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第 13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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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音滿心不情願:「不行,這些壞人還沒……」話還沒說完,冷不防那護院伸手在她肩井一戳,小郡主立刻軟倒下去。

「郡主,你如此任性,小人隻好不敬了。」護院將她抗在肩上,舉步朝廢墟外麵走。

「慢著!」忽然一個正道人士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怎麼會逍遙指?」

「逍遙指?」那護院茫然地瞥了他一眼,「大俠,小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裝糊塗了!」那人道,「逍遙指是我們無量觀的絕技,我自幼便和師父修習,招式早就倒背如流。方才你點倒郡主的那一招,分明就是逍遙指。」

「大俠,我隨便一點,哪裡有什麼招式?」護院道,「你誤會了。」

「誤會與否,一試就知!」那無量觀的門人話未說完,已經一掌朝康王府的護院打了過來。

他這一招快如閃電,兩人相距又近,本來這護院決計無法避開。誰知此人從容不迫,雖扛著白羽音,卻輕若無物,好像鴻毛一般,對手的掌風一到,就正好將他吹開了。無量觀的人不罷休,一招落空,第二招隨後又攻到。然而,護院還是輕輕巧巧就避了過去。接著,對方的第三招、第四招連環襲來,而這護院遊走自如,翩若驚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武功比起那無量觀的人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蒼翼也不禁扌莫著下巴,點頭自語道:「沒想到康王府一個小小的護院,輕功如此了得。簡直跟我不相上下了。」

「師伯——」白翎在一邊道,「真的是和你不相上下呢——他使的怎麼這麼像翦大王留下的那個什麼『一葉飛何處』的步法?」

蒼翼愣了愣,仔細再看:「一葉飛何處,天地起西風……萬象正蕭爽,秋雨滴梧桐……啊呀,好像真的是那步法!原來使出來這麼厲害!可惜這本秘籍是闋前輩的,所以翦大王不準本門弟子修煉——咦,這個人難道也是神鷲門的?餵,你——」

他正要上前去找那護院問個明白,卻見此人「嗖」地一下竄天而起,如一隻振翅的鷲鷹,眨眼間飛得沒了蹤影。「好一個回首鷲巢空!」蒼翼贊道,「別跑那麼快!我有話問你!」也飛身一躍,追了上去。

那無量觀的人氣喘籲籲,但也不肯罷手,喝了聲「賊人休走」,提氣急追。撇下他的幾個同伴麵麵相覷。

「嘿,康王府的一個護院把堂堂武林正道的大俠耍得團團轉。可見武林正道是狗屁不通的蠢材!」大嘴四笑道,「你們還不快一齊追上去?單憑他一個,怎麼是那護院大俠的對手?」

「你不用言語相激!」一人道,「肖掌門之死大有蹊蹺,但是嚴八姐學了魔功卻也是事實。今日白蓮女史和裡頭的那位姑娘都受了傷,皇上又親臨此地,我們暫且不論斷此事。不如三天之後,我們請了端木莊主來,大家在這裡將事情查個清楚。如何?」

三天之後?嚴八姐想,那時我還在此處嗎?若是不答應他們,糾纏下去,便無法保護符雅和程亦風脫身。但若是答應他們,堂堂丈夫,豈可作出無法達成的承諾?

「三天就三天!」忽然辣仙姑發話了,「我們問心無愧,難道還會跑了不成?倒是你們要多加小心,別在三天之內被端木平殺了。」

「一言為定!」對方恨恨的。扶起白蓮女史,走出於家老宅去。

「五當家,我……」嚴八姐才要解釋,辣仙姑卻笑著示意他別�

��:「嚴大俠是擔心三天後你已經人在鹿鳴山,無法赴約麼?你大可以放心,我們暫時不去鹿鳴山了。我們留在京裡,把端木平這混蛋鬥垮了再說!」

「老五,你瘋了!」邱震霆道,「程大人和符小姐要怎麼辦?你不是真相信狗皇帝忽然變成活菩薩了吧?」

「狗皇帝當然不會變成活菩薩!」辣仙姑道,「不過,他若不是有什麼很重要的把柄握在公孫先生的手裡,就是有求於公孫先生。所以,不敢把程大人和符小姐怎樣。」

邱震霆皺眉看著她,顯然不信。辣仙姑道:「你們沒發覺剛才狗皇帝每說一句話都在偷看公孫先生的臉色?後來他又說什麼『該做的都做了』,顯然公孫先生和他交換了什麼條件——或者他們現在正在說著這件事。」

眾人仔細回想,似乎的確如此。可是,公孫天成和元酆帝有這麼大的仇恨,倘若他能抓著皇上什麼把柄,豈不早就使了出來,何必等到此時?「要不咱們去看看?」猴老三提議。

「看什麼!」邱震霆冷哼道,「狗皇帝做的壞事多,自然把柄也多。他又貪得無厭,有求於別人,有什麼稀奇?總之,這京城俺是不呆下去了——玄衣師太,符小姐的傷口處理好了沒有?該啟程啦!」

「真能催命!」玄衣推門出來,「她現在的傷不宜長途跋涉。而且她一直說,要回京城去。」

「嗐,傷得這麼重,腦袋還能清醒麼?」邱震霆道,「程大人,咱們先護送你們離開這裡。等符小姐傷勢好轉了,你再寬慰寬慰她。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總會把今天的事情忘記的。」

程亦風適才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是走,是留,各種念頭在他心中爭戰。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邱震霆和他說話,他分明聽到了聲音,卻不曉得內容是何,一片茫然。

「程大人,不能走。」白赫德道,「人最大的敵人不是那拿刀拿劍的對手,而是自己——若是做錯了事,卻不去麵對它,反而逃跑,那就好像生了病卻不肯看大夫……」

「紅毛鬼,你不要妖言惑眾啦!」大嘴四不耐煩道,「符小姐留在京城那不叫看大夫,那叫自殘!到了咱們鹿鳴山,才能慢慢把傷養好。」

「有時你身上的肌肉腐爛了,再怎麼養也長不好,那還不如把這塊肉剜掉。」白赫德嚴肅道,「留著,也許全身都會腐爛!少一隻手或者少一隻腳而活著,總比全身腐爛死掉要強吧?」

「這歪理還越講越起勁了!」大嘴四惱火。待要再爭論,卻見元酆帝已經在司馬非和眾士兵的保護下回來了。邱震霆便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娘的,紅毛鬼,害人不淺!」

「符雅現在如何了?」元酆帝問道,「朕叫他們預備了馬車也預備了轎子。看她的情形,還是坐馬車好一些吧?」

「若是車子駕得穩,自然是馬車好。」玄衣道,看了看邱震霆,又看了看白赫德,再看看癡癡傻傻的程亦風,道:「貧尼隻是救人,旁的事情不想插手。此事本來與我等四人無關,就此別過吧!」便合十告辭。

「玄衣師太何事如此匆匆?」 公孫天成喚住她,「四位既是西瑤孝文太後身邊的重臣,那就是我楚國的貴客,何況你們昨夜又救了未來太子妃,更應該留在涼城,讓皇上和太子殿下好生招待,以表謝意。」

「孝文太後?」元酆帝驚訝,「孝文太後派人來做什麼?」

玄衣的麵色變了——他們四人微服而來,最怕泄露身份,不想竟被揭穿。盯著公孫天成細細一看,才認出這是去年在臨淵城中以三寸不爛之舌挑動鷸蚌相爭,最後坐享漁人之利的那個人。不由勃然怒道:「原來是你這個小偷!」

公孫天成並不生氣,隻問:「蒼大俠怎麼不見了?」

「我師弟有要事。」玄衣道,「我等四人雖然在西瑤朝中供職,卻也是江湖中人。此來中原,純是為了江湖之事,所以算不得楚國的客人,也就不勞你們破費!」說著,合十為禮,又要轉身離去。

「楚國乃泱泱大國禮儀之邦,豈能如此怠慢諸位?」公孫天成道,「無論四位是為公事而來,還是為私事而來,西瑤既是我國的盟國,四位便是貴賓。若不在夷館招待各位,有失我大國風範。萬歲,您說呢?」

「西瑤是我國的盟國?」元酆帝奇道,「西瑤不是我國的屬國嗎?」

「陛下,」玄衣不卑不亢,「西瑤已經不再是楚國的屬國了,而且西瑤也不是楚國的盟國——那一紙盟書乃是這位公孫先生與我國逆賊合謀,欺騙皇上簽下的。而那些所謂結盟的禮物——火炮和《鑄造秘要》,也是這位公孫先生使出小偷伎倆,從我國偷走的。我們太後十分悅。不過,她大人有大量,不打算計較此事。她說,那些東西,隻當是沉到天江裡去了,從此你我兩國,井水不犯河水。」

「老朽若是小偷,孝文太後豈不就是強盜?」公孫天成笑道,「而且是搶了自己兒子江山的強盜——四位是強盜的手下,那就是蟊賊了。和老朽也沒什麼分別,何必擺出清高的樣子?」

「你說誰是蟊賊?」白翎跳腳。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公孫天成道,「樾國人在我楚國統稱為樾寇,寇者,匪也,與匪為朋者,賊也!貴國若和我泱泱□□結盟,那自然就成為□□上國禮儀之邦。要是和樾國蠻夷沆瀣一氣,那當然就成為匪寇之類。這個道理還不淺顯易懂麼?」

白翎本來學問不佳,被他之乎者也一番,更加頭昏腦脹。「不用理他!」玄衣拉起少年, 「我們辦正事去。」說著,雙臂一陣,拔空而起。她緇衣寬大的袖子獵獵作響,眾人隻覺勁風撲麵,無法視物。待能睜眼時,玄衣、朱卉、白翎,都沒了蹤影。

「這……他們當真是孝文太後身邊的人?」元酆帝莫名其妙,「來我國做什麼?」

「這個,草民就不得而知了。」公孫天成道,「不過,看樣子他們和端木莊主以及那幾位大俠有些過節,這一兩日之內都還會在京畿逗留。他們武功雖然高強,不過京畿守備軍人馬眾多,可以密切監視。若當真是江湖恩怨,咱們也不必理會。隻要他們不是為西瑤或者樾寇來竊取我國機密,那便可以隨他們去了。」

司馬非聽了,自然命令士兵們回去,將四大護衛畫了像,派發各處,好輪班監視。正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抬了副擔架來,要接符雅。嚴八姐和邱震霆立刻門神似的擋住道路。隻是,符雅自己從裡麵緩緩地走了出來,推開眾人,一言不發坐到了擔架上。

「小姐——」程亦風和嚴八姐都追上去。可符雅扭過頭去不看他們。士兵們抬著她朝外走,邱震霆一握拳,打算硬搶。辣仙姑拽住了她,低聲道:「大哥,雖然那紅毛鬼的話狗屁不通,不過,有一句卻是對的——要是胳膊爛了,咱們不能帶著爛胳膊逃跑,應該把胳膊治好,否則將來難免周身麻煩——咱們今日雖然能殺出重圍,明日這狗皇帝就能派人圍剿鹿鳴山,打來打去,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我看,公孫先生想來已經另有妙計——你想,他和皇上的仇怨如此深,怎麼可能忽然投靠皇上出賣程大人?想來他已經有了扭轉局麵的妙計。不咱們應該一同回涼城去,問問公孫先生,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或許他的妙計可以一次把這昏君製服。以後,要走要留,還不是隨便程大人?何況,現在符小姐這樣子,真要強帶她走,隻怕又自殘尋死,豈不好心辦壞事?」

邱震霆牙齒咬得咯咯響,因為用力,手臂顫抖不已:「他娘的,這算什麼?算什麼?他娘的!老子不管了!」嚎叫一聲,摔開辣仙姑,狂奔出廢墟去。

程亦風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他的心上拴了一根線,那一頭係在符雅身上。就這樣不由自主跟了上去,甚至經過元酆帝身邊時,也沒有行禮。一直到了廢墟外,有人請他上轎,他卻不理會,還跟著符雅的擔架,見人扶她上了馬車,便也要跟上去。

「大人!」公孫天成搭住他的肩膀,「大人若也想乘馬車,車在這裡。」

程亦風呆了呆,猛地回頭,見老先生一臉淡然,似乎腥風血雨從不曾出現過,而京城等待他們的那個不可知的未來也沒什麼可怕。忽然心中有一團怒火,狠狠推開公孫天成的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向元酆帝通風報信?為什麼不讓他帶著符雅遠走天涯?

公孫天成靜靜看著他:「這話似乎應該由老朽來問大人——身為一國之相,兩部尚書,肩負社稷大任,天下興亡,為何要落草為寇?」

這原因難道他不清楚?程亦風等著老先生:難道他沒有親眼看到東宮裡,符雅是怎樣被逼得走投無路?而符雅向日待他程亦風如何,老先生難道也沒有看見嗎?相處這麼久,難道還不清楚他程亦風的為人?他能辜負這樣的女子嗎?

這些話在心中翻騰,不知該從哪一句開始發問。

「我記得當初大青河戰役結束之時,老朽曾經勸過大人起兵造反,擁戴太子登基。」老先生道,「若是當初大人那樣做了,今日也許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何至於連符小姐也保不住?但是大人不願,要堅守那心中的大義,要為皇上盡忠,為社稷盡責,為百姓盡力。而今日,大人為了符小姐,棄朝廷於不顧,棄百姓於不顧,棄大義於不顧,那麼——」老先生的聲音忽然壓低了,卻變得更加嚴厲:「那麼大人和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為了一個韓國夫人就任由國家分崩離析的當今皇上——有何分別?」

程亦風一怔,老先生的話猶如當頭棒喝。喝醒了他,卻讓他更加焦躁悲傷:「那先生是要我用符小姐的命來交換自己的地位?交換新法的實施?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忽然心頭又是一震:「啊,那麼,皇上肯既往不咎,這都是假的了?先生是用計騙符小姐回去送死的?」想到這一層,猶如萬箭攢心,轉身便要追上符雅的馬車。

可是,公孫天成死死拉住了他:「大人,我想,殺鹿幫的人早就看出來了,大人卻還渾然不知——皇上不會追究,老朽和皇上做了個交易。」

交易?程亦風不信。

「不錯。」公孫天成道,「有一個秘密,皇上很想知道。本來老朽打算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去,不過,為了大人和符小姐,老朽和皇上做了個交易。」

「什麼秘密?」程亦風問。

「大人沒有必要知道。」公孫天成道,「大人隻需要記住,老朽把這個守了二十幾年的秘密告訴皇上,不是為了讓大人和符小姐遠走高飛去過神仙眷侶的生活,而是為了大人繼續守在自己的位子上,革除擊斃,推行新法,匡扶社稷!」

程亦風感到一陣眩暈,打了個趔趄。

「大人當心!」原本躲在一邊偷聽的猴老三趕忙攙扶。

公孫天成看了他一眼,接著又看到辣仙姑、大嘴四和管不著,就笑了笑:「幾位當家也不用躲了,你們很想知道老朽告訴皇上的那個是什麼秘密對不對?你們想以此來要挾皇上,最好能一次把皇上打垮,從此程大人和符小姐就再沒有後顧之憂,是也不是?」

辣仙姑轉了轉眼珠,知道論起鬥誌來,自己不是老先生的對手,索性承認道:「不錯。反正我們之所以會入朝為官,也都是看著程大人的麵子。狗皇帝好事多為,留著他,對老百姓沒啥好處。既然先生手裡有那麼重要的秘密,不如拿出來將狗皇帝一軍,最好一次將死,今後豈不天下太平?」

公孫天成搖搖頭:「五當家打錯算盤了。這個秘密沒法把皇上將死,公諸於眾,隻會……讓無辜的人不幸而已。你們要真的想造反,還得真刀真槍自己打江山。不過,昨天咱們也說了,治理江山和治理鹿鳴山也不能同日而語。」

殺鹿幫的人雖然成日介把造反掛在嘴邊,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自立為王。他們沒有哪個學問,沒有哪個本領。可是程亦風有!辣仙姑忍不住問道:「程大人,大青河之戰那會兒,公孫先生當真勸過你造反麼?你為什麼不答應?若真是為了老百姓好,你當皇帝,豈不比如今那父子倆強百倍、千倍?」

大嘴四和猴老三也道:「不錯,要是程大人願意造反,咱們都願意做先鋒。」

程亦風這是心如亂麻——造反?他怎麼會想要造反?他隻是不知道該做什麼。沒有力氣。連辯駁的精神也沒有。

「幾位當家不要白費力氣了。」公孫天成道,「雖然老朽當初也一念之差想勸程大人造反,他拒絕之後,老朽還悶悶不樂,與他分道揚鑣。不過,後來老朽想,倘若大人是個輕易就肯造反的人,也不值得老朽為他效力了——諸位不也是一樣麼?若是程大人擁兵自重,挾天子以令諸侯,那他和袁哲霖又有什麼分別?和樾國的玉旈雲有什麼分別?還值得諸位追隨麼?推翻一個禮崩樂壞民不聊生的國家,是世上最容易的事,而要振興這樣一個國家,卻是困難的。而恰恰選擇這條艱險之路的,才是仁者。」

殺鹿幫的幾個人懵懵懂懂。他們望著程亦風。而後者眼神渙散:我是仁者嗎?我選擇了這條路嗎?還是我被逼走上了這條路?我要繼續走下去嗎?

這些問題好像一塊一塊的石頭,堆疊著,壓在他的心上,越來越重,他無法承受,連氣也喘不過來。驀地,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大人!」公孫天成連忙招呼太監和士兵們來幫忙,七手八腳將程亦風抬上了一輛馬車。「諸位當家——」他自己也登上馬車,回頭又對殺鹿幫諸人道:「請各位好好想想老朽的話。這國家還需要程大人。而程大人也需要各位的幫助。先告辭了!」

太監揚鞭催馬,車子碌碌而去。而元酆帝,早也上了他的禦駕,司馬非親自騎馬護送在旁,一行人浩浩盪盪駛往涼城的方向。隻留下殺鹿幫的四個人麵麵相覷。

「娘子——」猴老三抓著腦袋道,「他……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咱們現在要怎麼辦?」

辣仙姑咬了咬嘴唇——她一向自負聰明,但是當初比拚計謀,她輸給了公孫天成,今天,老先生又讓她覺得她不僅沒有小聰明,更沒有大智慧。心裡憋得難受。半晌,才一跺腳:「還能怎麼樣?先去找大哥!」說著,已擰身跑開。餘人也趕緊追上。

他們一同在芙蓉廟找了一大圈,才在於適之的陵墓附近找到邱震霆,正怒沖沖練拳出氣,周遭的樹木全遭了殃,倒的倒,折的折,一片狼藉。

「大哥!」他們圍了上去,「你身上還有傷呢!何必跟這些木頭過不去?再說,文正公是個大忠臣,壞了他陵墓的風水,咱們也過意不去。」

「忠臣?」邱震霆一抹臉上的汗,「他娘的,依俺看,是個笨蛋!這狗屁朝廷,忠有屁用?要不就幫著朝廷害人,要不就害死自己——姓於的是這樣,俺看程大人也是這樣!他奶奶的!他回京城去了是不是?繼續給狗皇帝賣命去了,是不是?哼!」

他的四位手足無從答話。

邱震霆叉著月要,大約也意識到發牢騷解決不了問題,便深深吸了口氣:「算了,不說廢話了。雖然程大人不是咱們結義的弟兄,但他是個好官,是個好人。咱們既然當初決定追隨他,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老五,咱們也回京城去,看看狗皇帝有什麼把柄抓在公孫先生的手裡!」

他提起這茬兒,辣仙姑等四人不由更加犯難。「怎麼?」邱震霆注意到他們古怪的表情,「又是什麼事?」

「別提了!」大嘴四道,「今天淨遇到會說歪理的人!紅毛鬼是一個,公孫先生又是一個。嘴巴這麼厲害,應該去做和尚開壇講道,勸惡人放下屠刀——他們卻都來勸好人逆來順受——這算什麼玩意兒!」便把公孫天成的話略略重復了一回。

邱震霆這樣耿直火爆的脾氣,怎不越聽越惱火,「啪」地飛起一腿,踢中身邊一株粗如兒臂的小樹。樹乾登時「喀嚓」斷為兩截,上半段直飛出去,落在於適之的陵後。邱震霆還不解氣,又要再踢斷另一棵樹,可是忽然,聽到「隆隆」幾聲響,似乎發自地下。

「什麼聲音?」幾人都警覺起來。可是舉目四望,並不見可疑的人物。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斷樹落下之處,隻見雜草叢中出現了一帶石階,直通到墳墓裡去了。

「我想起來了!」管不著道,「這就是於適之陵墓的秘道——是韓國夫人當年打算和丈夫合葬,特意留下的。當日皇後設計想抓公孫先生,他就躲在這秘道裡。想是大哥誤打誤撞,觸動了機關。」

「哼!」邱震霆對奇門遁甲沒有興趣,「於適之雖然迂腐,不過,死者為大。二弟,你要是知道機關在哪裡,就關上吧,省得他在地下不安寧——他是為這國家死的,要是他看到今天這國家是什麼模樣,估計也不能瞑目!」

「這機關嘛……」管不著回憶著上次公孫天成的動作,伸手去草叢中扌莫索。辣仙姑卻忽然喝住他:「等等!今天有人下秘道去過!」她走上前,扌莫著倒伏的雜草:「這是被人踩倒的!難道是剛才公孫先生帶狗皇帝進去了?」

「狗皇帝方才要來祭拜於適之——」大嘴四道,「公孫先生又抓著他什麼秘密,還不逼他向於適之謝罪麼?餵,老五——」

他呼聲未止,辣仙姑已經疾步走下秘道去了。

那裡麵黑黢黢的。打起火折子來,才看到隻不過是一間空盪盪的石室,連棺槨也無。另有一扇門似乎是通往墓室的,但是,塵封已久,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除了門前有些煙火之色,也許是從前韓國夫人來祭奠丈夫時留下的。看四周,唯有堅硬的石壁,看地下,厚厚的浮灰,有些些淩亂的腳印,沒有什麼線索。

殺鹿幫的其他人也陸續走了下來。窄小的石室變得局促起來。「什麼也沒有嘛!」大嘴四嘟囔道,又打了個哆嗦:「怪陰冷的!快上去吧!」

「怎麼,老四,你怕了?」管不著四處盜竊,自然也光顧過不少古墓,百無禁忌,嘻嘻笑道:「公孫先生發現還有別人進來過,他疑心是文正公的小女兒素雲——據說皇後想害死素雲,她卻福大命大逃了出去,流落在民間。當初公孫先生把那花神圖傳得到處都是,聽說皇後以為是素雲回來找她報仇呢!你們說,如果這位素雲姑娘機緣巧合,學成了一身好武藝,回來為父母報仇,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邱震霆和管不著都聽崔抱月講過在坤寧宮偷聽到的秘密,又聽公孫天成說過於家的往事,辣仙姑等卻是莫名其妙。

「得了吧!」邱震霆沒好氣道,「現在學了一身好武藝的人,大多跟端木平那偽君子差不多。再說,於二小姐當年隻不過是個小孩子,說不定流落民間的時候還不懂事呢!哪兒還能記得報仇?」

「那可不一定!」辣仙姑道,「你們看這是什麼——」她把火折子湊近門口的石壁。大家到近前看,隻見那牆上有模糊的字跡。邱震霆伸手扌莫了扌莫,似乎是一個「雲」字,再往上扌莫了扌莫,辨別出一句話,筆畫鋒利,顯然是利器刻成,但是那話本身卻比任何利器還要鋒利百倍,人手扌莫上去,好像被狠狠咬了一口似的——「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  老板逼偶寫論文,已經要瘋了……現在連寫小說都搞得像寫論文一樣,生怕有什麼交代不全……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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