不要替你看花,我想和你一起看花。不,若能換得你平安無事,哪怕我看不到這花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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