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 1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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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山帶著一種極為復雜的心情來到刑部。

一進涼城,他就被戴上了枷鎖和鐐銬。雖然魯崇明等極力抗議, 以為未經審訊, 他們還不是戴罪之身, 然而刑部十分堅持, 他們也別無辦法。「既然是來請罪,那就拿出請罪的樣子來吧。」冷千山安慰同伴們,「照程亦風的說法, 咱們越是像『罪人』,疾風堂就越是拿咱們沒辦法。」

話是這樣說, 但大家心裡還很不是滋味。這樣走在涼城的大街上, 活像是在遊街示眾似的。行人之中不乏從前在他們手上吃過虧的人,紛紛叫好。另有隨聲附和的,一時嘆世風日下, 一時又說老天有眼,將他們視為過街老鼠。尤其讓人不能忍受的是遇到司馬非一黨的官員, 麵上全然「出了一口惡氣」的表情。半途中還見到一個戴孝的少婦, 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他們隊伍的近前,沖冷千山狠狠啐了一口, 道:「你也有今日,世上果然是有報應的!」冷千山莫名其妙, 後來聽到旁人的議論, 才知道原來這個少婦正是禮部尚書趙興的女兒,也是司馬勤的遺孀。

她也是個可憐人,冷千山想。忽然有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但是再一想, 這實在都是哲霖的錯。若不利用冷千山,總還會利用其他人。若不害死司馬勤,也總要害死其他人。所以非除掉哲霖這個禍害不可!

於是又悶頭朝前走。終於來到了刑部衙門。

刑部尚書譚紹文和吏部尚書王致和在堂上並排而座。他們前一日才接到竣熙的命令要按照哲霖所上的條陳,「慢慢地」處理這案子,好把冷千山等人「晾」著,誰知一夜之間,突發巨變,所有人犯都帶到了他們的麵前,他們根本就來不及搜集名單,核對罪證,查閱律例,量刑處罰。於是從吏部緊急調來好幾位書記官負責翻查官員名冊,請疾風堂派相關的人來負責核對罪行,又從獬豸殿找來好幾位熟悉律例的官員協助量刑——這其中也有探花劉春冉和風雷社的宇文雍。本來刑部的大堂地方並不小,尋常人犯到了這裡,都會覺得這屋子空闊可怕,說話還有回聲。如今這麼多參與會審的官員堂上一坐,已經黑壓壓占去了大半的空間,當冷千山一行被帶到的時候,屋裡就站不下了,隻能站到外麵的院子裡,把守的禁軍、衙役外頭一圍,接踵磨肩,水泄不通,看來並不像是庭審,倒像是寺廟裡的法會,或者民間的社戲了。

也罷,這如何不是一出戲呢?冷千山想,看誰唱得好!

王致和與譚紹文兩個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都審問過不少各級官吏。但是,眼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譚紹文拿起了驚堂木也不知到底該不該拍下去。他用眼神征詢王致和的意見,後者也同樣茫然不知。

疾風堂的人將冷千山的種種罪狀遞交了上來。譚紹文便很不自然地清清嗓子,照本宣科道,「這個……元酆十八年收受鄂州總兵賄賂一事,你可認罪麼?」

冷千山瞥了他一眼,見其手裡的那張紙寫得密密麻麻,也不曉得到底列出了多少東西,其中多少是自己過去當真造孽,又有多少是疾風堂憑空捏造,實在也無法一一計較。那是浪費時間的。判他一次死罪還是判他五十次死罪,沒什麼分別。他卻要先發製人,出奇製勝。因而頭一揚,道:「我認了,我的確做過不少愧對聖上的事,恐怕那張紙上記載的還不全呢!今日既然要請罪,我索性就都招認出來——我結黨營私,一心想要鬥垮司馬非。可惜,我一直抓不到司馬非什麼把柄,於是就把他的兒子害死了。」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譚紹文的驚堂木都摔倒了地上——司馬勤的案子也是刑部審的,如果到頭來是冤案,那他的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

「你是說,司馬勤是被你誣陷的?」王致和問道,「什麼爭地傷人案,還有以來的種種殺人滅口行徑,都是你做的?」

「這我卻不知道。」冷千山回答。

「你……你怎麼會不知道?」王致和覺得這答案前後矛盾。正這時疾風堂的人又遞上一張紙來,王致和看了看,道:「休要狡辯,我來問你——張氏來京城為丈夫喊冤,後來卻被人殺害。偎紅閣的妓女紅蓮無意中聽到你的殺手談及此事,本打算勒索你一筆,你卻將她滅口,同時還殺害了前去查探消息的疾風堂校尉金餘慶,並且綁架了一心想要打聽真相的鳳凰兒姑娘——是不是?」

原來疾風堂編造了這樣一個故事?冷千山忍不住要冷笑。「這個我也不知道。」他說。

「這……這叫什麼話!」王致和怒道,「冷千山,你是在和本官開玩笑麼?你既然承認害死司馬勤,怎麼又一問三不知?那你到底是怎麼害死他的?」

「我……」冷千山不待回答,忽然,外頭有一個小卒跑了進來,報說「司馬元帥來了」。

「司馬非?」王致和和譚紹文都愣了愣,「他來做什麼?」

「司馬元帥說他回京來辦事,正好聽到刑部公審,所以想來看看。」小卒回答。

來看看自己的仇人怎麼個下場?王致和和譚紹文交換了一個眼色——雖然讓司馬非進刑部聽審不合乎規矩,但是如果冷千山一派徹底垮台,司馬非必然官復原職,何必不賣個順水人情給他呢?因讓小卒「請元帥進來」,又讓備下椅子和茶水,好生招待。

未幾,司馬非就大步走了進來,一身便裝,麵無表情。

「元帥——」王致和請他坐。

「不必如此稱呼。」司馬非道,「老夫已經告老歸田,這次進京無非是要處理京城的宅院和田產。不想順便還能看到這出好戲,也算是老懷安慰!」說著,就在位子上坐了下來,冷眼掃了掃冷千山一行,似乎很是解恨。

向垂楊是站得離他最近的,很想跟司馬非說,他們都被利用了,隻不過周圍不曉得有沒有疾風堂的眼線,何況,跟司馬非的仇怨也不止一天兩天,豈是輕易就能化解的呢?隻有暗自嘆息。

「請王大人、譚大人繼續——」司馬非伸了伸手,「就當老夫不在這裡好了。」

這話聽在王、譚二人耳中哪裡是叫他們忽視司馬非?簡直是在提醒他們,一定要好好審,好好替他報仇。於是,王致和厲聲喝道:「冷千山,你還不快說——你到底是怎麼害死司馬勤的?」

「我是與人合謀的。」冷千山道,「我出嘴,他出力,我本以為撿了個便宜,誰知道倒了大黴。」

「不要繞彎子了!」譚紹文終於將驚堂木拍了下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與何人同謀?快快交代!」

「我也不知道我與何人同謀。」冷千山道,「其實,算起來,應該那個人是主謀才是——我這裡有幾封信,就是那個人寫給我的,兩位大人可以看看。」

王、譚二人將信將疑,讓衙役到冷千山懷裡取出信來,瀏覽之下,見無非是記載司馬勤爭地傷人案的細節,和後來冷、向二人向朝廷舉報的奏折中寫的差不多。「這算什麼?」譚紹文問。

「這是那個跟我同謀的人送到攬江來給我的。」冷千山道,「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偷偷放在我的桌上。我既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這裡麵寫的是真是假。起初我並不想理會,但是後來接二連三又有信送來,而且內容詳細,條理清楚,越看越像是真的。那時我猜大概是哪個像我一樣討厭司馬非的人,想要巴結我,所以才送了這樣一份大禮來。雖不見得可信,卻不能浪費。於是我就把裡麵的內容告訴了向垂楊,讓他寫第一封揭發信——萬一情報有錯,也隻會是向垂楊倒黴。後來你們這邊把向垂楊所揭發的每一條都查明屬實。我自然就將其他的自己寫了,呈遞上京。終於把司馬勤給害死了。」

大堂上不禁響起了一陣嗡嗡的議論之聲,都覺得冷千山說的太過古怪,怎麼可能有這麼離奇的事情?除了冷千山自己那一黨的人之外,怎麼還會有人想害司馬非父子呢?說實話,司馬勤瑕不掩瑜,是一個難得的人才!況他一向勤勤懇寬厚謙虛,在軍中在地方都沒有什麼對頭。他也不曾同別人爭權奪利,唯一卷入的利害沖突,就是對鎮海水師教頭之職的爭奪,對方還是冷千山的外甥馮春岩——所以,除了冷千山之外,還有誰會害他?如今冷千山卻這樣說,實在太牽強。可是,再轉念一想,若真要推脫,何必編造如此難以叫人信服的理由?莫非這是真的?大家嘰嘰喳喳,各自都有各自的意見。

譚紹文和王致和兩個都不知要如何判斷,驚堂木懸在半空。

「果真是這樣麼?」司馬非的聲音響起,雖然低沉,卻穿透了一切的議論聲。同時,他也站起了身,死死盯住冷千山。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麵對峙過了,冷千山被這眼神刺得一顫,但旋即挺直了月要,道:「正是這樣。我冷千山今日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何必要要捏造些故事出來騙人?我因為跟你的恩怨害死了你的兒子,你隻管恨我好了,不過那個跟我合謀的人,你也不要放過他。」

「沒想到你也有敢作敢當的時候!」司馬非冷笑了一聲,走到大堂正中,對王、譚二人一禮,道:「兩位大人,既然冷將軍能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老夫怎能有所隱瞞?老夫也有一事需要坦白。正好今日有這麼多精通律例的人在,就請將老夫一並處置了吧!」

「這……」譚紹文大驚,「元帥……何出此言?」

「冷千山和這些人今日之所以會站在這裡,都是老夫一手造成。」司馬非道,「冷千山害死了我勤兒 ,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所以,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參我勤兒,我也參他。不僅參他,還參了他一切的同夥——太子殿下得到的那本載滿冷千山等人罪行的冊子,就是老夫讓人送去的。我就是要讓太子殿下幫我報殺子之仇!」

這話出口,沒的把堂上眾人炸得跳了起來。

王致和無法控製顫抖的聲音:「元帥……這……開什麼玩笑?參奏冷千山的折子分明是疾風堂的袁大人……」

「不是他!」司馬非打斷,「是我讓人送的——邱大俠,管大俠,你們兩個還不出來麼?莫非想做縮頭烏龜?大丈夫處世,既然當初敢做,現在就敢認。你們難道連冷千山都不如?」

「笑話!俺們怎麼會不如他?」邱震霆和管不著兩人應聲走了出來——已經脫掉了那紅彤彤的大內侍衛服,換上了他們各自的官服。王、譚等官員自然是驚訝萬分,連冷千山等人都奇怪,不知他們幾時變換了衣裝。

邱、管二人走到了司馬非的旁邊,也都向王、譚二位行了禮,道:「俺們兩個之所以會來到涼城,就是受了司馬元帥之托,將那本寫滿冷千山一黨罪行的手劄交給太子殿下。而且,為了不讓人知道是司馬元帥的報仇之舉,俺們半夜潛入東宮,將這本冊子放在太子殿下的桌子上,隨後又推說這是疾風堂送來的。太子殿下一聽是出自疾風堂,立刻就對上麵寫的東西深信不疑,所以下令嚴懲冷千山等人。其實這上麵寫的是真是假,俺們完全不知。」

「這……這可不能亂說!」王致和道,「我記得那天……那天疾風堂的袁大人也承認這手劄是他自己送去的。怎麼又變成你們偷偷放進來的?」

「這話你要去問袁哲霖了!」邱震霆道,「俺們和姓冷的一向不對眼,為了能除掉這群草包混蛋,俺和弟兄們可沒少花心思。推到袁哲霖的身上,無非是覺得這樣比較可信——他為什麼就替俺們攬了下來,俺怎麼曉得?」

這話真是漏洞百出,王、譚二人都被搞糊塗了——司馬非究竟想乾什麼?

譚紹文擦了額頭上的冷汗:「司馬元帥……既然你如此堅持名冊是你叫人放進東宮去的,那我就姑且信你——不知這裡麵的內容你又是從何得來?難道是你為了報仇而捏造的不成?」

「捏造?老夫才不屑!」司馬非眼一瞪,「這是別人送給老夫的——說來也巧,就像冷千山莫名其妙得到那幾封告密信,老夫也是突然就得到了這本名冊。說不定是有什麼人看不慣冷千山,所以才把這些東西送給老夫的呢!」

譚紹文和王致和的下巴也差點兒掉到了月匈口上。方才平息下去不久的議論聲又再次響了起來:司馬非和冷千山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兩個冤家對頭竟然說出同樣離奇古怪的故事?他們的舉動太不合常理——除非那是真的!除非真的有人把告密信和名冊送給他們!仔細想來,難道沒有這可能性嗎?如果他們鬥得你死我活,第三方豈不是就能從中得利?采用的手段都如此相似,看來這告密的是同一個人,同一股勢力——誰會在司馬非和冷千山的爭鬥中獲利?誰有這本事搜集大量的罪證?大家的心裡不約而同地浮現起一個名字——袁哲霖!隻有他!隻有把這個人放進謎團的時候,一切才變得合情合理。

「難道是……」畢竟有疾風堂的人在場,大家的聲音都輕而又輕,唯恐給自己惹上麻煩。唯有風雷社出身的宇文雍還帶著當初和同伴們大鬧吏部針砭時弊的書生意氣,將筆一丟,道:「這顯見著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奸計!除了疾風堂還有誰能做出來?諸位想一想,自從恩科大比那日開始,是誰使出種種手段把朝廷內外鬧得雞犬不寧?又是誰在這混亂之中扶搖直上?這還不一清二楚麼!」

大家不敢附和,偷眼看看疾風堂中人的表情。後者自然都憤怒不已:「怎麼如此汙蔑我們袁大人?袁大人奉旨徹查朝中一切腐敗之事,若不是做了虧心事的人,怎麼會被我們疾風堂揭發出來?既然有人落馬也就有人升遷——袁大人辦事得力,得以主管疾風堂,這有何不妥?照你們這樣的說法,貪汙沒罪,反而追查貪汙的卻成了罪人,自古以來,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追查貪汙不會成為罪人,」宇文雍道,「但是趁著追查貪汙打擊異己,那和貪汙腐敗的先相比,豈不更加陰險?」

「這話說的好!」邱震霆咋呼道,「你這樣一說,俺也想了起來——好像袁哲霖不僅僅是掌管著疾風堂,還是什麼武林盟主吧?他娘的,老子雖然不跟江湖上那些假仁假義的匹夫來往,不過也結交了一些真英雄,都說被這位新任盟主逼得走投無路——兀那坐在上麵的小子,你加入疾風堂之前是江湖中人麼?你是哪一門哪一派?你們掌門當家幫主之類的,有沒有受袁哲霖的威脅?你且回去問一問,他究竟是欺師滅祖還是殺兄娶嫂了?肯定沾上了什麼才受製於人。連帶把你們也招來給袁哲霖賣命了!」

其實疾風堂裡並不全是江湖人士,尤其這些隻負責文書雜務的,大多是從別的衙門裡被調來的。他們本身固然不在乎邱震霆怎麼罵,不過,旁的官員卻並不知情,都望向這邊竊竊而笑,搞得疾風堂的幾個書記官毫不尷尬,都否認道:「我等並非江湖中人,不知道邱大人說的是什麼。」

「你不知道?那就喊幾個知道的人來嘛!」邱震霆繼續嚷嚷道,「聽說什麼東西南北各個門派都被他收服了,隨便找幾個人來就好。」

「這個……」譚紹文冷汗直流,「邱大人,今日是公審冷千山等人貪贓枉法大逆不道,請你不要牽三扯四。你雖然是三品命官,但是若擾亂刑部公堂,本官也……」

「你這話說得真奇怪!」邱震霆叉月要粗聲道,「俺這三品官雖然從來沒有升過堂審過案,不過俺可看過戲也聽過書——向來青天大老爺審案都要問問後麵有沒有冤情,往往就牽扯出一個幕後黑手混帳王八來,哢嚓哢嚓給砍了。百姓大呼痛快,皇上也多加表彰,名垂青史哪!怎麼你審案卻屁也不想問?要這樣,倒不如把人屈打成招,早日了結罷了!」

「這……」譚紹文好歹是一部堂官,品級高過邱震霆,卻被他這樣指著鼻子訓斥,氣得差點兒拍案而起,好在旁邊的王致和及時壓住了他,耳語道:「譚大人莫非沒看出來麼?今天根本不是審冷千山——冷千山自己回京來,也不是為了脅迫太子,他們是來扳倒……」手指輕劃,在桌上描了個「袁」字,譚紹文一愕:「你是說……」

王致和笑了笑,悄聲道:「兩個死對頭都聯合起來了,說不定真能扭轉乾坤。若此事能成,對咱們所有人不都大大的有好處?」

譚紹文不禁也笑了起來,點頭道:「可不是!由他們鬧去——咱們不要插手,如果事情不成,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譚大人高明!」王致和袖其手來。

「彼此彼此!」譚紹文也便不去拍那驚堂木了,轉而道:「邱大人,你說有冤情,就說來聽聽——你是要為自己申冤呢,還是要為冷千山申冤?」

「俺是來……」邱震霆沒料到他這樣問,一時沒想好說辭。幸虧管不著鬼主意多,在邊上插嘴道:「大人明鑒!下官兄弟二人的確是來為自己申冤的,也為冷千山申冤,為向垂楊申冤——為在座的每一位申冤!」

「這叫什麼話?」王、譚二人俱是一驚,其他在場的也都莫名其妙,「我們有什麼冤情,要你來申?」

管不著嘿嘿一笑,不答眾人,卻向邱震霆道:「大哥,你想知道武林裡的那些匹夫們各有什麼把柄抓在袁哲霖的手中?何必去問他們呢!問我就行了——那天咱們困在疾風堂的密室裡那麼長的時間,我可一刻也沒浪費。在裡頭看到的東西,我統統都印在了腦子裡。你想知道什麼人的把柄,隻管問我!」

「什麼?」邱震霆怔了怔,「你那天看的是……西瑤太子……」

「嘿嘿,何止是西瑤太子那點兒風流韻事?」管不著道,「話說那個達摩門的住持慧慈和尚,可真風流了,他一共有三十八個老婆,一百零七個孩子,其中一個老婆是妙蓮庵的住持,江湖人稱『鐵麵觀音』的絕情師太,他倆的孩子更了不得,已經投入鐵劍門門下,師父就是鐵劍門的掌門大弟子,嘿嘿,慧慈說,他就用這個法子,將來自然能一統江湖,比從前的打打殺殺和現在袁哲霖的坑蒙拐騙都輕鬆得多啦!」

邱震霆隻聽說過慧慈和絕情的名字,從來不曉得這兩人還有如此孽緣,驚詫地瞪著管不著,卻見後者眼神狡黠,才恍然明白他原來是在說謊。

「這還不夠鮮活?」管不著道,「我再告訴你一條——那東海派的掌門人薑廣軒,他畏妻如虎,連戴了綠帽子都不敢說出來。他的那幾個兒女,沒有一個是他親生——其中有沒有慧慈的份,那就不曉得了!我看那……」

他還沒說完,王致和已經忍不住拍案道:「管大人,你再要於公堂之上汙言穢語,休怪我不客氣!你到底有何冤情?還是一心要來攪局?快快從實道來!」

「王大人別著急!」管不著道,「我真的是來給大家申冤的——雖然那天在東宮我們說名冊是袁哲霖交給太子殿下的,這話是撒謊,不過我們之前的確是潛入了疾風堂,卻不是為了偷那本關於冷千山的名冊,而是想偷點兒別的東西。」他笑了笑:「疾風堂的那個密室啊,果然厲害,差點兒就把大哥和我困在裡麵出不來了!我們在裡麵呆了好長時間,把所有卷宗都看了個遍,嘿嘿,有樾國的,有西瑤的,當然還有咱們楚國的。上麵說到吏部尚書……」

「放肆!」王致和怎料到他突然點自己的名,急忙厲聲喝止,「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說八道!」

「怎麼是胡說八道呢?」管不著道,「我這可是從疾風堂的密室裡看來的——那上麵說王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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