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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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柏把劉子飛恨得牙癢癢的,可又無法駁斥這番話,隻有把眼看著呂異。而呂異又何嘗咽得下這口氣,「呼」地一下站了起來,道:「既然二皇子這麼有誠意交還富安,我呂某人也有興趣交交這個朋友。我親自和青陵到富安去一趟――盧都尉,你的健銳營固然訓練有素,不過我們要趕去富安,還是騎兵快些――郭先生,希望你明白,我帶著驍騎營決不是向二皇子示威,而是純粹為了效率之故――」

口裡說是叫郭罡理解,其實卻是對著劉子飛說的。後者翻了翻白眼:「要我說,交接之事何止是要效率?儀仗排場也是要有的。呂將軍既然親自和範總兵帶了驍騎營前往,那我就在這裡讓健銳營、步軍營、神弩營和前鋒營都列好隊,方不失我大國風範。」

看來這兩個人都動了心思要開戰,石夢泉想,隻要富安有一點兒動靜,他們就得了理由――呂異帶了驍騎營好沖鋒,劉子飛帶了大部隊負責掃盪殘餘敵兵並切實占領城池。兩人都想爭功呢!不曉得郭罡究竟賣的什麼藥?他便望了一眼這難以捉扌莫的人,見這醜陋的男人還是不停地在擦汗,並喃喃道:「啊……這個……何必如此麻煩……何必……」

劉子飛和呂異各人下了各人的命令。石夢泉作為範柏的副官賈老實,自然是跟著邵聰等富安守軍一同離開梅嶺,前麵是郭罡領路,旁邊有驍騎營護衛,回身望望還可見到黑壓壓一片劉子飛率領的部隊――這些兵士也並非像劉子飛所說,原地列隊等候,實際一直在朝富安方向移動,隻不過騎兵畢竟比步兵快出許多,兩路人馬間的距離也就越拉越大。

當郭罡帶著眾人來到富安城下,果然看到富安城樓上插著鄭國二皇子的大旗――先前遠眺靖楊時見到過。城樓上的士兵也是鄭軍服色。這些人不是樾軍假扮的吧?石夢泉擔心地瞥了一眼郭罡,若那樣,呂異一旦下令開戰,豈不是打了自己人?

城上的人見來了部隊,就朝下喊了幾句話。郭罡表明了身份,城門便打開了,有士兵迎了出來:「郭先生,二殿下在總兵府裡等著您呢!」

郭罡道:「好。」又回頭來征詢呂異與範柏的意見:「範總兵帶著親兵進去,還是呂將軍也一起將驍騎營全都帶進來?」

範柏當然是想把驍騎營全都帶進去了。不過呂異畢竟久經沙場,知道富安此地原是商港,不似那些歷來就作為軍事重鎮的城池,道路經是經緯的緯,此地街巷東彎西繞,冷不丁就冒出個死胡同來。如果大軍貿然進去,萬一遭遇鄭軍埋伏,就十分棘手。反而留在城外更利於戰鬥――因這城池不能據險以守,兵臨城下就更有威懾力,讓裡麵的敵人不敢輕舉妄動,即便遇到突發狀況,要沖進去也不困難。他即道:「青陵,你帶著你的人馬進去。舅父就在此處守著。諒他們也不敢玩什麼花樣。」

範柏無法,隻有答應,帶著石夢泉、邵聰等一千多人進了富安。

一進城,他就發作了,沖著郭罡怒道:「老家夥,你到底要怎樣?陪你作戲作到這份兒上,我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郭罡淡淡地笑:「範總兵,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繼續跟老夫合作下去,自然有你的好處。」

範柏白了他一眼:「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可看不出跟你合作有什麼好處。現在劉將軍上奏朝廷說我私自興兵,萬歲查問起來,我的麻煩可大了!」

郭罡笑道:「玉大人也到皇上跟前參了你一本,反正砍你一次頭也是死,砍兩次頭也是死,劉將軍參你的也沒什麼影響。」

範柏騎在馬上也差點兒跳了起來:「老家夥,我現在就砍了你!」

郭罡道:「範大人何必動怒?無論是玉將軍參你還是劉將軍參你都罪不至死。其實要我說,劉將軍參你的那一本實在是幫了你的大忙――戰場上的過失自然要在戰場上補償,如果你成了攻陷鄭國的大功臣,誰還會追究之前的折子上寫了什麼?」

範柏冷笑:「攻陷鄭國的大功臣?我舅父帶著驍騎營,劉子飛更是帶著玉旒雲的大隊精良人馬――玉旒雲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等著,幾時輪到我做功臣了?」

郭罡也笑:「今天就是大人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啊――鄭國二皇子是我騙到此處來的,大人隻要把他殺了,這個功勞不是很大麼?」

範柏一怔。石夢泉也吃了一驚,看看迎他們進來的鄭軍士兵離得很遠,才問:「當真是鄭國二皇子?」

郭罡輕描淡寫:「自然。他乃是天字一號的草包,對老夫的話深信不疑。我跟他說我用間成功,樾軍起了內訌,現在必須撤出富安,他就立刻歡歡喜喜地帶著人馬來到了城裡,準備以此為根據地繼續西征呢。」

「哦?」範柏喜道,「那今天我樾國大軍來到城下,你又是怎麼跟二皇子說的?」

郭罡道:「我對他說,我可以假裝投降,騙了樾軍主帥進城來將其擒獲,然後以此為要挾,樾軍自然不戰而退――他又怎麼想到範大人你會帶了這麼多人馬進城,而且一見麵就取他的腦袋呢?」

範柏哈哈大笑:「果然。遇到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奴才,你主公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窮黴了。」

郭罡跟著嘿嘿一笑:「多謝範大人誇獎。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鄭國氣數已盡,我跟著二皇子一點前途也沒有,當然要早為自己打算。」他從懷中取出一張富安地圖來,上麵畫了好幾個紅色的圈。「這是鄭軍埋伏的地點,」他道,「石將軍,你可帶兵去將這些人抓獲。」

石夢泉一怔,簡直不知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郭罡道:「鄭軍在城中的不過五千人,但也比樾軍的人馬多,如何將他們一一製服,就要看將軍你的本事了。」

石夢泉皺著眉頭,希望他能有更明確的解釋。但範柏嘿嘿冷笑:「石夢泉,你向日都是跟在玉旒雲後麵,莫非少了她,你就一事無成了麼?不就是叫你以一敵五麼?你如果做不來,可以出城向舅父求救!」

郭罡道:「哎,切不可現在求救。現在是要顯示範大人你神勇非凡,以區區一千人馬就製服了鄭軍,還斬殺了鄭國二皇子。如果求救,豈不垮了?石將軍的本事,咱們大可以放心。」說這句話時,他倒是偷偷向石夢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還不快去?

已經可以看到總兵府了,石夢泉隻有叫隊伍停在原地,假裝是要等待主公。

範柏則另挑了三兩個士兵和自己進總兵府,邊打馬前進邊對郭罡道:「那你先前不是已經投誠了玉旒雲麼?她到那裡去了?」

郭罡道:「滅掉鄭國是我升官發財的敲門磚。玉大人聽說呂、劉兩位將軍親自來到,竟然跑得沒了影兒。她那扇門敲不開,我敲範大人這扇門也是一樣的。我想,我幫範大人建立這樣一件大功勛,範大人應該不會計較先前的冒犯吧?」

兩人都笑了起來,到了總兵府門前,下馬,進去了。

石夢泉嘆口氣:實在不知道那裡麵將發生些什麼。他低頭看看地圖上的紅圈,發現正是城中秘道的出口。除了總兵府花園和碼頭邊的兩個出口外,其他各地每處都有一個紅圈。原來鄭軍都埋伏在地道裡,隻要把地道口看守上,那就真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難怪郭罡對以一敵五也如此有信心。

他當下命令邵聰帶領兵士逐一檢查各個地道出口,如果能找到當日玉旒雲用來封閉出口的大石,就用石頭將出口堵上,如果暫時尋不到石頭,就在出口上架空燒一堆篝火,總之讓鄭軍出不來就行。

邵聰道:「不用將他們都消滅麼?」

石夢泉搖搖頭:「沒有那個必要,等這邊結束了,就勸他們投降加入我軍,如果不肯的就等到滅了鄭國,便放他們回家――我們的目標是拿下鄭國,不是殺光鄭國士兵。而且這些人裡,恐怕被強征來的居多。」

邵聰抓了抓腦袋:「可不是!」

石夢泉又道:「總兵府門口還有鄭軍守衛,裡麵也不知有多少人。如果你把我們的人都帶去封地道了,恐怕太惹眼。大部分人得留在這裡――你行事要小心,萬一撞上小股的鄭軍,那就隻好將其消滅了。」

邵聰點點頭,又問:「那石將軍你呢?」

石夢泉指了指總兵府:「我進去看看。」

也許郭罡的確是想讓範柏殺了二皇子。石夢泉進總兵府,除了在門口有幾個士兵盤問了他一下之外,府內暢行無阻,連衛兵的影子也不見。他不知範柏究竟在何處同二皇子「交接」,轉了幾個彎之後,看到花廳門前有幾個士兵在把守,想來就在那裡了,因閃身躲進了遊廊的陰影裡,迅速繞到了花廳的後方。

這時便聽到了一陣琴聲,低沉古雅,仿佛一陣無依的西風吹過寂靜的戰場。二皇子宴客奏樂用這樣的曲子倒也奇怪!

他來到後窗下,冬季用的棉簾子被半卷起,剛好可以一窺究竟。而隻一眼,他就驚得呆在原地:花廳正中兩個年輕人躺倒在地,一個是範柏,另一個華服者應該就是鄭國的二皇子,他們旁邊還有幾個鄭軍士兵和範柏挑著跟進來的樾軍士兵,也都橫在地上,看他們七孔流血,顯然是中了劇毒而死。再看對麵窗下,好整以暇彈著古琴的正是郭罡。

「去時懷土兮心無緒,來時別兒兮思漫漫。塞上黃蒿兮枝枯葉乾,沙場白骨兮刀痕箭瘢。」郭罡邊彈邊唱,對滿堂的死人視而不見,「風霜凜凜兮春夏寒,人馬飢荒兮筋力單。豈知重得兮入長安,嘆息欲絕兮淚闌乾。」一曲完畢,抬起頭來剛好對著石夢泉:「石將軍已經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石夢泉怔了怔,翻身躍入廳內:「這是怎麼回事?」

「正如你所見,」郭罡道,「我在茶裡放了點□□,他們都死了。」

「我自然那知道他們都死了,也自然知道是你做的。」石夢泉看到他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態度就不禁怒上心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郭罡道:「自然是幫玉大人拿下鄭國。」

現在連這句話都顯得不那麼可信。石夢全一把揪住他的月匈口,道:「玉大人到底在哪裡?你不要跟我玩花樣!大軍就在城外,如果你敢對玉大人不利,你一定不會有命活著走出富安。」

郭罡嗬嗬一笑:「石將軍何必這麼沖動?比起老夫來,恐怕呂、劉兩位將軍更想對玉大人不利吧?玉大人現在在朱家壩,要等到戰鬥打響了,她才有機會回到軍中。」

石夢泉盯著他,顯然並不相信。

郭罡手指又輕輕撥動琴弦:「石將軍還是放開老夫的好,外麵的�

��如果發覺裡麵有什麼不對勁,就會進來的――石將軍會彈琴麼?」

莫名其妙!石夢泉道:「不會。」

郭罡笑了笑:「哦,沒關係。那裡有一架編鍾,石將軍能不能過去幫老夫隨便敲幾下?」撥弦的間隙他手一指,石夢泉順著看過去,果然有一架編鍾。

「我不會敲編鍾。」他說。

「沒關係。」郭罡道,「頂上一排敲一三五七,下麵一排敲二四六八,如此輪換,大事可成也!」

石夢泉真是如墜雲霧,不過看郭罡神色相當認真,便想:我敲一下又如何?因走到了編鍾跟前,按照那「一三五七,二四六八」敲了起來。

這邊旋律剛起,郭罡就站起了身,走到一個鄭軍兵士的屍體旁,拔出那人的月要刀來,胡亂在屍體上捅了幾下,跟著又到旁邊樾軍士兵的屍體上如法炮製。不一會兒,就把所有的屍體都紮了個遍――也把每一把死人的刀都用了一回。接著,他轉過頭來看著驚詫的石夢泉,道:「聽說石將軍不僅是個陣前指揮戰術天才,身手也不錯。不曉得你一個人可以對付多少個鄭軍衛兵?」

「什麼?」石夢泉一愣。

郭罡嘿嘿一笑:「我還聽說石將軍慣使槍,不過十八般兵器無有不會的,今天就想見識一下你的刀法。」

石夢泉愈加不解。

郭罡道:「石將軍,希望你能夠全身而退。老夫同你後會有期!」說時,他手起刀落,砍下了範柏的頭顱,高聲呼道:「救命!抓刺客!」同時將鋼刀朝石夢泉一丟,自己提著範柏的頭跳窗而去。

石夢泉一駭,外麵已經響起了腳步聲和兵刃出鞘之聲。幾個鄭軍士兵沖了進來,先呼了幾聲:「大膽刺客,哪裡跑!」但看到血泊中的屍體和手持鋼刀的石夢泉,就全都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相互用目光推推搡搡,沒一個願意先出手的。

原來郭罡說的話是這個意思!石夢泉手腕一抖,刀光霍霍閃動。有個膽大的士兵舉刀朝前逼近了一步,但還未站穩已經被一記敲在刀身上,震得半臂酸麻,鋼刀登時脫手。他愕了一愕,待要再空手來戰,卻聽「咣咣」幾聲,同伴們紛紛拋下了刀,轉身奪路而逃。他哪裡還敢戀戰,也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二皇子帶的都是這樣的士兵,石夢泉想,哪怕沒有郭罡出賣他,他又能成什麼事?然而省了一番搏鬥也是好的。估計外麵很快就要混亂起來,他便快步奔了出去。

到了門口,邵聰帶人去秘道處置伏兵還未回來,可門前卻亂哄哄打成了一團――鄭國衛兵要朝外麵沖,而樾軍就要往府中闖。畢竟樾軍人數眾多,又訓練有素,許多鄭軍衛兵立刻就成了刀下亡魂。

「外麵出了什麼事?」石夢泉攔住一個正要沖進門裡的士兵,「怎麼突然打了起來?」

「咦,你在裡麵怎麼不知道?」這士兵顯然沒認出這個「大胡子」,道,「剛才裡麵突然丟出範總兵的人頭來。跟著鄭軍就拚命朝外沖――我們中計了!」

不錯,大家都中計了――大家都成了郭罡計策的一部分。

石夢泉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也無法控製總兵府的局麵,權衡之下,決定先去找邵聰。

這一突變前後不過才一頓飯的光景,因此,邵聰一行也還沒去得很遠,他來到城中的春風樓就見到了。

「總兵府門前已經亂成一團,」他簡略地說了情形,「如果消息傳出去叫呂將軍知道,驍騎營一定會沖進城來。城裡的鄭軍現在已是亡命之徒,交戰起來沒有絲毫的意義。你們要加緊行動,將他們攔截在地道中。」

邵聰點頭答應,又道:「石將軍,這個姓郭的一時這樣一時那樣,滿肚子都是鬼主意,將咱們一耍過來一耍過去的。玉將軍信了他,用了他的計策,會不會也被他害?」

石夢泉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我也正擔心此事,所以要趁著驍騎營還沒沖進城來趕到朱家壩去看看。這裡的一切就勞煩你幫我注意著。」

邵聰道:「將軍請放心。看來鄭軍下地道的時候很匆忙,隻不過就把原先的封口石搬開一邊而已。我們現在就隻需要把石頭再搬回去,簡直便宜之極。」他指了指旁邊已經被石板擋住大半的洞口,裡麵有幾隻手正伸出來,奮力想推開石板。但須知石板沉重,從外頭挪過來以需要幾人合力,從底下推開是何等的困難?所以下麵被困的鄭軍隻有眼巴巴看著樾軍將洞口堵住。

石夢泉拍了拍邵聰:「地道處處相連,動作要快,提防敵人從別的出口出來――包括總兵府和碼頭附近那些沒有埋伏的出口。」

「是!」邵聰道,「我們現在就去城西的出口。」

石夢泉點點頭,又叮囑一句:「勸他們投降。」

邵聰道:「曉得了――將軍,像你這麼好心的敵人鄭軍怕是頭一次遇到吧?你把這些人放回國去,大概他們全國都要向你投降了呢!」

石夢泉勉強笑笑。這時刻,玩笑並不能使他放鬆。當下,和邵聰告別,直奔城北門。

範柏已死,賈老實的身份就不可再用了――否則被呂異捉到,一定有許多麻煩。他因將滿臉的假胡子扯了下來,隻留了三綹,又找一處破房子抹了點兒牆灰在胡子和眉毛上,看起來就有幾分像是飽經風霜的老兵――在水池中照照,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這樣化裝好了,才繼續朝城門奔。

隻是才到半路,就看到有大隊鄭軍從一片破屋中擁出。看來是邵聰來不及封上北麵的秘道出口,所以埋伏的鄭軍聽到消息就跑了出來――不過總兵府的消息怎麼這麼快傳到此處?啊,是了!他立刻想出答案:郭罡大概丟出了範柏的人頭後就從花園秘道跑來這邊傳信!這陰險的人哪――殺範柏激怒樾軍,殺二皇子把鄭軍逼上絕路,其目的就是要叫富安打起來!

單槍匹馬不能和這許多敵人硬拚,石夢泉隻好迅速地躲進一間破屋之中。

「守好北門!其他人立即增援西門!」他聽見有鄭軍軍官喊話,「千萬不要讓樾軍攻進來。爭取時間向東門撤退!」

可惡!北門關閉了,怎麼去朱家壩?他想,那就隻有從西門繞――驍騎營這會兒該得到消息了,他們一沖進來,西門必然是打開的。

便密切注意著街上鄭軍的行動,看大隊人馬一過,就立即出來往西走。

果然如他所料,沒行多遠就已經看到了驍騎營的人,馬匹矯健,騎手勇猛,鄭軍那些步兵根本就攔不住,有些還沒來得及拔出刀來,已經被騎兵一槍搠倒,更有一些轉身想跑,卻被馬蹄踐踏。雷鳴般的蹄聲中,慘叫之聲也不絕於耳。

石夢泉不能到街上去,隻有在破屋間穿行。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戰場之上,槍林箭雨之中,矢石交攻之際,與敵人殊死搏鬥,慘烈勝過今日千百倍。但是,無論是見到紛飛的血肉,還是聽到哭天搶地的嚎叫,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心口被揪住了,堵得喘不過氣來。

今日這是一場陰謀,是郭罡的算計,因他一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因他想要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他讓樾、鄭兩國在此交戰。

不由捏緊了拳頭:樾、鄭之戰是不可避免的,但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稀裡糊塗……

他加快腳步在斷壁頹垣中前進。他要盡快找到玉旒雲,跟她商量,哪怕就光明正大地打一場,迅速占領鄭國,也可以把為謂的傷亡降到最低。若再由著郭罡這樣胡鬧下去,不知有多少血肉之軀會成為他的踏腳石。

將要到西門的時候,他看到呂異了,正打馬朝城中來,哇哇地怒吼不止:「混帳!竟敢用此陰險毒計害人!把這城裡的鄭人全都給我殺光了,一個也不許剩!混帳!今天就打到靖楊去,鄭人一個也不能留!」

石夢泉驚了驚,回身看呂異的背影,在馬上還揮著大刀,好像已經在砍鄭人的腦袋。

他停下了腳步,呆了片刻,毅然轉身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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