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第 1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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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八姐當日和猴老三等一行分手之後又四處招募武林人士,不久便到了夔州渡附近。他想起當初正是在這裡跟丟了玉旈雲和石夢泉, 也幾乎就是從那一日起, 武林中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由氣悶又感慨。待眾人都各自安頓之後, 他便獨自一人登上秦山鑽雲峰峰頂,聽到白虹峽怒吼之聲如在腳下,忍不住在懸崖邊仰天長嘯——蒼莽大地, 浩浩江河,本該是何等樂土, 偏偏外有虎狼之敵, 內有奸惡之黨,搞得廟堂不成廟堂,江湖不成江湖, 為何老天不造幾道霹靂,將魑魅魍魎掃盡?

過了一會兒, 月匈中鬱憤才稍稍舒緩, 正要轉身下山去,卻忽聽樹林裡一人道:「你們這些家夥實在可惡, 三天兩頭就來擾人清靜,是不是非得我出手把你們一個個都丟到水裡去, 才能消停?」

嚴八姐一驚, 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睡在樹下曬太陽——看來有幾分麵善,仔細一回想,這可不就是當天出手攔阻, 以致他跟丟了玉、石二人的那位神秘老者麼?對方武功甚是高強,且不知是敵是友,他不想冒然交手,因道:「打擾了,在下這便離開就是。」

那老頭兒哼了一聲:「快走,快走!」翻身又要睡去,但忽然又一躍而起:「慢著,我識得你了!你是幾個月前跑來喊打喊殺的漕幫幫主,是不是?」

嚴八姐愣了愣,道:「不錯,在下數月之前的確和前輩有過一麵之緣。不過,在下現在已經不是漕幫幫主了。」

老人「哦」了一生,似乎有點兒驚訝,接著又哈哈笑道:「你爭我奪,龍椅輪流坐,也沒什麼稀奇——我不管你是不是漕幫幫主,你手下有幾個人太過討厭,成天在這裡蒼蠅似的嗡嗡叫。你快去收拾了他們,否則,老頭兒我可要開殺戒了。」

手下的人?嚴八姐莫名其妙,想要向老人問個明白,但回頭看時,樹下已經沒了人影兒。他唯有搖頭嘆了口氣,獨自下山去。

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忽然遠遠看見一群手持兵刃的江湖人士正朝峰頂攀來。自從和哲霖勢不兩立,這大半年來嚴八姐在江湖上屢屢受人追殺,見此陣仗自然警覺,就閃身躲到路旁的樹叢裡,避免以寡敵眾與人正麵交鋒。待那群人漸行漸近了,便認出為首的兩個來——不正是當日反出漕幫成立「五湖幫」和「四海派」追隨哲霖的江濤和白浪麼!這二人在嚴八姐落難之後四處迫害漕幫兄弟,在運河之上作威作福,嚴八姐早想收拾他們了,隻不過苦於沒有機會。今日撞上了,正是為江湖除害的好機會。

可是正當他打算現身收拾這群敗類之時,忽聽江濤對白浪道:「當初嚴八姐說一句話,袁盟主就信了,讓咱們在這裡找什麼神秘高手。這秦山都要被翻過來了,鬼影也不見。說不定是當時嚴八姐被玉旈雲這小娘們給打敗了,麵子掛不住,就胡謅出什麼神秘高手來。」

白浪道:「可不是!氣悶死人了!旁人都在京城吃香喝辣,偏偏咱哥倆在這兒受苦——我看也不必繼續找下去了。咱們就放一把火把秦山給燒了。真有神秘高手隱居在此,不怕他不被熏出來。總之,趕緊向袁盟主交差。」

他們是來找那神秘老人的?莫非這就是剛才為什麼老人說有漕幫的人在這裡打擾他?嚴八姐心下奇怪,不知袁賊找此人有何企圖?多半有陰謀!左右這些人加起來也不他嚴八姐的對手,不如將其一舉擒獲,帶回夔州渡群雄駐紮的客棧去,好好審問一番。主意既定,他就大喝一聲,躍出樹叢:「呔!你們這群——」

「敗類」兩個字還沒出口,江、白一行也還沒來得及朝他這邊望來,空中忽然飄來幾片葉子——看來就像是因為嚴八姐猛然撲出,無意震落的一般。可是,樹葉不偏不倚都朝江、白等人飄了過去,好像被無形的手推著,準確地貼在他們月匈口膻中穴上。這幾個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咕咚咕咚」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嚴八姐不由瞠目結舌,回身看時,不見出手之人,倒有一團樹葉旋轉著直朝自己撲來,他趕忙閃身避讓,但樹葉來勢凶猛,根本躲避不及,眨眼間已經好像一張大網,向他兜頭罩下。他感到一股強烈的壓力,仿佛要把他撳入地下,心裡怎不大叫「糟糕」。可是,當樹葉觸到他身上時,那壓力瞬間消失,好像他不過是走進了深秋的園林,不經意被落葉覆蓋。

「哈哈哈哈哈!」老人的笑聲響在他的頭頂上,「小子,你真的是聽了我的話,要來替我收拾你手下的混帳麼?」

嚴八姐循聲四望,不見老人的蹤影。拍了拍身上的殘葉,道:「前輩誤會了。這幾個人不是我的手下。他們早已叛出漕幫,投奔了新任武林盟主袁哲霖那個狗賊。這夥人在江湖上為非作歹。即使他們不來煩擾前輩,在下也要收拾他們。」

「武林盟主?為非作歹?」老人冷笑道,「這算得什麼新鮮事,也值得你這麼義憤填膺?武林匹夫們豈不素來如此?吃飽了撐著沒事乾,就爭那個勞什子的盟主之位。爭到手的,自然耀武揚威四處打擊異己。本事不夠爭不到的,有些就趕緊投奔個好主子,也雞犬升天。有什麼稀奇!」

嚴八姐一怔:「前輩說的是有些道理。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江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屈服於袁哲霖這狗賊的。許多有識之士已經集結起來,要將此人鏟除。」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我還沒說完呢!有些本領不高爭不到盟主位的,去做了盟主的狗腿子。還有一些本領湊合的,就處心積慮,拉幫結派,想要把那新盟主給拉下馬——嘿嘿,幾十年了,都是這樣!狗到天邊改不了吃屎!」

這是把嚴八姐也罵在內了。「前輩這話,在下不能苟同!江湖上雖然有自私自利的敗類,但也有為國為民的大俠——」

「哦?」老人嗤笑一聲打斷了他,「你莫不是在說你自己?嘿嘿,雖然這幾個月來常常聽你的手下對你諸多抱怨,但是老頭兒我還不至於因為敗類對你罵不絕口就當你是好人——除了你自己之外,你倒給我找出一個為國為民的大俠來!」

「這有何難?」嚴八姐道,「琅山派……」他本想說琅山派和鐵劍門潛入樾國刺殺玉旈雲,但轉念一想,自從此事失敗之後,江湖群雄互相怪罪,鬧得滿城風雨。至於丐幫、達摩門,本來有不少前輩值得他敬佩,可惜,自從去年武林大會之後,一些人被害,一些人被揭發出陳年醜事,還有一些人投奔了哲霖,要找出一個品格無疵之人,實在困難。想來想去,隻有神農山莊的端木平了。整個神農山莊一向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不肯介入武林紛爭,當哲霖登上盟主之位時,端木平是少數不表態的幾個掌門之一。連月來,嚴八姐召集各路人馬,也探知了不少哲霖拉攏人心的手段——若不是抓住了別人的痛腳暗中要挾,就是找準了別人的野心,投其所好,總之,種種醜惡,不可勝數。而端木平和神農山莊竟能始終置身事外,看來是坦然無懼的。他因道:「神農山莊的端木莊主,潔身自好,濟世為懷,是當今武林人人敬仰的正人君子。」

「你說端木平?」老人原本四圍飄盪的聲音忽然停在了嚴八姐的身後,他的人也出現了,滿麵不屑的笑容,「你說那個放屁像唱歌一樣的家夥?」

嚴八姐一驚,轉身跳開數尺,戒備道:「前輩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老人笑道,「我讓你見識見識這個人人敬仰的正人君子是怎樣一坨臭狗屎,如何?」說著,一把朝嚴八姐月匈口抓來。

嚴八姐一駭——老人這招看來並不迅捷,每一個動作都清清楚楚,與其說是抓,不如說是盲人在扌莫索。可是,嚴八姐偏偏避不開。老人輕易揪住了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發足朝秦山山頂狂奔而去。

嚴八姐又驚又怒,破口大罵:「你這老頭兒怎麼蠻不講理?你抓我做什麼?」

老人隻是不答。在崎嶇的山路上健步如飛,仿佛奔於一馬平川的曠野,轉眼已經到了秦山山巔。卻並沒有停留,而是沿著一條隱蔽的小路又往後山鑽去。嚴八姐隻覺得兩旁的景物飛速後退,不知到底去往何方。他想要掙紮,但動彈不得,隻能怒罵不止。然而,又跑了一程之後,老人竟然伸手點了他的啞穴:「吵死了!你再這樣鬧下去,臭狗屎都能被你嚇跑了!乖乖同我來看戲!」

張著口、瞪著眼,嚴八姐既無法反抗也不能出聲,肺都快氣炸了,卻隻能任由老人提著在山中穿行。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四周的景物連成一片模糊的黑網。老人終於停下了腳步。「你看——」他輕聲在嚴八姐耳邊說道。

看什麼?嚴八姐心中暗罵,這老頭兒是個瞎子,自己都看不見,還叫別人看什麼?不過他還是四下裡望了一圈,黑沉沉,鬼影也不見。

「看到了沒?」老人低聲問,同時吸了吸鼻子,「這味道——錯不了!已經來了!你仔細看!」

嚴八姐瞪大眼睛,依然什麼也沒看到,又深吸了一口氣,春天的夜晚,山裡有各種花木的清香味,並沒什麼特別。他真想痛斥老人是個瘋子,可惜有心無力。正惱火時,驀地看見黑暗中兩起了兩團碧盈盈的鬼火,他不由一驚,看光碧光照耀之中,端木平正在演練武功,而這光芒正是從他的手掌發出來的。嚴八姐對武功談不上鑽研,卻也曉得神農山莊的鎮派之寶叫做「藥師蓮花掌」,多年之前,他曾經見識過,正是端木平現在所使的這一套。然他素沒有聽說掌心會發綠光的——可這也沒什麼奇怪,很多武功都有不同境界,或者藥師蓮花掌練到深處便會掌心發光呢!這瘋老頭兒抓自己前來,就是要偷看端木平練功麼?實在荒唐!

滿肚子的怒氣無法向老人發泄。偏偏這時老人又將他一拎,無聲無息朝原路返回。一直回到了他們在山頂初遇的地方,老人才解開他的啞穴:「你看到了什麼?」

「呸!」嚴八姐啐道,「偷看別人練功乃是江湖大忌,你不曉得麼?」

「沒錯!」老人道,「你看這是什麼?」他「呼」地將手掌逼到了嚴八姐的麵前——隻見掌心和端木平一樣,發出盈盈綠光。

「哼!」嚴八姐冷笑,「你偷學人家的藥師蓮花掌,還拿出來炫耀!」

「藥師蓮花掌?」老人哈哈大笑,「這個名字真有趣。好吧,隻當那是藥師蓮花掌,隻當我是從端木平哪兒偷學來的——我把他傳授給你,如何?」

「你這瘋子!」嚴八姐怒道,「你到底想乾什麼?你要麼就痛痛快快把我殺了,要麼就放我離去。這樣把人當猴耍,算什麼?」

老人「嘿嘿」冷笑:「你都已經被人當猴耍很久了,有什麼打緊?就不能讓我老頭子也耍一回麼?」

「我幾時被人當猴耍了?」嚴八姐惱火。

「你既然是被人耍,當然不自覺。」老人道,「我聽你手下的那些敗類議論,你叫做嚴八姐,從前是漕幫幫主,在運河上給人拉纖,又自以為很英雄要擔負天下之重任,就追殺什麼莫名其妙的樾國奸細,之後又不肯擁護新任的放屁盟主,不久便成了賣國賊——你自己剛才又說,糾集了一幫烏合之眾,要去推翻那放屁盟主,嗯,你還敬佩端木平那混帳。如此算起來,你被朝廷耍過——官府的漕糧,為什麼不讓他們出錢出力來運,卻要你們辛辛苦苦,又得不了多少好處?你又被武林狗屁義師耍過——你勞心勞力追殺奸細,他們卻開起放屁大會,爭奪盟主。你接著又被放屁盟主耍,成了賣國賊,此事不必我說,你心知肚明。那些今日投奔你要和你一起推翻放屁盟主的人,其實就是想借此機會為自己謀點兒好處罷了——說不定心裡也想做那放屁盟主呢!你還不是被他們當猴耍?至於端木平嘛,聽你這麼說,我估計他騙了江湖上不少人,本領十分高強,能耍你,也不奇怪了!」

原來這老人知道自己不少事情!嚴八姐略略有些驚訝:「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樣。」老人道,「閒來無聊,也耍你一遭!」說時,忽然在嚴八姐頸後一拍。嚴八姐隻覺一陣微弱的刺痛,身體倒行動自如起來。他雖然知道自己和老人的武功天差地別,但此刻若不抓住機會拚死一擊,還不曉得何時才能脫身。當下,一掌朝老人月匈口打了過去。

「咦?」老人滿不在乎,像羽毛一樣輕輕朝後飄開了尺許,「小子,你想和我打一場?嘿嘿,你的道行還差得遠呢!」

「差得遠也要打!」 嚴八姐是寧死不屈的剛硬脾氣,邊怒喝邊出招不停,「偏偏不讓你耍!怎樣!」

「嘿,這臭脾氣!」老人好像虛空的影子,變換無定,「你不讓我耍?我偏偏要耍!」話音落時,嚴八姐的胳膊忽然不聽使喚起來,原本擊向老人月匈口的拳頭轉而向左側捶了出去。他不及駭異,腿腳也猛地連環橫踢起來,好像在跟無形的對手交鋒一般。跟著,他的整個人「嗖」地縱起三丈有餘,激靈靈連翻了十來個筋鬥,最終以金雞獨立之勢站在了一株大樹的頂端。

「怎樣?」老人哈哈笑道,「被人擺布的滋味不錯吧?」

「你……你這魔頭使的什麼妖法?」嚴八姐暴怒。

「魔頭?」老人嘿嘿笑道,「幾十年沒聽人這樣叫我,原來這麼親切——我既然是魔頭,使點兒妖法有什麼奇怪?這叫做『仙人拉纖』,許多人想學還學不來呢!不過,我不教你這個。你先把那『藥師蓮花掌』演練一回吧!」

黑暗之中,嚴八姐看不見老人在何處,隻聽到他的笑聲四處遊走。而自己的身軀又不聽使喚地動作了起來,一時沖拳一時劈掌,在鑽雲峰封頂小小的空地上閃轉騰挪演練掌法。這就是藥師蓮花掌嗎?他沒見端木平使過全部的招式,隻依稀覺得有點兒相似,但更多的是陌生。那招式一時剛猛一時陰柔,一時快如閃電,一時又從容悠然。有時,從一招到另一招,恍如行雲流水,但有時,又突兀至極,是對手根本想不到的變化——嚴八姐自己也絕想不到會瞬間從這個動作變成那個動作。漸漸的,他已經疲憊萬分,可是老人卻不讓他停下來,依然用「仙人拉纖」的妖法逼迫他演練不停。如此,一直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嚴八姐渾身的筋骨好像都要散架了,忽然,他聽到有人走近,便身不由己地跳了起來,朝那人攻了過去。

這夜是多雲的天氣,月亮隱在雲層之後,嚴八姐完全看不清對手是誰。他心中好不焦急:這瘋老頭兒若是借我的手去殘害無辜,那該如何是好?當下高聲問道:「誰?」

對方並沒有立刻回答,還了幾招。嚴八姐聽得他掌風獵獵,也是一名高手,隻不過自己被老人控製著,武功大勝於前,眨眼的功夫就將其逼得陣腳大亂。「你——你是闋遙山那魔頭的後人麼?」對方喝問。

這聲音有些熟悉!嚴八姐有心表明自己的身份,又怕萬一來人是哲霖的手下,反而雪上加霜,隻能在暗暗著急。可巧,這時候一陣風吹過,雲彩微微散開,朦朧的月色透了下來,他認出對方是端木平。而且也在這一刻,他渾身一鬆,「仙人拉纖」的威力突然消失了。他趕緊收手抱拳:「端木莊主,多有冒犯。」

「嚴大俠?」端木平皺起眉頭,「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聽說嚴大俠高舉義旗,討伐袁哲霖,我還打算去夔州渡拜會你,看看有何可效力之處,不料卻在這裡碰上。嚴大俠好雅興,到秦山之巔來演練拳法——數月不見,大俠的武功突飛猛進,叫人刮目相看。」

「莊主誤會了。」嚴八姐道,「我倒秦山上來,其實……」

「嚴大俠,」端木平打斷,「方才演練的那一套是漕幫的什麼掌法,怎麼看起來很像我們神農山莊的『藥師蓮花掌』?」

「莊主,我……」嚴八姐正要解釋,半空中忽然傳來老人的冷笑之聲:「什麼狗屁藥師蓮花掌!誰稀罕偷學你們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分明就是你們偷學了本派掌法,還沒有學到家,就出來招搖撞騙了。叫你瞧瞧厲害!」

天上的雲彩又合攏了,月色隱去,山上一片黑暗。但是嚴八姐卻看到兩團瑩瑩綠光鬼火般地閃耀。

「你……你是闋遙山?還是他的後人?」端木平顫聲問道。

「嘿嘿,你既然曉得闋遙山這個名字,難道還不知道你們那破爛藥師蓮花掌是哪裡來的?」老人冷笑,「分明就是當年你師祖從我們神鷲門偷的。可惜隻偷了皮毛。恐怕他一輩子都在研究怎樣能使掌心發綠吧?而你這幾年掌心能夠發綠,是從我神鷲門『綠蛛手』的秘笈裡麵找出的門道,是也不是?」

嚴八姐雖不知闋遙山是何人,但是聽過「神鷲門」,曉得這就是消失江湖近百年的「魔教」,一時大驚:「原來你是魔教的人!我還以為你隻是個隱居的世外高人!」

「那便如何?」老人的笑聲伴隨著掌心的綠光不停地朝端木平攻去。嚴八姐唯恐他下毒手,連忙上去助陣。隻是,老人的武功本遠在他和端木平之上,此刻伸手不見五指,瞎老人又占了一條優勢,嚴八姐和端木平連對手的一片衣衫也占不著。

忽然,端木平說道:「魔頭好像已經走了。」

嚴八姐怔了怔,住手細聽。果然,四周除了風聲,再無其他——這老頭兒,真把他當猴耍!好不氣悶。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端木平問。

「我被這魔頭捉弄了!」嚴八姐才有機會將自己的經歷略略說了一回,「對莊主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端木平沉吟著,似乎覺得嚴八姐的話太過離奇,片刻,才道:「既然如此,嚴大俠也不必太過介懷。魔教妖人素來狡猾——若非如此,也不會在正大門派剿滅魔教百年之後,還有此餘孽禍害人間!大俠可知此魔頭的老巢在何處?」

嚴八姐搖頭道:「我今天是第二次遇到此人。上次他從我手裡救走玉旈雲和石夢泉之後,大夥兒到山上來搜過——袁哲霖這狗賊也一直在找尋此人的下落,但是幾個月來一無所獲,可見他住得相當隱秘。」

「袁哲霖居心叵測,莫非是想和魔頭聯手?」端木平道,「那武林豈有寧日?嚴大俠,我看在你率領群雄北上討伐袁哲霖之前,應該先將秦山好好搜一遍,鏟除這個魔頭!否則,萬一魔教卷土重來,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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