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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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雅隻覺得冷汗涔涔而下,想解釋,想討饒,卻一句也出不了口。

「無情東風惱煞人,吹花落,花落風又起……」皇後喃喃吟道,「這首曲子十八年來都沒有人再唱過。因為那天聽到曲子的人,除了本宮和你之外,都已經不在了。本宮的記性一向不是很好,若不是今天看素梅抄了一份,也會想起來。你當年還小,又受了一場驚嚇,沒道理記得這麼清楚吧?之前我問過你,你也說完全不記得了,怎麼又說給素梅聽?」

「臣女……」符雅翻身下榻,伏地叩首,「臣女不是有心欺瞞娘娘,實在是昨日落水,病中糊塗,說了夢話……」

「這麼說你做夢的時候看到了當日的情形了?」皇後道,「你見到韓國夫人了麼?記起當日鏡湖上的事了麼?」

「沒……沒有。」符雅顫聲道,「我自己都不曉得怎麼就說了夢話,念了這首曲子……醒來就忘記了。」

「是麼?」皇後道,「那倒好。不過就不知道將來你做夢會不會又想起來?」

「臣女……」符雅打著顫,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但心裡也知道,越是考慮得久,就越是惹皇後的懷疑,隻有碰頭道:「請娘娘開恩,讓臣女出宮去。臣女願遠走婆羅門國,尋一處基督堂,出家做修女,永不與外人說話,今生今世也不再踏入中原半步。」

「你這是做什麼!」皇後雙手扶她起來,「這麼多年來,我身邊多少人,像瑞香她們,哪一個有你聰明貼心?若非如此,怎麼你一回京,我就要你進宮來當差呢?什麼婆羅門國,什麼出家,這都是哪裡來的念頭?」

符雅隻是不肯起來:「符雅留在娘娘身邊,不知幾時又會闖禍,求娘娘……」

「不許胡說。」皇後道,攜著她的手,拉她在身邊坐下,「本宮坐在這個位子上,天下間不知有多少女人羨慕。但其實,還不是一樣,隻是為了當這個家?就是為了丈夫,兒女。這丈夫——皇上成日是什麼樣兒,你也看到——遠的有韓國夫人,近的有麗貴妃、殊貴妃,中間還有許多人不提也罷。我看將來我也沒心思去管了。至於兒女,如今隻剩太子一人,他還年輕,不過也到了選妃的年紀。鳳凰兒你教導得似模似樣,然而畢竟是來路不明的女子。這個霏雪郡主嘛……」皇後冷笑了一聲:「小小年紀諸多手段,打量我還不知道麼?若不是因為她是康親王的外孫女兒,我還容得她這小醜在此跳梁?」

符雅垂首不語。

皇後道:「霏雪郡主究竟做了什麼,你不怕同我說,將來我自然給你出頭。」

「不……不用了。」符雅道,「郡主年少無知,一時玩得過火,沒什麼好追究的。臣女不要出頭,臣女隻想娘娘開恩,讓臣女遠遠的離開禁宮,再不給娘娘添麻煩。」

「你再這樣胡說,我可要生氣了。」皇後道,「都跟你說了,我當這個家不容易,身邊沒有一個得力的人怎麼行?你好好的給我辦事,不自然不待薄你。」說到這裡,笑了笑,道:「之前也跟你提過了,程大人一表人才,跟你又投契,你要不要本宮給你做這個主?」

「不,娘娘千萬不要。」符雅急得又跪了下來,「符雅無德無能,萬萬配不上程大人……不,符雅什麼人也配不上,隻一心想去婆羅門國出家做修女,求娘娘成全。」

「你怎麼還這樣說?」皇後沉下臉來,「本宮好心抬舉你,你非要掃我的麵子麼?」

「臣女不敢……」符雅咬著嘴唇,「臣女……」

「你不要多說了。」皇後冷冷道,「你現在病著,腦筋也不清楚。我讓你考慮幾天,究竟是想留下來好好做我的幫手,當好這個家,還是要去當什麼勞什子的修女,過了冬至節你再來答復我——你跪安吧!」

「是……」符雅低聲答應,叩頭告退。

皇後也不再來扶她,隻等她退到門口時,才冷冰冰地道:「會惹麻煩的人,究竟是該遠遠的送走,還是留在身邊緊緊盯住呢?這麼簡單的一筆賬,難道本宮不會算麼?」

一語就像刀子一樣,冰涼地劃過符雅的後背。她不敢答話,自己的那點兒心機在皇後麵前早就被瞧得一清二楚——遠遠送走?留在身邊?選擇?

那不是選擇,她知道,起碼不是她的選擇。這個宮廷裡,這個遊戲中,隻有皇後才能選擇——其實還有一個最簡單的選擇,就是像處理素梅和夜櫻一樣……

刺骨的寒意讓她克製不住地顫抖,腳步虛軟,頭也發昏,不知下一步該往哪裡行。偏偏這個時候,天就下起了雪來,一片片無依地被風吹散,落到地上,頃刻無處追尋。

好,我符雅的命運又何嘗不是如此?她悲哀地想,無論落到哪裡都是一樣的收梢。

哭不出,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依稀記得是瑞香安排了車轎,整隊太監宮女簇擁著她送了出宮來。裹著皇後賜的鶴羽大氅,抱著掐絲赤銅手爐,後麵還有人抬著一堆人參燕窩等物,看起來是無限的寵信,誰知道背後幾多驚心幾多淒涼。

她由著那轎子搖搖晃晃,根本懶得理會去往何方——他們是抬她回家也好,還是皇後要送她去哪裡幽禁也好,都不願去想了。困倦在侵襲著她,倘一睡不起,就什麼都不想,若能醒來,再慢慢去想那些煩心事吧。

意識因而朦朧了起來。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轎子一震,停住了,她才驚醒:「什麼事?」

「咱們在窄巷子裡遇到另外一乘轎子。」外頭回報道,「已經讓他們退回去讓路了。」

「哦。」符雅懶懶的,側身又要睡去,卻聽外頭道:「是符小姐麼?」正是程亦風的聲音。她不由一驚,倦意一掃而無。

「昨天夜裡才探聽到小姐落水受傷的消息。」程亦風道,「本來就想立刻去探望,但是聽說皇後娘娘留小姐在宮裡養病了,所以諸多不便。不料小姐今日就離宮回府——小姐傷勢如何了?」

符雅覺得眼中滾燙,喉嚨哽咽,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很有一種沖動,想要揭了轎簾出去,把一切事情都告訴程亦風。然而再一想,就算是告訴了程亦風又能如何?無非將他也卷進來就是了!程亦風是一個坦盪盪心懷黎民要匡扶社稷的人,怎能讓他被這種後宮爭鬥所拖累?因而忍住了眼淚,鎮定良久,才道:「大人有心了,我沒什麼大礙。」

「那……那就好……」程亦風道,「我是要去東宮見太子,遇到大雪,就讓他們抄近路。不想和小姐撞上……」他心裡忽然想:能撞上倒是一種緣分。不過這話如此孟浪,不能出口,因道:「天冷,小姐別在外麵吹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為好。我讓他們退回去,給小姐讓路。」

「不用。」符雅道,「既然大人是有正事,自然我們讓。」因吩咐:「我們退回去,讓大人先走。」

太監們隻曉得這是皇後跟前的紅人,她吩咐什麼自然就是什麼,便一齊出力,抬轎退出巷子去。轎簾微微飄起,符雅看見,外麵的雪果然大了,這一刻功夫已經如丟棉扯絮一般。程亦風在雪中佇立,目送著轎子退去的方向。

她的眼淚因而奪眶而出:飛絮落花中的風流少年,從沒有想過他會離自己這麼近,但是又這麼遠。咫尺成天涯。都是命定。都是命定啊!若是命能容她一絲自私,讓程亦風看見她,看見她的淚眼,那該……

可是命運偏偏讓轎子轉向一個微妙的角度,程亦風雖翹首而望,卻什麼都看不到——他甚至沒有覺察出符雅這匆匆一麵時態度異常的冷淡,直到自己上了轎子,才稍稍感覺有些不同。但是轉念又想:符雅大家閨秀,就算平時多麼灑脫,當日秘道之中又對自己吐露心聲,但當著那麼多太監的麵,怎能逾矩?自己還是先辦了正事,他日再正正經經地登門探望不遲。

所謂正事,是菱花胡同教會的案子。公孫天成前一夜裡說了,哲霖雖然這次吃了虧,然而單看竣熙對他的處置就知道,他並沒有失勢,將來必然還有卷土重來的時候。這個年輕人是單純的貪戀權勢,還是又更多的企圖,一時也扌莫不出來,但不可不防。此外又有居心叵測的康親王,不知打著什麼算盤。為了防止再有人拿教會出來做文章,如今一定要將這個教會由暗拉到明——趁著竣熙被鳳凰兒說動,讓他出赦令,將白赫德等一乾人無罪開釋,以後基督教要宣布為合法,白赫德等人可以公開傳教;對教會的待遇,等同於一般的寺廟道觀,隻要按時、按數納稅,遵紀守法,朝廷不再乾涉。

程亦風深以為然,更佩服老先生深謀遠慮,所以一早就往東宮來。雖然路上遇到符雅的轎子耽擱了一陣,又雪大難行,還是在中午之前到了東宮。隻是太監告訴他,竣熙正用午膳,讓他在書房稍待。「都是這雪耽誤的,」太監道,「好幾位大人都是這會兒才來請見,也都在書房裡等著呢。」

「是麼?」程亦風跟著太監到了書房,果然就看見新科榜眼彭茂陵和新科探花劉春冉。由於程亦風是恩科主考,這兩人論資排輩就是他的門生,所以齊來同他見禮。畢竟不似風雷社的眾人,大家沒什麼私交,所以隻能揀些都曉得的話題來聊,不覺就講到昨日詩會的風波。

彭茂陵道:「這個基督教也好景教也罷,之前都聽說他們如何宣講歪理邪說,迷惑百姓。昨日聽符小姐一席話,才知道原來是我們孤陋寡聞。拋開什麼童貞女生子不談,他們說到要『愛人如己』,倒和聖人教導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劉春冉也道:「可不是。我又聽說,其教義本來律法嚴�

��,事無巨細都有規定,簡直無一人可以完全做到。但是這位教主耶穌基督就把律法總結為兩條,一條是愛上帝,一條是愛人如己。試想,若人人都能做到這兩條,敬畏蒼天,又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哪裡還有人會犯罪?」

「嗬嗬,」彭茂陵跟著道,「劉兄素來喜愛律法,古今法典都讀了個遍,莫非現在要開始研究這個基督教的教義了?」

「彭兄莫要取笑我了。」劉春冉道,「方才彭兄不是也說,教會讓信徒捐獻了銀錢來,不是治病就是扶貧,不似那些寺廟道觀,白白拿來做香火燒了,因此教會索取的善款最終都還是用在信徒身上。」

「不隻是信徒,」彭茂陵道,「我聽說他們的教義裡規定,凡是有能力幫人的,就不能拒絕,所以不是信徒的人,他們也會救助的。朝廷擔負著百姓的生計,因此地方官才叫『父母官』。可是官員辦事,哪裡能麵麵俱到?究竟不比這些深入民間的教會。我看將來扶持鰥寡孤獨這樣的事,他們也可以幫上不少忙。」

聽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贊教會,程亦風好生奇怪:「兩位怎麼突然對這教會如此了解?」

「學生是昨日聽了符小姐和鳳凰兒姑娘一番話,起了好奇之心,就特特到了菱花胡同尋訪教徒,向他們打聽的。」彭茂陵道,「說來也巧,劉兄也是一般心思,不過他就稍稍利用了獬豸殿的職務之便,跑去牢房裡向白赫德神父請教了一番。」

「真是後生可畏。」程亦風欣喜道,「枉我還聽過白神父親自講過道,卻什麼也沒悟出來。看來我是沒有這慧根的。」

「大人過謙了。」劉春冉道,「其實我和彭兄今日不約而同地來拜見太子,就是想請求太子,赦免白赫德等一乾人,承認基督教會合法,以後準許他們在我國境內傳教。教會的地位,和其他寺廟道觀相同,隻要按時交稅,不行違法亂紀之事,朝廷再不乾涉。」

「不僅如此,」彭茂陵補充道,「我想向殿下建議,基督教會的稅金可以少於寺廟道觀,畢竟他們所募集的善款,都是為了扶弱濟貧之用。」

沒想到他們兩個的提議跟公孫天成的建議不謀而合,程亦風怎不歡喜萬分,想到公孫天成囑咐過,最終結案這件事,最好不要親自出麵,應該委派一個可信的刑部或者獬豸殿官員來辦,那才合乎規矩。劉春冉正在獬豸殿任職,豈不是個合適的人選?

三人這樣閒聊著,聽太監報道:「太子殿下駕到。」話音落時,竣熙已經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三位大人久等了,這麼大雪天還來找我,莫非是想賞雪作詩麼?」

三人趕緊見了禮,抬頭看時,卻見竣熙身邊跟了個俊俏的小太監,再細看,可不就是鳳凰兒扮的麼?她麗質天成美貌無雙,就是穿上太監的衣服也別有一種風流。難怪竣熙滿麵笑容,更有些得意——大約是他想出了這個讓鳳凰兒扮小太監的法子,將來兩人可以形影不離。

「不要拘禮。」竣熙笑道,「三位大人都坐下說話——鳳凰兒,你也坐。」

「這怎麼好!」鳳凰兒忸怩道,「本來扮小太監已經不像話了,再坐下了,可真是要折我的壽呢!」便怎麼也不肯,隻在竣熙身後規規矩矩站著,預備伺候筆墨。

竣熙也不好勉強她,因來問程亦風等人道:「三位大人今日有何事上奏?」

彭茂陵和劉春冉都讓程亦風代言。程亦風就不推辭,將公孫天成的提議說了,彭、劉二人隻做細節上的補充。末了,他又向竣熙建議:「既然探花郎這麼熱心此事,臣看,不如讓探花郎來處理,豈不便宜?」

竣熙在座上哈哈大笑了起來:「三位大人,你們真是深知我的心意!你們所建議的,也就是我想做的。不,其實我已經做了,起初還怕傳出去,人家會說我獨斷專行,如今又你們三人支持,再好不過了。」

「殿下已經做了?」三人都奇怪,「是何意思,還請明示。」

竣熙看了一眼鳳凰兒,笑得有些神秘,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我和你們一樣,認為教會不僅不會禍國殃民,還可以造福百姓,所以今天一早就讓人去釋放白神父等一行人了。至於教會合法這一節,我也讓人去起草了一份細則來,過兩日朝會上通過即可。」

「殿下心思縝密,非臣等所能及!」彭茂陵道,「看來今日白神父就能重獲自由,可真是一件好事!」

竣熙道:「這個自然,隻是這麼大的雪,辛苦了宇文雍。」

「哦,殿下是差宇文雍去辦這個差事的?」劉春冉道,「這麼大的雪,果然辛苦了他呢!」

「宇文雍這一向都在幫忙處理貪官汙吏的事,正好常常出入牢房嘛,就順便交待他了。」竣熙道,「他又是個喜歡律法的,所以那折子也一並交給他起草。不過劉大人和彭大人有許多想法都是我不曾考慮到的。你們不妨抽空去拜會一下宇文雍,大家一同商議著,力求把那細則寫得沒有漏洞才好。」

「臣等遵旨。」彭、劉二人都起身答應。因再沒有其他的要上奏,就雙雙跪安。

程亦風也起身欲告退,竣熙卻叫住了:「大人不要著急。我還有些事情想托大人辦——今早我去母後哪裡探望符姐姐,才知道她已經回家去了,說是舍不得家裡的書。聽說她的病也不是很緊要,但總要好好休養才好。所以我叫人把舊年進貢來的燕窩都拿來出,還有些治外傷的藥膏,回頭都請大人替我送到符姐姐府上吧。」

程亦風一愣:「是。不過……鳳凰兒姑娘難道不回去符家麼?」

竣熙和鳳凰兒相視一笑,兩人臉閃都滿是甜蜜。「鳳凰兒不回去啦。」竣熙道,「母後早晨也見了鳳凰兒,直誇她是個好孩子呢。如今賜她住在蓼汀苑,便在東宮的隔壁。等母後擇日跟父王說了,就……」

「殿下!」鳳凰兒羞紅了臉,打斷道,「皇後娘娘什麼時候說過請示皇上之類的話了?她老人家隻是叫我住在蓼汀苑而已。」

「咦,好好的為什麼叫你住蓼汀苑呢?」竣熙道,「這宮裡豈有不相乾的女子成為一宮之主的?」

「那我不住了!」鳳凰兒捂著臉,「我回去照顧符姐姐去!」

「宮房都收拾了,人手也派齊了,怎容得你不住?」竣熙打趣道,「程大人又不是外人,你何必這麼害羞?何況,昨日我已在眾人麵前說了,要迎娶你為太子妃,君無戲言,你可逃不了啦!」

看他二人這般,鳳凰兒顯然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程亦風也替他們高興。「殿下要帶的東西隻管交給臣,臣必定辦妥。」

竣熙道:「好極了!我還知道符姐姐喜歡古版的圖書,最近我搜羅了一些,但辯不出好壞,也托大人送去吧。」說時,就向外頭吩咐:「你們還不把那些東西都搬出來!」

太監早就等著差遣了,自然都抬了來,竟有兩箱之多。竣熙又叫他們好生伺候著,陪程亦風一起送到符家去。

「趁著這雪稍微小了些,快去快回。」

「殿下!」鳳凰兒目送著一行人,低聲埋怨,「要給符姐姐送東西就算了,何必大雪天裡,勞煩程大人來回奔波?」

「你這麼聰明伶俐,怎麼沒反應過來?」竣熙道,「方才母後見咱們的時候,不是暗示了好幾回了?一時說符姐姐忠心耿耿侍奉她,不要耽誤了終身,一時又說程大人任勞任怨輔佐我,而立之年也未曾成家,這意思不是很明顯麼?」

「你是說……」鳳凰兒才領會其中奧秘。

「仔細想想,程大人和符姐姐可不是天生一對麼?」竣熙道,「兩個人都這麼有才,一個讀書萬卷,一個行路萬裡,一個看得遠,一個想得細,一個文士中的將帥,一個脂粉中的英豪,若不配稱一對,才可惜呢!」

鳳凰兒細細回想,她在符雅身邊已久,符雅怎樣向程亦風借書,怎樣為了幫他總結新法而挑燈夜讀……如今想起來,可不是符雅屬意程亦風的明證麼?她不由噗哧一笑:「我看戲裡給人做媒的都是老太婆,沒想到殿下也有著愛好。」

「給人做媒的不是我,是我母後呢!」竣熙說著,又板起臉,「你居然罵母後是老太婆,我非好好罰你不可!」說著,跳將起來,向鳳凰兒撲了過去。

鳳凰兒尖叫一聲,繞著書桌跑開。一對少年的情侶就這樣又是笑又是叫地在書房裡追打。紙張、書本,翻飛如蝶,寒冬也好像陽春三月。

而他們也正像蝴蝶一樣,有的是年輕,有的是單純,眼中看一切都是美好的。全然不知艷陽過後就是風刀霜劍。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俺不是有意拖欠的……最近寫了兩個roosal……其實我天天都填坑,天天都刪掉……這一章前後寫了又刪的,都超過5萬字了t t

現在還是看著很不順眼……然則我困死了……都淩晨五點了

大家將就著吧……

爬下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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