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第 1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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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太監們驚呼著要去搭救,但已然不及。元酆帝頃刻便消失在漩渦裡。

「母後!」竣熙和皇後分在斷裂畫舫的兩頭, 都在迅速地向下沉。少年擔心母親, 但又自顧不暇, 驚慌之下, 把「男兒有淚不輕彈」都拋到了腦後,哭道:「母後,兒臣無能, 兒臣不能來救您……」

「太子!」身在危急之中皇後還保持著鎮定,「你哭什麼?哭有用麼?你不要理我, 隻管照顧好你自己。你照顧好自己, 就是照顧好了祖宗基業,知道麼?」

「兒臣知道。」竣熙抽噎道,「可是……」他的手一滑, 抓不住欄杆,整個人順著傾斜的船體跌下水去。太監們怎麼著急萬分, 但凡會水的, 全都跳下去搭救。不過,因為落水的人實在太多了, 好些人都在掙紮呼救,他們一旦抓到救命稻草, 就死也不放開, 因此,會水的人也被拖累,一次又一次被按到水中;而不識水性的, 更加倒了大黴,除了自己和湖水爭鬥之外,還要抵擋其他人在慌亂中時不時揮過來的拳頭,有人好不容易抓到了浮木,卻又被旁人拉了下來,嗆水的咳嗽聲,驚恐的哭叫聲充斥著鏡湖的上空,其情狀慘不忍睹。

皇後眼看著兒子在水中撲騰,又被那些根本理會不得誰是主子誰是奴才的求生者推來拽去,她也不能保持冷靜了。喝令身邊守護自己的太監宮女:「你們愣著乾什麼?還不去救太子?若是太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還指望保得住你們的小命麼?」

太監和宮女們麵麵相覷:若是他們識得水性,早就下水了。旱鴨子下去救人,豈不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但是,皇後下了懿旨,此刻不下水恐怕會將他們處斬!左右是死,不如一搏!於是好幾個人「撲通」「撲通」躍入水中。

竣熙已經沒有力氣了,且小腿抽起筋來。他的人就像被綁了石頭似的,直往水下沉。湖水灌滿了他的口鼻,月匈腔因為窒息而脹痛。他徹底絕望,思緒混沌——原來人將死的時候,什麼也不會想起!

忽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感覺有一股力量傳來,托著他向上。莫不是死了,升天了麼?他昏昏沉沉,卻猛地感覺月匈口輕鬆了,原來頭已經浮出了水麵。不由狠狠喘了幾口氣,咳出了不少水,轉身看拉著自己的人,可不就是剛才落水的鳳凰兒?他不禁驚道:「鳳凰兒,你……你沒事?」

「殿下,我在這裡!」另一個少女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竣熙一愣,回頭去看,隻見鳳凰兒氣喘籲籲,正奮力遊向自己。

他不禁愣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殿下,我才是鳳凰兒!她是假的!」鳳凰兒到了跟前,一邊踩水一邊扶住了竣熙。「你到底是誰?」她質問素衣少女,「為什麼要冒充我?在錦波閣裡打暈我的也是你,對不對?」

麵對漲紅了臉的鳳凰兒和驚異的竣熙,素衣少女輕輕一笑,將臉埋到了水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容已經變了,正是霏雪郡主白羽音。

「你……怎麼是你?」鳳凰兒和竣熙都大吃一驚。

白羽音甩著頭上的水珠,微笑:「你們不用驚訝,一會兒還有更驚訝的事情呢!」

「什……什麼意思?」竣熙咳嗽著,「你……你不是關在宗人府……後來越獄了麼?郡主,你……你到底……」

白羽音看定了他,用一種淒楚決絕的眼神:「殿下難道不覺得我被關進宗人府這件事很奇怪嗎?你真的相信我會刺殺皇上?若我是凶手,既然逃脫升天,為何還要回來?若我心存歹意,為何還要出手相救?」

竣熙答不出來。

「那……那你為什麼要冒充我?」鳳凰兒問。

「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白羽音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救太子殿下上岸去吧。」

對此,鳳凰兒自然不能提出異議。兩人便合力托著竣熙,一齊向岸邊遊。此時,幾個水性好的太監也終於來到了皇後的身邊,將她扶到一塊大木板上,向岸邊推去。皇後卻不時地回頭:「你們不用管我——快去救皇上!救皇上要緊!」太監們雖答應,但沒有一個行動的——大家都清楚,元酆帝病入膏肓,此刻溺水,怕是神仙也難救,何必白費力氣?

岸上的親貴們大多嚇癱了,也有些濕漉漉的人,乃是沉船之後憑借自己的水性,遊回來的,都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還有被太監救上來的,喝了滿肚子的水,昏迷不醒。端木平穿梭在橫七豎八的軀體之間,恨不能多生出擊雙手來,好同時救治每一個人。「還不快去叫人!」他沖那些嚇傻了的親貴喊道,「去太醫院叫人!」

親貴們愣愣的:縱然是皇上的主治大夫,也不能對宗親發號施令吧?

「你們還愣在這裡乾什麼!」這次發話的是康王妃,親王夫人中唯一沒有上畫舫的人,「溺水的沒有你們的姐妹麼?沒有你們的朋友麼?人命關天的時候,都杵在這裡能有用麼?你們不去,我去!」說著,不顧自己年紀老邁,竟然真的轉身朝禦花園外走。

「還是老夫去吧。」梁國公道,「王妃歇著……要是看到拙荊被救上來,請……請代老夫留心。」

「梁國公留步!」皇後靠了岸,厲聲喝道,「你哪裡也不能去!」

梁國公一愣:「娘娘,這……這是為何?人命關天,老臣跑一趟也無妨……」

「就是因為人命關天,你才哪裡都不能去!」皇後冷冷道。又吩咐救自己上岸的太監:「你們還不去傳太醫來?再去多叫些人手潛到湖底去找萬歲爺!一定要把萬歲爺救上來!禁軍——快把禁軍也找來救駕!」

「是!」太監們腳不沾地,各自跑開。

梁國公迷惑地望著皇後:「娘娘,您的意思,老臣不明白。」

「不明白?」皇後切齒道,「戲班子是你家的,也是你夫人說要到畫舫上去看戲。結果就出了這樣的事,你做何解釋?」

「娘娘莫非是懷疑老臣有心加害?」梁國公氣憤道,「老臣的夫人也在畫舫上,如今生死未卜。娘娘如此懷疑老臣,好不叫人寒心!」

「皇上還在水中,我豈不更寒心?」皇後怒道,「你不要狡辯了,到底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你,還能有誰?」

「或者……或者是水鬼!」有人在旁邊小聲說道,「方才分明有東西在水裡拉我的腳,硬把我朝下拽。要不是我奮力踢打,恐怕就……」

「不許胡說八道!」皇後厲聲喝止,「什麼水鬼?禁宮之中龍氣所在,哪裡會有鬼?」

「我說就是有鬼!」傳來白羽音清脆的聲音,「是韓國夫人的冤魂化成的鬼!」

眾人驟然見她出現都大吃一驚:這是刺殺皇上又畏罪潛逃的人,怎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宮裡?白羽音卻毫不在意那些好奇的目光,扶著竣熙坐下,自己走到了皇後的跟前:「娘娘,元酆五年,韓國夫人就是這樣在鏡湖上溺水身亡的吧?那天也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但忽然好像刮起妖風一般,畫舫斷成了兩截,韓國夫人就淹死了。今天的情形和當日一模一樣,娘娘為何一口咬定今天是人為,而當年就是意外呢?」

皇後斜睨著她,仿佛是說:你一個犯下重罪之人,也敢來胡言亂語?

白羽音毫不畏懼。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事實就是,當年是娘娘害死了韓國夫人。娘娘方才說什麼願意效法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根本就是謊話。娘娘嫉妒韓國夫人獲得皇上的傾慕,不惜設下毒計,鑿沉畫舫,害死同胞姐姐。然後,又把她的女兒送到樾國和親,推入火坑。娘娘,你敢否認麼?」

「我不敢否認?」皇後冷笑,「我為何要理會你的無稽之談?你毒害皇上的那筆賬還沒有算,今日你又來興風作浪——康王妃,霏雪是你帶來的麼?今天的事,你也有份麼?」

康王妃不卑不亢:「霏雪不是我帶來的。今天的事情我也全不知情。不過,霏雪說的卻是真的。當年皇上想要立韓國夫人為妃,你幾次來求我遊說王爺,讓宗人府出麵反對。可見你方才說的那個姐妹不分彼此共侍一夫的故事全是謊言!朝陽和素雲會封為公主,也是你促成的。當時要選宗室女子去樾國和親,本來有許多別的人選,但你終究還是選定了朝陽。因為朝陽和韓國夫人極為相似,她就是你的眼中釘!」

怎麼突然從追究翻船意外變成了清算二十多年前的舊賬?親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但是沒有人敢開口。隻用眼神交換著意見:這情形,敢情今天的事的確是計劃好的?是康王府主使的?

皇後冷眼看著康王妃:「還有呢?還有什麼新奇的故事是我們大家不知道的?」

「自然還多得是!」康王妃道,「今天大家撕破了臉,索性就都說出來!你這麼多年來在後宮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你自己心裡最明白。單是我知道的,說三天三夜也未見的能說完。」

如此尖銳的指責讓親貴們都大感意外。他們所知道的皇後是吃齋念佛的賢惠女子,元酆帝要寵幸哪個妃嬪也好,大舉選秀也罷,她從來都不過問。就連當年麗、殊二妃恃寵而驕作威作福,皇後也沒和她們計較,直到她們犯下通奸大罪,才整頓後宮,將她們法辦。皇後已經年老色衰,卻能這麼多年穩坐中宮主位,可見元酆帝對她還是相當敬重和信任的。她怎麼可能像康王妃說的那樣有罄竹難書的罪惡?難道皇後是個偽裝得極為高明的蛇蠍毒婦?大家都看著皇後。

「是麼?」皇後淡淡道,「宗人府裡已經有一屋子關於我的卷宗了麼?奇怪!怎麼早沒見康親王來揭露我,偏偏要等到今日?」她看了一眼白羽音,言下之意,親貴們都猜得出。

康王妃卻不為所動:「人豈會沒有私心?我和我家王爺當初也是一念之差——皆因為娘娘許諾選霏雪做太子妃,我夫婦二人才答應替娘娘掩飾罪行。而今……」而今皇後過河拆橋。此話不必挑明。

皇後看著她——好一隻狐狸!沒想到康親王也想置之死地而後生,竟然不惜承認不光彩的交易,隻為把皇後拉下水。她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全天下最滑稽之事:「康王妃的意思是,本宮依法捉拿刺殺皇上的凶手霏雪郡主,你夫婦二人不滿本宮的處置,便將二十多年來的舊賬全都翻出?」

「我沒有刺殺皇上!」白羽音大聲插話,「是你冤枉我的!是你讓我去給皇上送煉丹的材料。我走的時候,皇上還好好兒的!你用卑鄙手段嫁禍我!」

「郡主!」竣熙驚愕,「話可不能亂說。母後是不會害父王的。我雖然也不信郡主會做此等惡毒之事,但也決計不可能是母後冤枉你。此事怕還有誤會。」

「殿下太過善良。」白羽音道,「皇後娘娘的確做了許多壞事——殿下不是一向都很信任符小姐麼?不妨請符小姐出來問一問。我能從宗人府逃脫,都是符小姐舍命相救。如果我不是冤枉的,符小姐何必要救我?」

竟有此事?親貴一片嘩然,都四下裡找尋符雅的蹤跡,片刻就發現她了,正在一塊巨大的假山石邊站著,呆若木雞。

皇後的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按照她的計劃,符雅應該和禁軍同時出現。為何隻見符雅一人?「你過來!」她喚道,「霏雪郡主的話你也聽到了,可屬實麼?」

符雅仿佛從朦朧的睡夢中被人叫醒,茫然地看了看眾人。但是站著沒有動。

「本宮讓你過來!你沒有聽見麼?」皇後提高了聲音,「霏雪郡主說是你把她從宗人府放走的,可有此事?」

「符姐姐,你不用怕!」白羽音上前來拉著符雅的手,將她帶到了圈子的正中,「你在皇後娘娘身邊,一定還看到她做了許多別的壞事。今天當著眾親貴的麵都說出來——毒害皇上,是不是她下的手?」

「我……」符雅訥訥,才吐出一個字,忽聽到岸邊有人大聲叫道:「萬歲爺救上來了!萬歲爺救上來了!」

眾人趕忙回身去看,果然見元酆帝被人背上了岸。端木平已經大步迎上前去:「快把皇上放平躺下!」

太監七手八腳地幫忙。端木平將元酆帝翻轉過來,用膝蓋抵住他的月匈腹,在背上拍了數下,元酆帝即哇哇地吐出好幾口水來。

還有救!大家鬆口氣,縱然皇上是個廢人,但如果就此死於非命,牽扯的人就多了!

無心看端木平施救,他們轉回來聽符雅怎生交代。可是,卻見皇後目光如炬,盯著元酆帝的救命恩人:「怎麼是你?袁哲霖,你好大的膽子!」

袁哲霖?大家差點兒跳了起來,再扭頭看時,隻見那人長身玉立,風度不凡,絕不是戲班子裡的人。女眷們雖不識得這位叱吒一時的人物,梁國公等「陪夫人看戲」的親貴卻認識他。「你這逆賊!如何混進宮中?」

哲霖負著手:「這話問得何等可笑?我是逆賊,為何要救皇上?禁宮若是警備森嚴毫無疏漏,怎麼會有刺客潛伏水下,鑿沉畫舫?」

真的有刺客!親貴們炸開了鍋。

皇後麵無表情:「我聽太子說,疾風堂做事一向講求證據。你既然指控有人行凶,看來是有確鑿的證據了?」

「不錯!」哲霖道,「人證物證俱在。」他拍了拍手,水中瞬間冒出好幾個黑衣人來,口銜竹管,顯然是為了潛水呼吸而用,手裡則有的拿著鎯頭,有的拿著斧子,還有人背著個皮囊,當著眾人的麵傾倒出內中什物,竟全是火藥。「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就不用再下多解釋了吧?」哲霖指著鎯頭斧頭等物,繼而又指著皮囊和火藥道,「這是因為水下點火不易,才用皮囊包裹火藥。這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造成多處局部的小爆炸,隻讓船身折斷,卻不會將船炸個粉碎,自然也就不會傷到甲板上的人了。」

眾人震驚無比。竣熙方才險些命喪鏡湖,心有餘悸,顫聲問道:「你……你知道得這麼清楚……為什麼?難道是你……」

「殿下猜的沒錯。」哲霖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臣的所為。」

「你——」竣熙跳了起來,揪住哲霖的衣領,「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瘋了麼?你這惡魔!」

「殿下冷靜些。」哲霖按住竣熙的手,「我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就好像是個戲班子,既然去人家家裡唱戲,自然是別人點什麼,我就唱什麼,唱到最好——之前我為殿下管理疾風堂,不也是如此?」

「你……你的意思是,幕後另有主使?」竣熙顫抖著。

哲霖似笑非笑,臉上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好像是一種勝利的光芒。他看了看皇後,看了看白羽音,又看了看康王妃。然後甩甩頭,水珠飛濺,亮晶晶地環繞著他。

皇後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心裡緊張起來。這個反復無常的小人,現在尖刀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會插入誰的月匈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若要做黃雀,就必須要留著後著,要能製住哲霖!可是禁軍,禁軍在哪裡?她悄悄移動到符雅的身邊:「你怎麼在這兒?我讓你去找裴翌,為什麼他……」

話沒說完,禦花園入口處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幾十名禁軍已經沖了進來。前麵帶頭的乃是猴老三、大嘴四和辣仙姑。還有一人氣喘籲籲地勉強跟著隊伍,正是程亦風。

皇後奇怪地看了符雅一眼:「你讓程亦風去帶兵?哼,也好。他最拿手的就是臨危受命,希望今天也要不負所托!」便高聲喝道:「逆賊袁哲霖在此!他鑿沉畫舫,意圖行刺皇上、太子和本宮,禁軍將士,還不快快將他拿下!」

「就是那小子?」殺鹿幫的三位當家是第一次見到哲霖。「娘子,看我的!」猴老三一捋袖子,就要躍上前去。

「且慢!」哲霖斷喝,「你們要抓我,也等我把話說完——太子殿下猜的沒錯。今日之事,確是另有主使。」

「是誰?」竣熙追問。

「一心想要孤立太子殿下,從而自己把持朝政的康親王!」哲霖大聲回答。

親貴們的目光全都設向了康王妃,白羽音則驚叫道:「餵,袁哲霖,你……」

哲霖笑了笑,看看仿佛鬆了一口氣的皇後,接下去道:「一心想要鏟除康親王,好掩蓋自己所有罪行,並且害死皇上,從此就可高枕無憂的——皇後娘娘!」

什麼?親貴們好像脖子上裝了什麼機關,剎那被哲霖撥動,齊刷刷扭頭來瞪著皇後。皇後則冷著臉,斜睨著哲霖:「還有嗎?你還想拖什麼人下水?」

「當然還有!」哲霖轉身指著程亦風,「還有程大人的幕僚公孫天成先生。如果說方才那兩人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公孫先生卻是為了申冤報仇。他要為故人的妻子韓國夫人報仇。韓國夫人,就是被皇後害死的!」

親貴們的脖子已經不知道要朝那個方向轉才好了。驚天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炸雷似的劈下來,他們都昏頭昏腦。哲霖就來為他們解釋:「公孫先生為了要報仇,寫了這出揭露當年慘案的《花神記》。康親王之前利用疾風堂,企圖殺入宮中逼皇上退位,然後操縱太子,可惜被皇後打碎了如意算盤,他想借此扳回一局,於是讓康王妃進宮來,趁著演戲的當兒,將皇後的一切罪行和盤托出。而皇後娘娘則讓我假戲真做,要淹死一批人,再處死一批人,徹底鏟除異己。我一個戲班為三家人唱戲,三家人的要求我都滿足了。如今下了戲台,你們想要怎麼做,我可不再插手!」

「你胡說!」竣熙怒道,「母後才不會做這樣的事!母後難道想連我和父王也淹死嗎?」他喝令禁軍:「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把逆賊袁哲霖拿下!」

「是!」禁軍兵士分開親貴們,大步沖了上來。

「慢著!」驀地一個聲音響起——這是皇宮中最威嚴的聲音,卻也是久違的聲音。驟然聽到,大家都有些陌生。接著就看到元酆帝在端木平的攙扶下走道了圈內。

「萬……萬歲……」眾人稀裡嘩啦地跪了下去。哲霖也好生意外,竟然連下跪也忘記。

「袁……哲……霖……」元酆帝盯著驚愕的青年,一字一字道,「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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