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第 14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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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暗號!」邱震霆道,「依俺看是有人故弄玄虛!寫出這種叫人看不懂的信來,豈不就是想引嚴兄弟上門去找他?八成又是一個貪圖神鷲門武功的人!惡人家中養惡狗——康王爺成天不安好心,他家裡奴才還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餵,你嘴裡放乾淨點兒!」 白羽音雖然知道自己的外祖父野心勃勃成日計劃著如何爭權奪利,但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便覺得刺耳無比。還想要多罵幾句,但忽然心中一閃:這烏頭狸藻一大堆,聽來好不熟悉!可不就是昨天蒼翼辨別出來端木平那綠手印的成分麼!「啊!我知道了!」她大叫道,「鐵師傅是特地來幫你們對付端木平的——他把綠蛛手的成分寫在這裡,好讓你們先配了解藥。到時候端木平在魔功再厲害,你們也不怕他!」

她這樣一提醒,旁人也想了起來。不過邱震霆立刻嗤之以鼻,道:「光有藥名,沒有分量,有屁用?俺雖然不是什麼神醫,卻也認得這裡頭好些藥都是用對份量能救人,用錯了就能殺人——比方說烏頭可以治風濕,但是用過了就會讓人神誌不清;蓖麻可以消腫、拔毒,但是用得不對,就會叫人抽搐不止——把這些要以為以為分開來,咱們去找個郎中,就曉得怎麼解毒。但是把他們全混在一塊兒,怎麼個解法?還有這蜘蛛、無花果,又是什麼狗屁意思?」

大家都想不明白,紛紛撓頭。「或者……這信的意思並不是要我們配製解藥呢?」辣仙姑沉吟道,「我想,世上萬物都相生相克,端木平用□□練功,一定就是利用不同藥材間這種微妙關係,將他們配成一定的比例,所以才不會把自己毒死。我們眼下何必管端木平的配方是如何,隻要設法打亂他身上藥材之間的平衡,不就可以讓他自食苦果了嗎?」

「娘子的意思是……咱們隨便把哪種藥加個五錢一分?」猴老三道,「比方說,把什麼藥淬在暗器上,到時候用來打端木平?他身上□□的平衡一旦破壞,就要狂性大發——那可不正印證了嚴兄弟說『走火入魔』?」

「這哪兒行得通?」大嘴四道,「你用暗器打端木平,讓他狂性大發,自然賴你,怎能證明他是因為修煉魔功走火入魔?」

「不是說這些藥用量少是能治病的麼?」猴老三道,「就用那個治風濕的,看看郎中給人治風濕的時候用多少量——旁人用了都有益無害,單單端木平用了就發起狂來,那還不說明端木平自己有鬼?」

辣仙姑皺著眉頭:「也許是一條可行之計。不過,用什麼藥,用多少,還得好好考量。畢竟,對草藥的研究,咱們可比不上端木平。嚴兄弟,你對綠蛛手知道多少?」

嚴八姐搖搖頭:「我隻知道連綠蛛手需要用□□,其他的可謂一無所知。聽五當家這樣分析,才明白為何用□□練功,卻不會使自己中毒。不過,倘若草藥份量配比得當對人無害,為何被綠蛛手擊中的人,卻中毒而死?」

辣仙姑咬著嘴唇:「這我卻還沒想過——不過我推測,綠蛛手修練起來,不僅需要藥物配方精確,還需要相應的內功抑製毒素侵入要害。而當人被綠蛛手擊中時,毒素侵入血脈,非但沒有相應的內力將其壓製,此人經脈還受到震盪,便加速了□□發作,於是一命嗚呼?唉,隻能猜猜而已。沒有讀過綠蛛手的秘笈,實在無法知道其中的奧妙——神鷲門的武功果然奇異!」

「而優曇掌和綠蛛手的運功方法不同,所以優曇掌的內力無法壓製綠蛛手的藥力。」猴老三接著推測道,「因此端木平才會時不時走火入魔發起狂來?要是咱們能找出端木平走火入魔的原理,到了對峙的那一天,也許可以引得他真氣走岔,狂性大發?」

「就憑這張破爛方子,你們猜來猜去的,怎麼可能找出端木平魔功的弱點來?」邱震霆道,「叫俺說,何必這麼麻煩?大夥兒並肩子其上,還怕沒法把端木平這偽君子給宰了?老三可以弄些蛇蟲鼠蟻在對峙的那一天暗中助陣,而老五精通奇門遁甲之術,說不定能製造出什麼機關暗器□□之類的——對付這種敗類,還講什麼江湖道義?」

「大哥說得倒輕巧!」辣仙姑道,「論到醫術藥理,咱們不是端木平的對手——而說起陰謀詭計來,端木平在這方麵的造詣隻怕比他的醫術還高呢!咱們並肩齊上去殺他,殺得了還好,若是不成,將來可永無寧日!」

「娘子說得對!」猴老三道,「咱們還是應該好好尋找端木平的死穴——嚴兄弟,綠蛛手你不曉得,優曇掌的心法你總知道吧?你看端木平的魔功應該怎樣破解才好?」

嚴八姐一直都很沉默。闋遙山交給他的優曇掌秘笈,他還不曾讀過。那不是他的東西,不能隨便拿出來。何況,擊敗端木平並非他的目的,他隻是要揭露端木平的真麵目而已。「我本沒有打算和端木平比武分勝負。」他道,「是非黑白,豈能用拳腳來定奪?以武力取勝,我和窮兵黷武的樾寇又有何分別?和那些靠著武功就要當盟主,謀私利的偽君子,又有何差異?我隻是要在武林同道麵前揭穿端木平的嘴臉,好讓他不能再繼續蒙騙大家。」

「嚴兄弟!」邱震霆打斷,「你堂堂江湖熱血漢子,怎麼學得像程大人一樣瞻前顧後?剛才老五也說了,端木平騙人的本領比他的醫術高明,那你用什麼法子逼他承認他乾過的壞事?」

「我想……」嚴八姐沉吟著,「雖然引得端木平走火入魔,從而暴露出他修練綠蛛手的事實是最直接的方法,但是,這實在太難辦到。不過,昨日白蓮女史等人都見識到綠蛛手和優曇掌的區別,也對端木平起了疑心。倘若白蓮女史等人都願意相信我的話,或者說服旁人也不困難。尤其,白蓮女史中了我一掌,她沒有中綠蛛手的毒,豈不就是證據嗎?」

「嗐!那能算什麼證據?」邱震霆道,「那道姑看來又臭又硬。她要是不肯給你做證,難道你還剝了她的衣服給大家看麼?還是殺了端木平最簡單——依俺看,乾脆別等後天對峙的日子,趁著端木平兩手都折了,咱們這就把他……」

還沒說完,驀地,聽到外頭炸雷般的怒喝:「魔頭嚴八姐——速速出來!」

眾人都怔了怔,跨出會堂來看,隻見一大群武林人士堵在教會的門前,大多是是因為參與疾風堂作亂而被羈押待審的江湖中人。為首的是東海派的薑廣軒

和達摩門的慧慈。「嚴八姐,你修習魔教武功,又串通這群山賊汙蔑端木莊主——」慧慈斥道,「端木莊主高風亮節,若不是他向皇上求情,我等隻怕還關在大牢裡,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你說他謀奪魔教武功秘笈,我等死也不信!」

「他娘的,這禿驢真是有眼無珠!」邱震霆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教訓他們。不過這時,見張嬸和好幾名教徒手持笤帚棍棒從後院沖了出來,插到雙方陣前,怒斥道:「大膽潑皮!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他們回身指了指大殿中竣熙手書的「恩典」匾額:「這是太子殿下來敬拜上帝的清靜地方,你們也敢來撒野?快滾出去!不然我們可報官了!」

慧慈等人都已經飽受牢獄之苦,不由怔了怔。而薑廣軒是個唯利是圖又愛麵子的人物,被哲霖害苦了一次,他可不願被端木平害苦第二次,趕緊解釋道:「各位誤會了。我等並沒有惡意,隻是有些疑問要向這幾位朋友請教。江湖中人說起話來難免聲音大了些。還請各位包涵。」

「管你有什麼事情要問?」張嬸道,「總之在這裡搗亂就是不行!嚴大俠是白神父的客人,這幾位當家們都是嚴大俠的朋友,也就是我們教會的朋友。絕不容你們傷害他們——還不快走?要不,我們真要報官啦!」

「這位女施主,」慧慈道,「你信的那位菩薩難道教你要是非不分嗎?嚴八姐勾結魔教禍害武林,他殺害鐵劍門肖掌門,打傷了神農山莊的端木莊主,又害死了蓮花觀的白蓮女史。你們若當真把這裡當成清修聖地,就該把這些滿手鮮血的敗類趕出去!」

「白蓮女史死了?」嚴八姐大驚。

「你明知故問!」人群中走出一個年輕道姑,「我師傅昨天從芙蓉廟回來,就已經人事不知,到了半夜……到了半夜就……」她說著,已經垂下淚來。

嚴八姐再也沒想到自己那一掌竟會打死白蓮女史,登時覺得愧疚無比,不知說什麼才好。辣仙姑卻問道:「請問這位姑娘,尊師的屍身上,可有綠色掌印麼?」

「綠掌印?問得好!」慧慈道,「貧僧已經聽說了,你們在芙蓉廟大鬧一番,說什麼端木莊主出手,就留下綠掌印,嚴八姐殺人就沒有——我等已經檢視過白蓮女史的遺體,她身上清清楚楚有個綠色的掌印。嚴八姐,昨天多少雙眼睛看著你打傷白蓮女史,你還要如何抵賴?今日我等就要為武林除害!」說時,再也不顧張嬸等教眾,頭一個飛身縱起,朝嚴八姐撲了過來。

嚴八姐震驚之下難免反應慢了些,幸虧邱震霆挺身相救,格開慧慈一掌。「禿驢,這不是明擺的事嗎?本來白蓮女史傷得並不中,結果莫名其妙死了——顯見著是端木平半夜偷偷又去補上一掌!」

「邪魔外道狡辯的本領自然厲害。」慧慈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我等決不會受你迷惑——看招!」轉眼間,兩人就鬥做一團。

張嬸等教友們沒想到他們當真打了起來,而且招式淩厲殺氣逼人,全都嚇呆了。而隻不過眨眼之間,又有好些正道中人或喊著「為武林除害」,或叫著「為白蓮女史報仇」紛紛朝嚴八姐撲了上來。殺鹿幫的人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齊來助陣/

「嚴兄弟,你可看到了!」邱震霆左右開弓之際還不忘對嚴八姐喊話道:「你要堂堂正正,別人卻不管你那一套!遇到那些陰險無比的敗類和愚蠢不堪的匹夫,你有多少道理也說不清!哇哇哇,他娘的!還是讓老子來殺開一條血路!」說時,鐵拳呼呼,直擊慧慈月匈腹要害。

殺鹿幫眾人和嚴八姐武功都不弱。可是之前加入疾風堂的江湖人士,以及後來追隨端木平來京的各路人馬,亦非等閒之輩。如此一來,嚴八姐一方難免以寡敵眾,漸漸隻有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功,險象環生。

餘光瞥見張嬸等人驚恐無比地呆立著,嚴八姐心中愧疚:符小姐待教友們如同親人,我卻招惹來這麼一群豺狼虎豹,要是誤傷了他們,符小姐該多麼傷心!這場苦鬥還不知要糾纏要幾時,我還是應該將敵人引到別處去,免得汙穢了這聖潔之地!

想到這裡,他看準了麵前對手的來勢,眼見那長劍刺向自己的月匈口,卻不閃不避,直到劍尖已經劃破了他的衣衫,才以闋遙山所點撥的「後發製人」之道一把抓住了劍刃。對手不由一愣,以為嚴八姐要奪下他的兵器來,急忙凝力在臂,要抽回劍去。誰知嚴八姐忽一鬆手,他立刻踉蹌向後摔倒。便趁著這個機會,嚴八姐振臂一縱,躍出戰團,直奔胡同外麵去了。

就在眾人於菱花胡同中大打出手的時候,白羽音已經悄悄溜出了教會的後門,直奔長公主府去實踐她鏟除符雅的計劃。途徑藥鋪的時候,想起鐵師傅的那張藥方,就隨便將其中的每種藥都抓了五錢,暗想,符雅有傷病在身,必然在服食湯藥,將這些藥材混進她的藥裡,不怕毒不死她,況且比之用□□、鶴頂紅之類的劇毒,這些藥更加神不知鬼不覺——旁人還以為是大夫把藥材弄混了呢!

她心情大好,腳步輕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德馨長公主府。隻見門前諸多車轎,顯然是親貴女眷們前來送禮。而長公主府的下人們正送幾位太醫出門,想是元酆帝派來給符雅診治的。最後一位是端木平,手臂還捆著夾板,卻堅持要自己背著藥箱,還十分謙和地和長公主府的下人道別,以致其他太醫也都不好一端這官架子,全欠身為禮。好個狐狸!白羽音想,他慫恿那批武林蠢材去菱花胡同鬧事,自己卻跑到這裡來給符雅治病?這是安的什麼心?

不願多加揣測。而且端木平朝她藏身的地方望了望,似乎是注意到了動靜,白羽音便趕忙閃身走進後巷裡。其實,對於她來說,端木平在長公主府出現是一件好事——反正她要用綠蛛手的□□毒死符雅,正好可以讓端木平背黑鍋!

她繞到後花園的牆外,看左右無人,便輕身翻上牆頭。和皇宮相比,這裡的護衛如同兒戲。白羽音飛簷走壁,如入無人之境,未幾,就找到了符雅居所。她聞到很濃的藥味,便循著找到了煎藥的地方。可是,正當她要揭開瓦片來窺探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她一驚,腳下打滑,差點兒摔下房去。回身看,原來抓住她的正是端木平。「你……你……想乾什麼?」她急忙狡辯,「我是來……是來看看符雅的傷勢……你……」

而端木平對她的解釋完全沒有興趣,兩眼隱隱透出綠光來,直勾勾瞪著她,仿佛要一口把她吞了。白羽音不由脊背發涼。偏偏她來這裡的目的不可告人,所以不敢呼救,隻能存著僥幸之心,猛地朝端木平受傷的手腕劈了過去,趁他掌握稍鬆,就立刻飛身逃命。

可是,她哪裡是端木平的對手?就算端木平手臂受傷不甚靈活,但輕功卻絲毫不受影響。白羽音才跑了沒幾步,便被揪住了後領。想要不顧一切地大呼救命,脖頸卻已被扼住。一時間,她隻覺眼前昏花,疑心過了鬼門關——端木平看穿了她要殺符雅?即便如此,也不至於要她性命呀!莫非端木平走火入魔發狂了?啊喲,怎麼誰都不撞上他發狂,偏偏被自己撞上?她可不想死!還有好多事沒做呢!

正絕望又後悔的時候,忽然頸間一鬆,又喘上氣來了。睜眼看,自己似乎是身處一間庫房之中,周遭盡是木架子,端木平就在她的對麵,捧著那包白羽音專為符雅而準備的□□,好像見到全天下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整個臉都埋到藥包裡去了,似乎是在狼吞虎咽,不過渾身顫抖又好像是在哭。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又抬起臉來,問:「你怎麼會有這藥?」

白羽音瞧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連心髒都不會跳了,想要後退,可是脊背卻已經抵著牆壁。眼看著端木平朝她走了過來了。一切的武功忘得一乾二淨,就隨手抓起架子上的一隻匣子丟了過去,接著,又把書籍、卷宗等,凡是手邊能抓起來的,統統朝端木平砸了過去。如此,雖然減慢了對方進逼的步伐,可是卻哪裡阻擋得了?很快,伸手可以觸及的地方再沒有任何可以投擲的東西了,而端木平也逼到了她的跟前,幾乎將那藥包貼到她的鼻子上:「你怎麼會有這藥?」

極度驚慌之下她忘記了該怎麼撒謊:「我……我從藥鋪裡抓的。」她老老實實回答。

「我是問你怎麼知道這個藥方!」端木平問。

「是……是聽人說的。」 她結結巴巴將菱花胡同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端木平。連同那信中另外兩頁看不懂內容。開始的時候聲音好像蚊子哼哼,說了一陣,才漸漸鎮定了下來,心中大為後悔:端木平要殺她,豈不像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而殺鹿幫中人企圖利用端木平魔功的弱點來戰勝他,這是多麼重要的一個消息,即使不能用來漫天要價,至少也要換回自己的一條小命來。現在竟然和盤托出,自己要拿什麼籌碼來保命?

她偷眼看端木平的表情,隻見其眉心又隱隱透出碧色來,但才一顯露,端木平立刻便將藥包湊到鼻子跟前,嗅一嗅,碧色就隱去。這綠蛛手忒也邪門!她想,莫非離了□□就會發狂麼?啊喲,這可如何是好?他發起狂來,自己哪兒還有命在?

正自懊惱無比,忽然聽端木平哈哈狂笑起來:「蜘蛛治瘰癧,無花果開胃!他寫得如此隱晦,殺鹿幫的那群土匪怎能領會其中奧秘!妙極!妙極!我也早該想到……」

「什……什麼呀?」白羽音壯著膽子問。

「用蜘蛛治瘰癧,乃是外敷,無花果開胃卻是內服。一內一外,豈不就是優曇掌和綠蛛手內功心法的不同之處?」端木平道,「綠蛛手需用內力將□□逼在肌膚之表,所以修習之時,講求將內力從丹田發散至奇經八脈。而優曇掌以內功傷人,自然是要聚氣於丹田,待出掌之時瞬間發力……哈哈哈哈,我之前為何沒有想到?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就……就憑蜘蛛無花果,」白羽音奇道,「你怎麼能悟出武功秘笈來?」

「蜘蛛暗指綠蛛手,無花果又名『優曇缽』,可不就是暗指優曇掌麼?」端木平道,「殺鹿幫的土匪們不明醫理,隻怕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哈哈,他們妄想破解我的武功,誰知竟會幫了我?嗯,綠蛛手的秘笈我雖沒有,不過,要解綠蛛手的毒,隻要將優曇掌的內功倒過來練……前任後督,氣行滾滾……氣納丹田,沖起命門……倒過來……倒過來……」

白羽音先聽他一語道破那蜘蛛無花果的玄機,不得不驚訝於此人的本領和悟性,更暗恨殺鹿幫中人不學無術。然而,到後來端木平開始來回踱步,並喃喃自語,一時背誦不知什麼內功口訣,一時雙手不停地互相搏鬥,她便越來越害怕:這人真的瘋了呀!我可怎麼逃出去?

她逼迫自己思考脫身的計策,可是越著急,就越是腦袋一片空白。此時,端木平已經開始四下遊走起來,不知踩的什麼步法,速度奇快,讓人眼花繚亂。他的雙掌也「呼呼」亂劈。由於兩臂還捆著夾板的緣故,如此僵直地揮舞,活像戲台上的僵屍。庫房裡的碎紙灰塵等物漫天飛舞,好像一團雲霧籠罩著他。過了片刻,那雲霧中透出慘碧色的光芒,且散發出奇異的香味。白羽音曉得那是□□的味道,趕緊屏住呼吸。她看那光芒閃爍不定,起先是兩小團,發自端木平的手掌,後來好像他全身都發出綠光來了,像個陀螺似的原地打轉,口中更發出「嗷嗷」嚎叫之聲。

他走火入魔了!白羽音驚恐萬分,看到房門離自己不過一丈之地,就鼓足勇氣拚命撲了過去。可是才到門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個一人多高的書架砸了過來,將門牢牢堵住。接著筆墨紙硯一陣亂飛,連箱籠、板凳等物也騰空旋轉,劈啪碰撞。顯然是端木平的掌力翻卷成了旋風,威力甚大,物品不論輕重都被卷起丟出。白羽音被灰塵迷得睜不開眼睛,心下一片冰冷:完了!這下可死定了!

也不知過了過久,聽端木平咆哮道:「怎麼沒有用?怎麼沒有用?」他跌跌撞撞走過來:「怎麼沒有用?」

「我……我怎麼知道?」 白羽音嚇得腿都軟了,「你……你去問我家那護院鐵師傅……是他寫信給嚴八姐……他一定知道……他是神鷲門的人呢!」——這世上比端木平厲害又能救自己的人,恐怕就隻有護院鐵師傅,白羽音燃起一絲希望,若能騙的端木平帶自己去找鐵師傅,便能有一線生機。

「鐵師傅?」端木平喃喃,「江湖上沒有這一號人物……神鷲門除了闋遙山還有別的傳人?啊……莫非是……莫非是他?不對……不對……為什麼沒有用?為什麼沒有用?」

這人果真已經神誌不清!白羽音想,清醒的時候,是條老狐狸,已經很難騙,瘋了的時候,誰知他心裡想些什麼?可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她便大著膽子,道:「沒錯,我們王府的鐵師傅厲害極了。輕易並不見他出手,但我聽說他左右手能使不同武功。有一次我見他在王府裡練功,兩手左右開弓過銅人陣,那練功的六十四個銅人被打得七零八落。後來我去看,隻見銅人上到處都有很深的手掌印。不過,被他左手打中的,光有兩寸深的掌印,被右手打中的,掌印雖不深,卻閃閃發光。有螞蟻爬上去,立刻就死了。現在聽你們說什麼優曇掌、綠蛛手,我想,他一定是左手練優曇掌,右手練綠蛛手。」

這段話本漏洞百出,可端木平癲狂之下之聽到左手練優曇掌,右手練綠蛛手,當即盯住白羽音:「當真?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白羽音實在是有些撒謊的天份,一旦鎮定下來,就胡話連篇,「我聽殺鹿幫的人議論,說神鷲門的武功實在博大精深。再說一個門派的武功,若是彼此之間不能通用,修習的人怎能做到融會貫通?啊,我曉得了!鐵師傅寫信給嚴八姐,根本不是為了讓他破解你的武功,而是想把綠蛛手也傳授給嚴八姐,好讓他練成雙手絕技!」

「雙手絕技?」端木平喃喃,「怎麼練?他有沒有把綠蛛手的秘笈交給嚴八姐?」

「我想應該不需要秘笈。」白羽音胡扯道,「你剛才不是也說嗎?綠蛛手和優曇掌的內功剛好相反。嚴八姐手中有闋遙山給他的優曇掌秘笈,他隻要反過來練,不就行了嗎?可惜他笨得緊,到現在還沒領悟鐵師傅那信中的含義。神鷲門有闋遙山這樣空前絕後的高手,又有鐵師傅這樣厲害的人物,怎麼會出了個嚴八姐像段木頭?隻怕鐵師傅最終等得又氣又急,還得親自找上門去指點嚴八姐。」

「當真是反過來練?」端木平瞪著眼睛,「可是……可是為什麼不行?為什麼我解不了綠蛛手的毒?要把毒都逼到身體的一側?這怎麼可能?」

「這……這我就說不上啦。」白羽音道,「恐怕要問鐵師傅才知道。你……你現在抓了我做人質,鐵師傅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鐵師傅……鐵師傅……」端木平捶著自己的太陽穴。他麵上的青綠之色又透了出來,汗水蒸騰如霧。因從懷裡又將白羽音的那包□□取出,狠狠嗅了幾下。繼而,將每種藥拈取少許,在口中嚼爛了,雙掌合十握住,盤腿坐下緩緩運功。他麵上的顏色一忽兒紅潤,一忽兒煞白,一忽兒鐵灰,一忽兒蠟黃,好像飛快轉換的臉譜一般。白羽音不敢輕舉妄動,就呆呆看著,同時在心中盤算進一步迷惑端木平的方法。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端木平睜開雙眼,站起身來。這一次,他的麵上的青光徹底退去,連表情也回復往日的謙謙君子的模樣。

白羽音驚訝地看著他,不知他是更加瘋癲還是恢復了正常,小聲試探地問道:「你……要我帶你去找鐵師傅嗎?」

端木平笑了起來:「這個人物我一定要拜會一下,不過卻不是現在——郡主其實是想騙在下將你帶出去,好讓那位鐵師傅救你?」

糟糕!白羽音暗暗叫苦:怎麼偏偏這個時候清醒了起來?「我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對莊主你又沒什麼用。」她可憐巴巴道,「我又不知道什麼武功秘笈。我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你啦。你抓著我不放……也沒有用……而且,而且康王府一定會四處找我的。」

「郡主太看輕自己了。」端木平道,「郡主方才看到的這一切,倘若說了出去,日後武林之中豈有我端木平的立足之地?」

「我……我又不是武林中人。」白羽音道,「我一個女孩子家,將來不過相夫教子……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把剛才看到的說出去……我剛才什麼也沒看到……我……我幫你對付嚴八姐……我幫你偷綠蛛手和優曇掌的秘笈……我……」

端木平麵上的微笑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可是白羽音卻覺得那笑容伸出手來,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她搜腸刮肚,想出各種誘人的好處,求端木平放過自己。可是,端木平隻是那樣笑忘著她,直到她再也想不出任何的說辭來。

「郡主,」端木平淡淡道,「今日你來長公主府,又遇到了在下,也許就是你的命吧。」

他的手臂舉了起來,手掌發出幽幽綠光。

作者有話要說:  受到我老板的影響,我現在寫文會每一次重大修改就另存一個文件,這樣就保存了歷史版本。這一章一共有43個版本……我快要跳樓了……

為什麼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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