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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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張至美夫妻來到了太師府,略略客套了一番,用了茶,公孫天成就被引到書房拜見牟希來太師。這老者年紀雖大但是精神矍鑠,尤其渾身上下的一股氣勢,讓人立刻就感覺到他是個三朝元老。

他是段青鋒的老師,至少是名義上的,公孫天成想,不知道他對結盟的事知道多少,態度如何?

到這個時候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隨機應變。

張夫人給雙方做了引見,自言公孫天成是蓬萊國特使,前來洽談與於歐羅巴珍珠生意之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講完了,卻不走,好像是特意要叫丈夫見習見習官員是如何談判似的,押著張至美陪坐一邊,等公孫天成開口。

公孫天成想,若是現在直接說明自己的真實來意,未免顯得突然,牟希來恐怕也難以接受,說不準就把他當成瘋子或騙子。要用什麼計策好呢?他足智多謀,略略一思量,就計上心來,隧朝牟希來一禮,將方才那番「商場」、「戰場」、「盟友」、「敵人」的話又說了一遍。

牟希來拈須不語,顯然是覺得這些理由雖然無懈可擊,卻也不足以說動他放棄西瑤對珍珠的壟斷計劃。

公孫天成這時就好像一個願為國家鞠躬盡瘁的忠臣,為了民生社稷用盡自己的全力想要說服牟希來。他說到珍珠與采珠百姓的衣食住行,珍珠與國家的稅收,又由稅收說到官員的聘用,鰥寡孤獨的奉養,寺廟和學堂的修建――總之是一句話:倘若西瑤壟斷了賣往歐羅巴的珍珠,蓬萊國是采珠人就要無米下鍋,國庫收入會銳減,接著惠民屬、善堂、義學都將無法維持,許多人會流離失所――西瑤是全民信佛之國,應當積德行善,怎能做此不義之舉?

「貴國尚有茶馬生意,」他道,「而我國百姓十之八九捕漁采珠。每當六月采珠之時,海麵上小船緊緊相挨,幾乎連成一片浮島――牟大人若見此景象,就知采珠對敝國有多麼重要了。」

一番話說得情、理兼備。張夫人自幼看多了官員們的陳詞辯論,雖然自己不能參與,卻曉得分辨厲害的說客於笨拙的書生。她聽出公孫天成必是此中行家,於是看了丈夫一眼,意思是:瞧見了沒?還不學著點兒?

可是張至美滿心隻有戲文,人雖坐在房中,魂卻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張夫人見了不禁直瞪眼。

「斌兒,」牟希來忽然道,「為父和這位公孫先生恐怕需要長談。你還是陪著至美回後麵讀書去吧。」

張夫人怔了怔,才要問原因,張至美卻已如蒙大赦,起身告退。張夫人也不便違抗父親。於是夫妻雙雙離開。待他二人消失門外,牟希來就輕輕把兩手一叉,沉著臉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公孫天成仿佛不明白似的望著他:「牟太師的意思是?」

牟希來一聲冷笑:「采珠的季節是秋末冬初,天下各國皆是如此。你竟然說蓬萊國在六月采珠,可見滿口胡言。你到底是什麼人?混到老夫的家裡有何企圖?若不從實招來,老夫可要叫人將你拿下了。」

公孫天成不慌不忙,站起身來,向牟希來深深一禮道:「在下楚國使節,本該依規矩好生拜見太師,隻因有情勢特殊,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請太師見諒。」

「楚人?」牟希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究竟是什麼情勢?你們楚人來到我國一向不都是耀武揚威地以□□上國之姿麼?如今竟要冒充蓬萊國,低三下四?而既然要冒充蓬萊國,卻連該國究竟是何都不仔細研究,莫非覺得我西瑤人都是蠻夷,所以很好哄騙?」

公孫天成垂著頭,所以牟希來看不到他麵上一閃即逝的微笑:他雖然對蓬萊國知之甚少,但卻知道采珠的季節是秋末冬初,之所以要說六月采珠就是為了讓這位老太師「識穿」自己的身份――他雖不曾入朝為官,但是早年在於適之身邊看透了官場,後來遊歷四方經歷了江湖,這幾年走街串巷見識了市井,已練就看人的本領――牟希來這樣的人,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上坐久了,不免生了驕傲之心,覺得除了皇帝,沒有一個人敢耍自己,也沒有一個人耍得了自己。公孫天成今用此計,一方麵讓這位太師有機會顯示他見識廣博,在大國的欽差麵前賺足了麵子,另一方麵,他「戳穿」了對手的假麵,得意忘形,必然疏於追究到底對方為什麼會如此容易就被自己識破――好比武夫動起手來,常有一方「賣個破綻」,對手急於進攻,最後就落進圈套中。

「怎麼?」牟希來道,「尊使是楚國的欽差大臣,不屑答老夫的問題麼?」

「豈敢!」公孫天成道,「在下此來……」他頓了頓,放低了聲音,道:「請問太師,太子殿下可回臨淵了麼?」

牟希來愣了愣:「太子殿下在萱懿山莊陪老太後,現在不在京城。」

公孫天成道:「不知太子殿下幾時歸來?」

牟希來道:「老太後幾時痊愈,殿下就幾時歸來――尊使到底來我國有何貴乾?一直要打聽太子殿下的下落?」

公孫天成並不回答,隻是笑道:「百善孝為先。太子殿下躬親侍奉祖母,實在叫人敬佩。都是太師你教導有方啊!」

牟希來冷笑一聲:「你到底有何企圖還是明說的好,拐彎抹角的恭維老夫,老夫可不會上你的當――我西瑤朝中誰不知道老夫教導不力,太子成日流連風月之地?他日太子登基,若不能做個利國利民的好皇帝,老夫惟有一死以謝天下。」

公孫天成就是想試試他是否知道結盟之事,聽他這樣說話,仿佛對段氏在北方的作為一無所知。不過也不敢太快下結論,就又進一步試探道:「太師過謙了,太子殿下心係社稷,為國奔波,而且既通觀大局又足智多謀,實在是難得的治國之才呀!」

牟希來瞥了他一眼:「尊使是在諷刺老夫麼?」

公孫天成仔細審視他的眼神,並不像是在作假――如果段青鋒意在讓楚、樾兩國使節同來臨淵,而牟希來又參與此事,他見到楚國使節決不應該是如此反應。看來他對此事的確是一無所知的。段青鋒為何要瞞著老師呢?是了,這牟希來也是死去段青錚的老師啊!

在一個朝廷中,倘若儲君之外還有其他王子,就會形成「□□」和「親王黨」――並不是說太子和其他的皇子間一定要有矛盾,兩黨的形成完全是因為個人為著自己的利益打算,選擇了不同的主子――通常位高權重的大臣和出身顯貴的世家子弟是□□,而出身低微有野心有本領卻不得誌的人就集結在其他皇子身邊形成親王黨。□□的人隻要等到太子登基,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繼續飛黃騰達下去,自父及子,萬世不絕。而親王黨的人如果走正途,恐怕永無出頭之日,隻有劍走偏鋒棋行險著,希冀朝廷的權力分配來的大變動――比如太子突然被廢,他們就能頃刻翻身。當然,廢□□也不會閒著,雙方定有一場惡鬥。這幾乎可以說是被歷史無數次證明了的公理。

段青錚突然死亡,而一向被視為妖孽的段青鋒一夜之間成為王位的唯一繼承人,分析這些怪事,西瑤朝中明裡暗裡□□和親王黨之間有過怎樣的爭鬥,不難想象。公孫天成暗暗一笑:這條權勢爭奪的公理,放之四海而皆準,現在儲位易主,原來段青鋒身邊的人必然欣喜若狂,隻等他登上王位便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原來段青錚身邊的人,除非選擇投靠新儲君,否則隻有死路一條。牟希來看來和段青錚情誼頗厚,而和段青鋒之是掛名師生,他懷念故人而抵製新主。段青鋒多半是弒兄篡位,對於兄長的舊臣自然存了七分戒心,他這樣一個連橫合縱的大計劃,自然不能叫對頭知道。

符雅說過,牟太師是西瑤朝中地位最高的大臣,朝中文官多是他的門生,若能爭取到他,就等於爭取到了半個西瑤。公孫天成因拱了拱手,道:「在下豈敢說反話諷刺太師?在下有幸在涼城與太子殿下會麵,他文韜武略,足智多謀,實在讓在下佩服萬分。」

這句話還的措辭很謹慎的――並不提結盟之事,最後再試探牟希來一次。

牟希來皺起眉頭:「你滿口胡說些什麼?太子殿下如何同你在涼城見麵?他又有什麼文韜武略?」

聽他此語,公孫天成一發確定自己的猜測了,道:「太師何出此言?太子殿下奉了貴國皇帝之命來與我國結盟。他親自與我國大學士程亦風程大人商定結盟條件,白紙黑字寫了下來――難道有人冒充太子不成?」

牟希來果然一怔,但又冷笑道:「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有如此荒謬之事!」

公孫天成道:「太師,你這話是何意思?盟書還在老朽手中,哪裡荒謬了?」說時,自懷中將那卷帛書取了出來,交到牟希來的手中。

牟希來見他言之鑿鑿,將信將疑,把那帛書展開來看,麵色陡然一變,旋即又斥道:「這決不是太子殿下寫的,也不是我西瑤朝廷任何一個官員的手筆。」

公孫天成本也就沒有指望他會一口承認,因道:「哦?太師如何確定?」

牟希來道:「朝廷文書必要正楷書寫。我國所有朝廷書記官都臨《玄秘塔碑》,務求寫出來的字整齊劃一,辨別不出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寫這篇所謂的盟書的,雖然字形是正楷,但骨子裡卻是行草,輕浮得很,所以必不是出於我朝。」

公孫天雖然精通琴棋書畫、五行八卦,但最重還是經濟之學,對著些難以治世的玩意兒並不十分癡迷,所以雖然將盟書看了許多遍,倒不曾留意書法。此時聽牟希來一言,再仔細看看,果不其然。

隻是天下人寫字,即使臨同一本帖子,寫出來的還是各有各的脾性,怎麼可能個個和《玄秘塔碑》完全相同,仿佛都出於柳河東之手?牟希來這一辯未免牽強。況且,雲蠶絲帛、曼佗羅香墨,這些都是西瑤禁宮之物,符雅能識得,牟希來自然更加一眼就認出。這個還能賴得掉麼?就算不是正式的朝廷文書,那也總是朝廷裡來的。

「太師認得太子殿下的字麼?」公孫天成問。

牟希來道:「自然認得。但這也不是太子殿下的字。」

公孫天成道:「那這個呢?」他取出了段青鋒留給程亦風的那封信:「當日這位自稱是貴國太子的青年來拜訪程大人,留下盟書要大人呈交朝廷。次日大人去尋他,就得了這封信。」

牟希來展開看了一眼,麵是立刻顯出了既尷尬又惱怒的神氣。這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公孫天成看他還如何推托。

「這又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厚顏無恥?」牟希來罵道,「他模仿太子的筆跡倒惟妙惟肖,不過太子縱然荒唐,卻沒有斷袖之癖,他決不可能給你們程大人寫這樣的書信。」

「太師不必動怒。」公孫天成道,「我們程大人也沒有那龍陽之好。他看這兩段詩經再一聯係那盟書,便知道是太子殿下邀他親到臨淵來結盟。隻是他事務繁忙,無法離開楚國,所以就派在下前來。」

牟希來將書信、盟書都還給公孫天成:「程大人高才,老朽可看不出這封無恥的信有什麼玄機。既然連這盟書都是假的,這封信究竟是何意思也就難以考證。讓尊使白跑了一趟,實在是抱歉。」

公孫天成本想說「這青年有一雙綠眼」,但是轉念一慮:這牟太師和段青鋒的關係似乎非常之差,如果一味地強調段氏的結盟意圖,隻會使人家愈發反感――就看現在牟太師如此態度,實在也有些蹊蹺――作為一國之重臣,首先考慮的應該是國家之利益,而不是私人之恩怨。本來高高在上的楚國紆尊降貴來請求結盟,此舉已經暗示了承認西瑤獨立,那盟書上的條件又如此優厚,按理牟太師應該抓住機會好好考慮才是,他卻這樣抵觸……

須得試他一試。公孫天成因道:「怎麼會白跑呢?至少見識了沿途的風土人情,又得以拜見太師。至於這結盟之事……唉,也怪我們事先沒有徹查,看到盟書就信以為真,兩殿六部都議論過了,監國太子也用了印,這笑話可……不知太師以為,什麼人會有這樣大的膽子?又會不會是貴國朝中當真有人想和我國結盟,所以就借太子之名呢?」邊說邊留心牟希來的表情。

牟希來隻是皺著眉頭,似乎正考慮著別的什麼要緊之事,過了片刻才答道:「老夫不知此為何人之所為。不過,我國有『不參戰,不結盟』的國策,決不可能出兵介入貴國和樾國之間的爭鬥。所以這事,不會是我國朝中任何人做的。」

不參戰,不結盟?公孫天成萬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奇怪的理由,如此荒唐的國策:天下擾擾,哪個國家可以獨善其身?

牟希來見他驚詫的表情,道:「怎麼,這國策有何奇怪之處?你們就隻曉得連橫合縱,東征西討,我西瑤舉國上下卻更愛安居樂業。管你們如何爭鬥,我們隻做我們的生意。永遠中立。」

「安居樂業?試問天下百姓誰人不想?」公孫天成道,「不過,你不犯人,怎知人也不犯你?目下樾國急速擴張,玉旒雲狼子野心,恨不得一天之內就滅了我楚國。到那時侯,唇亡齒寒,太師不擔心她又揮師南下,進攻西瑤嗎?」

牟希來略一愣,道:「這是我們西瑤的事,還用不著你們楚人來操心。尊使莫非是想老夫將錯就錯,稟奏皇上簽了這盟書麼?連國策都違背,那國家還成何國家?老夫決不做這禍國殃民之事!」

這句話說的哪裡像是辯論?簡直如同小孩子吵架詞窮時的意氣之言――決不是一國太師應該說的。公孫天成不禁一皺眉:莫非西瑤早已經和樾人有約在先?

事態頃刻間變得有如迷霧一般:段青鋒和牟希來究竟有沒有矛盾?是他們分別和樾人聯絡,還是根本從一開始就是同一任務?玉旒雲是誰請來的?

越是千頭萬緒,就越是能顯出人的本事。公孫天成的思緒隻是稍稍混亂了剎那,就又清晰了起來:第一,段青鋒在涼城企圖掩護玉旒雲,所以玉旒雲一定是他請的。第二,段青鋒的確是向程亦風發出了邀請,所以,讓兩國使節同時來到西瑤必然是段氏之計劃。第三,假如牟希來和段氏假裝有矛盾而實際合作無間,則應該明白楚、樾兩國使節同時出現在臨淵的意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則牟希來應該設法安撫公孫天成,而不是一口回絕結盟的要求。況且,牟希來由始至終都有掩飾不住的驚愕,可見對段氏計劃一無所知。因此,如果西瑤有另外一個集團想和樾國結盟,他們的行動和段青鋒的計劃是無關的。而牟希來和段青鋒的關係也應該是真的不融洽。那麼,現在他知道了段青鋒背著他做的事,會如何?

一步一步地推測到了這一條上,公孫天成隻覺豁然開朗:段青鋒這個年輕人愛戲成癡,入戲太深,以為隻要本子寫得巧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按照他所寫的來發展。在臨淵這樣一個小小的戲台上,他竟企圖把當今天下幾乎所有的名角兒都請來,唱一出驚心動魄的大戲。殊不知戲寫得再高明,也控製不了戲子的心思。隻要有一個戲子決心不再按照預定繼續下去,整的戲就要麵目全非。他的這出戲,恐怕沒有一個戲子會真正做他的牽線木偶!

好!很好!公孫天成暗笑:本來我為鷸蚌,彼為漁翁,如今風水輪流轉,可要調轉過來了!

想著,他對牟希來道:「太師說的也有道理,結盟和聯姻都貴在兩相情願。既然貴國有國策祖訓,我國又怎能勉強?何況這事開頭就是一場誤會。在下回到涼城,一定據實稟奏聖上,另外徹查究竟。」

牟希來道:「如此甚好,隻是麻煩尊使。」見到公孫天成似乎有就此告辭的意思,卻又挽留道:「尊使既然來到我國,老夫該一盡地主之誼。尊使不如就留在寒舍,先事休息再回國不遲。」

這葫蘆裡又是賣的什麼藥?公孫天成雖然急著要去布置下一步的行動,卻也不敢推辭。隻道:「太師盛情,卻之不恭。」

牟希來對他的招待有如上賓,張至美這糊塗蟲還以為公孫天成當真隻憑三寸不爛之舌用些天花亂墜之言把自己的泰山大人糊弄住了,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而張夫人見父親如此款待公孫天成,也覺得這個「蓬萊國使者」不簡單,因而並不反對丈夫和其人交往。張至美喜不自禁,次日一早就來找公孫天成結拜兄弟。公孫天成雖然心中覺得好笑,不過以為這癡癡傻傻的公子哥兒還可利用,就同他跪拜天地義結金蘭。張至美送他一個碧玉扳指為禮,公孫天成身無長物,就道:「不如老哥哥我作首詩來紀念今日吧,希望賢弟不要笑話。」

張至美道:「我怎麼敢笑話大哥?是大哥別笑小弟的禮物俗氣才是――對了,大哥說在蓬萊國也看過太子殿下的詩,你喜歡他的哪一首?」

這可把公孫天成給問住了:「不知賢弟喜歡哪一首?」

張至美道:「隻要是殿下寫的,小弟都讀得滾瓜爛熟。要知旁人寫詩填詞,或者婉約,或者豪放,偶爾兩者兼有的,還是以一家見長。而太子殿下婉約時柔腸百轉,豪放時氣勢乾雲,寫應製詩能不失規矩,而作打油詩諷刺世俗又辛辣犀利,實在是非常人所能及啊!」說著,就滔滔不絕地背了十來首。

公孫天成隻隨口附和著贊了幾句,就問:「太子如此喜好詩文,平素可結交了許多文人雅士麼?」

張至美搖搖頭:「太子殿下傲視天下,如何看得起書生?他曾說天下無人能做他的知音,所以他隻交兩種朋友――其一是床榻上的朋友,就是那各地的歌妓舞娘,其二就是酒桌上的朋友,乃是一群喜愛喝酒又會行各種酒令的子弟。」

以一人之力何能做今日之事?這群所謂的酒肉朋友應該就是段青鋒的黨羽了,也許可以打探打探段氏下一步的計劃。因笑道:「張賢弟如此崇拜太子,做床榻上的朋友卻是不可能的,大概可以做酒肉朋友?」

張至美遺憾的一笑:「我還沒那個福分。太子殿下挑朋友的標準誰也扌莫不透――要是能知道他喜歡和什麼人一起喝酒,我早就挖空心思變成那樣的人了。」

「這話怎講?」

「太子殿下的酒友無奇不有。」張至美回答,「有做官的,也有做乞丐的,有出身顯赫的,也有不名一文的,有說話文雅的,也有髒話不離口的,有千杯不醉的,還有一口就倒的――不知他和這沒酒量的人一起喝酒有什麼樂趣。反正,這些人各各不同,想不透為什麼他們就能和太子殿下稱兄道弟,而最奇怪的是,其他還有跟他們差不多的人,殿下卻連看也不看一眼。」

「哦?」公孫天成理會得其中的奧妙――張至美所看到的不過是其表麵而已。「張賢弟要做乞丐怕是很困難,做官倒是近水樓台――不知太子殿下結交的是些什麼官員?」

「文官裡有戶部侍郎柳成舟、兵部侍郎華其書、工部侍郎汪必達和禮部侍郎關和。武將中有水師白龍營督統梁鼎和黑龍營督統姚益。」張至美對段青鋒的事了如指掌,又接著把這幾個人各是什麼出身,行為舉止有何特點,平素又有什麼嗜好一一都跟公孫天成說了――果然不出公孫天成的所料,這些原該屬於「親王黨」的人,除了姚益出身名門之外,其他都是庶民。

「他們平時也去綠窗小築看太子演戲麼?」

「怎麼不去?」張至美道,「他們有時還陪著太子演戲呢。這幾個人也幾乎和太子一樣,幾乎都以綠窗小築為家,幸虧他們都未娶妻,否則家裡還不醋海波瀾翻了天?哎呀――莫非太子隻和沒娶妻的人結交?那我可怎麼辦?」

這人崇拜段青鋒都快成癡了!公孫天成忍住笑,道:「我看是湊巧罷了。哥哥我別的本事沒有,看人的本領多年來卻練就了。賢弟若是不棄,就帶哥哥去見識見識這些個酒肉朋友,或許哥哥能看出什麼門道來幫助賢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至美一聽,眼睛都要發出光來:「妙極!妙極!咱們這就上綠窗小築去!」說時就整理衣衫和公孫天成出門。

隻是二人才走到花園中時,就見牟希來和好幾個老者沿著小徑迤儷而來,看到他們就招手道:「哎呀,尊使!老夫正要去請你――來,來,來,我同你引見這幾位大人。」話音落時已到了跟前,介紹身後吏、戶、禮、刑、工五部尚書。「原本要把兵部的卓尚書也請來一聚,」牟希來解釋道,「不過他卻出門去了,實在是不巧,尊使可是難得來到我國一回……」

公孫天成打著哈哈:「有禮有禮。叫這麼多位大人專程跑一趟,實在折殺在下了。」

那些官員也都笑,說「哪裡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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