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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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前也有這樣晴好的夜晚,他是師兄,她是師妹。藥草和書頁的清香更加讓人難忘。不過歲月改變了一切。林樞清了清嗓子,冷冷道:「端木姑娘,你把本官帶到這裡來,究竟所為何事?我們兩人之間大概除了《百草秘籍》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是麼?」端木槿轉身看著他,眼裡帶著淚光,「林大哥,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怎樣?」林樞道,「你找我來就是要說這些廢話?我飛黃騰達,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任誰看到這種好機會都會立刻撲上去——就是令尊這種滿口祖師教訓的人,也不會例外。說不定比我撲得還更快呢!」

端木槿搖搖頭:「林大哥,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決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才投奔玉旒雲的。」

林樞眯起眼睛:「好,算你聰明。榮華富貴的確不算什麼。我其實是為了借玉旒雲的光,待他日她領兵踏平楚國的時候,我也可以殺盡你們神農山莊為師父報仇了!

端木槿依然搖頭。嘆了一口氣,將一張紙遞了過去:「這是你開的藥方吧?」

林樞借著月光看了看,紙上寫著「龍膽草四錢、貫眾二錢、馬鞭草三錢、忍冬藤三錢、青黛四錢、雄黃八錢、寒水石四錢,碾碎蒸熟」,正是自己開給玉旒雲的調養藥方之一。「是我寫的,如何?」他道,「還不止這一張呢,內親王的病十分古怪,我還在尋找良方之中。端木姑娘如果有什麼建議,也可以說出來參詳。」

「你是在尋找良方?」端木槿注視著林樞的臉,「這麼重分量的雄黃是做什麼的?」

「病人先天胎毒,自然是用來以毒攻毒的。」林樞道,「《百草秘籍》上也記載了『青黃散』,乃是青黛九份、雄黃一分,也有青黛八份、雄黃兩份的——令尊大人得了這本秘籍,難道還沒有給你看過麼?」

「不錯,《百草秘籍》上的確有『青黃散』。」端木槿道,「不過,注明了『此藥凶險,不可妄用』。況且,隻說碾碎,沒有說要蒸熟——林大人出身百草門,不會不知道雄黃加熱了會變成什麼吧?」

林樞不說話,抬頭看著月亮。

端木槿跨前了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是你在用砒霜毒殺玉旒雲。你接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殺她,是不是?為什麼?你根本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你謹遵祖師的教誨,所以連我爹爹那樣待你們百草門,你都沒有上門尋仇——你為什麼要犯戒殺玉旒雲?為什麼?」

「為什麼」林樞甩開她,不意袖子刮著桂枝,銀色的花兒如雪落下,「玉旒雲之前冀水之戰殺害了曹大將軍,讓我鄭國失去了半壁江山。如今,她攻破江陽,使我國百姓全都淪為亡國奴——她難道不該死麼?」

端木槿怔怔地看著林樞:「原來你……」

「我怎樣?」林樞指著她,「你這糊塗蟲!玉旒雲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踏平楚國。如果她死了,是楚國百姓的福氣。你多管什麼閒事?」

「祖師的教訓中沒有說什麼樣的人不該救。」端木槿道,「我既然見到了,便沒有見死不救之理。倘若他日她真的帶兵攻打楚國,戰場上相見,又另當別論。」

林樞微微打顫:「好,好,說得真好。那麼你去告發我吧!」

「你知道我不會……」端木槿咬著嘴唇:是這個男人讓她千裡迢迢離家出走,然而此刻卻感覺完全陌生。

「哈!」林樞笑了起來,「你不告麼?那好。我要繼續去想辦法殺玉旒雲,殺慶瀾狗皇帝。為慘死在樾軍鐵蹄之下的鄭國百姓報仇!哈!哈哈哈!」帶著一連串冷冷的笑聲,他沿著小徑去遠了。隻留端木槿獨立月光之下。

國仇家恨,還是祖師眼中一條條普通的人命?端木槿呆呆地凝望著那背影消失的方向,接著一咬牙,追了上去。

確定已經將砒霜毒完全拔除,端木槿又親自煎了藥給玉旒雲服用。從她行醫的經驗來估計,玉旒雲的情況應該有明顯的好轉——不說立刻行動自如,起碼脈象應該恢復正常。可是到了次日,情形並不如她所願。一清早,玉旒雲就出現了惡心、嘔吐、驚厥、呼吸困難等症狀,好像又中了什麼新毒似的。她一時既驚訝又不解,無法對症下藥,就前去質問林樞,可後者冷若冰霜道:「怎見得一定是我做的?就算是我做的,我想殺她,又為何要告訴你是什麼毒?你連青黃散都發覺了,這次也一定能慢慢研究出來。」

端木槿瞪著他,半晌,才道:「無論如何,就算不知道是什麼毒,也可以用甘草來解。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人死在你的手上。」

林樞冷笑了一聲,示意她隨便。端木槿便摔門出去,徑自煎了甘草湯,緩解了玉旒雲的情況。

不過病情是瞞不住的。玉朝霧雖然回到了皇宮,卻留下了一個小太監傳遞消息。這一切立刻就報告到了鳳藻宮。時逢太祖誕辰節,雖然身為皇後必須參加祭典,但她實在擔心妹妹的身體,於是請求太後作主,再次出了皇宮來——如此破例,讓人不禁懷疑玉旒雲是病入膏肓了。加上戶部銀庫空虛之事也朝野皆知,慶瀾帝下令取消祭典之外的宴會以節約銀兩。整個太祖誕辰節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節後第二天,玉旒雲的情形稍有好轉。慶瀾帝親自來到王府看望。君臣有一番長談。當時並無他人在場,隻知道傍晚時,玉旒雲的病情又惡化了,所以外間盛傳,她和慶瀾帝的談話是交代遺言。

這個傳聞很快就有鼻子有眼起來,皇親國戚、文武百官,甚至京城的平民百姓都在說:剛剛才登上人生巔峰的年輕的內親王就快要死了!來探查事情的真相也好,來聽人交代身後事也罷,幾天之內,玉府的拜訪者超過了慶瀾元年以來的總和。

端木槿作為實質上的主治大夫很反感閒雜人等來打擾病人——尤其,當她發覺九門提督潘碩幾乎每天都來,而且不僅是探望,還向病榻上的玉旒雲匯報朝中大小事務,女大夫終於忍不住發作了:「這樣折騰,好好的人也會折騰病了,何況是本來已經氣虛血弱的?」

玉旒雲全不在乎,隻繼續問潘碩:「議政處已經同意逮捕黎右均了?是不是讓夢泉去辦?聖旨何時發出?假銀兩的事有沒有傳給劉子飛?」

潘碩道:「命令劉將軍停止前進,兵部已經出了廷諭了。議政處本來以為應該要將黎總督就地革職查辦,但是自永澤公走後,趙王爺回到了議政處,聽說他認為沒有查清楚,不可貿貿然將封疆大吏革職,於是最終議政處決定傳黎總督上京,三司會審。今天朝會上萬歲爺的意思,的確是讓石將軍回京時就便帶黎總督一同來。」

「哼,這樣……。」玉旒雲自語著,點了點頭,又道:「那麼禁宮防務呢?我跟皇上提議讓你暫時接手,最後是怎麼個說法?」

潘碩道:「已經議了好幾天了。議政處那邊始終堅持步軍和禁軍、護軍職責不同,不宜交給同一人掌管。所以他們建議還是讓內務府代王爺的領侍衛內大臣職。」

「何廣田這閹黨!」玉旒雲低聲罵了一句,又來吩咐潘碩:「你反正管好的你的九門,另外——你叫禁軍的蔣文明天來見我。」

潘碩應了,問:「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玉旒雲搖搖頭:「暫時就這樣吧。有什麼情況,你明天再來報給我知。」

潘碩點頭答應,隨例請玉旒雲保重,退了出去。

端木槿才覷了這個空子上來把脈。玉旒雲見她滿麵不悅,笑道:「端木姑娘是大夫,豈不知心病還要心藥醫麼?我有心病,如果這個心病治不好,估計別的病也就都治不好了——你總不想我死在你的手上,讓你到了祖師爺麵前不好交差吧?」

「如果有人一心求死,相信祖師爺也不會怪我醫治不力。」

「話是不錯。」玉旒雲道,「不過我不是一心求死——有人用砒霜害我,害了一次就還有第二次,這難道不是一個非解決不可的心病麼?」

端木槿怔了怔,不知道玉旒雲對砒霜事件的真相究竟知道多少,看到她那雙銳利的眼睛正盯則自己,就板起了臉,道:「這個心病我可管不了。你現在的病情實在奇怪,如果是中毒,我簡直不知道你是怎麼中的。」

玉旒雲笑笑道:「之前的砒霜毒不也查不出來是怎麼中的麼?你不是說隻能能解毒就行了麼?我不也還沒死麼?」

「你……」端木槿猜不出她的話究竟藏有多少深意,暗想,還是少說為妙,省得被看出破綻,害死林樞。當下就緘口不言,準備親自去煎藥。

而這個時候,外麵忽然有下人匆匆跑來報告:「王爺,趙王爺來看您了!」

「今天不能再見客了。」端木槿搶先道,「否則……」

她還沒說完,玉旒雲已打斷:「趙王爺?真是稀客?快請他進來。」

才說完,趙王已經跨進門來,紅光滿麵,看起來比他的年紀最少年輕十歲。玉旒雲的爵位在他之下,自然要勉力起身見禮。他趕忙阻止:「內親王快快躺下。你為國家操勞至斯,別再折騰這些繁文縟節了。」

玉旒雲調整著呼吸,仿佛每一個動作都使她元氣大傷似的:「趙王爺何必做戲?這裡也沒有其他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同樣的,對一個快死的人,還惺惺作態,豈不是浪費力氣?」

「內親王怎麼說這種喪氣話?」趙王語氣關切,卻盯著玉旒雲的眼睛,想看看她到底有何用意,「內親王是個不輕易言敗的人,怎麼有了一點兒病痛,就說起死來?本王看你方才還召見九門提督,有心情辦公事,應該還是很有鬥誌的嘛。」

「王爺這話說得真好笑。」玉旒雲道,「不輕易言敗的人,並不等於不會死。我玉旒雲如此,王爺你也一樣是如此。隻不過我俯仰無愧,所以我死之前,會有很多人來給我送終。王爺嘛……我就不知道了。」她頓了頓,用比冰霜還冷的目光掃了趙王一眼,道:「如果我不能活著看到那一天,則一定會向黑白無常打聽打聽王爺你臨終的情形,雖然我對你的下場已經猜的差不多了。」

趙王早就和玉旒雲劃清了界限,但是還從沒有這樣當麵撕破臉——若非真的要死了,這丫頭怎麼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他皺起眉頭,還是有些懷疑。

端木槿並不曉得這其中的奧秘,聽兩人如此對話,心中有百千疑問。

「本王也略通醫術的,內親王不介意讓我把把脈麼?」趙王口中這樣說,手卻已經拿住了玉旒雲的腕子。這是使出了擒拿的本領,像鐵箍一般,不容對方反抗。

玉旒雲又驚又怒,想要開口斥罵,卻隻化為一陣劇烈的咳嗽。端木槿並不想介入樾國宮廷的勾心鬥角,但也看不下去了,劈手向趙王的肩頭抓下:「放開她,怎麼能對一個病人如此粗暴?」

趙王瞥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個在東征途中替她治過病的女大夫?哼,玉旒雲是當真病了,還是找了你和林樞一起做戲來騙人?」

「性命攸關,也是隨便開玩笑的麼?」端木槿怒道,「你看她的樣子像是裝病

?」

這時玉旒雲咳嗽得愈加厲害了起來,身子弓著,讓軟榻的扶手壓住月匈口,又死死地捂著嘴,仿佛隨時會吐血的模樣。隻是趙王依然不信:「內親王,其實本王欣賞你,你是早就知道的。隻要你不和本王作對,本王哪裡有害你之心?今天其實我也帶了一位府中的大夫來。他醫術相當高明,不如讓他來給你看看?」

「你究竟想乾什麼?」端木槿忍無可忍。

「看……讓他看!」玉旒雲喘息著,「如果他動了什麼手腳,之後我死了,砒霜毒的事件正好真相大白。」

趙王可沒打算背上那個下毒的黑鍋,況且他連玉旒雲中砒霜毒這事都是存有懷疑的,當下就拍了拍手,早在門外等候的一個家臣就應聲而入,恭恭敬敬朝兩位王爺行了禮,才上前號脈。

端木槿聞到他身上一股濃烈的人參香味,但同時也感覺到陰冷之氣,再看他那手指枯瘦如柴卻鎮定無比,可謂運勁如絲——原來是個會家子!是江湖上的哪一號人物?在記憶的深處搜尋,忽然便有了答案:「您莫非是白山道人薑白薑老前輩?」

「嘿!」這大夫笑道,「我知道你是端木老頭的女兒。沒想到你爹還會跟你說起我,也沒想到你會認出我來。」

端木槿道:「家父一向佩服薑老前輩你的寒冰掌呢。」

「哦?」薑白乾笑兩聲,「你這娃娃倒很聰明——怎麼,你怕我借把脈為名,用寒冰掌害你主子?你放心,她脈象亂成這樣,用不著寒冰掌,也快活到頭了——王爺,內親王的確病得很厲害。」

「真的?」趙王才想再次確定,玉旒雲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而且這次她身體痙攣,痛苦不堪,端木槿才想扶住她,她已經「哇」地一下,把下午才服的藥全都吐了出來。這樣趙王才信了,心中既有惋惜,又有狂喜:不能為自己所用的人才,就必須要除去,老天來幫這個忙,實在是太及時了!

「既然內親王的確病重,那本王也不便打攪了。」他起身告辭,「本王倒是衷心希望你能康復,好看看這一場爭鬥的結局呢——不過,我想現在也應該能猜出結局了吧?」

玉旒雲無法同他再有口舌之爭,其實連聽都聽不清楚,月匈中翻江倒海,嘔吐不止,幾乎連膽汁也吐出來了。端木槿情急之下,一把將她摁在榻上,取銀針迅速地從人中處刺下,這才緩解了身體的痙攣。又向門外喚:「甘草茶呢?把甘草茶拿來!」

下人在外頭早就傻了,聽到這一聲喝,才都慌慌張張地行動起來。端木槿又怒視著趙王和薑白:「你們看完了?折騰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當然要走。」趙王笑著跨出門去,「下次再來,大概就是看玉旒雲的靈堂了吧?真是天妒英才呢!」

薑白則不忘和端木槿道別:「其實賢侄女何必為這個人賣命?令尊知道了,會怎麼想呢?令尊和我畢竟還是不同的嘛!」

端木槿對這些話充耳不聞,隻是捏著玉旒雲的腕子數她的脈搏——如此細弱,正是中毒之象。可究竟這毒是哪裡來的呢?是什麼毒呢?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都……走了?」玉旒雲微弱的聲音遊絲般地傳來。

「噓!」端木槿道,「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正好下人端來甘草茶,試過無毒,就送到玉旒雲的唇邊,一邊餵她喝,一邊道:「你中的毒也太奇怪了,你仔細想想,到底除了吃飯、吃藥之外,還接觸過什麼?」

玉旒雲揮揮手叫下人出去,見房門關上,就鬆了一口氣,「你不用擔心。我死不了的。方才已經把毒藥都吐出來了呢……今後……今後也應該不會再中毒了吧。」

「什麼!」端木槿跳了起來,「什麼毒藥?你——你——」

玉旒雲伸手指了指窗外,一株參天的銀杏古木,滿樹金黃的葉子就好像千萬隻蝴蝶一樣。累累的果實壓彎了枝條,垂到窗口來,唾手可得。

「生白果!」端木槿一愕,「你——」

玉旒雲疲倦又滿是得意地一笑,從枕頭邊抽出一個小布包兒,幾十粒新鮮白果就滴溜溜地滾了出來:「方才我假裝咳嗽,實際就吃了這個。」

端木槿劈手奪過:「白果仁雖然能平喘,但是生白果有毒,過量誤服可以致死,你——」

「我知道。」玉旒雲淡淡的,「據說要吃到二十粒以上才會有生命危險呢。我最多也不過就吃十粒——你是大夫,你應該比我清楚。」

端木槿感覺自己在微微發抖:「為什麼?你知不知道之前你中了砒霜毒幾乎就性命不保?就算沒有外毒入侵,你身體底子這麼差,也會隨時倒下。我費盡心思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你竟然自己毒害自己!為什麼?」

玉旒雲喝著甘草茶,語氣淡然:「我方才不是說了麼?我有心病,如果不這樣,怎麼能把心病醫好?」她笑了起來:「白山道人薑白——他是不是很厲害?如果不中白果毒,怎麼能把他騙過……如今連他也相信我要死了,世上還有什麼人不信呢?你沒看到麼?趙王那老狐狸恨不得今天見到的就是我的靈堂呢!嗬嗬!」

端木槿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玉旒雲擦著額上的汗水,又轉臉看看窗外絢爛的黃葉:「老狐狸想我死,不過他以前不敢說出來——今天既出了口,就是宣戰了。不是萬事具備的宣戰,而是洋洋得意,覺得老天爺把他的對手除掉了,他可以提前宣戰……不,是提前宣布勝利……他的得意,他的疏忽,就是我的機會。我一直拖著這個病,就是等他上門……終於……」

「你利用我?」端木槿感覺怒氣沖上了頭腦,臉也漲紅了,「我隻是一個大夫,我的責任是照顧病人,不是幫你做別的勾當!」

「我自服毒藥,你給我解毒,這也沒有超出你的職責範圍吧?」玉旒雲笑著,忽然又皺起了眉頭,一陣咳嗽,是真的吐出血來。

端木槿本在氣頭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輕輕拍著自己病人的後背,又把了把她的脈搏,嘆氣道:「既然是白果的毒,隻要不再服用,也就沒有大礙了。再多飲兩貼甘草,還有補血養氣的藥……」

才說著,見玉旒雲又笑了起來,雖然眉頭因為病痛而微蹙,但笑容卻是真的,半分也不勉強:「端木姑娘,我平生很少服人。如今可真要服了你了——先前聽你那樣生氣,我還以為你打算不再理我,讓我自生自滅呢——你這個大夫,恐怕連你祖師爺都比不上。」

端木槿聽言,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她看著自己那臉色青白眼中卻有異彩的病人——除了神農山莊匆匆一麵之外,她兩次和玉旒雲見麵,都是在其重病之中,然而病情稍緩,玉旒雲的自信與霸氣立刻就發散出來。其實,仔細想想,即便是在病中,她的鋒利霸道之氣也並沒有減少。這些特質緣於她的骨髓,端木槿想,玉旒雲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自己當真要救她嗎?

醫門中人,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她微微搖頭,再次定睛看玉旒雲,倚在軟榻上困難地喘息,如此瘦弱,如此蒼白,如此孤單——其實除了霸氣之外,還有什麼呢?還有什麼把這樣一個女子支撐住呢?其實玉旒雲是一個多麼可憐的人!

念頭才起,她又覺得這想法太奇怪,便拋到腦後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天才啊,這半邊大樓的網掛了,居然被我推算出了對麵單元的網絡密碼,又爬上來了……我真是天才啊……

11/9/2008 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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