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第 1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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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旈雲這一天的確是去畫舫上找翼王了,也的確是被人帶上了小船, 然而, 經過卻和翼王所敘述的完全不同。

她的三個暗樁子跟蹤翼王近半個月, 足跡遍及江陽的大小酒樓茶肆, 一直毫無收獲。直到這一天,才有了發現——他們見到兩個年輕人來到了翼王的畫舫。前麵那個高大挺拔,穿長衫, 後麵那個膀闊月要圓,著短打。從打扮來看, 好像是一個尋常的商人, 帶著一個小跟班兒。玉旈雲的三個暗樁子訓練有素,一看這主仆二人的身形就覺得大有蹊蹺——這兩個人的步伐輕捷穩健,走路不帶風, 在這料峭的春寒裡,雖然衣著單薄, 卻也沒有絲毫瑟縮之態——顯然是會家子。三人便警覺了起來, 將他們平日藏身的那艘小船悄悄駕到畫舫旁邊,讓其中兩人以賣花為名, 和翼王請來的歌姬舞娘搭訕,吸引畫舫諸人的注意, 另外一人卻悄悄登上畫舫的頂棚, 悄悄監視下麵的動靜。

隻見翼王對那長衫青年甚是有禮,大家分賓主坐了,他便問道:「怎樣?上次給你的半部書你已經檢查過了吧?本王沒有騙你吧?」

「那半部書的確是真的。」長衫青年道, 「多謝王爺。」

「那我的建議,你考慮得如何呢?」翼王問。

「我覺得王爺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精了。」長衫青年道,「你讓我派人去襲擊羅滿,然後將那半部書交給我——幫你做一次事,就給我半部書,這價錢倒合適。但現在你竟然說,要用另外半部書換我和我弟兄們下半輩子的效忠,這未免把我們想得也太便宜了吧?」

襲擊羅滿?玉旈雲的暗樁子尚不知此事乃是出自翼王的授意,不由吃了一驚——其實,若不是玉旈雲命他們去監視翼王,這三個暗樁子還一直都把此人當成一個令人生厭的紈絝子弟,也暗自奇怪為何玉旈雲會與這樣的人締結婚約。既接到了這樣的命令,三人才覺出事有蹊蹺。不過,他們謹守本分,並不打聽。如今,赫然聽到翼王竟買凶加害羅滿,怎不感到膽寒——翼王的真麵目究竟是何?玉旈雲又為何要和這樣危險的人定親?

暗樁子不敢分心,凝神細聽下去。

「烏大俠此言差矣!」翼王笑道,「我倒覺得是你把這本《綠蛛手》秘笈想得太便宜了——此書既是尊師渴慕之物,我原本可以一頁一頁的給你,每一頁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我甚至可以一個字一個字的剪下來給你,每個字讓你替我辦一件事。若是那樣,我看烏大俠不僅下半輩子,隻怕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為我效力了呢!但是我卻沒有這樣做。很爽快的就把半部書給了你。可見我的誠意——烏大俠,難道不想也表達一些誠意嗎?」

「我是個江湖人。」長衫青年道,「逍遙慣了,你讓我為你效力,做你的奴才,時刻聽你的吩咐,我做不來。我的兄弟們,也都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不願意做人家的奴才。不信你問問阿占,看他願不願意做你的奴才——」

「不願意!」那短打青年阿占立刻表態。

「怎麼能說是做奴才呢?」翼王道,「烏大俠,你和你的弟兄們在浪尖兒上討生活,雖然有時收入頗豐,但始終是違法的勾當,一不小心,就成了朝廷圍剿的對象。如此風險,如此勞苦,相比那一點點收益,值得嗎?將來老了,又怎麼辦?倘若你們為本王效力,那就不同了。本王願意付你們每人每月五十兩銀子——無論當月是否有差事給你們,五十兩銀子都照給不誤。將來弟兄們老了,本王還照樣付給每人每月五十兩——朝廷新近提出要給兵卒們發養老銀子,但和我這五十兩比,那簡直還不夠塞牙縫呢!」

「每人每月五十兩這麼多?」阿占很是驚訝,「還不管有沒有差事都給?王爺就不怕我們海龍幫把你吃窮了?」

啊!海龍幫!頂棚上的暗樁子心頭一震:這人姓烏?難道就是海龍幫的首領「烏老大」?他冒險偷窺一眼,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長衫青年的麵貌,何況那天在海上與海龍幫交手,也沒看清哪一個是烏老大——不過,單憑翼王如此客氣的態度,就知此人必是海龍幫舉足輕重的人物——既然海龍幫在替翼王做事,莫非連搶劫運送重石的貨船,都是出自翼王的授意?翼王要收買整個海龍幫?做什麼?

當下繼續屏息聆聽。

「不管有沒有差事都有五十兩。」翼王笑嘻嘻地回答阿占的問題,但是雙眼卻望著長衫青年,「若是差事辦得好,另有獎賞——銀子就是拿來花的,值得就行!這就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原來王爺是想養兵。」長衫青年打了個哈哈,「你樾國不是有很多兵麼?聽說王爺的未婚妻也是個將軍呢。她的兵不就是你的兵?何必還來找我們海龍幫?你的人馬一人吐一口吐沫,也夠把我們整個海龍幫淹死了。」

「她的兵怎麼會是我的兵呢?」翼王道,「再說,我想要的是像海龍幫這樣的,個個都身手矯健,做事乾淨。始終有些事情,那些平時種田戰時當兵的人,是做不來的。」

「王爺也太抬舉我們了。」長衫青年笑道,「我們海龍幫不過是一群海盜。和你們大樾國的軍隊怎麼能相提並論?」

「烏大俠何必過謙?」翼王道,「海龍幫在東海上可謂所向披靡呢!本王聽說,蓬萊國和伽倻國都曾派出水師想要剿滅貴幫,結果都一敗塗地,差點兒沒全軍覆沒。可見海龍幫的厲害。」

「嗬嗬!」大概對於這恭維的話十分受用,長衫青年和跟班阿占都笑了起來,「蓬萊國和伽倻國這種彈丸小國派出來的那也叫水師麼?和漁船也差不多。不過,聽說最近你們大樾國的水師也在到處找我們——嘿嘿,你們人多,我們可不敢硬碰。」

「這是一場誤會。」翼王道,「貴幫最近打劫了一艘船,上麵有一些我未婚妻從楚國運來的東西。隻要你們肯物歸原主,她自然不會再追究。」

「你說玉旈雲從楚國運東西?那整船的銀兩、石頭什麼的,都是她的?」長衫青年奇怪,「堂堂樾國的內親王,還缺什麼東西要從楚國運的?別告訴我你們堂堂一對樾國親貴夫妻竟還學人家做私幫生意!」

「銀兩你們可以拿去。」翼王道,「我相信內親王想要追回的,是那些石頭。隻要你們把石頭還給她,本王可以擔保,她不會為難你們!再說,隻要烏大俠答應我的條件,就算內親王要找你們的麻煩,我也會攔住她。怎樣?烏大俠意下如何?」

長衫青年低頭不語,似乎還在考慮翼王提出的條件。而阿占顯然是早就被 「五十兩銀子」打動了,低聲在長衫青年耳邊說著什麼。長衫青年就顯出不耐煩的神態,推開阿占道:「我理會得,別吵吵!」跟著自己站了起來,道:「王爺,明人不說暗話——你當日求見我師父,也曾經派人把這些條件和他老人家說了。相信他老人家已經給了你答復。你今日又來和我說,難道指望我能給你個不同的答案?」

翼王愣了愣:「烏大俠肯和本王見麵,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在考慮會給本王一個不同的答案嗎?」

「我想王爺搞錯了。」長衫青年道,「從王爺找上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和王爺的交易就是那本《綠蛛手》秘笈。這是我一個人和王爺的交易,不關幫裡其他弟兄事。什麼每月五十兩銀子之類的,我完全沒有興趣,我所想要的,就是那本秘笈。王爺若要有事差遣我辦,隻要我力所能及,自當盡力而為,好換取那本秘笈。但是,要海龍幫從此效力王爺,我還做不了這主。」

「做不了主?」翼王眯眼看著對方,「你是指尊師況老前輩麼?本王初來江陽之時,的確以為整個海龍幫是況老前輩統領,所以當時才會派人打擾他老人家。不過最近本王才慢慢了解,其實,況老前輩早就已經不理幫中事務。現在上上下下所有的事都是烏大俠你在料理。那打敗蓬萊國和伽倻國水師的兩場戰鬥,都是烏大俠所指揮——你不僅重創他們的水師,還在伽倻國登陸,把他們的海岸防勢搗毀,糧倉也搬空。」他頓了頓,嗬嗬一笑,道:「還有,本王才了解到,就連當初我和海龍幫結緣的那一場沖突,也是烏大俠親自帶著全幫弟兄打的漂亮仗——你們搶走了我從西瑤運整船軍械,還把隨船押運的所有高手殺得幾乎片甲不留。我放眼整個樾國,還沒有那一位將領的身手高過烏大俠,也沒有那一支隊伍能驍勇過海龍幫——烏大俠若是做不了主,海龍幫怎可能在你的指揮下戰無不勝?」

「王爺對海龍幫的事情知道得很詳細嘛!」長衫青年——看來果然就是海龍幫的領頭人烏老大——負著手道,「看來咱們幫裡,已經有人給你做了奴才?」邊說邊看看自己身邊的阿占。

「老大,」阿占招認道,「我覺得王爺提議的又不是壞事——你想想,咱們好多弟兄都是在中原犯了事,沒可奈何才逃到海上,就是掙了金山銀山,也不能回鄉帶給妻兒老小。要是咱們做了王爺的手下,那就不同,至少……」

「我又不是傻瓜!」烏老大道,「但無論如何,現在師父還沒有正式把幫主之位交給我,我不能公然做違背他老人家意願的事。」

「這有何難?」翼王笑道,「況老前輩年歲大了,也該安享天年了。你不是說,他的興趣就是研究武功秘笈嗎?你將《綠蛛手》交給他,讓他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研究,將海龍幫交給你,不就行了?」

「那也得王爺將《綠蛛手》秘笈交給我才行。」烏老大伸出手去。

翼王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手上,復又移回他的臉上,嘿嘿一笑:「烏大俠現在就要拿走《綠蛛手》秘笈,本王豈不是虧了?本王怎知道你拿走了那下半部秘笈,將來還會不會信守諾言?」

「可是王爺若是不把下半部秘笈給我,我如何回去說服師父呢?」烏老大道,「再說,我聽說你們這些大人物常常說,用人毋疑,你若是不相信我姓烏的,將來你派我出去辦事,就不怕我胡來?你放我在身邊,就不怕我造反?」

翼王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好一個用人毋疑!其實這本《綠蛛手》的秘笈,本王自己留著也沒有用,應當送給烏大俠,讓你在況前輩麵前盡點兒孝心。不過……不論俗話怎麼說,聖人又怎麼說,本王還是一個小心謹慎又斤斤計較的人。要我平白將這秘笈給了你,我覺得太虧了,隻怕會幾天睡不著覺。何況,你是真心答應,還是假意敷衍,我也不能一點兒保障都沒有,所以,我想不如咱們做這樣的安排,不知烏大俠意下如何——請貴幫即刻歸還我未婚妻的那些貨品,貨品到港之日,我就將《綠蛛手》的秘笈交給你。」

「這個好說。」烏老大扌莫著下巴,「反正那些石頭咱們也沒用——隻不過,物歸原主也得有個說法吧?難道要和玉旈雲說,貨物長了手腳,自己遊水回來了?」

「這個就不需要烏大俠擔心了。」翼王道,「總之,我不會說是我英明神武親自帶兵去你們海龍幫搶回來的——不過——」他忽然轉過臉來,盯著烏老大,似笑非笑:「如果烏大俠出爾反爾,非但秘笈我不會給你,我還會把你海龍幫的藏身之處告訴官府——你方才也說,蓬萊、伽倻彈丸小國不足為懼,但我樾國水師人才濟濟,你不敢正麵與我們為敵。不錯,隻要大樾國水師找到海龍幫,將你們團團圍住,切斷你的糧源,海龍幫很快就會從東海永遠消失。」

「你——」烏老大瞪著翼王。

翼王依舊保持那半笑不笑的表情:「烏大俠若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何必擔心呢?其實我也不想讓大樾國的水師去包圍海龍幫——你們那片魔鬼海域,暗礁密布,光看那幅海圖,就已經讓人膽戰心驚了。把艦隊駛過去,還真要花一番功夫呢!是不是,阿占?」

阿占不敢做聲。顯然,將海龍幫位置泄露的人,就是他了。

「哈哈哈哈!好!好!」烏老大放聲大笑,「王爺你真夠狠毒,難怪我師父不肯出山幫你——不過,你知不知道我師父為什麼一直不願將幫主之位傳給我?就是因為他覺得我太狠毒,每次一出手,都要把人家殺個雞犬不留。既然王爺你欣賞我,我沒道理不領你的情。你等著,三天之後,我將你未婚妻的那船貨物運回江陽碼頭來!」

「感激之至!」翼王笑著,又和烏老大及阿占寒暄了幾句,便將二人送下船去。

頂棚上潛伏的暗樁子見狀,急忙打手勢給小船上的同伴。那兩人會意,立時便有一個悄悄跟上了烏老大。而另一個則大聲和翼王的歌姬舞娘打情罵俏,好讓頂棚上的那一個順利脫身。

「你在這兒繼續監視翼王爺。」頂棚上偷窺的那個一下了船便對同伴道,「我去稟報內親王!」說罷,飛跑來見玉旈雲。

玉旈雲聽了他的敘述,好不驚訝:她料到翼王和海龍幫有關,也大致可以猜到翼王想招募些高手——諸如烏老大之流。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翼王竟然會以每人每月五十兩——這是比羅滿的俸祿還要高的「天價」——來招募整個海龍幫!但她稍一思考,也就明白了翼王的用意——翼王是想募集一支私人的隊伍!他手下有再多的江湖高手,都隻是些雞鳴狗盜之徒,但能做的無非是偷竊暗殺窺探綁架之類的事,很是有限。如果收買一支亡命之徒成為自己的隊伍,那就不同了。好像程亦風在鹿鳴山收復了殺鹿幫,還有崔抱月糾集的那一群民兵,不就在大青河一役中給樾軍帶來了許多的麻煩嗎?翼王想要從暗處走到明處,就一定要有一支隊伍!不知他何年何月從西瑤偷運軍械,結果在海上被海龍幫劫持,他就因此看上了這支在東海所向披靡的隊伍——將他們招為己用,這就是翼王來到東海三省的目的!

豈能讓他得逞?玉旈雲冷笑:「聽你的描述,烏老大好像並不情願為翼王當奴才,翼王就收買了他身邊的小跟班兒,還繪製了海龍幫藏身之處的海圖?」

「正是如此。」暗樁子回答,「王爺,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還怎麼辦?」玉旈雲笑道,「翼王既然已經連地圖都給咱們畫好了,咱們若是不去把海龍幫一網打盡,也太對不起他。」

「王爺,你莫非是要去向翼王也討地圖?」暗樁子驚道,「他怎麼可能拿出來?一定矢口否認。」

「向他討,當然不行。」玉旈雲道,「要逼他才行——你聽到他說,海龍幫藏身在『魔鬼海域』?你立刻就去水師哪裡問問,知不知道魔鬼海域在哪裡。」

「是!」暗樁子答應,「不過,水師不見得知道。」

「不見得知道也無所謂。」玉旈雲道,「你去告訴羅滿,讓他張貼告示,在東海三省懸賞,並招募熟悉魔鬼海域的的領航人,就說我——我和翼王爺要親自率領水師剿滅海盜。隻要這個消息散布出去,海龍幫就會以為他們的位置泄露了,而且多半是翼王泄露的。到時候,他們絕不會再接受翼王的招安,而翼王手中的地圖也就成了一張廢紙。唯一的價值,就是交給我——哼,如果他還想繼續和我維持所謂的盟友關係!」

原來是這樣的釜底抽薪之計!暗樁子點頭答應,立刻照辦。而玉旈雲,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動,出門去找翼王——長久以來,讓這條狡猾的豺狗小人得誌,心裡憋著一口怨氣,這可終於到了報仇的時刻!

她來到畫舫停泊的碼頭,才過中午時分。這裡雖然和大青河相連,但其實是鄭國當年定都於此的時候開鑿的人工河,為了引大清河水供城內人飲用,那一頭一直通到皇宮裡去,成為形成無數的池塘與小溪。傳聞說,以前曾有白頭宮女和冷宮妃嬪將幽怨的詩篇用胭脂寫在紙船上,讓其漂出宮來。所以這河又有了一個風雅的名字,叫做「胭脂河」,後來河兩邊秦樓楚館鱗次櫛比,成了鄭國著名的煙花之地。而今,僅因為樾軍占領,又有「不勞動者不得食」的政策,這些尋歡作樂的場所統統銷聲匿跡,加上鄭國皇宮也無人居住,這胭脂河早已沒有了昔日的繁華。大部分的畫舫都殘破不堪,也沒有客人。河上多是些販賣魚蝦的小船,向沿岸的行人兜售。

在這蕭索的背景裡,翼王的那艘畫舫顯得十分突出——船身是新油漆過的,窗簾帷幔也嶄新。撐船的衣著光鮮。船頭甚至還靠著兩個妙齡女郎,在冷天裡穿著鮮艷的紗裙,讓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用嘩眾取寵來做偽裝,翼王深諳此道!

玉旈雲遠遠望見畫舫就下了馬。不過才走前幾步,就有人在小巷子裡喚她:「王爺!」正是她的另外兩個暗樁子。

「怎麼?」玉旈雲問,「聽說你們跟蹤海龍幫,找到他們落腳的地方了麼?」

「沒有。」那方才去跟蹤的人搖搖頭,「那兩個人的輕功都很好,沒走多遠就把卑職給甩了。也許,他們發現我了。」

「好,跟不上也無所謂!」玉旈雲道,「被他發現了倒更好——說不定他以為你是翼王派去的人——翼王後來做了些什麼?」

「也就是喝酒聽曲兒。」留守的回答。

「他可真逍遙!」玉旈雲冷笑,「待我去叨擾他一杯酒。」

「王爺,你要去見翼王?」那兩個暗樁子變了顏色,勸阻道,「他居心不良,隻怕會對王爺不利。」

「怕什麼?」玉旈雲道,「他就算想對我不利,也隻敢背後暗算。我這樣堂堂正正地找他對峙,他還能殺了我?要是我在他的畫舫上出了什麼紕漏,他的那些春秋大夢也就完了!」說著,命兩個暗樁子原地等候,自己大步走上翼王的畫舫。

「王爺,好雅興啊!」她挑開簾子,隻見翼王橫臥在軟榻上,左擁右抱。見到她,顯得有些驚訝。

「啊呀,內親王!」翼王連忙將懷裡的美女推開,「快出去!快出去!」

「這裡又沒有別人,」玉旈雲冷冷的,「你做戲給誰看?」。

「這不是做戲。」翼王整整衣衫,走上前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在你麵前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總是不太好吧?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別跟我說,你聽說我最近很風流,就吃起醋來!」

「你也配?」玉旈雲看都不看他,「我們之間,不就是合作的關係嗎?不過我看,我們合作不下去了。」

「好好的,怎麼又扯出這個來?」翼王道,「你上次說,咱們各走各的,互不乾涉,到了有必要的時候,再聯手。我已經很尊重你,離開你遠遠的。怎麼你忽然又跑來說這樣的話?」

「各走各的,是井水不犯河水。」玉旈雲道,「離我遠遠的,是叫你不要來惹我,並不是說你可以在背後捅我一刀。」

「此話又從何說起?」翼王顯得十分無辜。

「你不用裝了。」玉旈雲道,「讓海龍幫把我的船和貨都還給我。」

「你怎麼……」翼王訝異。不過,她從何得知此刻已經不重要。「我不是讓他還給你了麼?」依然帶著笑容,「三天之後,就會運回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東西被人搶了,我怎麼會袖手旁觀?一定要幫你要回來。你看,雖然你說要各走各的,我還無時無刻不為你著想呢!」

對於他的廢話,玉旈雲懶得回應:「當然是要他們還回來,但是也要他們付出代價——我知道你已經查出了海龍幫的藏身地點,還繪製了海圖,不要等三天後,我們明天就出發,率領水師剿滅海龍幫。你不是一直很想做我的盟友嗎?我就成全你,和你共同帶兵,如何?」

翼王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我帶兵?那成何體統?」

「那你招募私兵就成體統了?」玉旈雲瞪著他。

「說好井水不犯河水。」翼王冷冷道,「我招募私兵,又關你什麼事?」

「你招募他們,讓他們去襲擊羅滿,那就關我的事!」玉旈雲道,「隻怕你後麵計劃要做的也沒一件好事。」

「在你眼裡,什麼是好事?」翼王斜睨著她,「就隻許你為了滅楚國不擇手段,旁人若是為自己求一條生路,就統統不是好事了?我要的是樾國的王位,我不招募私兵,難道指望你日後調集軍隊幫我?你若是肯,不如現在就幫我奪了王位來,隻要我做了皇帝,你想要多少人、多少糧食,我統統給你,讓你踏平楚國,如何?」

「瘋子!」玉旈雲罵。

「別人做的事,就是瘋狂之事,你做的事就合情合理?」翼王冷笑,「你醒一醒,我們就是同一類人。有些東西,別人覺得不該屬於我們,但是我們自己卻認定那就是我們應得的,所以不惜一切,非要搶回來。你要楚國,我要王位。我不給你找麻煩,你也別擋我的路——除此之外,若是順手,就該互相幫忙,這樣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我和你才不是同一類人!玉旈雲心中憤憤嘶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好,就算我做的也是瘋狂之事。」她道,「但我就是這麼霸道——世上隻可以我一人瘋狂,凡是擋我的,我就要毀了他!你不願與我一同去剿滅海龍幫嗎?那很好,我已經傳令在東海三省召集魔鬼海域的領航人。我會親自去剿匪——重石能不能拿得回來,已經無所謂。反正楚國的重石礦還會源源不斷地開采出來。但是,我決不讓你招募到那群亡命之徒,再做危害樾國社稷之事。」

「你跟我說社稷?」翼王一把揪住玉旈雲的領子,將她按在花窗上——不料那窗戶是虛掩著的,這樣大力一推,玉旈雲半個人都跌出窗外,後月要狠狠撞在窗框上。「請問我大樾國的社稷和你有什麼關係?素雲公主殿下?」

玉旈雲的月要間疼痛,但是這狠毒的話語,更讓她渾身顫抖。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樾國的社稷?」翼王又將她向後撳了幾分,「你若不做我的王妃,你有什麼資格?不如我把你們姐妹的身份告訴楚國人,讓你去議論楚國的社稷,如何?」

脊椎仿佛要被翼王折斷,玉旈雲痛得沒有了呼吸。但越是這樣的疼痛越是叫她清醒:翼王拿什麼來威脅她?當初她最害怕的是石夢泉的身份被揭穿,但是一次南方七郡之行,她已經借慶瀾帝的金口把石夢泉的身世「洗白」了,況她又求了一麵免死金牌給他。翼王動不了他!而自己和玉朝霧的來歷,就算被揭了出來,樾國有幾個人會信?就算相信,又算得了什麼?現在已經沒有趙王的威脅了。她是樾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沒人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對她不利。而且,玉朝霧是皇後,慶瀾帝和皇太後都不會允許此事被旁人拿來做文章。所以,她不怕翼王!翼王才是見不得光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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