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第 14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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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光?」孫晉元大概家中有不少官票,一時之間不知要買什麼才好。

「你去買田買宅子買古玩。」康親王道,「隨便買什麼都好。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如果一傳十十傳百,造成擠兌,那可難以收拾。」

「是。」孫晉元別無他法,隻有答應。而彭茂陵則表示在偽造官票一案公開之前,他會秘密著手查探印版之事。就眼下看來,他覺得張至美甚為可疑:「此人當日來到戶部,自稱是程亦風程大人的至交好友。後來經臧天任臧大人考核,勉強給他一個書記的職位。聽他的同僚說,他醉心戲文,常常在當值的時候沒了蹤影——誰知他是真的溜去看戲了,還是去偷取官票印版了?萬山行一到京城,張至美夫妻就和人家交往甚密。二人近來又買了大宅子,可見從假官票中得了不少好處。隻怕是他和萬山行裡應外合,偽造官票。」

康親王、白少群和孫晉元都點頭表示贊同。康親王道:「此人真的是程亦風的至交?我聽說他中舉之後送了程亦風好多禮物,全被退了回去。」

「應該隻是他自稱而已。」彭茂陵道,「程大人最恨裙帶關係,即便真的有至交好友,也不會替人謀取一官半職。殺鹿幫的那群山賊都是在大清河立下戰功,才成為朝廷的武將。而之前那個武功高強的嚴八姐,雖然投入水師,卻隻不過在水師有一日三餐而已,沒有官銜,沒有薪俸。這平白冒出來的張至美,竟然打著程大人的旗號來索要官職,可見,根本不了解程大人的脾性。」

「的確如此。」白少群道,「不過,他既然打著程大人的旗號,又是臧大人安排在戶部的,萬一出了事,這兩位兩人難免要受到牽連。」

啊呀,這還了得?白羽音暗叫糟糕,她得早點兒告訴程亦風才行!當下離開書房,打算溜出家門。

隻是,還未及靠近自己慣常出入的後門,忽聽丫鬟叫道:「郡主,您可回來了!王妃和蘭壽郡主四處找您!」

又是什麼事?白羽音不耐煩,卻又不得不隨著丫鬟先來敷衍母親和外祖母。待進了康王妃所住的萱瑞堂,她不由大吃一驚——上首坐的那個滿頭銀發的婦人不正是白貴妃嗎?她怎麼出宮來了?珍、巧二人不是今天要去栽贓她嗎?一時怔住。

「霏雪,你過來!」康王府冷冷命令,「快給貴妃娘娘請安!」

「不用了。」白貴妃道,「我出了宮來,就不是貴妃。怎麼敢讓郡主多禮?再說,我回不回得去宮裡,做不做得逞貴妃,還要看王妃的意思呢!」

這是什麼意思?白羽音一頭霧水,走到母親的身邊。蘭壽郡主便小聲道:「你這孩子,怎敢如此膽大妄為?中秋那天貴妃娘娘同你說了什麼,你竟敢隱瞞不報?你以為自己有多少見識,胡亂支使奴才們去做什麼了?」

「我……」白羽音不知自己和珍、巧二宮女的計劃怎麼會暴露了。

「不用難為她。」白貴妃道,「年輕人總是想自己闖一闖,也難免自以為是。若是不吃幾次虧,怎麼能長見識、添本領?霏雪郡主是有福氣的,有康王府做後盾,現在稍稍吃點兒苦頭,將來便可以統領後宮母儀天下。換做別的姑娘,隻怕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哪兒還能吃一塹長一智呢?」

白羽音還是既驚訝又迷糊,瞪著白貴妃,想叫她解釋清楚為何會忽然出現在康王府。白貴妃卻隻是笑嘻嘻地喝茶,偏偏不理會她。最終康王妃發話道:「你還在那裡奇怪嗎?貴妃娘娘叫你帶個信給我,你卻自作主張,陽奉陰違。不過貴妃娘娘也料到你隻有這點兒斤兩,所以早做打算,扮成老宮人,出了宮來。」

「你……你料到我要做什麼?」白羽音忍不住沖口問道。

白貴妃笑了,道:「雖然不能全中,不過,也猜得差不多——郡主不想幫我牽線搭橋,卻和東宮那幾個奴才合計著要除掉我,是也不是?那個『金匣子告密』的遊戲,大概就是你們弄出來的。打算先玩幾輪,之後出其不意去告我一狀。太子有兩處致命弱點,一是鳳凰兒,一是皇後。說我謀害鳳凰兒,自然無人相信,說我謀害皇後,太子一定第一個相信。所以你們想用金匣子栽贓我謀害皇後,是不是?」

白羽音咬著嘴唇:可惡,竟被這賤人全部道破!

白貴妃還微笑著說下去:「其實,郡主想的計策已經十分高明了。隻是不巧遇上了我這個在宗人府關了許多年的冤鬼。二十多年來,皇後為了保住她自己的位子,和多少人爭鬥過?被她鬥垮了的人裡不乏大有手段者。隻不過,成王敗寇,這些人若不是死於非命,就是到宗人府來和我作伴,成了我的前輩、後輩。所以對於害人的計策,隻怕還沒有什麼人比我聽得更多呢!我在宗人府窮極無聊,就是研究這些害人的計策,其中有何可取之處,又有何破綻,別人如此害我,我要怎麼應對,別人出了紕漏,我要如何反擊……嗬嗬,久而久之,自然扌莫索出許多門道來。可惜這些門道難登大雅之態,否則我也要著書立說,傳於後世。」

這老妖婆!白羽音恨得牙癢癢的。

「小孩子不懂事。」康王妃道,「貴妃娘娘莫要和她一般見識。」

白貴妃道:「怎麼會呢?無論我能不能坐上皇後之位,太子是我親生,霏雪郡主日後就是我的媳婦。我雖然是宮女出身,不過並非不識好歹之人——後宮不乾政,但是皇後的外家卻一定要成為皇上的忠誠後盾。選鳳凰兒做太子的正宮,還是選霏雪郡主,其高下不是顯而易見嗎?」

康王妃笑容淡然,並不需要白貴妃來訴說康王府的好處——康王府的勢力是人盡皆知的,否則白貴妃何至於來到此處?「貴妃娘娘也喜歡我家霏雪,那就再好不過了。」康王妃道,「霏雪,你還不來和貴妃娘娘交代清楚,你都在宮裡搞了些什麼名堂?」

「也……沒什麼名堂……」白羽音支吾,暗想,白貴妃出了宮來又能怎樣?無非是珍兒她們栽贓的時候這賤人不在宮中而已。捉到她詛咒皇後的證據,到時候給她安個畏罪潛逃的罪名,又如何?

「王妃別嗬斥小孩子。」白貴妃道,「郡主是金枝玉葉,嚇不得。要交代,還是應該我這個奴才出身的人來交代——都交代習慣了呢!我知道郡主想栽贓我,於是就扮成個老宮人出了宮來。另外還留了一封信給太子,裡麵寫道,我這個做娘的為了讓他開心不惜從宮廷消失,此外,當然也提到蓼汀苑火災的真相——若是我在長春宮裡被你們抓住,再來揭發蓼汀苑火災,未免有抱負之嫌,難以使人相信;但是我既然出走宮廷,這又另當別論了,是不是?旁觀者應該想到,我其實早已知道事實真相,不過是為了避免後宮再掀波瀾,寧可自己放棄榮華富貴、骨肉親情,也要隱藏住這個秘密……嗬嗬,別看我到長春宮不久,借著那□□,我還著實收服了一批奴才。隻要有人找我長春宮的麻煩,這封信立刻就會送到太子的手裡。若是沒有人找麻煩,那自然是天下太平。算算,我出宮來也已經有好些天了,東宮那裡不見有什麼動靜。不知是郡主尚未準備好,還是很沉得住氣,在等待最好的時機?我卻有點兒等不下去了——貴妃從宮裡失蹤,奴才們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一旦叫外人發現我不見了,我那忠心的奴才,隻有把那封信公諸於世。到時候,我自然回不了宮,一輩子要流落民間。郡主則……」

白羽音跳了起來:「你——你——好卑鄙!你——」

「霏雪!」康王妃喝道,「休得無禮!事到如今,你還不老實交代嗎?」

「我……」白羽音既生氣,又著急,「珍兒和巧兒說,今天就會動手……」當下極不情願卻又十萬火急地將珍、巧二宮女的計劃說了一回。聽得侍立一旁的張嬤嬤「撲通」跪倒:「老奴該死!老奴沒□□好女兒,讓她給主子惹麻煩了!」

「誰也不該死。」康王妃冷冷道,「眼下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貴妃娘娘,情況緊急,容臣婦等送您回宮,再做計較,如何?」

白貴妃輕輕一笑:「自然,這可真是刻不容緩呢!不過,我也想問王妃一件事,請王妃先回答了我,咱們再啟程不遲。」

「是何事?」康王妃冷著臉。

「康王爺執掌宗人府多年,宗室有任何秘聞醜聞,隻怕都逃不出王爺的法眼。」白貴妃道,「我想知道當今皇後那不可見人的秘密。」

康王妃挑了挑眉毛:「怎麼?貴妃娘娘是想找理由要求廢後?隻怕行不通吧。芒種節那天,皇上不是說了麼?皇後這麼些年來做的事情,他心裡都清楚得很呢!隻是一直不想廢掉皇後——就連那天韓國夫人遇害的真相被揭穿,皇上還是念及舊情,既往不咎。此刻娘娘去翻出多少舊賬來,隻怕也沒什麼用處。」

「那些舊帳當然是沒有用處。」白貴妃道,「我隻是想知道——皇後和符雅是什麼關係。」

康王妃一愣:「娘娘為何這樣問?」

白貴妃道:「說來也巧,那天霏雪郡主被皇後陷害關在宗人府大牢,符雅這個傻姑娘竟然用�

�己和她調包,把她救了出去。當時我就在符雅的隔壁。她好像病得不輕,滿口胡言亂語,一時說『娘娘』如何如何,一時大叫『撒謊,我是爹娘親生』,一時又說『我沒有你這樣的娘,你放過我吧』。等等。我當時聽得雲裡霧裡,不過隻有一點肯定,就是這個姑娘並不是已故禮部符侍郎的女兒,她的父母另有其人,還跟她頗有些恩怨糾纏——後來不久,符雅就被人救走了,然後就發生了芒種節那一場變亂。符雅先調換皇後的解藥,幾乎置她與死地,之後又挺身認罪,但求一死,再然後,她竟然拒絕了和程亦風的婚事,甘心幽居在坤寧宮照顧皇後……這使我不得不懷疑,符雅的親生母親就是皇後。康王妃,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這也太離譜了吧!白羽音驚愕,白貴妃莫不是宗人府關久了,成天胡思亂想?符雅怎麼可能是皇後的女兒?難道皇後有私生女?真這樣,按符雅的年紀算,豈不是皇後還沒有承幸,就已經生了符雅?這可荒誕至極!

她望望康王妃,想看看外祖母怎樣打發這個瘋女人。不料,康王妃卻眯起了眼睛,自狹小的縫隙中發出冷冷的光芒:「貴妃娘娘看人的本領可實在是高強。不錯,符雅就是皇後的私生女。隻不過,她的生父早已經過世,你想給皇後栽個通奸的罪名,隻怕不行。」

「哦?那可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白貴妃皺眉,但卻分明是在笑的,「廢皇後,哪兒需要通奸那麼大的罪名?德行有虧,便足夠了。不知王妃對皇後私生女之事到底知道多少?」

看她這架勢,倘若康王妃不把前因後果都說明白了,她決不回到宮裡去。不知這時長春宮那邊情形如何?白羽音焦急而又好奇地望了望康王妃。後者狠狠抿了抿嘴,道:「此事從頭至尾,我和王爺都曉得。」因將當日在坤寧宮對皇後和符雅說的話又講了一遍,且取出玉佩為證。

白羽音瞪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竟然是真的!不過回頭想想,當日她在坤寧宮偷聽,被皇後抓了個正著,本以為一定會被治罪,誰知第二天康王妃和皇後說了幾句話,就把事情化解了。可見康王妃手裡抓著皇後極為致命的把柄。隻是,萬萬想不到,竟然會和符雅有關!依然覺得荒唐!

白貴妃接過玉佩來,把玩著,收到了懷中:「好嘛,將來就請康王爺和康王妃設法用這件往事廢了皇後吧。如若不然,隻怕你們當年知情不報,讓這樣一個行為不檢的女人把持後宮,皇上也會追討舊賬呢——仔細想想,如果當初康王爺舉發靜宜侯的小女兒和侍衛私通,她根本就可能回到皇太後的身邊,也就不會有機會接近當今聖上,又怎麼會因妒生恨,殺了韓國夫人?唉,我想,皇上芒種節那天不肯追究皇後,是因為他覺得韓國夫人的事,自己多少也有不對的地方。但如今看來,康王爺才是罪魁禍首!」

康王妃麵無表情:「既然貴妃娘娘連我們老夫妻的把柄都抓住了,我們豈能不幫你?請問娘娘現在要回宮去嗎?魚死網破,總不是娘娘想要的結局吧?」

白貴妃笑道:「魚死網破有什麼好?若是我想同歸於盡,何必今日還到康王府來?這就回宮去——我是假扮宮人出來的,隻怕再回去有些困難。煩勞霏雪郡主進宮一趟,讓我扮成仆婦,也好掩人耳目。」

白羽音這時恨不能把她碎屍萬段,可是蓼汀苑火災的真相又決不能被揭發,隻能咬牙切齒地整理衣衫,乘車進宮去。謊稱白天在東宮丟了母親所賜的簪子,特地回來尋找。那時,眾奴才們正依次往金匣子裡投告密信。玩興正高的竣熙甚至招呼她:「霏雪郡主,不然你也來猜一猜那簪子在哪裡——要是猜到了,我就把簪子還給你!」

要死了,白羽音想,這要叫奴才們聽出破綻來。不過四下裡看看,沒人注意到竣熙的措辭。她就笑著推辭道:「不必了,我還是辦完了正經事回府去要緊。」邊說,邊四下裡尋找珍、巧二位宮女的下落。

還是同來的張嬤嬤眼尖,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指給白羽音看。白羽音連忙上前去,所幸珍、巧兒人都還未將告密書投入金匣子內。二人一聽她的來意,即刻將宮女雙兒也喊來,讓她放棄今夜的行動。

「長春宮的賤人竟然如此神通廣大!」三個宮女不平道,「王妃怎能甘心受她要挾?」

「你們三個還敢說?」張嬤嬤訓斥,「若不是你們自作主張,攛掇著郡主瞞騙王妃,怎麼會讓那賤人有機可乘?」

珍兒咬著嘴唇:「總之,我們決不會放過她。這仇不報,她以為咱們都好欺負!」

「你們幾個省省吧!」張嬤嬤道,「自己不夠道行,就胡亂行事,還嫌惹的麻煩不夠?放心,王妃決不會受她擺布,時機成熟,自會收拾她。你們幾個安守本分,規行矩步,不要再被人抓到把柄才是!」

「是。」三個宮女都悻悻的。

張嬤嬤就幫白羽音做完後半折戲,假裝找到了簪子,千恩萬謝地退出了東宮來。又到長春宮和白貴妃「問安」,見白發婦人悠閒地坐在榻上,一副天下人都該被她玩弄的表情。「郡主明天再進宮來玩。」白貴妃笑道,「常常到我這裡來坐坐,我一個人也挺寂寞的。咱們又不是外人。」

哼,白羽音想,看你還能笑多久!

憤憤走出來,在漆黑的步道上佇立了片刻,兩旁的燈籠好像浮在黑色海洋上,動盪不安。遠處是坤寧宮,可以望見飛簷下的宮燈——不知符雅在哪裡?這女人,當初聽她引經據典,還以為她變成了女菩薩,要以德報怨去服侍皇後,結果,她是毒害了自己的親生母親,之後再來贖罪——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母女倆都不是好人!不知程亦風知道她的身世嗎?

「郡主,該回去了。」張嬤嬤提醒。

「恩!」白羽音應了一聲,不甚耐煩,邁開步子,卻不是往出宮的方向,而是朝著坤寧宮。

「郡主——郡主——」張嬤嬤跟後叫著。白羽音卻是不聽。腳步飛快,轉眼已到了坤寧宮門前。那時夜色已深,宮門下了鑰,緊緊的關閉著。白羽音輕身越過宮牆去,便進入一片死寂。

自皇後陷入昏迷,她還沒有來過這裡。未想到原本端莊肅穆讓人又敬又怕的坤寧宮竟然能變得像墳墓一般。太監宮女全不知躲在何處,宮殿和庭院被一種陰森的死氣所充滿,讓人不禁想:皇後坐鎮後宮二十餘年,不知擊敗了多少對手,又殃及了幾多無辜,這些人的靈魂不死,在坤寧宮飄盪,等待著報仇的那一天。

白羽音不由打了個寒噤。狀著膽子朝裡麵走,穿過了大殿,來到皇後起居的寢殿暖閣,才稍稍感覺有點兒暖意,見燈光跳動,把人影從裡間投射到外麵來,碩大無朋。這是一個捧著書的女人的身影。接著,白羽音就聽到符雅的聲音:「他要像一棵樹栽在溪水旁,按時候結果子,葉子也不枯乾。凡他所作的,盡都順利。惡人並不是這樣,乃像糠秕被風吹散。因此當審判的時候,惡人必站立不住,罪人在義人的會中,也是如此……」

這瘋女人又在念經了!白羽音想,一個人做了虧心事,甭管是佛祖還是閻羅王,那裡早就記上了一本賬,豈是念幾句經就能了結的?不過,仔細體味符雅念的那幾句,又讓她心中暢快——白貴妃自以為集天下陰謀詭計之大成,總有一天也要如糠秕被吹散,就好像皇後叱吒一時,還不是落得現在這個生不如死的下場?如果她有私生女的事被揭發出來,一朝被廢,隻有死路一條了!

她稍稍朝門裡探了探頭,便見到皇後靠在躺椅上。乍一瞧,眼睛是睜開的,正盯著門口的方向,把她嚇了一跳,仔細再看,才發覺皇後的眼珠動也不動,活像是死不瞑目的樣子。白羽音撫了撫月匈口,暗嘆:好個惡毒的女人,都動彈不得了,還要嚇唬人。

符雅坐在一邊,喁喁地讀著她的經文。她穿著和普通宮女一樣的衣裙,頭發挽成一個簡單的髻,連簪子也沒有一根。麵上自然粉黛不施。隻是較上次在乾清宮見到時氣色好了許多。神態看來也十分淡定悠閒。這使白羽音略略有些驚訝:她和皇後這麼多的恩恩怨怨糾纏不清,此刻乃是以一個贖罪者的身份在坤寧宮自我囚禁自我懲罰,為什麼卻能這樣恬淡平靜?

接著,她又有些生氣:程亦風有多麼辛苦,多麼難過,符雅不知道麼?還是故意不理會?這個女人為求自己心安,其他什麼都不顧了。果然不愧是皇後的女兒!

好吧,你不要程亦風了,我要!白羽音心道,我去把你這見不得人的身世告訴他,讓他知道你是個弒母的惡魔!從此以後,由我陪在他的身邊,幫他排憂解難。他終有忘了你的那一天!

此時,傳來二更鼓響。符雅俯身對皇後道:「娘娘,該休息了。」又朝外麵喚當值的宮女一起來伺候皇後更衣就寢。白羽音聽到宮女的腳步聲近了,連忙撲出窗外,趁著夜色,躍出坤寧宮。

張嬤嬤正在外麵等得焦急,見她回來,問長問短。白羽音沒耐心回答,邁步朝宮外走。張嬤嬤怕她又造次,少不得牢牢地看住,幾乎是把她押送出了貞睿門。

馬車轆轆地駛回康王府。一路上,張嬤嬤嘮嘮叨叨地叮囑在宮裡應當小心謹慎,不可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白羽音卻隻是想著自己在坤寧宮所定下的決心:找個什麼機會去把符雅的身世告訴程亦風?不能顯得太刻意,否則隻怕適得其反……她得好好籌劃籌劃。這事還急不來!

掀開車簾來透透氣,看見外麵有好些家丁模樣的人正忙著搬運箱子。從京城著名的藥材鋪裡捧出一捆一捆的人參。掌櫃的在一邊哈月要招呼:「孫大人忽然要買這麼多人參靈芝,不知有何用處?」

嗬,原來是孫晉元等不及出來花錢了!白羽音想,不知他家裡到底有多少戶部官寶?這貪官!

又往前行了不多遠,經過一間銀號的門前,看到不知誰家的家丁正連夜把一整箱銀子搬上車。有十來人守衛,看來數目巨大。

白羽音不禁暗暗嗤笑:是孫晉元?是彭茂陵?還是他們的親朋好友?雖然康親王再三叮囑,要大家不可走漏風聲,隻怕孫、彭二人,甚至白少群和康親王自己,難免要警告親朋好友,讓他們早早把戶部官票花出去。

三天之內,京城不知要賣出多少珠寶古玩田地房產?隻怕銀號的現銀也要被兌換殆盡!真是一場鬧劇呢!白羽音想——程亦風一定不慌不忙,因為他是個清官,家裡隻怕連一張戶部官寶都沒有!

愈加覺得自己選對了愛人,心裡甜絲絲地,回府後,做了一夜的美夢。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下國慶福利算是送足了吧?

我要去修改一篇論文了……修改完了再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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