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第 18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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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玉旈雲搓著手,「司馬非遠在平崖,是趕不及前來支援的。再說,他也很快就要自顧不暇了。」

「踏平楚國,指日可待!」小莫道,「那卑職先恭喜王爺了——」他說著,一揖到地。

「你這混帳猴崽子!」玉旈雲叱道,「再學這些楚國人的道道兒,看我不打爆你的頭……咳咳……」夜風帶來滿園的花香,她卻咳嗽了起來。

「你不舒服嗎?」烏曇立刻上前扶住她,「怎麼滿頭大汗的?還是回去休息吧!」

「我快要被你氣死了!」玉旈雲跺腳,「大熱的天,要我披著這個鬥篷——端木槿走了,夢泉又不在,你倒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婆媽——當初咱們在魔鬼海域鬥狠的時候,不是很開心嗎?」

烏曇卻不理會她的抗議,抓過她的腕子來掐了掐脈,沒發現什麼異常,才放開了道:「你要是不做內親王,不指揮軍隊,願意跟我還有弟兄們回去魔鬼海域比凶鬥狠,那我自然不會管你。不過,我既然答應了石將軍要替他照顧你,那我就不能食言。」

玉旈雲哼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咚」地一聲悶響。房內的人立刻警覺起來。外麵的士兵也喝道:「什麼人?」

「我去看看!」烏曇說著,就走出門去。

他的身影才消失在門口,冷不防一條黑影「嗖」地撲窗而入,雙掌如刀,直向玉旈雲斬了過去。正是嚴八姐去而復返。玉旈雲和小莫都沒有料到有此一變,不由驚呆。小莫要沖上去阻擋,已來不及了。玉旈雲要拔劍自衛,也沒有時間。她雖然勉力向側縱開,可是身形才剛移動,嚴八姐已經攻到近前,一掌拍在她的肩頭:「好奸賊,你不是說自己有膽量嗎?我就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大的膽子!」邊說,邊將她朝自己拽了過去。

不過也就在這一瞬間,烏曇從門外奔回。飛起一腳掃向嚴八姐的月要間,跟著雙掌其出,攻其月匈腹要害。嚴八姐不得不回招防守。但卻並不肯放鬆玉旈雲,反而拉著她當盾牌,令烏曇處處避忌。小莫雖然也拔出兵器,但礙於玉旈雲的安危,不敢輕易上前。

玉旈雲顯然是肩膀受傷了。端木槿看到她神色異常痛苦,嘴唇都已經咬出血來。不過眼神卻依然帶著倔強又凜冽的殺意。縱然被嚴八姐拖來甩去,還是奮力去扌莫掛在月要間的長劍。幾番失敗,終於被她抓住了劍柄。

嚴八姐要應付武功高強的烏曇本已不易,要是被玉旈雲近身刺一劍,必定喪命!端木槿心中焦急,忍不住大聲提醒:「嚴大俠當心!」同時自己也躍入房內,一把奪下玉旈雲的劍。

「是你!」玉旈雲又驚又怒,「郭罡跟我說,你投效楚軍,我還不信。沒想到——」

「我是楚人!」端木槿道,「你不是一早已經認定我會投效楚軍了嗎?有什麼好驚訝的?」

「你不是說隻管救死扶傷,不管什麼國仇家很嗎?」玉旈雲道,「這時倒說自己是楚人,我真……」後半截話沒有說出口,已經被嚴八姐甩去另一邊,身體狠狠地撞在博古架上。那上麵的古玩花瓶,都是之前抄家所剩之物,稀裡嘩啦地掉了下來。博古架也轟然倒塌,險些把玉旈雲壓在下麵。

不過,也就在這一瞬間,她抓住了卡在架子上的一隻玉簫,趁著嚴八姐的拖拽之力,「啪」地在牆上敲斷了,接著反手直向嚴八姐的麵門插了過去。

嚴八姐正專心應付烏曇,不防備有此一變,險些被插中眼睛。一驚之下,就放鬆了掌握。玉旈雲就地一滾,脫離了他的控製範圍。而小莫也挺劍護上前去,防止端木槿突然發難。

烏曇見玉旈雲安全脫身,便無所顧忌了,冷冷一笑:「嚴八姐,剛才在城樓上,我叫你上來和我大戰三百回合,你不肯,現在我可沒功夫和你玩——瞧瞧你能不能頂得住三十個回合!」邊說,邊欺身上前,雙手招式快如閃電,叫人難以看得清。

嚴八姐雖然得闋遙山指點,領悟了「後發製人」的道理,但自那之後,少有與高手對敵的機會,早已疏於練習。他那優曇掌的功夫,更加時靈時不靈。麵對烏曇疾風暴雨一般的攻擊,甚感吃力。但他亦不肯輕易放棄——劉子飛是一招廢棋。小莫和沈副將也都是無足重輕的人物。就算抓了他們,也不能威脅到敵人分毫。可方才他離開喬家宅院的時候,竟忽然看到玉旈雲在烏曇的護衛下走向花廳,心中既驚訝又興奮:如果可以抓住玉旈雲,楚樾之戰豈不立刻有了轉機嗎?所以他才又折返回來。因忌憚烏曇的身手,沒敢立刻行動,而是設法把烏曇引開。隻可惜仍然棋差一招。如今,既然已經暴露行藏,而玉旈雲就在不遠的地方,即使不能活捉,就地將她殺死也是好的!他要奮力一搏。

端木槿也大概知道嚴八姐的意圖。她更提醒自己:她首先是楚人,然後才是個大夫。玉旈雲的肩膀看起來傷得嚴重,且臉色青白,想是之前落下舊疾病根也因為跋涉操勞的緣故隨時可能發作。不過,女大夫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在意這些——眼前這個隻是個敵人。為了楚國千萬百姓的安危,須得將其拿下!於是她握緊了從玉旈雲手上奪下來的長劍,飛身縱到了小莫的跟前。

小莫畢竟也是侍衛出身,將玉旈雲護在後麵,揮劍和敵人周旋。雖然他的武功並不算十分高強,但是端木槿一直以來醉心醫術,武功方麵連父親的三四成都未學到。所以兩人交手,一時片刻也難以分出勝負來。外麵守門的士兵見裡麵打成一團,倒也鎮定,望清了形勢,立刻抽刀護衛在玉旈雲的身邊。玉旈雲才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隻覺頭重腳輕,難以站起身,想扶著牆壁,但是右手完全抬不起來,唯有靠在牆角繼續觀戰。

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烏曇已經明顯占

了上風。嚴八姐隻有招架之力,全無還手之功。他的右掌隱隱透出綠光來,可是一閃即逝。「綠蛛手嗎?」烏曇激他,「怎不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我師父一直很想鑽研這門武功,我卻不曉得它有什麼過人之處——還不使來瞧瞧?」聽他這麼說,嚴八姐就更加心煩意亂了,氣息也愈加不暢順,根本施展不出優曇掌的功夫。

聽到「啊」的一聲,是端木槿被小莫割傷了。嚴八姐分神去看,手上的招式自然慢了些,被烏曇一掌抓到月匈口。幸虧他及時向後縱躍,避開這致命的一擊,但衣服還是被撕去了一大幅。

「哼!」烏曇不給他任何調整的機會,一擊不中,立刻再次撲上,「已經二十一招了,你還不使出綠蛛手嗎?」

端木槿受傷之後明顯露出了敗勢,手忙腳亂,應付不暇。更兼小莫做了這麼久的細作,深知攻心之計,見到對方已然招架不住,還偏偏要亂人心神。「端木姑娘,令尊可是楚國武林的泰山北鬥。他就隻有你這一個女兒。你的武功這般差勁,日後可怎麼繼承他的衣缽呀?不如還是棄暗投明,到我大樾國的軍隊之中做一名軍醫。相信內親王大有大量,你肯回頭是岸,她也會不計前嫌。再說了,楚國武林分裂,義師土崩瓦解,這都是令尊的功勞,楚人會接受你嗎?」

「你不必說廢話了!」端木槿一邊還擊一邊道,「我要是肯叛國,郭罡把我關在牢裡的時候,我早就答應。家父是家父,我是我。要我助紂為虐,妄想!」

「什麼?」那邊玉旈雲皺起眉頭,示意士兵扶自己起身,「你說郭罡把你關在牢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這是要說你不知道嗎?」端木槿冷笑,「你怕我在你身邊太久,聽了許多秘密,會帶回來告訴楚軍,所以就阻止我渡河回鄉——你不下命令,他們會抓我去嚴刑拷打?」

「嚴刑拷打?」玉旈雲驚愕,繼而頓足罵道:「混帳!郭罡這個混帳!」

「你不用做戲了!」端木槿又擋開小莫一擊,「我從前太傻,以後決不……」

她話才說到這裡,忽聽背後「砰」地一響,嚴八姐和烏曇都分別縱開七八步遠,原來方才兩人雙掌交接。嚴八姐身形搖晃,隻覺喉頭腥甜,就咳出一口血來,而烏曇也站立不穩,嘴角掛下血絲:「咦……你……你的拳腳不怎麼樣……不過……不過內功卻還不錯……」

嚴八姐不和他羅嗦,見他搖搖欲倒,就抓住這個機會,又來攻擊玉旈雲。誰知烏曇晃了幾下並沒有倒下去,又飛身擋住嚴八姐的去路:「內功雖然不錯,但是想要贏我還沒這麼簡單!」說話時,已經又一招快似一招,幾乎將嚴八姐上身所有要害籠罩在內。

這纏鬥的當兒,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又有十來個人沖了進來,都是海龍幫的海盜。有兩三個個咋呼著去保護玉旈雲,還有幾個去幫烏曇。剩下兩人看著打成一團的端木槿和小莫,撓頭道:「這娘們看起來很眼熟——好像是惠民藥局的那個女大夫!怎麼自己人打起來了?」

「她不是自己人!」玉旈雲命令,「把她給我拿下!」

「是!」海盜們一擁而上。端木槿哪裡還招架得住?立刻就被奪下兵器,反剪雙手。

嚴八姐想要來救她,卻自身難保。

「嚴大俠,不要戀戰!」端木槿呼道,「快去城外傳信給程大人和冷將軍!」

是了!嚴八姐這才醒悟:此刻,已經再沒有挾持玉旈雲的機會。如果他和端木槿同時落入敵手,那麼城外的人就不知道城牆內到底是何狀況!雖然萬分不忍拋下端木槿,卻別無選擇。眼看著烏曇愈戰愈勇,殺招一個接一個,就快逼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他唯有一邊擋一邊退。又觸到懷中有一件硬物——其實是之前他授命領兵之時冷千山給他的令牌。此刻也顧不得太多,就掏了出來,猛地向玉旈雲擲了過去。烏曇激戰之中,並看不清那是何物,以為是尖利的暗器,急忙飛身撲過去阻攔。而嚴八姐就覷著這個空檔跳出門外。當烏曇抓住那令牌,發現中計的時候,嚴八姐已經在幾丈開外。

「可惡!」玉旈雲怒喝,「不要讓他跑了——」

「是!」烏曇立刻追趕。

不過這個時候,卻見前麵已經躍上牆頭的嚴八姐忽然向後栽了下來。四肢無力,好像具屍體一樣,重重摔在了地上。烏曇趕到近前,見他一動也不動,雖然有鼻息,卻毫無意識。再細看,發現頭上和頸間都中了幾根銀針。

是什麼人出手相助?烏曇好不奇怪。正四下裡尋找施針之人,就見到一個長衫青年從月門外轉了進來。模樣有些說不出的沉鬱,尤其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心事重重。而眉心又有一點朱砂印記。被跳動的燈火一照映,就帶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這裡的人大都第一次見到他。除了玉旈雲和端木槿之外。「林樞?」玉旈雲驚訝。端木槿也呆住:「林大哥……」

林樞撣了撣袖子:「這人是刺客嗎?王爺沒事吧?」

玉旈雲隻覺肩傷痛徹心扉,但咬牙忍住了,問道:「你怎麼會來?」

「不是王爺招我來的嗎?」林樞道,「若不是王爺親自招我,那就是你的手下用你的名義把我叫來——我隻聽說王爺之前受了傷,在江陽休養了許久也沒什麼起色,所以就千裡迢迢從西京趕來。誰知到了江陽,你的謀士郭先生說你已經拖著病體上戰場去了。他又派人護送我過大青河來——看來我來的還真巧呀!」

「的確很巧。」玉旈雲道,「幫我抓到了這個楚國刺客。他差點兒壞了我的大事。我該給你記一功。」

「抓刺客可不是我的本行。」林樞道,「我看王爺的肩膀若是現在不醫治,隻怕會廢了——王爺是要我來治,還是要端木姑娘出手?」

端木槿這時既憤怒又著急:「林樞——你好歹也是鄭國人,你忘記鄭國是被什麼人滅了嗎?你……」才罵了這幾句,她忽然想起林樞用□□毒害玉旈雲的事來了——林樞可沒有忘記自己是鄭國人。那時候,端木槿還一本正經地用什麼醫門祖師的教誨來責備對方。如今看來,是多麼的諷刺!

林樞也冷笑了起來:「咦,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滿口救死扶傷的端木姑娘竟然分起敵我來了?」

這話無疑正戳中端木槿的痛處。她啞口無言,感覺腳下的地麵似乎消失了,自己向一個深淵中墜下去:無限的悔恨,絕望。恨不得立刻死了。

「還不快把他們都帶下去看守起來!」小莫催促,「林大夫,先給王爺療傷要緊。」

林樞點點頭,便走過去輕輕按了按玉旈雲的肩膀。玉旈雲痛得打了個趔趄,險些摔倒下去。幸虧旁邊烏曇搶了上來,把她扶住,接著又很不滿意地瞪了瞪林樞:「你這個大夫,就不會小心些嗎!」

林樞瞥了他一眼:「她這個是外傷,你受的是內傷。你還不去打坐調息,是存心不想活了嗎?」

「我沒關係。」烏曇滿不在乎,還要再逞強,卻被玉旈雲打斷了:「你聽林大夫的話吧。這可不是鬥狠的時候。要鬥,也天亮之後跟楚軍鬥。林樞——」她又轉過頭來命令:「我的手明天還要拿劍,須得看不出異狀來,你可明白?」

「大夫不是神仙。」林樞道,「不過我可以試試——聽說這裡開了個養濟堂,裡麵應該有不少藥材,須得有人幫我抓藥來。」

「林大夫隻管開方子。」小莫道,「攬江城之前出了個富可敵國的奸商。這裡藥材的種類隻怕比京城還齊全呢。」邊說,邊讓開一條路,好讓林樞帶玉旈雲去後麵的廂房裡療傷。不過玉旈雲隻走了一步,就被烏曇打橫抱起。「就耽擱這麼一會兒,我不會死的。」烏曇邊走邊道,「你要出什麼事,我就無法向石將軍交代了。」

他們離開之後,小莫便讓海龍幫的諸位幫忙把端木槿和嚴八姐帶去喬家的庫房裡關押。

攬江城中唯一有牢房的地方自然是縣衙。不過離開此地甚遠,且樾軍也沒有多餘的人手去看管,唯有利用喬家大宅。所幸,早在烏曇假扮蓬萊人夜宿喬家宅院的那一晚,他們就已經把這裡勘察了一番,發現喬百恆因為家財萬貫,所以修建了幾處密室庫房來儲存金銀財寶。此刻正好用做監牢。

端木槿和嚴八姐被丟在一處地窖裡,四壁都是鐵板,隻從入口處雕花樓空的鐵柵裡漏下些許燈光。隻是,擋押送他們的那幾名海盜離開之後,地窖即變得一片黑暗了。端木槿先是傻愣愣地坐在那裡,像個死人一樣。也不知過了多久,感到有蟲蟻爬到自己的脖子上,便伸手去撫。一觸之下,發覺是條三四寸長的蜈蚣,不由心下大駭,連忙甩開了。不過緊接著又意識到嚴八姐還昏迷不醒,要是被這蜈蚣蟄了,豈不麻煩?急忙扌莫索著尋找。一路扌莫到地窖的角落,才找到了,掐了掐脈搏,倒還跳動如常。

不知方才林樞是用什麼暗器打中了他?端木槿又仔細扌莫索。好一會兒,才發現了頭上和頸間的銀針了。一一拔了下來,又在嚴八姐的人中處掐了數下,嚴八姐才幽幽醒轉:「我們……這是在哪裡?」

端木槿嘆了口氣:「已經落在玉旈雲的手中。你被百草門的林樞暗算了。」

嚴八姐不認得林樞是誰,也不小曉得百草門和神農山莊的恩怨,隻知道如此一來,便無人可以將城裡的消息報告給程亦風,不由又氣又急:「都怪我大意了!若是我不急著想抓玉旈雲……不,要是一開始就不想著抓她,一掌把她打死就好了!」

「玉旈雲……也不一定能活得成吧……」端木槿幽幽——林樞既然之前會下毒,現在也應該會想別的辦法報亡國之仇。心中又電光火石般一閃:玉旈雲讓郭罡把林樞從西京招來,算算行程,那應該是玉旈雲剛剛被烏曇帶回江陽的時候,就已經寫信去西京了——莫非那個時候就已經打定主意不再用她這個來自敵國的大夫?在她還沒有想過要放棄那天真的信念之時,玉旈雲就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不禁又一次感到自己可笑。也罷!她想,玉旈雲知她不肯投誠,就急招林樞來替代她,殊不知林樞投誠也是假意?世上豈有心甘情願叛國之人?

嚴八姐並不知她那話中另有深意。隻是站起身來,敲打著四壁,想在這地窖之中尋找一個出口。不過,除了鐵板「梆梆梆」的回音,什麼發現也沒有。反而那聲音把海盜們又吸引了過來,一個人在上麵狠狠地威脅道:「老實點兒!要不然就灌水下去,把你們都淹死!」另一個則陰笑道:「灌水之前,不如讓爺爺撒泡尿給你們嘗嘗,哈哈!聽說你是楚國水師的?他娘的,老子們在海上,可沒少被你們欺負,今天可以報仇了!」說著,還真的上麵撒氣尿來。嚴八姐和端木槿急忙躲開一邊。

兩人都不甘坐以待斃,可是在這黑暗悶熱又充滿騷臭味的地窖裡,哪兒有脫身之法?嚴八姐想著,不知用內力能否強行毀壞出口沖出去?於是就盤腿打坐,想要調整內息。不過,因為和烏曇硬拚了那一掌,雖然當時覺得內力上是自己占了上風,現在氣血卻有些不暢,每次真力運行到月匈口,就感到被堵住了,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他心中著急,而越是著急,就越是不順,折騰了兩三個時辰,滿身大汗,筋疲力盡。

這時候,天也已經大亮了。他看到坐在對麵的端木槿,神色恍惚,身上血跡斑斑,忍不住出聲問道:「端木姑娘,你的傷沒有大礙吧?」

端木槿搖搖頭:「我看嚴大俠麵色不怎麼好——是昨夜受了內傷嗎?」

「要說內傷,應該烏曇傷得更嚴重。」嚴八姐道,「現在外麵也不知是什麼情況了?」

端木槿抬頭望望那漏下天光的雕花鐵柵:誰知道呢?她又把目光收了回來。便看到地上有個小小的布包。這莫非是喬家倉庫裡未被抄沒的財產嗎?左右無事可做,便拿過來打開了,立刻聞到一顧馨香的藥味。倒出來看看,裡麵有一包藥粉,還有幾枚褐色的藥丸。田七……黨參……她辨別著那氣味,跟著心中一喜——那藥粉正是金創藥,而藥丸是活血散瘀的「順氣丹」,正適合受了內傷的人服用。

「嚴大俠,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她欣喜地將藥丸交給嚴八姐。

「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嚴八姐驚訝,「看這布包如此乾淨,不像是遺留在此處很久。倒像是剛剛被放進來的一樣——不會是玉旈雲的花招吧?」

聽他這樣說,端木槿也起了疑心,但仔細又將那藥粉同藥丸鑒別再三,並瞧不出有什麼異狀:「你我都已經淪為階下囚,他們何必再用假藥來害我們?」

「話雖如此……」嚴八姐沉吟,「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或許還有逃出去的機會,待我再試試——」說著,便活動筋骨,想跳上出口那裡,試試可不可以將鐵板撞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機括轉動,上麵的鐵柵竟然打開了。兩人不知敵人有何意圖,同時朝後退了數步。但上麵並沒有出現海盜們的身影,而是吊下一條粗繩來,跟著傳來林樞的聲音:「快上來!」

嚴八姐並不需要繩索的輔助。且此刻也顧不得外麵的是敵是友,隻想著能夠拚殺,總好過等死。於是一躍跳出了地窖,這就見到一個眉心有朱砂印記的青年站在自己麵前——昨夜黑暗之中一切又發生得如此快,他並沒有看清是誰向自己放暗器,此刻見了麵,當然也不認識,隻問:「你是何人?」

林樞瞥了他一眼,並不回答,而是向地窖裡呼道:「端木姑娘,再不上來,隻怕就來不及了!」

端木槿這才抓住了繩索。「林……林樞……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迷惑地看著自己昔日所愛慕的人。

「就當是報答你當日沒有向內親王說出我那藥方的秘密吧。」林樞的笑容十分飄忽。

藥方——端木槿知道是指蒸熟雄黃變為□□。「你……」她瞪著林樞,「你既然如此恨她,為何又聽從她的命令到這裡來,還要向嚴大俠出手?」

「你把我從她的身邊擠走了,我當然要拿回我自己的位子。」林樞道,「你們不是要去報訊嗎?快去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那你……你果然是想……」端木槿的聲音不住地顫抖——這不是她以前所認識的林樞。那個為了救治病人而不惜一切的林樞已經消失了。現在這裡隻有一個為了報仇而不惜一切的林樞。她並不是今天才知道這個事實。隻是,當她自己的心思意念起了變化,她對林樞所選擇的道路也忽然有了新的認識。一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快走吧!」林樞道,「他們都已經上北城門去了。」

嚴八姐依然不知這其中錯綜復雜的恩怨,隻猜測此人乃是潛伏在玉旈雲身邊的誌士。當下抱拳為謝:「林大俠,你自己也要當心,不要被樾寇發現。」

「放心。」林樞道,「我自有辦法。你們快走吧。」

「端木姑娘——」嚴八姐催促淚眼朦朧的端木槿。端木槿也不得不挪動步伐。

「等等——」林樞叫住她,從懷裡掏出金創藥來,在她胳膊上那條最深的傷口上撒了,然後用帕子包紮住。又拿出幾枚藥丸來給嚴八姐。

「原來給我們送藥的也是林大俠!」嚴八姐感激不盡。

「林大哥……」端木槿幾乎泣不成聲。

林樞笑了笑,推她上路:「槿妹,我們後會有期。」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兩天很勤快……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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