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第 16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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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可說的?」玉旈雲加快腳步,「難道和福壽膏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還是王爺你有什麼線索?」

由於顧長風和羅滿就在不遠的地方,翼王不敢有過分的舉動,所以假裝踉蹌失足,又一瘸一拐地追了一段,距離稍遠,才攆上玉旈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站住——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送你一份禮,你不肯收嗎?」

送我一份禮?玉旈雲暗想,分明就是想要給我套上一副枷鎖!「王爺的禮太重,我不能收。」她冷冷道,「王爺若是覺得花了這麼多心思,不想浪費,就留著自己用好了。」

「你——」翼王死死扼住她的手腕,幾乎折斷,「你非要跟我對著乾?」

玉旈雲不回答,不屑回答,隻是毫不示弱地瞪著翼王,猶如萬年不化的堅冰一般,似乎在說:你想抓住我?別做夢了!我寧願碎成千百片,也不會落在你的手裡!

看到她額頭上已經沁出冷汗來,翼王才意識到自己下手也太重了些,稍稍放鬆了,道:「好,我就當你受不起我的重禮,那你打算如何向外間解釋羅滿遇襲的事?」

「我不需要解釋。」玉旈雲雖然手腕痛入骨髓,卻努力忍住,讓自己不至顫抖,「多謝王爺你手下留情,我軍沒有一位將士犧牲。所以,全然不需要向他們的家人解釋什麼。至於外麵的百姓,根本沒有必要知道軍隊的事。我已和羅滿說了,此事不再追查——因此,沒人會問,也沒人需要解釋。」

「是麼?」翼王看著她,「你以為靠一道命令,就會讓人不去生疑,不去追查?」

「自然不能,但沒有徹查的命令,誰又有那個本事去查?」玉旈雲道,「況且,大青河上和附近的海域或許有飛賊海盜,又或者喬百恆偷運福壽膏和藩邦的什麼人結了怨,誰又知道?當然也可能是楚人做的,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如果王爺你的人太不可靠,叫人查了出來,那就是不知道改如何收場了!」

「你威脅我?」翼王愣了愣,繼而笑了起來,「你放心,我的人都很可靠,不會被查出來的。但是,不收我這份禮,你不覺得可惜嗎?」

「王爺不覺得自作主張送的這份禮其實連雞肋都算不上,完完全全是個害人的東西嗎?」玉旈雲冷笑,「你自己不是已經說了,單單一個羅滿,絕不夠挑起楚樾戰爭?那你還跑去演了這樣一場戲,除了會陷我於不義,還有什麼?」

「陷你於不義,我豈敢——」翼王才說了這幾個字,忽然注意到玉旈雲惡毒的眼神,知道自己的本意早已被看穿——其實,那一天在羅滿的府裡,自己也差不多向她說穿了,所以,否認也沒什麼意思。乾脆笑了笑,道:「嗬嗬,好吧。你是個有主見的人。兩個有主見的人合作,才能看得更清楚,想得更長遠。你堅持不肯收我的這份大禮,我也不能強塞給你。來,你的手腕很疼麼?給我瞧瞧,對不住了——你看,以後有什麼事,咱們意見不同,應該大家有商有量,免得到生出誤會來再解釋,多出許多不必要的傷害啊,嗬嗬!」

玉旈雲「啪」地打開他的手:「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想要的是樾國的王位,我想要的是楚國的江山,非到必要之時,根本沒必要有何瓜葛!我勸你不要在東海三省流連下去,早些回西京,省得礙我的事。」

「好,好!」翼王舉手示意不想再爭論,「我一定不礙你的事。不過我來東海三省,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咱們互不乾涉。」

「你在東海三省有什麼事?」玉旈雲警覺。

「既然互不乾涉,你何必要問?」翼王邪魅地一笑,「還是,你發現咱倆實際是分不開的?」

「做你大夢!」玉旈雲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翼王倒也不生氣,眯縫起眼睛,看看遠處漸漸散去的百姓,喃喃道:「經營起這樣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來,可真需要花費不少代價啊!」

所以你別想來撿個現成的!玉旈雲想:要找個人將這混蛋盯死,絕對不能讓他在東海三省胡作非為,壞了自己的攻楚大計!

「咦——」翼王忽然道,「內親王,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有事找你?」

順著他所指看過去,果然不遠處站著一個短打漢子,一直觀望著這邊的動靜。玉旈雲的心中一動:這不是自己安插在楚國的暗樁子之一麼?不是應該跟著運送重石的船一起回來的麼?他既已來到,那就是重石到港了?不由心下狂喜,大步走上前去。

那漢子也迎了上來:「王爺!」

「怎樣?」玉旈雲急切地問道,「已經靠岸了?大夥兒都安全?東西都安全?需要多少人手幫你們裝卸?」

「王爺!」那漢子垂首,「出事了……這裡人多眼雜,卑職不能給您跪下……出事了!東西讓人劫了!」

「什麼?」玉旈雲隻覺耳邊轟地一下,「你……你說明白些,怎麼會被人劫了?」

「卑職等行船到離開東海三省還有一天航程的時候忽然遇到了海盜。」那漢子回答,「他們有幾十條小船,像螞蟥一樣把我們的船團團圍住。我們寡不敵眾,船上的貨品全部被他們劫走,弟兄們也傷亡慘重,隻有三個人逃脫。我們是抱著木板,一路遊回岸邊的。」

「豈有此理!」玉旈雲又驚又怒,「東海之上竟然有海盜——你說清楚寫,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馬?究竟是海盜,還是其他什麼勢力要故意和我們作對?」

「他們自稱是海龍幫。」那漢子回答,「為首的好像聽人喊他『烏老大』,但叫什麼,纏鬥之中,卑職等也沒聽確切。看他們的打法都是江湖路數。那個烏老大十分厲害,踏水猶如走平地,出招快得我們看也看不清。隻要是被他碰到的弟兄,沒有一個活命的……」說到這裡,聲音禁不住有些哽咽——他們這些人,由玉旈雲一手挑選,派到楚國去執行秘密任務,一起出生入死,和楚人周旋,比兄弟還要親。好容易見到了勝利的曙光,卻這樣在海上生死永絕,怎能不難過?

玉旈雲則更多的是氣憤:「海龍幫?哪裡冒出來這一號人物?連本王的船也敢搶!要他們好看!」

「可真該要他們好看呢!」翼王不知何時又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身後,帶著他那慣用的紈絝子弟假麵,但湊到玉旈雲耳邊的時候,卻低聲諷刺道:「嗬嗬,你方才還說什麼飛賊海盜襲擊羅滿——這下可一語成讖了吧?」

玉旈雲惱羞成怒,恨不得揍他兩巴掌,但又想:不會這也是翼王的傑作吧?於是狐疑地盯著他。

翼王連忙把全世界的無辜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臉上:「做什麼?我隨便說說,你別生氣呀——好吧好吧,你嫌我幫不上忙,我先回去,叫他們準備好酒好菜等著你——有再多的事情,也得吃飯對不對?要是把你餓壞了,累病了,我可要心疼死了呢!」說著,飛快地逃開一邊去了。

玉旈雲現在無心與他糾纏——哪怕再怎麼懷疑他,也隻能暗地裡調查,別想從他的嘴裡問出絲毫線索來。於是招呼自己的暗樁子:「你跟我來,把你所知道的詳細說一遍。咱們一定把這群海盜找出來,讓水師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奉玉旈雲之命,羅滿和顧長風都著手調查「海龍幫」。羅滿首先在水師中詢問,是否有人在東海操練時遇到過這支海盜隊伍,但並沒有收獲。他又吩咐水師秘密出海搜尋,看是否能尋到對方的蹤跡。然而兩三天過去也沒消息。顧長風則是向各地官府發出公文,詢問是否有商船曾經遭到過海盜的襲擊,可是各地地方官回信,也說從來沒有人報案。日子一天天過去,所謂的海龍幫依然看不見扌莫不著,讓人懷疑他們或者一夜消失,或者從不存在,隻是個幌子——玉旈雲越來越焦躁的同時,也就越來越懷疑翼王。但偏偏這個翼王,自從銷煙之後,便當真和玉旈雲劃清界限,再也不過問她的公務,自己連行館也不住,成日不是在酒樓買醉就是乘畫舫遊玩,甚至還公然抱怨江陽沒有妓院——以致整個江陽都知道西京來的王爺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酒色之徒。

他越是這樣,越表示他心裡有鬼。玉旈雲想,羅滿手下的人不便派出去監視他,隻能依靠從海盜手下逃生歸來的三個暗樁子。因吩咐他們,無論翼王去到什麼地方,見什麼人,做什麼事,都要記錄下來,每日向她匯報。三人領命而行,隻不過,一連數日,隻看到翼王花天酒地而已。這樣的報告讓玉旈雲聽了,隻有肝火上升而已。

不過好在,二月初二這一天,羅滿意外地得到了海龍幫的消息——那些過往曾經幫喬百恆販運煙膏的人,因在軍中服苦役,聽到官府在打聽海龍幫的消息,便前來報訊,以圖將功補過。據他們所言,喬百恆有一艘從蓬萊國販煙歸來的船曾經和海龍幫遭遇,船上財物被洗劫一空,大部分水手也葬身魚腹。不過,因為喬百恆做的是見不得光的買賣,不敢向官府報案,所以東海三省的地方官素來沒有聽說過海龍幫。

「由此看來,海龍幫應該不是本地盜匪。」羅滿道,「他們主要打劫的對象也不是東海三省的漁民和進出東海三省的船隻,否則過去鄭國官府也應�

��有記錄才是。他們可能是專門搶劫來往中州和蓬萊國等地的商船吧。」

「我管他們通常搶劫什麼人呢?」玉旈雲道,「現如今他們搶了我們樾軍用來冶煉兵器的重石,那就是和我們樾軍過不去,自然要找出他們的老巢來,把咱們的東西奪回,也把這群盜賊剿滅了,免得他們再來禍害人。」

這等於是向羅滿下了剿匪令。羅滿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命令水師統領帶了之前所有曾經和海龍幫遭遇過的人去海上指認當日事發之地點,以便推測海龍幫活動的範圍和可能的藏身之所。同時也讓喬百恆的舊手下交代當日被海龍幫搶走的貨物中除了銀兩還有些什麼,尤其對珠寶首飾古董珍玩等等詳加記錄——因為根據喬百恆手下的描述和玉旈雲部下的經歷,他推測,這批海盜應該藏身東海某處孤島,而且距離樾國和楚國比距離蓬萊國要近得多,所以他們應該會時不時到樾國或楚國境內采買糧食果蔬等物,甚至將贓物脫手。因此,他覺得,隻要能找到一兩件贓物,便可以順藤扌莫瓜,找到海龍幫。

這計劃說來簡單,但執行起來卻十分困難。喬百恆的船被劫已有一段時間,船上的古董珍玩也許早就被賣了,而且,海盜若是去楚國境內銷贓,樾國這邊便一無所知。但羅滿連一點希望也不放棄,讓江陽和東海三省所有沿海市鎮的店鋪密切注意販賣古玩珠寶的外來人,一旦有可疑,立即匯報。

這樣又過了數日,已是二月初十,喬百恆船上的古董珠寶一樣也沒有發現。隻有一家店鋪報說有人用鉸開的銀錠買酒,不過這銀錠是楚國的官寶。掌櫃的覺得,在楚樾不通商的情況下,這多少有些可疑,因將這些碎銀上交官府。羅滿聽玉旈雲的部下匯報過,他們從楚國裝運了大量的礦石,藥材,鹽,茶和白銀,所以,這枚夾碎的銀錠有可能便出自這艘貨船。他當下命人將這間沽酒的小店監視起來,同時命令江陽所有賣米糧、油鹽、酒、茶和藥材等生活必須之品的店鋪一旦見到有楚國官寶或者可以辨別出楚國官寶字樣的碎銀,即刻將買家的容貌向官府匯報,若有能拖住買家直到官府到來的,則重重有賞。

這一舉措果然奏效,不出三天,便有十數家店鋪報稱有人使用楚國官寶,有幾間是江陽再往東的沿海市鎮,乃是當地縣令命捕快飛馬來報,另外的幾間店鋪都在江陽,且以食肆酒樓為多,後來竟還有一間客棧也前來報訊。種種跡象表明,這個使用楚國官寶的人,似乎並非上江陽來采購了物資即行離開,而是住在江陽不知有何企圖。不論此人是否海龍幫的成員,都應該找他來盤問一番。

當下,羅滿帶領幾個身手不錯的部下,換了便裝來到報案的長興客棧。那掌櫃早就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等著了。一見夥計帶著羅滿等人進來,便迎上去道:「大人,小的可實在不知道那個用楚國銀錠的是什麼人——是喬百恆的一夥兒?還是江洋大盜?要是早知道,小人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收留這種人!」

羅滿生恐他打草驚蛇,忙將他拉倒一邊,道:「掌櫃的,不必驚慌。我們隻來查查,若他犯事,也隻抓他一個,和你的客棧無關——這人是幾時來的,平日都做些什麼?」

掌櫃不敢隱瞞,道:「這人自稱姓吳,來了差不多十天吧。具體做些什麼,小人不知道,總是早出晚歸的。不過看樣子是個江湖人,身手利索得很。那天有兩個人喝醉了酒在店堂裡調戲投宿的女子,這位吳客官隻不過撒了一把筷子出去,就把那兩個醉漢釘到牆上去啦——不信大人您看,牆上還有印子呢!」

羅滿按他的指點查看,果然那牆壁上有十幾個小圓孔。取支筷子試試,粗細正好,深度足有兩寸多。他不由心下駭異:即使用鐵釘銅錘,令幾個壯漢合力捶打,也不見得能在這青磚牆壁上鑿出如此規整的孔穴。但此人竟用小小的竹筷子,以一擲之力將人生生釘入牆中。這人的武功實在不容小覷。「那兩個醉漢被釘死了?」他問。

「沒有!沒有!」掌櫃連連搖手,「要是鬧出了人命,小店哪兒敢隱瞞?一定早就報官啦。那位吳客官出手準得很!您看這筷子釘出來的,可不就是兩個人形麼?他這麼一撒,就把兩個醉漢的發髻、衣服、褲子都釘住了,人卻一點兒也沒傷到。不過,那兩個人倒都是嚇得尿了出來呢!」

看他那忍俊不禁的模樣,羅滿皺了皺眉:「依你看,此人倒是個俠義之輩?」

掌櫃一愣,連忙搖頭:「大人,小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小的隻是覺得他功夫厲害——看來是個厲害的賊!大人要小心吶!要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盡管吩咐。小人全家都對大樾國忠心耿耿……」

不知這掌櫃是還未從亡國的恐懼中恢復過來,還是被官府在□□一案中大開殺戒嚇破了膽,羅滿的心情十分復雜。不過眼下還有更緊要的事。他問:「這姓吳的,今天也出門去了?」

「對,對,一早就出去了。」掌櫃回答,「應該不到掌燈時候不會回來——大人要去他的房裡查查麼?就在二樓的拐角,小的可以帶大人去。」

且去看看有什麼線索!羅滿想,因留了兩個手下在店堂裡看著,自己帶其他人隨掌櫃上二樓。進了拐角處那吳姓客人的房間,隻見裡麵陳設普通,幾件衣服隨意扔在床上,牆上掛了個鬥笠,下麵是個小小的包袱——裡麵隻有些細軟而已。羅滿當然也沒指望會找到楚國的銀錠——畢竟,誰會將值錢的、重要的東西放在客棧呢?

「掌櫃的,我留兩個人在你店裡。」羅滿道,「你讓夥計陪著他們,如果姓吳的回來,就指給他們看——你跟我回總兵衙門一趟。」

「大……大人,小的又做錯什麼了?」掌櫃兩腿直打哆嗦。

「你放心。」羅滿道,「隻是請你回去,給這位姓吳的客官畫張像而已。他武功高強,咱們不見得能在你店裡把他抓住。萬一他跑了,就需要知會其他地方官府協助通緝,自然需要畫像才行。」

「啊……是……是這樣……」掌櫃的道,「小的定當從命——要不要小人吩咐下麵的給姓吳的下點兒蒙汗藥?把他迷倒了,大人就可以手到擒來!」

「你還有蒙汗藥?」羅滿驚訝。

「啊,我這是……大人,我可不是開黑店的……」掌櫃連忙辯解,「我是說,如果大人要小的幫忙抓賊,那小的什麼都願意做。」

為了盡快找到海龍幫,齷齪手段也要用一用!羅滿笑笑,道:「好吧,有蒙汗藥,就借來使使——手腳乾淨些,別打草驚蛇了。」說著,吩咐留守的部下小心監視,不要和姓吳的硬碰,自己便帶著那掌櫃的回到總兵衙門裡來。

他衙門裡有幾個師爺,都是從過去鄭國的朝廷裡招來的,其中甚至有宮廷的畫師,按照長興客棧掌櫃的敘述來繪製肖像,還不手到擒來?不多時,那畫像已經惟妙惟肖。掌櫃的見任務完成,羅滿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自然飛一般奔了出去。不過,慌不擇路,在門口和一個人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整個人球一般骨碌碌滾了好遠。

那被撞的人顯然也受了不小的沖擊,仰天摔倒,嚷嚷道:「要死啦!誰敢撞本王?啊喲喲,撞斷本王的肋骨了!摔斷本王的月要了!」原來正是翼王。

羅滿好不驚訝——他對此人毫無好感,但礙著禮數,還是親自上前去攙扶起他來,道:「王爺怎麼到下官這兒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被這個沒頭蒼蠅撞了——要請大夫嗎?」

「要請!要請!」翼王哼哼唧唧的——長興客棧的掌櫃一聽說撞了王爺,早已嚇得昏死過去。「不過也不急著請大夫——」翼王道,「內親王……內親王被人綁架啦——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反正不活了,還請大夫乾什麼?」

「什麼?」羅滿猶如被人當頭一棒,「王爺……您……您說什麼?內親王被人擄走?是什麼時候的事?什麼人做的?」

翼王依舊哼哼唧唧,待人伺候他坐下,就開始捶月匈頓足:「都怪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子,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在麵前被人擄走啦——我也不想活了!不想活了!羅大人,你快發兵去救內親王——快去!」

羅滿豈有不著急的:「王爺,您得說清楚——內親王是幾時、在什麼地方、被什麼人擄走的?您不說明白,下官也沒辦法去救內親王啊!」

「都怪我!」翼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貪圖酒色的老毛病又犯了,最近一直都在畫舫上尋歡作樂。內親王聽說我今天從外地找了好些歌姬舞娘來,心裡不舒服,就到畫舫上來找我發脾氣。我正要向她悔過認錯呢,誰知旁邊一艘小船上跳出一個陌生人來——那身手,簡直出神入化!把我的護衛們全都打落了水。內親王為了保護我,和他鬥了幾個回合,但是並非敵手,就……就被他擄走啦!」

「那他是乘船逃逸?」羅滿問,「往什麼方向?」

「好像是向南……」翼王道,「不,不,不,向南就去了楚國……是向東……對,向東去了!」

「快,傳令讓水師立刻追擊!」羅滿命令手下。又對翼王道:「王爺,那凶徒是何模樣?他隻有一個人麼?船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同黨?那船又是什麼樣子?您說得詳細些,下官也好讓人去尋找。」

「啊呀呀!我哪兒記得清楚?」翼王道,「當時都被嚇糊塗了呀!船上應該沒有其他人了吧?那船很小的,最多再坐一個人而已……他的樣子……好像二十來歲,個頭……個頭比本王高一些……黝黑黝黑的……反正一看就是個壞人……像個土匪……像……」他忽然瞥到桌上的畫像:「誒——就是這個人——這個人是誰?」

姓吳的!羅滿一訝:海龍幫麼?還是其他的什麼人?楚國的官寶——是來自劫持的船隻,還是根本來自大青河對岸?元宵夜襲擊自己的人——楚人的陰謀?許多支離破碎的疑慮被串在一起,似乎牽強,但又好像很合理。巨大的驚恐攫住他:糟了!

「來人!」他大喝,「把長興客棧給我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深更半夜來更新,很敬業……

作者新開新浪微博啦……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劇透……

/qieshunv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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