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 13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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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不知道。」符雅冷冷道。

「你當然猜不到——我也猜不到。」皇後道,「他這個人太古怪了。別人行事,多多少少還依照些規矩,君子、小人、偽君子——天下就好像是遊戲,有的人下棋,有的人推骨牌,但是隻要你扌莫清楚他倒地是在下棋還是在推骨牌,你就知道他大概會做出什麼事來。偏偏皇上這個人……唉!他是個昏君,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但是古往今來的昏君,沒有一個昏庸得這麼清醒,又清醒得如此瘋癲。我實在扌莫不透他——還是太子早點兒登基比較好!」

符雅不接話,盯著茶杯,水麵平靜,誰能看出來裡麵放了□□?

皇後把杯子放下了,打開匣子來查看她做戲的道具。符雅的心提了起來。不過,皇後並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她絕不會擔心天真的鳳凰兒出賣她,她大概也不相信符雅——這個牢牢被她掌握在手心的女子,膽敢做出背叛之舉來。她微微笑了笑:「你知道這藥是怎麼來的麼?其實是韓國夫人的。」

符雅愣了愣,皇後繼續說下去:「她不願入宮為妃。皇上卻心心念念非要娶她不可。我本來幫她出主意,去找些江湖上用來假死的藥,蒙混過關之後,她就可以隱姓埋名,了此餘生。可是,她卻怕無法帶兩個女兒一起出逃,將來難免骨肉分離。後來,她找到了這種藥,說是於適之一位精通奇門遁甲的朋友給她的——想來或者是公孫天成吧。她說,那朋友給她出主意,在皇上麵前尋死,用苦肉計逼迫皇上放她一條生路。我想辦法也不錯,就幫她做了一台戲。結果,皇上非但不肯放她,還怪罪我不好好照顧她一致她有輕生之念——哼,在皇上的眼裡,姐姐什麼都是好的,我什麼都是壞的。」她摩挲著兩隻瓷瓶:「事隔多年,沒想到這藥又派上用場了——你說皇上會不會被打動?」

「臣女不知。」符雅道,「臣女沒有娘娘的道行,更加看不出皇上是在下棋還是在推骨牌。」

皇後「嗤」地一笑:「你學我說話——學得真有意思。不錯,我們兩個都是聰明的人,卻看不出這個昏聵的皇上在乾什麼——有句話說『忙拳打死老師傅』,皇上可真是把我們難住了。我們不知他是下棋還是推骨牌,不過我們卻是在賭博,賭大小,成了,便度過一劫,不成……不成隻能再想不成的辦法了。宮裡,就是這樣。」

是的,宮裡就是這樣,符雅想,我已不想再如此下去!

「這藥的名字很好聽。」皇後將藥匣子收在榻上矮桌的下麵,「叫做『鴛鴦血』。哼,鴛鴦至死不離分。不知道是不是常常在這種情情愛愛的事上派用場?不過話說回來,我和皇上算是哪門子的鴛鴦?至死不離分——我看是我和這個皇宮,這個皇後的位子吧。」

符雅不答。

「你看看這個寫的怎麼樣——」皇後拿過一個卷軸來交給符雅。

符雅展開看看,見裡麵是寫給竣熙的懿旨,雲:「吾自知罪孽深重,無顏見汝及汝父王。汝若顧念十六年養育之情,此二事務必遵守:其一,吾今自裁,皆因愧對萬歲,無顏苟活世上,並非汝父王下旨懲罰,汝不得對萬歲心存怨恨。其二,淑貴嬪係汝生母,從今往後,汝侍其當如侍吾,他日登基,當迎淑貴嬪為太後,凡其所願,但不違背大義,竭盡所能為其達成。遵此二事,吾死而瞑目矣!」

可真是冠冕堂皇的遺書!恐怕竣熙看到之後,非但不會遵行,反而還要發狂殺了淑貴嬪。

皇後的目的當然也是如此。她笑了笑:「一會兒淑貴嬪——不,白貴妃——那賤人來了,我就服毒自盡。一個時辰的功夫,足夠讓太子和皇上都看到了。雖然皇上會怎樣,我沒把握,但是太子——我太了解這孩子了。這樣算來,太子是皇上唯一的繼承人,隻要太子還站在我這一邊,皇上最終也是要就範的。他不就範,那就是和太子決裂了。如果太子以死相逼,大臣們一定會出麵,勸皇上以祖宗基業為重。皇上是鬥不過滿朝文武的——他要是鬥得過,就不用這麼多年來用如此愚蠢的法子來報復百官了。」

好個惡毒的女人,符雅的心憤怒發抖,竣熙視她如生母,她看竣熙卻隻是一枚棋子!「如此說來,娘娘穩操勝券了。」符雅冷冷道,「恭喜娘娘!」

皇後微微而笑,將卷軸拿了回來,好好兒地放在矮桌上。又扌莫了扌莫鬢角:「我如果是打算向皇上和淑貴嬪自殺謝罪,應該是打扮得整整齊齊才對。你幫我梳梳頭吧。」

符雅不能拒絕,唯有答應皇後的一切要求,才能不露破綻。即恭順地答應了,去暖閣裡取了妝鏡和梳子來,拆開皇後的發髻,小心梳通了青絲,然後很仔細地一綹一綹編好。

作為女官,她不做普通宮女的差事。這是第一次給皇後梳頭,不過——也是最後一次。她想。

借著昏黃的光線,皇後對鏡端詳,麵露微笑:「我一直都想這樣——我把你送到慈航庵的時候,就沒打算將來還能找回你。但是,我卻總夢見你會回來,咱們娘倆像現在這樣,閒來無事,說說話,打扮打扮。尋常百姓家裡都是這樣的——你——叫我一聲『娘』好不好?」

符雅咬著嘴唇,假裝專注手中的發辮,卻還是盯著那毒茶不放。

「你要知道……」皇後嘆息道,「太子不是我親生。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你也隻有我一個親人。我百年歸老的時候,我還希望有個親生孩子陪在身邊。」她從望著鏡子裡的符雅:「你會陪在我身邊的吧?」

符雅隻是不答。

皇後笑了笑:「你說不準,是不是?你要嫁人了,自然是出嫁從夫——程亦風現在位極人臣,若是換在□□年間,也許封個異姓王,到哪裡逍遙快活也說不定。好在如今不封異姓王了。我看他一輩子就是做京官,將來做到爵爺也還是要留在京裡。那你自然也是會留在京中的。咱們娘倆,還有的是時間好好兒相處——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並不總是這樣的。如果沒有人逼我,我和別的女人、別的母親也沒什麼兩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符雅想,但願永遠不要到那個時候!她將皇後的最後一綹頭發梳好,用簪子卡住:「娘娘,好了。」

皇後並不照鏡子,而是拉著符雅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然後從頸上解下一個金鎖來,親手將金鎖給符雅戴上。「哢」的一聲,正像是鐐銬合緊的聲音。「這個我早就想給你了。」她道,「之前是有一對的。還有一隻……給淩霄公主陪葬了。你留在我身邊,雖然不能做公主,但是,我保證,隻要你一心一意地跟著我,你的日子會和公主一樣。」

金鏈子上還有皇後的體溫,溫熱的,讓人疑心是皇後的手時刻扼在她的脖子上。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符雅「倏」地站起,捧起鏡子擋在自己和皇後中間:「娘娘,梳好了。」

皇後嘆了口氣,側頭看了看:「你真是個不會打扮的丫頭!將來我再好好教你吧——時辰還早,我看淑貴嬪那賤女人不會這麼快來。你去坤寧宮一趟。」

「做什麼?」符雅呆了呆。

「你去把韓國夫人的金鳳簪給我拿來。」皇後擺弄著發髻,「我要皇上看見,是他逼死我的。是他二十多年來惦記著姐姐,活活逼我到這一步!」

這幾句話說得咬牙切齒,符雅不禁顫了顫。

「去吧。」皇後道,「快去快回!」說著,端起茶杯,啜飲起來。

一種殘酷的快感從符雅的心底升起——結束了!結束了!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向皇後行了個禮,退出偏殿去,然後頭也不回,一直跑出了皇宮。

那時候,夜幕才剛剛開始降臨。濃稠的黑色,帶著一點點濕氣,像是一種糖漿,分明有毒,卻讓人有瘋狂的喜悅。奔走在其中,渾身都被癲狂的感覺浸潤著。無所謂去到哪裡,到處都是一樣的。越過瘋狂,越過死亡,就是無人可以阻擋的自由!她要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哪怕她的天父要為了她所犯的殺戒而懲罰她,她也不在乎了。隻要離開這裡。哪怕明天就死,也要享受一刻無拘無束的生活。

她的腳步飛快,宮門口依稀有太監問她要不要車轎,她隻當沒聽見,一徑朝前走。出了宮門,場上似乎有疏疏落落的幾乘車轎在等著,她也不看有沒有熟人,徑自在車馬中穿行。或許有人認出她來,和她招呼,她卻目不斜視,奔走如飛。這光景,再也不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再也不用大方得體秀外慧中,誰愛議論,就議論去吧,反正明天她就不會再出現在涼城,不會再出現在這些人的眼前。永遠也不!沒有什麼舍不得,沒有什麼放不下。她巴不得快點兒離開——除了——

忽然聽到程亦風的聲音:「符小姐!」

什麼都牽絆不了她。可是這個聲音卻立刻讓她的腳步停住。她怔怔地望去,隻見程亦風靦腆地笑著,向她行禮:「小姐要往哪裡去?不嫌棄的話,不如讓在下相送,如何?」

符雅呆呆地,心中一陣刺痛:她今天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有生之年,怕是再也不會見到程亦風了吧?這個人,是她多年來唯一所想念的,是她在這爾虞我詐的涼城,唯一的牽掛,唯一的快樂。從此,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小姐要往哪裡去?」程亦風再次邀請她,「程某還記得,去年小姐曾和在下同車。當時小姐自嘲是個缺德的女子,不怕別人議論。反倒是在下,拘泥那禮教大防,扭扭捏捏好像姑娘家似的。莫非今日小姐倒要計較起來?若小姐當真介意共乘,那請小姐上車,程某走路便好。」

拒絕他!符雅命令自己,然而隻是開不了口。心底有一種私念在湧動著: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在他們永訣之前,再一起走一程,可以嗎?她什麼都不會說。這一路,就讓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讓她故作灑脫,談笑風生。讓程亦風不要起疑,不要擔心,不要被牽扯進來……然後,當她消失,他心裡隻留下那個淡然而模糊的自稱「缺德女子」的形象……或者,索性將她忘記?她做得到嗎?

時間不許她猶豫。周遭有些人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耽擱下去,隻會引來更多的注意——耽擱下去,也許皇後那邊就東窗事發了!她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要去菱花胡同見白神父。大人若是方便相送,感激不盡。」

上了程亦風的車。夜幕包圍著他們,好像乘桴浮於海。天地無限廣闊,波濤將帶他們到離開塵囂之處。符雅的目的地在哪裡?不管是哪裡,總之,不能同程亦風一處。對於她來說,在這一場漂泊結束的那一刻,也就是她和程亦風永訣時候。心被顛簸,疼痛不已。

偏偏程亦風又沒頭沒腦地說起將來的事。他的夢想如此的美好,如此的溫暖,如同一杯剛沏好的熱茶,香氣繚繞。但在符雅,這些都是飄渺的,永不可及的。想要集中精神,然後像往常一樣,找出一兩句妙語,讓程亦風可以開懷一笑。可是,她卻無法開口。隻感覺喉嚨和眼�

��都陣陣劇痛,下一刻淚水就會滾落。

忽然,程亦風握住了她的手。她怔了怔:「大人——」一種渴望從心底升起,她不想離開,她不想就這樣永別,有種沖動,想要將一切和盤托出。但這時,外頭傳來小莫的聲音:「大人,菱花胡同到啦!」

於是她的理智又回來了:這是她的選擇。她不能連累任何人。逃一般下了車去:「多謝大人相送。」拍開了教會的門,再也沒有回頭。

對於她的突然造訪,白赫德顯得十分吃驚。不過,以老神父多年看人的經驗,他知道符雅出事了。「孩子,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符雅搖搖頭。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怎麼說。她隻是為了隨便找個去處回答程亦風,才說出「菱花胡同」,她本不該拍門進來,她應該立刻再找個其他的借口離去,應該跑出城,遠遠離開此地……可是,方才與程亦風同行的那一程路,讓她狂熱的頭腦稍稍冷卻了下來。她已經失去了繼續癲狂下去的力量。感覺累了。

白赫德並不勉強。「你不要忘了,」他靜靜道,「耶穌已經勝過死亡。我們在世間還有什麼可懼怕的事呢?」

對於經文,符雅早已倒背如流。可是此刻,這些話沒有一句像是真的,沒有一句能給她力量。難道是上帝對她太過失望,於是以沉默來對待她?

「張嬸在準備晚飯呢。」白赫德道,「弟兄姐妹們剛好聚在一起禱告,你也來吧。主說,地上有兩三個人奉他的命聚會,他就必與我們同在。在人看來做不到的事,在神都能做到。敲門,就開。求,就得著。來吧,孩子。」

符雅其實什麼也不想做。不過,又不想拂了白赫德的好意,就隨他一同到了堂上。許多教友都虔誠地跪著,喃喃祝禱。符雅便也跪下,隻是,才一垂眼,就恍惚看見了皇後,七竅流血,還伸出手來要抓自己。冷汗不覺涔涔而下。

現在宮裡怎樣了?事情已經發作了吧?皇後死了嗎?有人懷疑到她嗎?她做錯了嗎?當時那樣堅決且鎮定,此刻竟怯懦了起來。她不是應該自由了嗎?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一條很長的尾巴,那一頭已經被釘在了皇宮裡?

思緒混亂。一整晚,她渾渾噩噩,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折騰到了三更天,聽到外麵的騷亂聲,有太監來告訴白赫德——鳳凰兒快要死了。

好像一把匕首釘進了符雅的月匈膛:「為……為什麼?」

「此事……」太監說了經過。其實符雅也猜了個大差不離。細節的出入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鳳凰兒是被她連累的!是她不惜一切圖一時的痛快,闖下這彌天大禍。然後,她又不計後果,獨自出逃。如今既無可挽回,也不能補救。她忽然想起經上記著,猶大賣了耶穌,得了三十兩銀子,事後後悔,就把銀子交給祭司和長老,然而祭司和長老也不肯將那出賣無辜之人所得的錢收在庫中。

猶大就把那銀錢丟在殿裡,出去吊死了。

這句話是她親手翻譯,白紙黑字寫得分明。她應該去死!她明白了過來。她殺了皇後的時候,埋葬了厄運,也埋葬了希望,斬斷了過去,也斬斷了將來。她隻有死路一條。生是皇後的人,死是皇後的鬼,這命數,她終究還是逃不開!

不過,冥冥中一個聲音告訴她,她還不能立刻去死。她應該去說出真相來,至少,把真相告訴鳳凰兒,不要讓鳳凰兒背負著別人的罪孽而離世。

這樣決定了,就和白赫德一同來到了宮中。但不巧的是,種種耽擱,讓她遲遲不能夠見到鳳凰兒的麵。她站在東宮的庭院裡,看著自己惹出的麻煩牽扯上越來越多的人,她實在不能繼續奢侈地挑選時機。

就在這一刻,當竣熙的刀鋒斬落,當利刃的冰冷被滾燙的鮮血取代。她終於說出了一切。「下毒害皇後的人……是我!」然後,她就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自己如何在書庫偷聽,又如何騙得鴛鴦血,偷換解藥,並在茶中下毒。

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將每一個細節講出來 。不過,已經足夠詳實。在場諸人,無不愕然。

竣熙倒退了兩步:「你……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母後一向……一向待你不薄……我……我也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女子,當你是親姐姐一樣……你竟然……你竟然這樣狠心……」

「事到如今殿下還不醒悟麼?」公孫天成站起了身,「皇後娘娘這個人才是罪魁禍首。對於卑賤無力的人,她就肆意欺壓——淑貴嬪是殿下的親生母親,慧妃原是殿下的養母,她們被奪走了孩子,卻不敢反抗。對於天真質樸的人,她就隨意利用,殿下和鳳凰兒姑娘便是好例子。對於威脅到她地位的人,她就痛下殺手,連她的姐姐韓國夫人喪命在她手中。而對於像符小姐這樣善良的人,她就軟硬兼施,逼迫別人為她賣命。今日她想出苦肉計來,原是為了要蒙蔽殿下,且逼迫皇上,符小姐忍無可忍,才出此下策。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殿下不去深究是什麼原因使兔子也要咬人,卻要怪罪可憐的兔子,真是昏聵不堪!」

竣熙怔怔。其實他心裡也在動搖。早在他聽說皇後讓鳳凰兒協助施展苦肉計的時候,他就已經對自己深深敬愛母親產生了懷疑。不過,那個時候,對淑貴嬪的憎惡和對元酆帝的埋怨,占據了上風,讓他拋開所有疑慮來維護皇後。追究那個偷換解藥的凶手,更加成了他摒除雜念,堅守自己對皇後感情的一種手段。他的世界已有太多的變化,他承受不了這許多。他寧可其中的一些維持原狀——譬如可親可敬的母親,天真無邪的鳳凰兒……然而,蓼汀苑的大火,威脅著要將鳳凰兒從他的身邊奪去。

這怎麼可以?他要保護她們啊!不,他其實是要保護他自己。唯有堅守自己所相信的,堅守讓他平安度過十六年生命的東西,才能保護他。符雅的話,他不要相信。公孫天成的話,他一句不要聽。

「住口!住口!」他嘶聲吼,「統統給我住口!統統給我拿下!」

這光景,一部分禁軍正和白翎周旋,另一部分圍著端木平和蒼翼,唯恐蒼翼突然發難,哪兒還有那麼多人手來「統統拿下」?再說,到底把誰拿下,也沒人清楚。連一旁待命的奴才都看出來,竣熙根本是在說瘋話。

程亦風看到符雅的眼神飄忽,好像靈魂已經出鞘,他便覺得自己似乎也要死了。「還不快救人!」他喊那些發呆的太醫。

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偷眼瞧竣熙——不管符雅是出於什麼理由,始終是刺殺皇後罪大惡極,論罪當斬,要出手醫治她嗎?

「你們愣著乾什麼!」白羽音其實心裡早已轉過了許多的主意——她驚訝於符雅的大膽,甚至有點兒佩服。但她也討厭符雅,巴不得這女人快點兒死掉。不過,她如果不站在程亦風這一邊,這書呆子今後就更加不會理她了。因此,她沖太醫們嚷嚷道:「就算要給符小姐定罪,也要等刑部審過了才算!你們想要刑部審死屍麼?再說了,端木莊主不是常說麼,當大夫的,第一要務就是治病救人,隨後才去計較其他。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血盡而死?」

太醫們各自打著算盤:這是兩殿大學士程亦風的未婚妻。不過,竣熙這樣發狂下去,程亦風的地位也可能不保吧?到底是治,還是不治?

端木平和蒼翼還沒分出高下來。這邊所發生的一切,雖然他沒有都聽清楚,但是,呼救聲卻聽得分明。「你還要糾纏不休要幾時?」端木平怒沖沖道,「那邊又有一個性命垂危的人。你讓我去救了她在說。」

「那邊大夫多得是,用不著你去!」蒼翼道,「你要真是著急去救人,就老實告訴我闋前輩的下落。否則,隻好跟我分出高下了。」

「你這魔教妖人,簡直不可理喻!」端木平怒叱。

「誰說我是魔教妖人?」蒼翼道,「我是你們中原武林盟主翦大俠的嫡係傳人。算起來,我師門的名氣還比你神農山莊大呢!」

端木平冷哼了一聲:「翦大俠生前的確做了不少讓人敬仰的壯舉。不過,他有後人如你,實在可悲。不如讓在下來替他清理門戶好了!」說時,忽然招式一變,雙掌齊向蒼翼的月匈口推了過去。此招看來平平無奇,而蒼翼卻猛地朝後跳開了好幾步——隻見端木平的手掌綠光瑩瑩,猶如鬼火。

「啊呀,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優曇掌?」他驚呼。

「什麼優曇掌?」端木平道,「這是我神農山莊的藥師蓮花掌。本來我不想用此殺招,但你一再苦苦相逼,隻好……」

「隻好露出狐狸尾巴來了!」驀地,空中一聲暴喝。眾人抬頭看去,隻見一條黑影淩空撲下。正是失蹤已久的嚴八姐。

作者有話要說:  我閃走了……

下麵都很忙……忙完了再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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