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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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姐姐!」素雲本要上前去。

不料朝陽已經就地跪下:「程大人,多謝救命之恩。謝程大人救小女子之命,謝程大人救全城百姓之命。」深深的叩下頭去。旁邊的宮女們見狀,哪有不跟著跪的?

程亦風驚愕的盯著眼前的女子。朝陽卻微微一笑,向身後道:「小雲,娘給你的小瓶子呢,快給姐姐拿來。」

本來那瓶子還在符雅的手裡,素雲聽喚,立即奪了過去,跑到了她姐姐的跟前。朝陽就親自拿出藥丸來,交給程亦風。符雅有心送碗水去——送一碗乾乾淨淨的水,給這位神奇的探花郎。可是,還沒動手,就見皇後跟前的幾個嬤嬤火急火燎地跑上了城,圍住了符雅,自然也擋住了程亦風:「終於找到您了……您要是有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交代呀!皇上知道了,奴婢們要掉腦袋的。」

好一番關切,隻差沒有把朝陽和素雲的頭發都數一遍。擾攘的人叢,符雅看不見程亦風。待她們稍微散開些,已經是有人簇擁著朝陽,有人抱著素雲,匆匆往城下去了。也有嬤嬤來招呼符雅:「符小姐,你也跟著來這裡瘋了?你家裡才來人說,你娘病得很緊要,要你趕緊回家去見最後一麵。皇後娘娘已經恩準了。」

「我娘?」滿心勝利的喜悅就這樣被噩耗擊散。符雅趕忙跟著宮女們下城。最後瞥了一眼程亦風——他的目光好像被線拴住了一樣,隻在朝陽的身上。

以後事情多是模糊,在母親床前侍奉湯藥,之後沒多久,就成了料理後事。熱孝之中哪兒也不能去,聽說了一些關於涼城解圍的消息——司馬非伏兵在後,想趁樾軍攻下涼城麻痹大意之時將其殲滅。程亦風死守涼城,反而給了敵人提高警惕查看軍情的機會。結果司馬非計劃的計劃被敵人發現,非但伏擊不成,還讓樾軍還占領了平崖,致使我方損兵折將。程亦風因此被參「越權禍國」,謫貶出京。

符雅隻是聽說——按這樣分析,空城計能成功都不是他功勞了。但是依舊忘不了那忙碌的身影,和狂放的歌聲。

父親來了信,要接她同去蓬萊國。回稟了皇後,她老人家自然恩準,還叫符雅不必再進宮折騰一趟,好好的去和父親團圓就是。如此,連跟朝陽、素雲兩姐妹告別的機會也未得著。等再踏上中原的土地時,早已物是人非。

但無論怎麼變化,她總記著城上的探花郎,從隻言片語中搜索他的境況,便是遠隔重洋也如此。到受洗信耶穌以後,她甚至悄悄將這個人加在每日的禱告裡。終於重見,終於!

符雅凝望著燈火,微笑起來:不僅重見,還能相知,更讓她說出了心聲。她的禱告算是蒙了應允吧?

轉頭看看床上,白羽音和夏帆兩人已經依偎著睡著了。她悄悄扌莫索著桌板的下麵,翻譯好的經文卷成一卷還安然的藏著。就取下來收在袖中,輕輕起身出門去。如果能從這一劫中全身而退,將來會如何?

正想著的時候,忽然有一人迎麵而來。她的心不由向下一沉,但看清對方麵目時,心又不住狂跳起來:「程……程大人,你怎麼出來了?」

程亦風道:「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撥開鐵栓。沒想到我這窮酸書生也有當小偷的本領。」他晃晃手中的一根鐵釘——當真不曉得花了多大功夫才一點點的挪開了鐵栓,他的手指全都破損了。符雅怔怔,感覺眼眶一陣發熱,淚水湧了上來。隻不過黑暗裡程亦風並看不見:「此地不宜久留,小姐拿到經文了麼?趕緊走吧!」

符雅點點頭,對明日充滿了希望。可身後卻響起白羽音尖利的笑聲:「我道是什麼!原來你也在這裡會情人!這教會果然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

說時,已經在夏帆的陪伴下走了出來,嘻嘻笑著打量程、符二人:「啊呀呀,原來是程大人呢!符小姐一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本來大家背後說,她若不是個聖女,那就是個石女。原來兩樣都不是。而程大人你嘛,聽說年輕的時候風流無比,大家都奇怪怎麼這光景還是孤家寡人,莫非有隱疾?卻原來……」她捂著嘴笑道:「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也算門當戶對,不好好兒的明媒正娶,卻要玩著偷情的勾當,還真有情趣呢!」

程亦風不曉得這個小姑娘是何方神聖,聽她這樣汙言穢語地侮辱自己和符雅,不由怒道:「你是何人?我程亦風流連花街柳巷,早就沒什麼好名聲了。不過你這樣汙蔑符小姐,卻是不行!我與她是清清白白的!」

白羽音笑著擺手:「這裡又沒有其他人,大人何必擺出道學先生的麵孔?你們偷情,我和帆哥哥私奔,能撞在一起也算是有緣,現在外麵被順天府和康王府團團圍住,誰也出不去,我們應該坦誠相對才是!」

便是青樓女子也沒有這般不知廉恥的!程亦風看看符雅,想問她認不認識這小姑娘。符雅就低聲道:「這是康王爺的外孫女兒,霏雪郡主。」

「霏雪郡主?」程亦風大驚。

白羽音撩了撩垂肩的秀發:「怎樣?現在大人知道我是誰了?說話就該客氣點兒。否則……嘿嘿……」

她得意洋洋的還沒笑夠,冷不防程亦風劈手一個耳光摑了上去:「你就是霏雪郡主——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

白羽音是獨生女,康王夫婦也對她寵溺無比,平時連高升訓斥也絕沒有過,才縱得她如此任性妄為。今日,程亦風竟然明知她的身份還動手打她,她一時不由愣住,接著才哭喊道:「你……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叫外公砍了你的腦袋?」

符雅也驚呆了,不知這其中有何原委。隻見程亦風滿麵怒色——認識他這麼久,還從未見過他這樣。這位一向隨和可親不愛與人爭執的書生指著白羽音怒斥道:「你身為皇室女眷,不知廉恥不守婦道,與人私奔已經是不對,你還讓別人以為你被綁架,抄查了這間教會。你知不知道,很多無辜的病人因為你已經喪了命?還有更多無辜的人,因為你這愚蠢的舉動身陷囹圄,可能也會性命不保?你如今非但不思悔改,還在這裡胡言亂語——就算康王爺要取我程亦風的項上人頭我也要說,他有你這樣的外孫女,真是家門不幸!」

白羽音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夏帆身為侍衛和情人,很自然的上來要阻擋程亦風。不料卻被程亦風厲聲喝住:「大膽,你是什麼人?你誘拐郡主,還想對我這朝廷命官無禮麼?」

「帆哥哥,你不要怕他!」白羽音尖聲哭叫道,「程亦風,你打我在先,已經以下犯上。我就將你就地正法也沒關係!」

「夏侍衛!」符雅一步擋在程亦風的身前,「你帶著郡主私奔,也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如果你可以迷途知返,勸郡主返回王府。我們都可以幫你圓謊。你千萬不要自斷後路!」

「符小姐……」程亦風怎能讓她為自己涉險,連忙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挺月匈麵對蠻不講理的白羽音:「郡主,你自己闖出這麼大的禍來,應�

�即刻走出去,跟順天府和康王府說明白——你並不是被綁架,一切也都和這所基督教會無關,免得再多牽連無辜。」

「你叫我,我就偏不!」白羽音脖子一梗,「我現在就出去,跟他們說,你和符雅都是邪教中人,這裡男盜女娼。你們綁架我,還……」

她正怒沖沖的狂叫之時,背後卻響起一陣腳步聲,繼而火光亂閃,白刃晃動,順天府和康王府的兵丁侍衛都端了兵器沖了進來。有些口中喊道:「邪教還有餘孽,一個都別讓他們跑了!」不過到了近前,才認出來:「郡主!郡主真的在這裡!」

白羽音的氣焰怎不立刻又高了幾丈?直朝康王府的侍衛那邊跑了過去:「你們來得正好,原來這邪教不僅僅是拜邪神這麼簡單,他們其實想要造反——這個程亦風在朝廷裡廣結黨羽,早就存心不軌,這個符雅是皇後跟前的女官,她想要謀害皇上、皇後和太子殿下。我聽到他們在這裡商議奸計,他們就想至我於死地。夏侍衛雙拳難敵四手,幸虧你們趕來。你們快快把這兩個奸黨拿下了,他日王爺一定重重有賞!」

這些侍衛和順天府的兵丁哪個不曉得程亦風位高權重?白羽音這樣指控他,實在叫人難以相信。白羽音見他們沒行動,就跺著腳繼續道:「你們難道不信我?我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你們……」說著的時候,忽然哇哇大哭起來,好像真是歷經艱險受盡委屈似的。侍衛和兵丁們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但這當兒,兵士之後響起一聲怒喝:「羽音,你還不給我住口!」正是康親王的聲音。眾人齊齊向兩旁讓出路來,他即大步走到了跟前,瞪著白羽音道:「還嫌丟人不夠麼!」

白羽音梨花帶雨:「外公,您來了就好啦!邪教的人綁架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呢!如今碰巧被我聽到他們的陰謀,您可一定要把這些奸人都拿下,替朝廷除害!」一邊說,一邊拉著康親王的袖子嚶嚶而泣。

康親王「啪」的打開了她的手:「你這個不孝女,如今還敢騙我?這是什麼?」

白羽音順他所指看去,原來是夏帆挎著的包袱,裡麵裝的可不就是康王府金庫中的財寶。她稍愣了一下,但神色絲毫不變,立刻就有解釋:「這是我方才在裡麵找到的,也不知道是什麼——夏侍衛,你還不打開看看。」

夏帆應了,裝模作樣鋪開包袱:「王爺,郡主,這都是……金銀財寶!」

「何止是金銀財寶!」白羽音驚叫,「外公,您看,那尊金佛像,不是婆羅門國進貢來的嗎?上次外婆請紫蓮庵的誤緣師太念了三千遍經文,上麵還有師太鐫的偈子呢!這對玉鐲不是您之前說要送給我娘的嗎?啊,我知道了!必然是他們之前綁架我的時候,順手牽羊從王府的金庫裡偷了出來……」

「叮」的一聲響,康親王抬腳將玉鐲踢得飛了出去:「是不是老夫之前太寵你,你說些小謊話我不同你計較,你就以為老夫很蠢很好騙?我告訴你,之前被人告綁架你的嚴八姐,方才大鬧順天府,已經把你做的好事統統都說出來了!」

白羽音這時才微微變了顏色:「嚴八姐?的確是那個凶神惡煞的家夥綁我來這裡,他胡說了些什麼?他說的話可不能信啊!外公,您不會寧願信一個江湖惡霸也不信我吧?」

「老夫當然想信自己的外孫女!」康親王道,「不過你做出來的事能讓人信麼?景康侯府的人說你被邪教的人挾持,我立刻就帶了順天府的官兵來查抄了這裡,卻並不見你的蹤影——而這時候,有人打暈了金庫的守衛,偷走了這幾件珠寶玉器,你怎麼解釋?」

「那嚴八姐抓了我就逼我說出王府金庫的地點所在,又問我什麼東西最值錢……」白羽音道,「羽音是逼於無奈才……外公,要不是為了留著小命來見您,羽音怎麼也不敢帶他打劫自己家的金庫啊!」

「你看看你——」康親王怒道,「才說了幾句話,就前後矛盾,漏洞百出!你剛才在跟官兵們說什麼?你說程大人和符小姐密謀造反?你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了!改天你母親來的時候,我一定要問問她,教出這樣的女兒,還有什麼麵目見列祖列宗!」

白羽音咬著嘴唇,還在想著辯駁之計。康親王又對夏帆道:「夏侍衛,你又有什麼話好說?你該不會也罷老夫當成傻瓜吧?」

夏帆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了,與其陪著白羽音繼續瘋癲下去,不如趕緊說實話,或者還能求得一條生路。因「撲通」跪倒:「王爺,是小人陪著郡主出來的……郡主也是一時貪玩,非要出來看看不可,小人拗不過她,才跟著一起跑出王府。金庫是郡主騙人打開的。我二人之所以會來到這裡,也是郡主的提議,跟這裡的什麼教會,還有程大人都完全沒有關係。」如此交代著,更碰頭不止:「請王爺饒小人一命吧!」

白羽音見狀,氣得火冒三丈,一腳將夏帆踹翻在地:「你——你這沒良心的家夥!枉我平時那樣對你!你……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夏帆當然知道自己和白羽音算是完蛋了,不過他也曉得這裡是康親王說了算,所以踹由她踹,罵由她罵,一句也不吭。白羽音便更加惱火了,抬腳在夏帆身是狠狠踩著:「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那架勢,簡直像是要把這個人當場踩死一般。旁邊程亦風和符雅見了都暗暗心驚,不能想象她竟然這樣對待自己想要私奔的對象。尤其符雅想起他們方才依偎而眠的甜蜜景象,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外公!」白羽音還有更叫人吃驚的後著,她指著鼻青臉腫的夏帆對康親王道,「是這個人不安好心。他監守自盜,偷取康王府的財寶,正好被我撞見,他就將我也一起綁架了。這種人見利忘義,決不能留在世上——外公,你一定要將他正法,以保我名節。」

夏帆聽了這話,嚇得麵無人色:「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康親王看也不看他,瞥了白羽音一眼,見著小姑娘一臉堅決,不禁挑了挑嘴角,露出難以察覺的微笑,對眾順天府的官兵道:「你們也聽到郡主的話了?都是這個貪財好色的家賊引來的麻煩。你們趕緊把他抓回順天府去吧。」

「是!」眾人應著,立時就將慘叫連連的夏帆拖了下去。康親王又對眾侍衛道:「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護送郡主回府?你們已看到,讓郡主遇險,處罰是怎麼樣的——你們不要都落得和夏帆一樣的下場!」

侍衛們豈敢怠慢,都依命而行,隻不過心裡暗叫倒黴:原來郡主竟是這樣一個謊話連篇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妖女,這要是半中途被她耍了,大家哪裡還有命在?所幸,康親王又盯著白羽音道:「你不要再想玩花樣,否則我這個做外公的也不會對你客氣。」

白羽音滿麵悔意,也不知是真是假,乖巧地點了點頭,向康親王告退,甚至還向程亦風福了一福,才在侍衛的簇擁下離去了。

現場就隻剩下程亦風、符雅,康親王,和他的幾個貼身隨從。方才的亂哄哄突然被安靜所取代,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康親王笑了笑,吩咐那幾個隨從:「你們收拾收拾這些金銀玉器,我和程大人、符小姐有幾句話要說——大人,小姐,可不可以借一步呢?」

符雅早也料到康親王會想封他們的口,躲也躲不過的,便道:「王爺有命,符雅豈敢不從。」垂首請康親王先走。程亦風卻因為目睹了方才那一切,覺得康王府的人指鹿為馬都麵不改色心不跳,說不定又想什麼陰招要滅口,即站著不動,道:「王爺,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好了。再見不得人的事,王爺都有辦法隱瞞,還怕說了什麼話被你府裡的下人聽了去?」

康親王停住腳步,轉身看著程亦風:「老夫素來不問朝政,所以沒有跟大人共事過,沒想到大人說話還真有意思!哈哈!」

程亦風並不被他的笑聲感染:「程某人也素來不知道王爺辦事可以顛倒黑白,謝天謝地我沒有和王爺共事!」

康親王並不生氣:「能不能共事,這也是靠的緣分——佛家說的是緣分,不曉得這個基督教裡說的是什麼,符小姐,你曉得麼?」

知道自己教徒的身份已經被康親王知道,符雅本來也沒打算隱瞞,因道:「回王爺的話,我們基督徒說這是主的安排。這裡的教會是我幫著白神父建立起來的,跟程大人完全沒有關係,他也不是教徒。請王爺不要為難他。」

「嗬嗬,我幾時說要為難誰了?」康親王笑道,「符小姐這麼聰明難道還看不出?如果我有心要為難什麼人來遮掩羽音那小丫頭做出來的傻事,就不止殺夏帆一個人這麼簡單了。應該把順天府的和我家裡的侍衛統統滅口才是——那樣做值得麼?之後怎麼圓謊呢?」他頓了頓:「再說,就算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可以殺了,符小姐你是皇後麵前的紅人,程大人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你們如果莫名其妙的喪命,恐怕沒這麼容易就敷衍過去吧?再說,老夫與你們無怨無仇,還很想跟你們交個朋友呢!」

「王爺厚愛,程某愧不敢當。」程亦風道,「今天郡主的事情,程某不是長舌婦,沒興趣四處宣揚,隻要王爺放了無辜的人,程某就萬分感激了!」

康親王扌莫著胡須:「要說嚴八姐嘛,他把順天府鬧得一塌糊塗,現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大不了我叫府尹今後不要通緝他,這沒什麼困難的。不過這裡的教眾……」

他看了符雅一眼。符雅知道自己掩飾不了心中的焦慮,索性問道:「王爺能救他們麼?」

「景教為朝廷所禁,基督教倒沒有。」康親王道,「既然做學問可以百家爭鳴,神佛天尊之類的,為何不可以呢?不過……」他拖長了尾音,細看符雅的神色:「不過,太子妃的位子最好不要有百花爭妍的情況出現。符小姐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呢?」

符雅呆了呆:這是逼她促成白羽音和竣熙的婚事了——這樣的女子做了太子妃豈是國家之福?

「小姐今天和程大人一起出現在這裡,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康親王笑著,「個中原因,我不想知道。我隻想告訴你們,之前來舉報這教會的是狀元郎袁哲霖。他安的什麼心,明眼人總能看出來——現在在太子麵前他紅得發紫,如果能將程大人踢下馬,他當真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為了。以他那神通廣大的本領,要知道你們二位出現在菱花胡同,再給你們安上個什麼罪名,恐怕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袁哲霖他——」程亦風怒不可遏。不過符雅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王爺說哪裡話呢?其實霏雪郡主是皇後娘娘親自挑中的兒媳婦,她老人家也囑咐過符雅要好好伺候郡主。他日郡主入宮,符雅若能侍奉左右,是符雅的福分。」

「好,這可好極了!」康親王道,「我聽說明天太子殿下要辦一個詩會,和新科進士們吟詩作樂。羽音雖然不會寫詩填詞,但是可以撫琴助興。我會讓她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到時候麻煩符小姐提議讓她到東宮去玩玩——隻要她玩得開心,我就替這個教會裡的人求情,必然讓他們免除死罪。如何?」

「符雅先替教友們謝過王爺的恩典。」

「嗬嗬,不必客氣。」康親王道,「你幫我,我也幫你——程大人怎麼好像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莫非對老夫的提議很不受用?」

程亦風捏著拳頭,恨自己一點用也沒有,竟然要符雅受人要挾——先是受了袁哲霖的要挾,如今又讓康親王逼迫。符小姐當我是知己,我卻什麼也不能為她做!他想,罷了,罷了,我也不要憑著自己的臭脾氣來忙裡添亂了!因泄氣道:「程某豈敢有意見?王爺能一手解決,再好不過了。」

康親王哈哈大笑:「程大人是辦大事的人,你的意見自然是要留在朝會上議論新政的時候才發表。大人大約不知道,老夫十分支持大人的新政呢。至於袁哲霖那一套,搞得大家惶惶不可終日,老夫早也看著不順眼了。他日大人和他沖突起來,若有需要,老夫一定在大人這一邊鼎力相助。」

「謝王爺看得起!」程亦風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生恐說得多了,就要出言冒犯,所以隻沉著臉。

康親王又再次發出「哈哈哈」的一串笑聲:「好了,今天也太晚了,明天都還有不少要緊的事要做呢——太子的詩會,應該也會邀請程大人參加。今天羽音對大人的冒犯,就讓她明天彈奏一曲來道歉好了。」說罷隨便拱了拱手:「再會!」招呼了隨從,就步出教堂。

程亦風瞪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一會才把憤怒的情緒緩和過來。忽然意識到這裡隻有自己和符雅兩個人,心中不覺起了異樣的感受——像秘道裡一樣黑,卻不像秘道裡那樣狹小,大家可以從容地麵對麵,這時該說什麼?便緊張了起來,偷眼看看符雅。

符雅卻是淡淡:「為了符雅,竟然把大人也卷進來了,實在過意不去。大人若不想做違背良心的事,明天還是不要進宮吧。」

「不,我……」程亦風訥訥,「也許有不必受康王爺威脅而又解決問題的辦法呢?當初公孫先生就說,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我這就去問問他。或者連小姐也不必受製於人。」

「大人果然是大人,做事總有自己的原則。」符雅道,「我空有滿口大道理,說什麼要堅持所信,到了緊要關頭,還不是妥協。」

「這……」程亦風很想說些寬慰的話,但偏偏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符雅福了一福:「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符雅還要去看看張嬸家裡的教友。先告退了。」轉身時,又道:「符雅之前說的話,大人不必當成負擔似的壓在心裡。」

「小……小姐——」程亦風有心叫住她,無奈連腿腳也不聽使喚,見到符雅朝秘道那裡走,竟然沒法追上去。等過了好一會兒,才像發動了機關似的跑到跟前,但哪裡還有符雅的蹤影呢?連秘道都已經從裡麵鎖住了。

他不禁打了自己一巴掌,跌坐在地:程亦風啊程亦風,你怎麼做什麼事都是個孱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下禮拜開始可沒有福利了

我要開始寫論文了……

01/07/2009 修改錯別字 t t

03/10/2009 我當初一順手,把元酆七年打了元酆八年……我說怎麼算來算去日子不對呢……汗一把

07/20/2010 某個小細節,被我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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