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第 1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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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從天而降之人,白羽音隻有驚沒有喜——這不就是在家圈禁的哲霖麼?自從揭穿了端木平的陰謀之後便沒有再見過他, 怎料到又出現在宮中, 還大言不慚直認是她堂堂霏雪郡主的情人!白羽音一時不由漲紅了臉:「你……你怎麼來了?」

哲霖已經沒有了早先的病容, 神采飛揚, 猶如當初蟾宮折桂,初掌疾風堂時那般意氣風發。況他還穿了一襲月白長袍,上麵平繡的竹葉圖案若隱若現, 活脫脫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飄然落在白羽音的身邊,旋即踏前一步, 將她擋住, 仿佛是說,假如白貴妃痛下殺手,他願用性命保護白羽音。

見到這陣勢, 白貴妃不由將信將疑:「袁……袁公子?禦花園一別,本宮可沒想到會再見到你呢!」

哲霖淡淡一笑:「這世上的事情, 若是娘娘全都能想到, 娘娘就不會臥薪嘗膽十數年,最後還隻是貴妃, 連一個躺在床上的活死人皇後還鬥不贏。」

白貴妃不生氣:「本宮和袁公子不一樣。袁公子總是費盡心機,竭盡力氣, 要改變天時地利人和去實現自己的目的, 而本宮最大的本事就是等。本宮什麼也不去改變,慢慢的等。活死人能撐到幾時,還是未知之數呢!」

「說的好!」哲霖笑道, 「守株待兔的那個人,如果能坐上千年萬年,隻怕還真能等到第二隻兔子。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去打兔子。」

「袁公子打的兔子難道就是霏雪郡主?」白貴妃斜睨著哲霖身後表情復雜的白羽音。

「這算是什麼比喻?」哲霖道,「霏雪郡主於我,好似眼中之瞳仁,是無價之寶,更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貴妃娘娘若是為難她,休怪在下不客氣!」

白貴妃看了看哲霖,又看了看白羽音:「郡主的心上人,真的是你?康王府怎麼可能答應!」

「康王府自然不會答應。」哲霖道,「我們豈敢讓康王府知道?他們滿心隻想把音兒送進宮來,哪兒理會她心裡如何想?」

音兒?白羽音聽他這樣稱呼自己,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過,這時候麵對白貴妃,似乎也隻能如此脫身。先利用哲霖解決了眼下的危機,再對付這個陰險的落魄皇孫!當下,她收拾心情,施展出自己的撒嬌騙人本領,拉住哲霖的袖子,嗲聲嗲氣道:「沒錯,外公和爹爹隻想拿我當換取權力的籌碼,什麼時候真的為我著想過?貴妃娘娘,之前你幾次問我,是否有意太子妃之位,我不是都和你說,我根本不稀罕嗎?我並沒有說謊。因為我的心早已給了袁大哥,就連我的人也……」她無限嬌羞地低下頭去。

白貴妃並不輕信:「你們竟這樣癡纏?本宮很好奇,你們是怎樣走到一起去的?」

「這好像不關娘娘的事吧?」哲霖道,「若是我和音兒有幸能公開成親,娘娘敢來鬧洞房,我們一定樂於奉告。眼下嘛……我和音兒都還有急事。恕不奉陪了!」說著,托著白羽音的胳膊縱身一躍,已經上了旁邊宮殿的屋脊。幾個起落,便遠遠甩下了白貴妃。

「你快放開我!」白羽音怒沖沖地掙紮。

「現在放手,郡主豈不是要傷上加傷?」哲霖笑著,又一陣急縱,很快出了皇宮。這才把白羽音放下。

「你這賊心不死的家夥。」白羽音咬牙切齒,「無端端為何要敗壞本郡主的名節?」

「敗壞郡主的名節?」哲霖抱著兩臂,眯眼笑看著麵前的少女,「我難道不是替郡主解了圍嗎?再說,郡主還在乎名節?你不是曾經和家裡的侍衛私奔,又和錦波閣和太子同床共枕,方才也口口聲聲叫我做『袁大哥』,嘿嘿,如果再加上郡主現在心裡真正的那個情郎,和你曖昧不清的男子還少麼?」

「混帳——」白羽音氣得揚手要摑他一個耳光,隻是還未打著,手已經被哲霖捉住。

「郡主還是省省力氣吧。」哲霖淡淡的,「你這樣的舉止,人家還以為我倆在打情罵俏呢!其實郡主不願被人當成在下的情人,在下有何嘗想和郡主這樣的刁蠻女子拴在一起?我不惜犧牲自己的『名節』來搭救你,隻不過是不想便宜了白貴妃這個女人——在芒種節的變亂中,咱們兩個都被她利用了。」

隻有這句還勉強中聽!白羽音甩開哲霖的掌握:「這麼說,你今天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如果是對本郡主別有企圖,想要我還你個人情,你就不要指望了。反正我是個刁蠻女子,不會感恩圖報。」

哲霖笑了笑:「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會時時施恩求報。郡主還是自求多福,你下次再捅出簍子來,在下可不見得又正好能出手搭救。」

白羽音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本郡主開始闖盪涼城的時候,你還沒渡過大清河呢!怎見得我一定會捅出簍子來?怎見得我捅出簍子又收拾不了?芒種節之後,我可沒有被圈禁在家。」

「郡主能在涼城為所欲為,卻還逍遙法外,難道是靠著自己的本事麼?」哲霖冷笑,「不過是因為康王府的勢力罷了。我兄長若不是個亡國之君、一個處處要看人眼色的景康侯,我豈會落得圈禁的下場?所以,我想奉勸郡主一句——若是你還想繼續逍遙下去,就千萬不要砸爛自己的那塊免死金牌。」

這是叫自己不要背叛康王府,白羽音想,這滿肚子復國大計的小子知道什麼?當你惦記著一個人的時候,就好像心裡有一個窟窿,多少尊榮多少富貴都填不滿,非要得到那個人的心,才會舒服。

這些話不必和沒心沒肺的人說!白羽音滿不在乎地一揮手:「本郡主用不著你教訓。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說著,轉身便走。

哲霖也不追她,隻是冷笑了一聲,道:「郡主和在下當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難道郡主和程亦風就是同道中人了嗎?」

白羽音一驚,扭頭瞪著他道:「你說什麼?」

哲霖的表情似是同情,又似嘲弄:「郡主不惜背叛康王府也要去追隨的那個心上人,難道不是程亦風嗎?」

「你——」白羽音的臉「騰」地紅了,「你胡說八道什麼!那個書呆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郡主還一次次為他出生入死?」哲霖笑道,「你和崔抱月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連白貴妃都心生懷疑——她隻差沒說出程亦風的名字了——郡主覺得在下會比白貴妃更加老眼昏花嗎?」

白羽音既害羞又惱火,狠狠地瞪著哲霖,可恨手中沒有兵刃,否則要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將這個敗類千刀萬剮。然而,就算她有削金斷玉的寶刀,隻怕也不是哲霖的對手。

「郡主放心!」哲霖淡淡道,「在下不是那些張長李短的無知婦人,才懶得將郡主那點兒少女情懷拿出去和人談論。在下隻不過是真的替郡主著想——你連家族都丟棄了,程亦風會領你的情嗎?就算他真的領情,郡主怎知道他一定鬥得過康王府?郡主斬斷了自己的退路,小心將來真的走投無路。」

「哼!」白羽音反唇相譏,「現在走投無路的,不知是誰?一個在家圈禁的人,倒教訓起本郡主來了!」

「哈哈哈哈!」哲霖大笑,「我是好心,郡主既然不肯聽,我也不能強逼你。畢竟,我既不是你外公,也不是你父親。你既如此執著,我便祝你夢想成真,下次你我再相逢,但願我可以改口稱你為『程夫人』,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他一縱數丈,轉眼就沒了蹤影。

白羽音氣鼓鼓的,賭咒發誓總有一天要收拾了他。但此刻卻沒那麼多閒功夫。她急匆匆跑回先前拴馬的地方。策馬回到康王府來。

那光景,已經是黃昏時分。康王府裡當然早就發現郡主不見了。雖闔家上下對於白羽音擅自溜出府去早已習以為常,但照例還要把這責任算在下人們的身上。因此,白羽音身邊的丫鬟老媽子都被打了手板,並且被警告——若是白羽音這一天都不回來,她們就要被罰半個月的月錢。所以,這時候一群老老少少的婦女正伸長脖子企盼郡主歸來。康王妃和蘭壽郡主母女倆也因白羽音畢竟有傷在身,十分擔心。終於見到白羽音平安無事地回府,大夥兒都舒了一口氣。

康王妃還是要板起臉來教訓外孫女:「你不好好在家裡養傷,又出去胡天胡地搞些什麼?」

白羽音途中早已編好了一套說辭,說自己一早就跑去菱花胡同,假裝為竣熙和鳳凰兒祈福,希望借白赫德之口,把她這深情的舉動傳到竣熙的耳朵裡。不料沒多久,竣熙和鳳凰兒就雙雙來到,為宮女洗禮。後來她隨著一行人回宮去。便在宮裡遇到了白貴妃。這婦人舊事重提,逼她共謀後宮主位。且企圖用□□的煙來噴她,將她也變成一個中了毒癮的傀儡。幸虧糾纏的時候,半路殺出個哲霖來,她才趁亂逃脫。

這一席話真假參半,直聽得康王妃和蘭壽郡主目瞪口呆——這也正是白羽音想要的效果。她一生之中謊話比真話說的多,早就深諳騙人的道理,非要真假參半才最叫人難以懷疑——宮女怎會忽然間要皈依洋菩薩?還正好是在發生騷亂的時候?必定是康王府指使,為的是讓竣熙見到禁軍濫殺無辜!而能向東宮宮女傳達密令的,隻有康王妃。故意把這些都說出來,一方麵可以使自己蒙混過關免受家法伺候,另一方麵也試探一下康王府的虛實,以便替程亦風早做打算。

「那個袁哲霖不是芒種節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殘廢嗎?」蘭壽郡主沉吟道,「他竟然能混入皇宮去,還飛簷走壁,這也是在太奇怪了——霏雪,你和白貴妃說話,袁哲霖聽到多少?」

「隻怕,都聽到了吧?」白羽音道,「這姓袁的沒有別的本事,但是打聽別人的陰私秘密,卻最是在行——以前疾風堂不就是做這個的麼?他能從一介落魄皇孫搖身變成武林盟主和太子的親信,不也是靠他打聽來的秘密麼?」

「這可有些麻煩!」康王妃麵色陰沉,「此人手段極為卑劣,他無權無勢,一向倚靠慫恿別人做那又苦又累又危險的差事,自己從中取利。既然聽到了康王府的秘密,豈有不用之理?為免夜長夢多,須得除掉這個隱患!」

此話正中白羽音下懷。她就害怕哲霖會泄露今日之事。巴不得康王妃先下手為強把此人殺了。於是立刻贊同道:「沒錯,這人可留不得!要是咱們不乖乖地被他利用,他說不定就會把一切都告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現在已經什麼人都不相信了,雖然不見得聽了袁哲霖的話就重新啟用他,但一定會寧枉勿縱,找我們康王府的麻煩。那咱們就功虧一簣了!」

康王妃也覺得此話甚為有理,點了點頭,但旋即又瞪白羽音一眼道:「你既知道現在太子什麼人都不信,行事更要處處小心。你卻還到處惹是生非,還嫌我們不夠危險麼?」

白羽音吐了吐舌頭,撒嬌道:「知道啦。我也是好心嘛……不過,我那點兒道行,怎麼能跟外公外婆比呢?其實……我對現在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厭煩透啦!什麼時候康王府才能回到向以前那樣,呼風喚雨,不可動搖?」

「你想怎樣?」康王妃板著臉道,「想要我們大家給你打下一片江山來,好讓你毫無顧忌胡作非為嗎?康王府的將來,也要靠你的手來打造,別指望著坐享其成——你也折騰了一天了,趕緊梳洗一下,好好休息吧。」說罷,徑自出門去。

白羽音從外祖母口中什麼也套不出來,便又來糾纏母親。然而蘭壽郡主也是口風嚴密,對於康王府眼下計劃著的大事隻字不提,讓白羽音好不焦躁。最後不得不乖乖在丫鬟仆婦們的伺候下更衣梳洗,用膳吃藥,又安寢休息。

然而她又怎麼睡得著?眼睛瞪著帳頂,焦急地等待溜出房去的機會。聽到外麵下人們在忙碌,有人說「姑爺回來了」,她知道父親一定急著要將白天的事情詳細稟報給外祖父聽,並商議下一步的對策,怎不心中有如貓爪亂搔?無奈,康王妃又加派了自己身邊幾個得力的仆婦來「照顧」白羽音,誓要將她看牢,再不出半點紕漏。這些人在床頭床尾,暖閣內外,臥房內外,層層把守,決不通融。直把白羽音急得渾身冒汗。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聽外麵有人喝道:「刺客!有刺客!」

白羽音「倏」地坐了起來:「什麼事?」

丫鬟仆婦們也都被驚動了,側耳細聽,外麵呼聲愈響:「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

「還不快去看看!」白羽音斥道。

事出緊急,丫鬟仆婦們也不敢怠慢。有幾個立刻出去打聽。但康王妃身邊的那幾個卻紋絲不動,隻因她們早已熟悉白羽音調虎離山的伎倆,怕她趁亂又溜出去闖禍,因此一刻也不放鬆地盯著她。白羽音好不著急,道:「你們都杵在這裡,誰保護娘和外婆?還不去看看她們有沒有事?」但仆婦們充耳不聞。

這樣過了一陣,外麵又安靜下去,再不聽人喧嘩,也並未有絲毫打鬥之聲。出去打聽的丫鬟回來了,說:「好像不是刺客。王爺和白大人正和他在書房裡說話呢。想是搞錯了。」

「混帳!這也能搞錯?」白羽音罵道,「來的是什麼人?要是正正經經的人,怎麼會被當成是刺客?」

丫鬟們搖頭道:「奴婢們沒看見。」

「一群飯桶!」白羽音跳下床來,「我自己去看看!」

「郡主!」仆婦們攔住她,「王妃叮囑,要奴婢們教導郡主守金枝玉葉的本分,再不許胡鬧。來的是刺客也好,王爺的客人也罷,和郡主沒有關係。郡主請安心休息。」

「你……你這抓著雞毛當令箭的奴才!」白羽音發火道,「我偏偏要去看,你攔得住我嗎?」說著,雙掌其發,朝自己麵前的那個仆婦推了過去。

這婦人雖然健壯,但畢竟不似白羽音粗通武藝。況且這一推,用足了十分力氣,仆婦立刻就被打得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門上。門環一陣亂響,門板上鑲嵌的貝雕也掉下來幾塊。那仆婦自然摔得暈了過去。

「郡主!」餘人驚呼——平日裡白羽音對她們威逼利誘,打打罵罵是家常便飯,但是從沒有這樣用真功夫對付過她們。此刻見效郡主出手傷人。她們都嚇呆了,不敢上前。

白羽音便「哼」了一聲,要奪門而出。不過正在這個時候,外麵卻有人推門進來,正是康王妃。「這是怎麼了?」她掃視戰戰兢兢的奴婢們,接著便看到倒在自己腳邊的那個仆婦。

「奴婢們,想阻攔郡主……」有人小聲回答。

「你又想要怎樣?」康王妃怒視著白羽音,「麻煩已經找上門來了,你還想溜出去玩麼?」

「我不是……」白羽音方要辯解,康王妃卻道:「你跟我來——」已轉身走了出去。

白羽音滿心疑問,急忙跟上。隻聽康王妃道:「袁哲霖來了,說要和康王府做一筆交易。你和此人打過好多次交道,你來聽聽他說些什麼。」

白羽音的心裡不由「咯噔」一下:哲霖有什麼好交易的?還不是來揭發她和程亦風的關係了?她連忙道:「還要聽嗎?姓袁的一向就知道花言巧語騙人家替他賣命。管他說的是什麼,一定沒一句是真的。不如立刻把他抓起來扭送刑部——圈禁期間竟敢私自出門還擅闖康王府,他這次一定掉腦袋,咱們也就除去一個心腹之患。」

「他算什麼心腹之患?」康王妃冷笑,「咱們要除掉他,跟捏死一隻螞蟻也沒什麼分別。你外公不過是想看看他玩什麼花樣,所以才要聽他把話說完。於是就讓你偷偷去聽一聽。你和他熟識些,也許能聽出旁人不易察覺之處。」

這倒還好!白羽音鬆了口氣。哲霖巧舌如簧,自己也有舌燦蓮花的本領,總之今天要把這個敗類解決了!當下,跟著康王妃一起轉到花園裡,又從藏書閣的回廊一路走到康親王書房的後麵。那兒有一間小小的琴室,白羽音記得和書房並不相通。可是,康王妃走進琴室後,在琴案上不知哪裡輕輕一按,地上便打開一道門來,幽暗的台階直通地下。她親自擎著燈帶白羽音走下台階去,乃是一條狹窄的走廊。沒幾步,便進入一處仿似廳堂的地方。這裡雖然沒有點燈,卻光亮異常,是因為天花板上有許多的小孔,投下千絲萬縷的光來。

「上麵就是你外公的書房。」康王妃道。

白羽音實在是訝異萬分——自己在王府長到這麼大,還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處所在!抬頭望望,見那些透光的小孔排列規則,呈現出一朵一朵蓮花的圖案,正和康親王書房的地磚相同——她時時在上麵走過,為何從來沒發現蓮花都是鏤空的呢?康親王設計這樣的密室,總不會是為了自己監視自己,隻怕是時常叫親信幕僚在下麵偷聽,看看書房裡談話的話是否心懷二意吧?那自己潛入書房翻箱倒櫃的事,不會也被發覺了?不禁嚇出一身冷汗。跟著又安慰自己:倘若發現了,不是早就和她秋後算帳了嗎?豈還會容她出入自由?

「你細心聽著。」康王妃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白羽音坐下。而這時候,上麵也傳來了康親王的聲音:「袁公子上次在禦花園僥幸撿回一條命來,應該安分守己在景康侯府閉門不出,為何又找到老夫的王府來?豈不知老夫一家被芒種節變亂連累,現在也和圈禁差不多了麼?袁公子不為自己和令兄的性命著想,老夫還要為家中上上下下打算。你若又想利用我康王府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

「王爺這話說的不錯。」哲霖道,「芒種節一役,在下和康王府都是輸家。在下不甘失敗,難道康王府就安安分分了?若真如此,怎麼還沒有遵照皇上的旨意,把霏雪郡主嫁入商賈之家,卻讓她繼續出入皇宮,謀奪那太子妃之位?」

康親王嗬嗬一笑:「我那外孫女兒自小就想要嫁給太子,十幾年來從來沒想過做別人的妻子。小女兒家的心思已經拴在一個人的身上,豈是皇上一道聖旨就能改變的?也許別家的小姐忍氣吞聲,乖乖嫁給旁人。但是我們家霏雪的性子袁公子難道不曉得?她看中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太子妃的位子一日不是她的,隻怕這後宮一日就不得安寧——養不教父之過,看看你的好女兒,讓人笑話了吧!」

「是,」白少群搭腔,「小女頑劣,讓袁公子見笑了。」

「哈哈哈哈哈!」哲霖也笑了起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有什麼可笑之處?我倒覺得十分可敬呢!每次看到霏雪郡主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努力不懈又不擇手段,我總是想,這應該是繼承了她各位長輩的長處吧。」

聽此語,白羽音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這話到底是贊自己,還是貶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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