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第 15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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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完,元酆帝已經哈哈大笑地打斷了他:「西瑤太子竟這樣有趣?朕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果是我國太子夜宿青樓,隻怕朝廷裡已經吵翻了天吧?嗬嗬,朕可真想見見這個段青鋒呢——彼也是太子,此也是太子,為什麼人家淫詞艷曲之間就夥同祖母謀了他老子的王位,又到我楚國來任意妄為,而我堂堂□□上國的太子,除了會砸東西罵人之外,就再無長處?朕倒寧願你夥同一個什麼人,把朕趕去深山道觀,然後派遣許多騙子,去把樾國和西瑤搞得烏煙瘴氣呢!」

此語雖有違常理,但卻又精辟萬分。大臣們想要勸諫,卻不知該說什麼。竣熙更是愣住了,半晌才冷笑道:「鼓勵別人篡位的皇上,隻怕古往今來,除了父王,再無第二個。父王不怕人罵您昏庸,兒臣還怕留下個不孝的罵名呢!父王不必用激將法了。兒臣並非不願為社稷出力,而是放眼四海,見不到一個可信之人。兒臣曾對程大人說過,隻要他們之中有一個忠臣,有一個和假官票案件無關,兒臣立刻洗心革麵,重任監國之職——程大人,你還記得麼?」

程亦風當然記得。他雖然自問從未以權謀私貪贓枉法,對朝廷也絕無半點不忠之心。但是萬山行的案子如今鬧到了這個地步,皆是由他失察而起,不禁有些心虛。也許,他想,也許這時候說出一切,才是上上之策。隻有真相才是永遠不會被擊倒的。隻有坦坦盪盪,才能讓他俯仰無愧,迎向一切危難。「臣……」

方開口,忽然外麵有太監報道:「臧天任臧大人有事啟奏!」

「臧天任?」元酆帝一臉不耐煩道,「朕不問政事多年,誰會有事向朕啟奏?我看肯定是本來要去兩殿商議,結果兩殿的人全跑到這裡來了——可惡!朕不見,朕要回去打坐了。你們愛上哪裡鬧,就哪裡鬧去吧!隻是不準在朕的眼皮底下!」說時,叫小太監們扶著自己,徑自回到殿中去了。留下一院子跪得兩腿麻木的大臣。

白貴妃先起了身,搖搖晃晃差點兒又跌做下去。太監和宮女攙扶著她,又低聲道:「娘娘,還要一個一個查問乾清宮的太監嗎?」

白貴妃皺著眉頭:「聖意難違……不過皇上又怕吵,不如少時叫他們都上本宮那裡去,我再一個一個查問。」說罷,便欲退出乾清宮去。但她走了兩步,又回頭,對竣熙柔聲道:「殿下,其實萬歲說的話,句句在理。江山社稷,豈可拿來賭博?文武百官之中有多少奸臣,殿下斬了他們便是,何苦為他們賭氣,累了楚國的千秋基業?」

這話說得誠懇又得體,不知根底的人還以為白貴妃和皇後一樣是個識大體的賢德女子。但竣熙卻尖聲冷笑:「你不要在這裡裝模作樣了。你還不知道我為了誰在賭氣?你既然這樣關心江山社稷,就趕緊回去懸梁自盡,我或許就當發了一場夢,明朝夢醒,照樣做我的監國太子!」

這不啻當著諸多大臣的麵打了白貴妃一個耳光。她的麵色一陣紅一陣白,身子顫抖不止。竣熙見了,心中更加痛快起來,大笑三聲,走出乾清宮去。群臣也紛紛站起來,躬身跟隨。

到了乾清宮外麵,便見臧天任垂首而立,神色凝重。竣熙本已走過他麵前了,又忍不住回頭瞥了他一眼:「你有什麼事情啟奏?」

「臣啟殿下,」臧天任道,「守備軍士兵方才在戶部門前濫殺無辜,臣無法阻止。本欲請兵部出麵,豈料兵部亦有人請願鬧事,臣隻得進宮來……」

「進宮來找程亦風?」竣熙嗤笑一聲,「程亦風自己的府邸都被人包圍了,要守備軍和涼城府替他解圍呢。說不定你家門前也有人鬧事,你不知道而已……」忽然注意到臧天任額角腫了個大包,不禁奇道:「咦,你的額頭怎麼了?難道是被暴民打了?」

「臣以為戶部門前的並非暴民。」臧天任道,「實在假官票一案危害重大,涼城商賈損失甚多。而涼城府處理案件,又有……不妥之處,才引得百姓鋌而走險,來戶部門前示威。臣本打算好言相勸,不料守備軍忽然到來,在戶部門前大開殺戒,以致血流成河。如此下去,隻怕民怨更甚,要生出更大的變亂來!」

「這麼說……所謂守備軍和暴民一番血戰,是真有其事了?」白少群的聲音充滿了驚訝和痛惜。連依然躲在門後的白羽音都聽不出父親究竟是真心還是假裝。

「並非一番血戰。」臧天任道,「而是守備軍兵士對手無寸鐵的百姓痛下殺手。也不知是誰給了他們格殺勿論的命令,竟然如此凶殘!」

「不可饒恕!」程亦風顫聲道,「待我查出是誰人如此大膽,一定不會輕饒。」

「還要查麼?」竣熙道,「還不是涼城府尹孫晉元?」他吩咐身邊的侍衛:「去,傳孫晉元火速進宮來見我。我就聽聽他如何解釋——他想快刀斬亂麻,我就斬了他這個狗官!」說時,一甩袖子,大步往東宮走。行了數步,又回頭道:「你們不是很想看看本太子怎樣振作精神管理朝政麼?今天就管一回給你們看看——還不跟上來!」

「殿下!」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步道上一個太監引著孫晉元風風火火地跑來。到跟前,幾乎煞不住腳,一個跟頭跌在竣熙前邊,便順勢行了大禮:「太子殿下,臣有急事秉奏。」

竣熙幾乎要一腳向他踹過去,終究忍住了,道:「是麼?我也正有急事要問你?你屈打成招,又在涼城四處抓人,還濫殺無辜,有何解釋?」

「臣正是為了此事而來。」孫晉元道,「臣已查得一清二楚,宏運行確係萬山行同黨。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他們狡賴?涼城四處請願鬧事之人,應是萬山行餘孽所煽動。他們滿以為罪證早已銷毀,朝廷拿他們不住,所以四處造謠生事。如今既然鐵證如山,臣懇請殿下,將此事發由刑部親自審理,結案之後,昭告天下,安撫人心。如此一來,縱然一二賊人想渾水扌莫魚,也不能夠。」

「鐵證如山?」竣熙眯起眼睛,「我聽說隻有一個小乞丐做人證。這如何談得上人證物證俱在?」

「殿下有所不知。」孫晉元道,「之前從小乞丐口中聽到了消息,微臣便知這宏運行即便不是同黨,也是替萬山行銷贓的歪門邪道,於是果斷將其查封。雖然那夥賊人口風甚緊,無論微臣怎樣拷……勸說……他們也不肯招供,但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微臣去再次去宏運行搜查,竟然發現他們和萬山行往來的證據。這次,他們再也無從狡辯。」

果真?白羽音又驚又喜,如果這樣結案,康王府可就不能再繼續拿宏運行做文章啦。莫非還真是老天相助?

「什麼證據?」竣熙問。

「殿下請看——」孫晉元從袖中取出一隻錦盒來,呈給竣熙。太監代為打開,隻見裡麵是好幾封書信,都是寫給宏運行掌櫃的,盡是吩咐如何籌措銀兩,下麵沒有落款,隻畫了一株瑞麥。盒中還有一枚拇指大小的木雕,也是瑞麥形狀,不過看來好像被縱劈為兩半,此處隻得一半而已。「這是什麼東西?」竣熙不解。

「這是西瑤前任太師牟希來的印記。」孫晉元道,「瑞麥就是『來牟』。牟太師被孝文太後發配邊疆,心有不甘,想要東山再起。他的女兒女婿,也就是此次盜取官票印版的張至美夫婦,多方奔走,甚至曾經去到樾國,求玉旈雲出手搭救。玉旈雲不肯,他們便又來到楚國,想借我楚國之力,助牟希來鬥贏孝文太後。而這萬山行、宏運行,都是牟希來向日的黨羽,為了營救他,不擇手段——書信中也寫得明白,牟希來讓他們籌措銀兩,隻怕是想要招兵買馬呢!」

竟有這種事?大臣們全都驚訝萬分。白羽音也犯嘀咕:那俗不可耐的張家夫婦原是臥薪嘗膽深藏不露之輩?還以為他們不過是發財心切,被人利用了呢!可是,萬山行乃是小莫一夥兒的樾國細作呀——啊,難不成張至美他們為了營救牟希來,在樾國時不惜「賣身」成為玉旈雲收的走狗?這也太玄妙了吧!近乎荒唐!怎麼也不能相信!

竣熙也不肯輕信,皺眉道:「牟希來?西瑤細作?程大人,這些事情你知道麼?」他瞥了程亦風一眼,並沒有給人回答的機會,就自己接下去道:「看程大人的神情,想必是不知道的——連兵部尚書都不知道的軍機大事,你一個小小的涼城府尹怎麼會知道?想來是無中生有!」

「微臣豈敢!」孫晉元道,「其實微臣搜到了這些信件,本來並未留心,多虧公孫先生正巧來替程大人查問案情,見了那瑞麥印記。公孫先生當日曾出使西瑤,和牟太師周旋過,認識這就是他的信物,而且這瑞麥一劈為二,何以當成虎符使用,一定是另有同黨。微臣得公孫天成道破玄機,立刻回到衙門提審張至美夫婦。他二人原本一口咬定自己乃是被萬山行蒙騙。如今見到書信,再不敢抵賴,已經老老實實招供了:一切原委,正如臣方才向殿下所稟報。假官票風波,都是西瑤牟太師黨羽所為。我等將其鏟除,正我□□聲威,同時,也算賣了個人情給孝文太後,天江旱災,要西瑤借糧給我們,應該也不算太強人所難。」

竣熙端詳著手中的書信,好像還是不太相信。旁邊白少群道:「殿下,此事不可草率決斷。若對方真和西瑤朝廷有牽連,我國若冒然昭告天下,豈不是揭了西瑤朝廷的陰私醜聞?孝文太後豈會願意聽別人公然罵她篡奪兒子的王位?

說不定調過頭來斥責我方汙蔑誹謗。那兩國盟約便盪然無存!」他頓了頓:「再說,書信也可以偽造。這幾封信,還需要好好鑒別真偽,請容臣一看。」

竣熙心中沒有主意,便將盒子遞了過去。白少群捧著,顛過來倒過去看了半天,隻見信紙泛黃墨跡陳舊,並不像是為了應付眼前的危機匆匆偽造出來的。那瑞麥信物上的切口也早已磨得光滑,不像是新造之物。他完全找不出破綻來,心裡急躁不已:難道這次讓程亦風走了運?這人的運氣一向很好啊!

「即便萬山行和宏運行罪有應得,也不該在涼城街上胡亂抓人,更不該任由守備軍濫殺無辜。」臧天任道,「難道被孫大人抓進大牢的,全都是西瑤奸細嗎?」

「不抓他們,難道由著他們在涼城鬧事?」孫晉元有些不高興,「再說了,是誰讓張至美進了戶部,得以盜取官票印版?哼,若不是有人徇私在先,豈會有今天的麻煩?下官又豈會被人口口聲聲罵做『狗官』?」

「你……」臧天任怒道,「不錯,張至美進戶部,是我的疏忽。我甘願受責罰。」說著,除下烏紗帽來,對竣熙跪下道:「殿下,臣有失察之罪。當日隻聽到張至美侃侃而談,以為他是個人才,不料他有此賊心。涼城到了今日的地步,臣難辭其咎,請殿下發落。」

「臧兄……」程亦風連忙阻攔他。可是臧天任卻十分堅決:「今日守備軍在戶部門前屠殺百姓,臣無力阻止,也是一罪。請太子一並責罰。」

「守備軍濫殺無辜,是臣的過失。」程亦風也跪下了,「臣治軍不嚴,以致百姓慘死。涼城血案,臣願一力承擔。」

這還了得!白羽音著急,依竣熙現在這瘋瘋癲癲的脾氣,說不定還真發狠把程亦風和臧天任都辦了呢!

且擔心時,見白少群也跪了下來:「殿下,臣也有罪。臣明知眼下涼城商賈已經損失慘重,還逼著幾大米商捐糧,結果他們走投無路,受了賊人的蠱惑,做出圍堵官府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願受責罰。」

「臣也有罪。」這次跪下的是禮部尚書趙興,「夷館本該由禮部監管。但昨夜率先鬧事的,卻有不少是夷館中人。若是禮部能早些安撫,這些人也不至於聽信賊人的謊言。臣有罪,請殿下處分。」

他們四個這樣一跪,相當於當日皇後親自挑選的四個輔政大臣都跪下了。其他的官員哪敢站著,紛紛跪倒,哀呼道:「臣等也有罪。」一個個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給自己找罪名,同時「咚咚」叩頭不止。

「這是什麼陣仗?」崔抱月悄悄問白羽音。

「你也跟著磕頭把。」白羽音道,「請罪的人多了,太子才不會真的發落。」

「我才不做這麼無聊的事!」崔抱月道,「我……」忽然見到白貴妃正盯著自己,崔抱月趕忙住口,同時用身子擋住了門縫,免得白羽音暴露。好在她的動作夠迅速,白貴妃沒有看出破綻來,又把目光移到別處去了。

竣熙喘著粗氣,顯然十分憤怒:「你們以為全都跪下了,我就放過你們?哼,你們有罪沒罪,等案子結了就曉得了——這案子不要發刑部審。免得你們這些有罪的人官官相護!我親自審,把獬豸殿的監察禦史統統給我叫來——涼城府裡所有物證也給我搬到獬豸殿去。叫禁軍接管涼城府大牢!」

身邊的太監連忙遵命行事。竣熙也就不再理會諸位大臣,大步流星往東宮走去。眾人都一動不敢動,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

「賢弟,」臧天任萬分愧疚地對程亦風道,「對不住,張至美這個禍根,真的是我……唉!」

他卻哪裡知道,程亦風心中的愧疚勝過他千百倍——什麼西瑤細作,全都是無稽之談!昨夜,公孫天成告訴他,為了要讓宏運行一案迅速了結,老先生不惜偽造證據。這所謂牟希來的密信,一定就是公孫天成的傑作。雖然眼下看來,的確可以讓風波暫時告一段落,但愚蠢的張至美就要背負上奸細的罪名,而臧天任竟然錄用細作,隻怕難逃革職之罪。可是,那個讓細作一直潛伏在身邊的人,正是程亦風自己啊!

「臧兄,其實我……」他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可這時,白少群道:「臧大人不必太過自責。人又不是廟裡的金剛,終日瞪著眼睛。誰沒有疏忽的時候?若太子為難臧大人,白某一定據理力爭。國家正是用人之際,豈能大興牢獄?」

「多謝白大人。」臧天任道,「臧牟愧對聖上,愧對百姓,若不受罰,良心難安。」

「先別說這些了。」白少群道,「既然宏運行已經確定是萬山行同黨,那他們店鋪中的財物,理應沒收。現在天江災民急等救命糧食,咱們還是先把這事解決了。不管太子殿下審理假官票一案最後有何定論,要貶我等也好,殺我等也好,總之我等一日在這位子上,就為百姓謀一日福利——該趁著我們的烏紗和腦袋都還在的時候,趕緊把賑災糧解決。他日我等無論遭遇如何,總是對天江災民有個交代。」

「白大人此言甚是!」臧天任笑道,「做一天和尚還要撞一天鍾。我等身受聖恩,豈可為自己的寵辱得失長籲短嘆?我這就回戶部去。」

「白某也去找那些米商們。」白少群笑道,「如今朝廷有了銀子,不怕他們不賣糧。」

二人說著,相互拱手為禮,又來拉程亦風:「程大人也別忙著自責了,一起先解救天江災民去吧。」

雖然心中依舊翻騰難安,但程亦風也知道天江的災情才是當務之急:白少群說的沒錯。即便要站出來承擔假官票案的一切罪責,也應該先將賑災之事處理完畢。他當下也點了點頭,和臧、白二人一道請趙興先行,帶著眾官員們離開了乾清宮。

崔抱月故意留在隊伍的最末。等到大夥兒都去遠了,她便招呼白羽音:「郡主,人都走光了。你出來吧。」

白羽音一直在門板和院牆的狹窄縫隙中站著,連月要都快要斷了。但是跑出來後,也不敢鬆動筋骨,而是迅速躥到無人的牆角。崔抱月也跟了上去,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假官票真的和西瑤細作有關?郡主要和程大人說的,就是這個嗎?」

白羽音搖頭:「其實此事關係到康王府……不過……」孫晉元忽然「破獲」懸案,無疑打亂了康王府的計劃。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康王府?」崔抱月奇怪道,「難道是和令尊有關?剛才聽說也有人到康王府鬧事,聽令尊的口氣,是米商不願捐糧。難道其中另有隱情?莫不是在假官票案中,康王府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什麼米商抗捐,白羽音想,根本就是康王府的苦肉計。假官票一案,康王府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是背後推波助瀾,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豈是崔抱月能夠想象?更加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她嘆了口氣,道:「也算是吧——其實公孫先生已經料到了,還警告了程亦風,隻不過這書呆子不信。要不是今天孫晉元找到了新證據,隻怕已經大事不妙。」

「康王府到底做了什麼?」崔抱月變色道,「你們——他們想要怎樣?」

「康王府做的事情可多了。」白羽音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她想了想,雖然暫時計劃受挫,康王府絕不會善罷甘休,應該會立刻商議下一步的行動,那自己應該回去查探清楚才是。在那之前,還是要提醒程亦風一下。於是道:「如今情況有變,我要回去打聽消息。煩請崔女俠設法見一見程亦風,告訴他一定要聽公孫先生的警告。至於康王府做了些什麼,女俠問公孫先生便知——他的推測,大半都不錯。」

好奇和擔憂揪著崔抱月的心。她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留一半。但是白羽音說的也有理,隻好忍著不發作,道:「好吧,我看今天兩殿是不會再議事了。要見程大人,得去他家裡等著。」

白羽音點點頭:「我若是打聽到了消息,就立刻去找他。最遲不過子時。」

計議既定,崔抱月就沿原路出宮去,而白羽音則朝相反的方向,打算從浣衣局出門,抄近路回王府。隻是,才沒走多遠,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陰森森地響在她的背後:「霏雪郡主,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白羽音感覺脊背發涼,回頭看,見到白貴妃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康王府神通廣大,想趁亂東山再起,本宮一點兒也不奇怪。」白發婦人道,「而郡主背叛家門,去給程亦風通風報信,著實讓人很驚訝呢!」

白羽音心中暗叫倒黴:這醜八怪頭發全白了,可眼睛並不花。不知幾時發現了自己?

「郡主到底是為了什麼?」白貴妃眯縫著眼,活像一隻狡猾的老貓,正欣賞著被自己逼到牆角的獵物,「莫非是郡主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要另闖一番事業?但是,郡主難道不曉得,女人要在後宮中立足,沒有家門撐月要,有多麼的困難?若本宮出身顯貴,有郡主那樣的父親和祖父,當年皇後豈敢加害於我?」

不知如何應對,白羽音咬著嘴唇。

白貴妃又笑了笑:「再不然,就是本宮一直誤會了郡主。郡主其實無意後宮主位,而是心中另有他人?」

好像見到毒蛇朝自己吐信子,白羽音不由自主地後退:怎麼辦?找不出任何合理的借口。好像唯一能解決的方法,就是果斷地撲過去,把白貴妃掐死。但在後宮中殺死一個貴妃,必然引起更大的風波。她怎能如此行?可是,若不除掉這個妖婦,隻怕她眼神犀利,心思也敏捷,立刻就會猜出白羽音的心上人是程亦風。那她還不知會利用這一點來逼白羽音做什麼!不如索性孤注一擲?

她捏緊了拳頭,掌心粘粘的,全是汗。全身的力量都凝集在兩臂,下一刻就要飛身撲上。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半空忽然有人道:「郡主的心上人,就是在下!」跟著,一條人影翩翩落下。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我這幾天很勤奮

我要去趕roosal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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