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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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玉旒雲終於忍不住罵道,「今日是本王招待十三票號的財東,你們要較量也好,要選主席也罷,自己另挑個日子去!」

「王爺,」莫學仁道,「您不是想知道票號裡做事的人都有些什麼必備的本領麼?方才小人們跟您乾說了半晌,現在借著這不自量力的刁婦,我們幾位財東也現醜給王爺演示一下,如此,票業既能趕走這敗類,又能為王爺出一份力,望王爺恩準。」

這個……玉旒雲想了想,將來要倚重這些財東們,既然他們也想比試,就準了吧!於是點點頭。

莫學仁謝了,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小的金算盤來,道:「做票號,首要會算術。我們請王爺隨便說十個大數,大家都用算盤來算,錯者為輸,怎樣?」

晉二娘白了他一眼:「我還能怕你?」說時,也從袖中取出小算盤來,「啪」地一聲,拍在茶幾上。

「麻煩諸位財東一起計算,以為驗證。」莫學仁道,「王爺,請出題。」

玉旒雲想了想,報了個六位數。莫學仁三下五除二就在算盤上扌莫定了。而後麵諸家財東的算盤幾乎整齊地響了幾聲,也都記上了這個數。隻是晉二娘動也不動。玉旒雲就接著報了第二個數,也是六位,財東們算盤清脆地作響,晉二娘依然不動。

不知這刁婦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玉旒雲不想去猜測,接連把另外八個大數報了出來。她且說,財東們就且算,算盤聲整齊劃一,簡直就好像是一個人長了十二雙手同時在打十二隻算盤一般。到玉旒雲最後一個數說完,財東們的手也都離開了算盤。

莫學仁冷眼看著晉二娘,道:「怎麼?你莫不是要跟我說你不用算盤,隻心算就可以得出答案――若是那樣,你最好先說答案,休想從我們其他人口中偷聽。」

晉二娘冷冷一笑:「心算?我又不是神仙?還好,做財東做票業主席都既不需要做神仙,也不需要打算盤打得和別人速度一樣。我倒覺得首要的本事是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同時處理票號中發生的大小事務,而且井井有條,決不因為被打了岔,就把事情弄混。算賬這種事――我就算是一邊跟客人談生意,一邊聽夥計在邊上唱數算賬,也決不會讓他們有機會蒙了我。」她說著,伸手去撥弄那算盤珠:「二十三萬六千兩百三十四,十一萬零六百三十……」一個接一個,她把玉旒雲方才隨口說的十的大數準確無誤地重復出來,且說且算,十個數字說完,她也算好了:「六百五十四萬七千零九――各位財東,你們是不是也得著這個數?」

後麵的柳子齊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話說。莫學仁的臉色好比豬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小聰明!」玉旒雲則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俗艷又刻薄的中年婦人:原來這潑婦還有些真本事!

「下麵要比什麼?」晉二娘挑釁地望著莫學仁。

「比看成色!」莫學仁一咬牙,「各位財東,借點銀子來用用!」

這些財東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出門怎麼會帶著許多現銀?倒是張元身上有些碎銀子,他又機靈地跑去找醉花蔭的掌櫃換了一些來,不多時,銀錠,銀餅,白花花堆了一桌。莫學仁冷笑著走了過去,道:「我先來。」便抓起一枚銀角子,看了看,道:「九八色。」又拿起另一個元寶,看了,道:「九六色。」如此且看且說,沒多大功夫就把桌上的一堆銀子按照成色分成了幾堆。分罷,他拍了拍手,道:「銀子成色足,可以升水,成色不足,就要貼水――先分成色,再換銀票。晉二娘,你不是又要說做財東不需要這本事吧?」

晉二娘一笑,讓仆婦將分好的銀子重新混在一處,道:「做財東當然需要這本事。不過,這本事又不是隻有財東才有――較習要會,跑街要會,其實連婦道人家出門買菜也要有點這本事呢,否則怎麼知道那賣豬肉的沒有把肉先在水裡泡了?又或者他的秤有沒有短斤少兩?」她說著,叫那仆婦:「金姐,你來。」

仆婦金姐點了點頭,伸手拿起一塊銀子,略一掂,放在一邊,接著又拿起另一塊,掂了掂,放到另一邊。也是這麼且拿且掂且放,沒一會兒功夫,也將銀子分成了數堆。玉旒雲本來不懂銀子成色,隻看看每一堆的大小,大約和莫學仁先前所分的相同,猜想金姐做的應該沒有錯了。

莫學仁咬牙冷冷一笑:「光差遣手下,也算不得本事。」

「可不!」晉二娘也冷笑,扌莫過那小算盤來,劈裡啪啦撥動算珠:「九八色五兩元寶,足色角銀一兩四錢,足色元寶十兩……」邊唱數邊計算。玉旒雲完全不知其中奧秘,估猜她是在計算銀子的總數,但見莫學仁等各家財東的麵色越來越驚訝,越來越難看,暗想這晉二娘的本事真真了不得!別人要用手掂過才知道,她卻隻用眼看,實在厲害!但玉旒雲也隻來得及這樣心思短短地一閃,晉二娘那邊已經算好了,道:「升水貼水,總共一百三十三兩九錢八分。莫財東,你要不要復合一下?」

「用不著!」莫學仁近乎咬牙切齒,「你會用眼,難道我還不會?」

晉二娘的三角眼裡露出了一絲得色:「我知道你也會。下麵還比什麼?」

「你別開心得太早。」莫學仁道,「玩些雕蟲小技就想當財東、當主席?下麵這項我不用同你比,隻要考考你就行了!」他大步走到博古架前――醉花蔭是個雅地。不過是「附庸風雅」的「雅」,弄了幾部古版的書放在博古架上裝擺設。莫學仁拿了一部,乃是《論語》,便翻開第一頁,叫晉二娘讀,道:「這樣考你算是便宜你了,說不準你從哪裡聽到過,會背也未可知。不過你要背,就通本背下來,一個字也錯不得。」

晉二娘瞧著他――狠狠地瞪了兩眼,並不接那書:「我不會背。我就是不識字,怎樣?我打理票號,隻要識得數字就夠了。」

這次莫學仁終於可以得意地笑了:「真是奇談!打理票號如何不要識字?合同、契約上難道不都是字麼?和客人書信往來,難道不要寫字麼?」

晉二娘道:「掌櫃、老幫、夥計都會寫字――」

「偏偏你就不會?」莫學仁嘲笑道,「那你怎麼管得住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背地裡合夥騙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晉二娘道,「要照你們這樣,玉大人出征在外時,豈不是成日要擔心麾下的將士聯合起來算計她?那她也就不必計劃著怎麼打敵人了,成天計劃著怎麼防自己人還來不及呢!」

突然被扯進來,玉旒雲一愣,又不禁暗笑:這潑婦說的很有道理。

晉二娘又接著道:「我家大娘的兒子今年十五歲,能讀能寫,重要的事情我口述讓他寫不就行了?」

「笑話!」莫學仁道,「既然老梁的正妻有子,你如何霸占他家產業?既然老梁的兒子也能打理生意,你就應該把票號交給他管理才對!」

「你說的才是笑話!」晉二娘毫不示弱,「玉大人帶兵在外,也不是每個敵人都親自上陣去殺,亦不是每場仗都自己帶隊來打――她把事情交給石將軍的時候多著呢――照你這麼說,軍隊裡也用不著玉大人了?隻要石將軍一個就好了?」

「你……」莫學仁被氣�

��頭頂都要冒煙了。

「晉二娘,你閉嘴!」玉旒雲拍案喝道,「本王麵前豈容你強詞奪理咆哮胡鬧?人有短處敢於承認是好事,但是既然知道有短處,為何不去彌補?反而在這裡狡辯?」

晉二娘雖潑辣,但並沒有料到玉旒雲會突然出言訓斥,愣了愣,才道:「王爺莫非是要小婦人現在去學讀書寫字麼?小婦人不怕告訴王爺,我今年已經三十八歲。如果我還是像王爺這樣的年紀,一定沒日沒夜讀書習字。可惜,小婦人現在老了,我家正夫人成天就知道撞鍾念佛,少爺年幼,老爺有病,家中裡裡外外的事都要靠小婦人操心。小婦人實在沒有空閒做別的。所以,這時候隻能揚長避短,讀寫之事就交給別人代勞了。」

倒也說得通,玉旒雲想:這個潑婦很有意思。

「你不要在王爺麵前花言巧語。」莫學仁道,「還有什麼把戲你想使出來麼?若沒有,就請王爺定奪,一個連合同契約也無法看的刁婦夠不夠資格掌管票號,又夠不夠資格爭奪票業主席一位。」

「這……我畢竟不懂你們這一行……」玉旒雲推托著,想要找一個萬全之策。

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家丁模樣的裝撞了進來:「二太太,不好了!老爺沒了!」

眾人都是一愣,晉二娘搶上幾步:「什麼?老爺沒了?」

那家丁淌眼抹淚:「是。突然喘不上氣來,太太發現讓找大夫,大夫來時已經沒氣了。太太叫您趕緊回去張羅喪事……」

晉二娘晃了晃,仿佛要暈倒,金姐連忙上來相扶,可是她自己又站穩了,且吩咐那家丁道:「你先回去,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完了就來。」

「你這毒婦!」莫學仁指著她罵道,「不好生在家中照料夫君,跑到外麵來胡鬧生事,以致夫君病情惡化也沒能及時醫治。如今你夫君撒手人寰,你竟然不立刻回去披麻帶孝,你還算是個人麼!」其他財東們也紛紛斥責,有幾個又哀嘆「老梁」太過不幸。

晉二娘卻絲毫不為所動,脂粉幾乎掩飾了她麵上的一切表情:「你們不用在這裡裝腔作勢。你們口口聲聲哭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就是被你們排擠病了,又氣死了的。我答應老爺一定要看好他的生意,還要幫他爭回票業主席之位。今天不討回個公道,我決不離開。」說著,堅決地看向玉旒雲。

「混帳!」玉旒雲手一拂,茶杯落地摔得粉碎,「本王是什麼身份,管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方才還說梁家裡裡外外都靠你一個人操持,現在你家老爺去世,你竟然不分輕重緩急,還在這裡無理取鬧,可見你之前說的也沒一句是真的。立刻給我滾出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你這個潑婦!」

她忽然疾言厲色,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之前雖然也嗬斥了晉二娘幾句,但人人都能感覺出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怒,逼人的寒意頃刻將夏日夜晚的溫和掃盡,恰半黑的天幕中一個霹靂,電光照著玉旒雲冰雕一般的臉,鋒利的眼神直刺出來。眾人都不禁僵住,連哆嗦也不敢打。

晉二娘饒是潑辣,也被驚得怔怔許久,這才突然放肆地大笑起來:「好,我以為玉旒雲是個與眾不同的人物,其實也是不辯是非,食古不化的糊塗蟲!哈哈……哈哈哈哈!」

天上又是一個霹靂,雷聲過後,雨勢漸大,天也就全黑了。

「這潑婦,究竟是什麼來歷?」玉旒雲望著晉二娘的背影厲聲問道,「梁財東做生意應該很有眼光,怎麼娶了這樣一個毒婦為妾?」

「回大人的話……」不知是哪一個財東顫抖著說道,「這晉二娘原來是個青樓女子……不……不是那種賣笑為生的……因她又醜又沒有才藝,所以隻是在廚房裡打雜。十幾年前有一天,我們十三票號的財東出條子叫歌妓。因為那是個清官人,鴇母怕有閃失,特為找了青樓中最凶惡潑悍的女子護衛,就是晉二娘了。晉二娘把她家姑娘看得牢牢的,連碰也不讓碰。我們隨便調侃她幾句,她竟然破口大罵,把宴席鬧了個雞飛狗跳。當時大家好不掃興,但不知怎麼,老梁偏偏覺得這個小醜有意思,買了她回去伺候梁老夫人,梁老夫人過世前,見梁夫人身體不好,就做主讓晉二娘做了偏房。」

「她這樣刁蠻,梁家人受得了?」玉旒雲道,「梁財東之前怎麼就沒有休了她?」

眾財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莫學仁回話道:「一是母命難違,再者晉二娘起初有些幫夫運,鼎興的生意紅火了一陣,但沒多久,她的掃把星本色就顯出來了,鼎興生意突然一落千丈,老梁也一病不起,如今終於……」

「啊,算了。」 玉旒雲麵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何必為這種小醜傷腦筋?不提她了。玉某叫醉花蔭準備了酒席,還邀了幾個色藝俱佳的伶人來助興。我們且先宴飲,一時玉某再繼續向各位討教。」

十二家財東本來嚇得麵無人色,以為玉旒雲被晉二娘沖撞要拿他們出氣,聽她突然換了口氣,都還有些不信。直到石夢泉親自離座催促跑堂開席子,又見到幾位藝人抱著琵琶、古琴,攜著笛子、竹笙垂首進來,他們才鬆了口氣。絲竹齊響,雖然在雨聲中未免顯得淒涼,但總算把方才尷尬的局麵糊弄了過去。酒菜奉上,玉旒雲和諸位財東把盞言歡談笑春風,就像晉二娘那一幕從不曾發生過似的。財東們又向她說了諸多票業竅門和商場趣事,一直到亥時將盡,賓主才相互道別。

「今日和諸位財東一 聚,玉某獲益匪淺。」玉旒雲拱了拱手,「他日我家親戚的銀號開張,還希望各位繼續關照。」

「一定,一定。」財東們恭恭敬敬。大家出了醉花蔭,雨還沒停,但是已經小了很多,像是蜘蛛網似的輕輕往人身上粘。財東們恭候玉、石二人先上轎離開。不過玉旒雲伸手試試那雨:「吃的太飽,我跟石將軍散散步。各位財東請。」也不接自家家丁遞來的傘,就和石夢泉走上了濕漉漉的長街。

玉旒雲並沒有把建立國家銀號的計劃全都告訴石夢泉,怕一向穩健的石夢泉擔心自己太過冒險。她隻是說,打算用票號的機製來解決目前官員欠銀戶部虧空的難題,這次麵見各大財東的目的一是為了進一步了解票業規矩,二是想看看商家之中是否有日後可用之材。

他們走出一段之後,玉旒雲就笑道:「怎樣?這些滿身銅臭之人如何?」

石夢泉怔了怔:「大人問我?那可不是白問了?我一介武夫,怎麼懂得這些事?大家算術和辨銀子成色的本事倒真厲害。」

玉旒雲一笑:「你果然是武夫――嘻,那潑婦晉二娘說的沒錯,做人要揚長避短,用人何嘗不是如此?你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用兵如神,我本不應該趕鴨子上架逼你來幫我做戶部這攤子事。不過……」她猶豫了一下,聲音飄忽得就像這雨絲:「大概有你在身邊我比較安心吧。」

石夢泉心底一熱:「大人……陪在大人身側保護大人安全是屬下的責任,哪有趕鴨子上架這一說?」

玉旒雲擺擺手:「好吧,算你是自己跳上架來的。不過,我看你還是下了這架子比較好――我們帶回西京現駐紮在城外的軍隊有多少?」

怎麼突然轉了話題?石夢泉愣了下,才道:「現駐紮在城外東台的大概三萬人。我們總共留了兩萬人在東海三省,三萬人回駐瑞津,另還有兩萬人在南麵戚縣大營等待回歸駐地的號令。」

「十萬人……」玉旒雲計算著,「十萬東征功臣……」

「大人糊塗了麼?這十萬人沒有都參加東征。」石夢泉道,「我們本來隻從瑞津調了三萬人,後來因為劉子飛在北線作戰兵力不夠,他就調了自己的人馬來,加上富安的兵馬以及勝利之後從鄭國投降來的,也才七萬左右。另外的三萬主要是回程的時候,劉子飛收編了呂異的一部分部眾……」

「我知道!」玉樵頻潰安還揖褪且底攀蛉碩際嵌韝t肌n乙退恰s幸湧贍茫踝臃勺懿換岱炊園眩抗呃途敲咳碩揭櫻蛉司褪嵌僂蛄健t妹舨皇淺商旄業難纖白鞫悅矗考炔輝父睦途遊纖埃薔徒興6僂蛄揭永矗

「這是為什麼?」石夢泉不解,「再說,現在戶部這種情況,二百萬兩怎麼拿得出來?」

「拿不出來才好嘛!」玉旒雲道,「拿不出來就要天下大亂了――反正,要不就設立養老稅,要不就二百萬兩勞軍銀子,這事不解決了,東台大營的三萬人決不回原駐地,而且戚縣的兩萬人也會到趕到西京來――亂?我才不怕他亂!」

啊!石夢泉心中電光火石地一閃:莫非玉旒雲是想逼趙王提早動手?

玉旒雲微微一笑,已經肯定了他的答案:「悅敏要反對養老稅,必然想辦法拿出勞軍銀子,則戶部不得不追查虧空,如果他贊成養老稅,那麼戶部就會來找我的麻煩,必然要先從羅滿、潘碩那幾個人的爛賬追起。不過,既然借得比他們多的大有人在,我們怕什麼?戶部的事一鬧開,朝廷就亂了。趙王肯定會趁火打劫。到時,我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一句惡毒的話如此輕鬆地說出來,連溫柔的夜色都未被擾亂。「大人找這些財東,是想他們幫大人追繳虧空?」石夢泉覺得這似乎多此一舉。

「當然還有更大的用處。」玉旒雲道,「不過,我不趕你這隻鴨子上架。說出來讓你白傷腦筋,還不如讓你好好部署一下西京的防務。」她忽然狡黠地一笑:「還有,大事一成,你的小愉就成了罪人,你要還想和她癡纏的,趁早。」

「我……」石夢泉明知她是開玩笑,還是麵上一紅。

但玉旒雲已經哈哈笑著跑開了好幾步:「算了算了,你臉皮這麼薄,打趣你也沒意思。」

石夢泉搖搖頭,追了上去:「大人,雨雖然小,但是淋濕了終歸對身體不好,還是……」才說著,突然發現玉旒雲已經恢復了議論軍政大事時那種嚴肅的表情。

「好好做事,」她沉聲道,「小心、謹慎。給你七天的時間。」

「七天?」石夢泉不解。

「一個人今天死,七天不就是頭七麼。」玉旒雲拍拍他的肩膀,「走,我們上轎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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