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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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風聽他的語氣有變,心中一怔,接著猛地醒悟過來:冷千山的這番話其實是下了一個套子——這條祖製若廢除,以後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調動軍隊了?屆時莫說司馬非會北伐,冷千山等人會向樾寇挑釁,萬一還有居心叵測企圖謀反的,不是也可以發兵逼京了麼?那還了得!可是,如果自己打算申明祖製,則意味著他必須辭去兵部尚書的職位。現在排著隊等著接替這個職位的多是冷千山的黨羽。一旦發兵權落入冷千山之手,後果也不堪設想!

兩難,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風雷社的士子都沒有考慮到這一層,隻熱切地期待著程亦風的回答。其他雅座中的茶客這是早也被驚動了。他們沒想到朝廷的官員竟然在這裡展開關於政令的辯論——由於茶客中讀書人居多,都對朝廷大事充滿了興趣,所以圍觀者甚眾,程亦風知道無論怎麼回答都正中冷千山的下懷,因而冷汗涔涔而下。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聽士兵們喝到:「哪裡去!」原來是那個佩劍的青年書生正準備和朋友們一起離開。「怎麼?」那書生道,「你們在這裡爭論得開心,又不關我什麼事,我還有要務纏身,自然要走。」

「朝廷治兵之法的確不關你的事,」冷千山道,「不過你違反禁刀令,我又懷疑你跟通緝的兩個江洋大盜有關,所以要請你去衙門裡走一趟。」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那青年前仰後合,「你開始就說我在京畿鬧事舞刀弄劍所以要抓我,後來看到這位大人和這幾位兄台走出來,就硬賴是他們生事,由此看,他們似乎跟我是一夥的。可是現在你有說不關我的事。你顛三倒四,到底在鬧些什麼?我看朝廷的治兵之法如果真要改,就應該先加上一條——凡是頭腦昏聵,說話前後矛盾,辦事亂七八糟的,不得領兵,不得參與軍務,這樣朝廷處理軍務的效率恐怕會高很多。」

「你——」冷千山氣得甩手想要給青年一記耳光,但是青年卻靈巧地躲開了。「我還沒說完呢!」他嘲諷地,「還有那凡是以養病為名,丟下駐地不管,回到京城來興風作浪的將領,趁早將他們革退,省得浪費俸祿銀子!」

諷刺得一針見血,風雷社眾士子聽了,不由都笑了起來。冷千山的臉則漲成了豬肺的顏色,氣急敗壞地怒吼道:「還不把他拿下?他肯定和中秋夜的那兩個歹徒是一夥的!」

順天府的這些士兵一個多月來被冷千山使喚著,一忽兒搜查這裡,一忽兒逮捕那個人,連江洋大盜的一根頭發都沒有抓到過。他們覺得自己是一群小醜,冷千山則是醜角頭牌,再如此下去,順天府的威信何存?滿腹牢騷,他們都不願意行動。

冷千山氣得頭頂冒煙,劈手奪過一個兵丁的月要刀來,就朝那青年砍了過去。青年壓根兒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連劍也不拔,看著那刀鋒斬到自己鼻子跟前了,才輕輕一閃身,不多不少,剛好讓冷千山的刀鋒擦著自己的衣服斬落。冷千山用足了十分的力氣,哪裡料到會劈空的?結果鋼刀砍進桌子裡,拔不出來。這下,連順天府的兵丁中都免不了爆發出笑聲。青年還火上澆油,在桌上拍了一掌,不僅將刀刃震了出來,連冷千山也被震得退了幾步:「你……你肯定和那兩個江洋大盜的一夥兒的!快快說出他們的下落來!」

「要說那兩個被你通緝的人,我還真見過。」青年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來飲了一口,「他們不僅與你有仇,整個中原武林都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一個多月前,中原武林曾經全體出動要劫殺他們。因為一些聯絡上的問題,竟讓這二人逃過了第一道關卡。為了補救,這些綠林豪傑聚首一堂,我和一些江湖朋友也趕去想出一份力。不料,大家來到一起,對策還沒有商議出來,便先開始互相指責,都認為是旁人失職造成惡賊逃脫。這個話題沒吵出結果,又有人提出倘若可以選出一個武林盟主領導大家,將來應可避免聯絡問題的發生——究竟要不要選武林盟主,誰來當武林盟主,任期多長,權力多大……各路豪傑爭論不休。殊不知就在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之時,那兩個人再次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脫,且這一次逃到了他們鞭長莫及之處——對了,他們鞭長莫及之處,自然也是你冷將軍鞭長莫及之處。不過,你竟然一直隻在京城雞飛狗跳,我看你的鞭子比我想象的還短得多!」

「你——」冷千山怒不可遏。

程亦風則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暗道:這個青年見過玉旈雲麼?玉旈雲到了什麼「鞭長莫及」之處?大約是到了西瑤吧?不知公孫先生在西瑤斡旋得怎樣了?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冷千山又咆哮著向青年撲了過去:「今天若不將你拿下,天威何存,王法何在?」鋼刀亮晃晃,全然拚命的架勢。

自然不需要為青年的性命擔心,程亦風想,冷千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隻是,自己太了解冷千山這個人了,如果找不到台階下,今天的事情絕對無法收場。一旦鬧大了,隻會牽連無辜而已。因此,就算冷千山日後再怎麼找他的碴兒也好,自己再怎麼自不量力也罷,都得想法插手平息這風波。於是,顧不得危險,他伸手去拉冷千山的袖子:「將軍——」

「且慢」兩個字還沒有出口,已經撲空摔倒了下去。然而說是遲那時快,隻聽茶樓的樓梯上也想起一聲喊:「冷將軍且慢!」馘國廢帝景康帝——現在退居景康侯的——和幾個隨從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撥開人群:「冷將軍且慢,二弟有冒犯之處,我替他賠罪!」

「二弟?」冷千山一愕。這當兒,青年已經探手拿住了刀背,略一發力就奪了下來。景康侯滿頭大汗地跑到跟前:「二弟,你怎麼能跟冷將軍這樣開玩笑?快快向冷將軍道歉!」

青年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笑,仿佛是說:「道歉?門都沒有!」將鋼刀朝地上一擲,自己則提氣縱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撲出了窗口,鳥兒般地落在街上歡樂的人潮裡,轉眼就沒了蹤影。

「二弟——」景康侯急得直跺腳,朝桌邊青年的夥伴們道:「你們……你們怎麼……」

「我們怎麼了?」那幾個人淡淡道,「陛下已經不再是陛下,我們和哲霖兄弟相稱,他做的事,隻要是對的,我們也都支持。這位將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算哲霖不出手,我們也要教訓他。侯爺,少陪了!」那幾人一拱手,也都縱身躍出窗外。景康侯再要喚,卻哪裡還能看得見他們?

「方才那是侯爺的弟弟?」冷千山怒氣沖沖,對這個有如喪家之犬的亡國皇帝絲毫也沒有敬畏。

「是。」景康侯擦著汗,「當日樾寇攻破郢城,我與他失散,日前才重逢。原來他被一批俠義之士所救,現在自己也成了江湖中人。」

「堂堂天潢貴胄竟然和三教九流為伍。」冷千山諷刺道,「你們馘國皇室如此作為,就不怕被臣民恥笑麼?」

景康侯因為寄人籬下,想盡量少惹麻煩,所以之前對冷千山十分客氣,這是卻忍不住發作了:「馘國已經不存在了,哪裡還有什麼天潢貴胄?當初如果冷將軍肯渡河援手,貴國的耿近仁將軍大約也不至於戰死落雁穀,我馘國百年基業也不至於落入樾寇手中,我二弟他更不會流落江湖——他應該逍遙自在做他的王爺呢!」

冷千山怔了怔,不及反應,景康侯又接著說下去:「冷將軍,我提醒你——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國之君,但是身為侯爵,品秩依然在你之上。你同我說話,最好注意自己的態度——你想要留住京城專門找人麻煩,必須先找出理由拋開邊疆的防務,而我則是閒人一個,有的是時間找你的麻煩。勸你還是考慮清楚為妙!」

這話說的好不客氣,且又是當著這麼多茶客以及程亦風的麵,冷千山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麵色一時紅一時白,最後成了鐵青。然而他也想到,景康侯說的沒錯,這樣糾纏下去,自己決得不到好處。終於恨恨地一拱手:「冷某還有事在身,告辭!」就領著順天府的兵丁們灰溜溜地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風雷社的士子們不由都解氣萬分,有的還鼓掌稱妙。程亦風隻是搖頭嘆氣,又和景康侯見禮:「原來方才那是侯爺的弟弟。」

「他少年任性,有沾染了江湖脾氣。」景康侯道,「如果冒犯了程大人,也請見諒。」

「哪裡。」程亦風道,「令弟身手不凡,又任俠仗義,說來,也算是為程某人出頭呢——他來京城是投奔侯爺的麼?」

「若是投奔我就好了。」景康侯嘆了口氣,「我想他大概心裡一直都怪我沒用,看不起我——失散之後,他明知道我在涼城,卻一直不來見我,我也以為他死了。這次是因為他發現我過去的一位妃子被人賣入青樓,就將她贖出來,送來我身邊——若非如此,他大約永遠也不會來見我了。」

程亦風不便插手人家兄弟之間的事,隨便寒暄了幾句。景康侯知道外人的難處,苦笑一下,便拱手告辭。程亦風和風雷社的士子一同恭送,末了,又道:「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大比,要養足精神才是。」

士子們都點頭�

�應。程亦風看他們離去了,望望窗外——天已近黃昏,不過街頭百姓們競演的興致卻絲毫不減。他不覺惦記起符雅來了——本來今日是專程和符雅相約在此看觀音出家日的慶典的,符雅還和他說了佛國西瑤這一日的種種熱鬧景象。不料竟被這些年輕人撞上,又遇到了冷千山找麻煩——冷千山再怎麼麻煩都好,頁就是麻煩他程亦風一個人,對此,他已經到了「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的境界。但是符雅的清譽會不會因此受損呢?

正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聽到符雅的笑聲:「程大人把別人都打發走了,自己怎麼還流連忘返?」

程亦風一驚,回頭看看,隻間符雅笑盈盈站在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回來的。他訝異道:「符小姐怎麼還在?」

「我舍不得這個居高臨下看節目的風水寶地,不過又怕壞了程大人的名聲,所以隻能轉了一圈,又回來躲到另外一間空的雅室裡了。」符雅半認真半調侃,「後來聽到有人販賣試題——你們這邊光顧著和冷將軍糾纏,我看那賣試題的趁亂開溜,就想跟上去瞧瞧——或許可以抓住一個騙子向順天府領些賞錢。可惜跟丟了。」

「小姐何必要跟蹤呢?」程亦風道,「那騙子把自己的住址都寫在試題帖子裡了,叫人家上門取退錢呢。小姐隻要買一份考題,不久知道這騙子住在何處了?」

符雅笑笑:「大人這話好荒唐!我雖然缺德,還沒有到自己去考科考的程度,就算我可以撒謊說是為我兄弟買考題,既然大人都說那家夥是騙子——一個騙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真實地址寫出來,叫人家好去算賬呢?即便他真的寫了,我還得花幾十兩銀子來買,我可舍不得。」

程亦風也笑了——符雅這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態度總是能讓他釋然:「就不知道景康侯的弟弟買試題做什麼,莫非是想參加大比麼?可惜那試題是假的。」

「便是真試題也沒有用啦。」符雅從地上撿起一封紅帖子,「出了銀子卻沒拿走呢。」好奇地,她拆開了帖子,程亦風也忍不住想看個究竟。隻見裡麵寫著:「第一場:『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義。』第二場:『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 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第三場:『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大學》《中庸》《周易》,各出一篇。」符雅道,「編得也算合理。」

「最後一題暗指變法新政,」程亦風道,「編題的人還下了一番功夫呢!」

「凡事練得多了,自然就拿手。」符雅道,「庖丁之解牛,伯牙之操琴,羿之發羽,僚之弄丸——所謂神技無非若此——騙子之裝神弄鬼,某將軍之興風作浪,也是其中例證。」

程亦風一愕,繼而哈哈大笑,差點連眼淚也流了出來:「小姐說話一針見血入木三分,大概也是這樣練出來的吧?」

「大人何必如此文縐縐?」符雅道,「直接罵我沒有口德就好了。」

兩人便又都笑了。不過隻片刻,程亦風就注意到方才散去的看客又紛紛從各自的雅座中探出頭來張望,便趕忙斂容正色:「天色不早,程某須得回去了。」

他的那點顧慮,符雅一清二楚,卻不拆穿,福了一福,算是道別:「大人日理萬機,符雅不耽誤你了。不過我卻要留在這裡把戲看完呢!」

知道她的用意是避免和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並肩出門,程亦風心存感激。又想:唉,我總說是在意符小姐的清譽,其實我們兩個都知道,豁達坦盪如她,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全然是為了顧全我的道學麵孔而已!他心中不禁慚愧,但又不好意思承認,更不好意思拋下道學麵孔來,麵上發燒,趕緊逃也似的離開了茶樓。

符雅微笑著目送他,自己的雙頰也有些發熱,就把那試題帖子拿起來當扇子扇著。不經意,看到反麵寫著「富秧街慶春客棧人字三號房」。

還當真留了地址呢!而且就在這茶樓的後巷!符雅走到另一邊的窗口望望,「慶春客棧」的招牌沐在夕陽的紅光之中——富秧街是個死胡同,沒有多少來往的車馬,別看也是地處鬧市,卻和別處的熱鬧仿佛兩個世界。這樣俯瞰下去,可以見到客棧店堂裡有兩個老者在下棋,符雅連棋子和棋盤的碰撞之聲都能聽見——鬧中取靜,此為極至。

紛擾之中能有一份消閒,亂世之中能有一方樂土,符雅想,其實歲月磨人,一切安靜美好唯在心中,隻要心中有了那寧靜安詳,何處不是桃源呢?

自己的那心中桃源是係在他的身上吧!

不禁一笑。而偏偏在這個時候,她看見那賣試題的男子匆匆走進了慶春客棧。

他居然當真住在這裡?符雅一驚,他販賣假試題,還留下自己的真住址,就不怕士子們來找他算賬麼?或者他現在打算連夜逃走?那也未免太奇怪,何不留個假地址,一了百了?

越想越覺得有蹊蹺,符雅的心「通通」跳了起來:難道還是真的試題被偷出來了?這可不得了!得趕快讓程亦風通知禮部才行。但是,必須得保證穩妥——趙興和程亦風交情並不好,萬一弄錯了,起步平白給程亦風找麻煩?

左右就在後巷,她想,去看看也無妨。因將試題帖子收了,步出茶樓,獨自朝慶春客棧而來。

沒多久就到了。為空打草驚蛇,符雅不敢就貿然闖進去,暗想,先找個地方觀望觀望在說!因四下裡瞧了瞧,見到街邊有一家生意清淡的字畫鋪子,就走進去假意玩賞。

隻是到了鋪子裡麵才發現原來客人並不少,男男女女,有的在看畫,有的在賞字,不過都時不時地轉頭望街上看。符雅心中奇怪,再一細看,就見到方才飛撲出茶樓的景康侯的弟弟哲霖了——他和他的那幫江湖朋友顯然是正和店老板商量著什麼事,其他的一些客人也圍在一處聽著,很是認真。隻是符雅一走進來,那些正在「欣賞字畫」的人就咳嗽了兩聲,哲霖等人都警覺地住了口,望向符雅。

符雅在後宮中求生存,也是十分機警的,立刻就假裝迷路的樣子,學出西瑤的口音,道:「請問慶春客棧在哪裡?」

店老板上上下下打量她:「不在那裡——」指指對麵鬥大的字。

符雅假裝自嘲,「哎呀」了一聲,道:「小女子光顧著看街這邊,卻沒看那邊。多謝各位公子。」

邊說邊朝鋪子外麵退。可是還沒走出幾步,忽然見到那賣試題的男子從慶春客棧裡出來,且迎麵望自己而來,不禁愣了愣,本能地低下頭去。

那男子並沒有注意到符雅,徑直走進字畫鋪來,邊走還邊招呼道:「哲霖老弟,一切都還順利麼?」

符雅的心中「咯噔」一下:誒?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是一夥兒的!那他們方才顯然是做戲——做戲給程亦風看麼?中秋節段青鋒在六合居演出的鬧劇她記憶猶新。哲霖和這一夥馘國的江湖人士又有何企圖?

原本是好奇一個舞弊的騙局,未料踏進了一個難以估測的陰謀。符雅雖然想幫助程亦風,但是很清楚加入自不量力孤身犯險,隻會給程亦風增添麻煩而已,即咬了咬嘴唇,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慶春客棧。

但是身後卻響起了哲霖的聲音:「姑娘,你個荷包掉了!」

自己的荷包分明好好地掛在月要間,符雅感覺到那盯著自己後背的目光,心底一陣發涼,卻不得不回過身去:「公子想來是弄錯了吧?」

哲霖微笑著走上前,手中拿著一個荷包:「怎麼會?在下分明看到這個從姑娘身上掉出來的——姑娘剛才說自己光顧著看街這邊沒看那一邊,結果連近在眼前的慶春客棧都沒注意到。會不會又隻顧著看人,沒顧著注意自己的荷包,所以連掉了也不知道呢?」

看著他逼近自己,符雅後心直冒冷汗,強笑著道:「公子說笑了。小女子怎麼會不認識自己的荷包?家父和家兄和小女子約定在慶春客棧見麵,告辭了!」說著,福了一福,盡量鎮定地想要再次轉身離開。

可這一次,哲霖一個健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令尊與令兄?符小姐還真會說笑呢!你是符侍郎的獨生女,哪裡來的哥哥?符侍郎又已經過世,你是扶棺回鄉的,你怎麼有個父親在慶春客棧裡等著你呢?」

符雅的心往下沉,但是還不肯就此放棄,勉強笑道:「公子認識我?」

「當然認識。」哲霖的表情是彬彬有禮的,可每一絲笑容都充滿了威脅,「符小姐是程大人的紅顏知己,剛才你們兩個還言談甚歡呢。」

符雅感覺胳膊上的掌握猶如鐵箍:「公子想要如何?」

「不如何。」哲霖道,「我想要和程大人合作做一番大事業,因此也想請小姐來幫個忙呢!」他略一施力,符雅就踉踉蹌蹌地被他拉到畫店中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重寫了4次,煩死了……累死了……睡覺去了……要找回寫程書呆的感覺還真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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