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金公子辣手摧雙燕,魏千戶甘當活傀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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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朱撒潑,強詞奪理,陸善柔身上那層溫和嫻雅貴婦人的皮囊掛不住了,差點露出其「蛇蠍」本性,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下一杵,說道:

「我怕他們?我把陸字倒過來寫。我父親那些年送到西四牌樓斬首的高門弟子還少嗎?你的事情以後再說,真凶抓不到,我們連這家行院都出不去,你去那裡行俠仗義?螺螄殼裡做道場嗎?」

魏崔城熟讀三卷《陸公案》,對陸青天辦案的過程了然於心,說道:「陸宜人不是針對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要先扌莫清楚嫌犯的底細,關於嫌犯的親戚關係,你最了解,也是你告訴她的,她多問了幾句,你就煩躁起來。」

陶朱氣得跺腳,貓炸毛似的,「哼,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欺負我,我……我再也不和你們玩了!」

魏崔城和陸善柔麵麵相覷:我欺負她?這那裡是大俠?這分明是個祖宗啊!

劉秀趕緊從中調停,「陶大俠!你是我見過最俠義的大俠,這大夏天的,容易動肝火,傷了身子不值得,來,先吃早飯,這是綠豆粥,最是清火。」

聽到「大俠」二字,陶朱拉長的腫臉縮了一縮,暴躁的貓需要順毛捋,一夜未眠,又累又餓,陶朱氣呼呼的背對著魏崔城和陸善柔坐著,喝粥吃飯,一旁劉秀「大俠」長「大俠」短的安撫,總算安靜下來,不鬧騰了。

炮仗熄火了,最大的嫌犯金公子在被差役速速逮回來受審之前,少不得先問昨晚伺候他的樂伎。

涼棚走進來兩個姑娘,雨燕和飛燕,是一對孿生姐妹花,也這是這家名為芳草院的行院的頭牌,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奇貨可居,身價在整個演樂胡同都首屈一指。

根據兩姐妹交代,昨晚金榮一擲千金,要了姐妹兩個一起伺候,先是彈唱,再是酒局,最後上榻,效仿娥皇女英齊人之福。

金榮荒唐到了下半夜才睡,次日卻一反常態早起,兩人起床伺候了金榮沐浴更衣,用過早飯,送金榮出了行院。

陸善柔問:「金公子五更三點左右離開過房間嗎?」

姐妹都搖頭,說道:「我們都喝很多酒,醉生夢死,後來睡沉了,根本不知道他有沒有出去。」

因陸善柔是女子,飛燕雨燕放下戒心,當場卸了妝容,鬆了衣帶,露出身體一道道淤青、咬痕,楚楚可憐的說道:

「金公子看起來是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可是喝醉了之後就像一頭野獸,在床上很粗魯,喜歡捏皮肉、咬人、有時候還掐脖子,我們都見識過,所以刻意喝了很多酒,醉了就不覺得疼了,麻痹了自己,故,對酒醉之後金公子的動向一無所知。」

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牲!陸善柔強忍怒氣,緊緊握著拐杖,手背淡藍色的血管都微微凸出。

姐妹花一無所知,問伺候的仆人,仆人有的說「沒有」,有的說「五更三點是淩晨最黑暗的時候,也是最困的時候,我們都在打瞌睡,沒覺察客人的動靜。」

陸善柔跟著姐妹花去了她們的房間,問:「他隨身有沒有帶著比如小刀、匕/首等兵刃?你們早上伺候他出門,身上或者衣服上有沒有血漬?」

姐妹花說道:「沒有,伺候金公子沐浴更衣,衣服配飾也都是我們給他穿上的,他身上隻有扇子、荷包和一套金七事,現在是夏天,衣著單薄,兵刃如何藏得住。

如果金公子是凶手,凶器無法帶出去,那麼凶器應該還行院裡。陸善柔帶著眾人搜了整個房間,並沒有發現任何缺了口的刀具。

或許是藏在了行院裡的某個隱蔽之處,陸善柔拿出卡在李公子喉骨上說道:「找一件有缺口的兵刃,豁口有指甲大小,呈月牙形狀。」

陸善柔還劃了重點,「不要一味往床底下、櫃子這些尋常的地方找。要特別注意廁所的茅坑、屋頂上的房梁、還有屋頂上的瓦片 、廚房的爐膛和灰坑、醬缸、還有柴房裡成捆的柴火堆。」

魏崔城聽了,頻頻點頭,根據三卷《陸公案》裡陸青天的查案經驗,這幾個地方往往藏著「驚喜」。尤其是茅坑、爐膛和醬缸,是藏東西的老地方。

「是!」眾差役領命,把行院翻個底朝天時,金公子已經被抓來審問了。

陸善柔對魏崔城說道:「金公子見我是女子,會起輕視之意,少不得多費一些唇舌,浪費時間。時間緊迫,我想請你出麵審問,我在旁邊設一屏風,寫紙條提示你該問什麼,可好?」

金公子是皇親國戚,當今國舅爺的表弟,魏崔城的乾爹是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兩者對壘,旗鼓相當。陸善柔借力打力,把魏崔城納入我方陣營。

即將成為話本小說裡舉足輕重的角色,魏崔城很興奮,摩拳擦掌 ,「當然可以。魏某願效犬馬之勞。」

金公子被押解到涼棚,他穿著月白寢衣,一看就是剛剛被人從床上拖起來。

和李公子一樣,金公子也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長相,身形削瘦,麵色發青,氣焰囂張,一把推開押解的差役,「滾!一群臭狗,髒了爺的身子。」

清晨,金公子做著升官加爵的美夢,被差役們從家裡床上套了麻袋,堵了嘴綁過來,此時一肚子火氣,沖過去就要打坐在主位的魏崔城。

魏崔城目光一冷,他是上過戰場的人,隻要出手,就是狠招,沒等金公子挨身,就熟練的操起椅子,就像拍蒼蠅似的,將金公子拍倒在地,「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綁起來。」

金公子總是以一副風流倜儻讀書人形象出現,卻至今都沒考取過功名,連秀才都不是,若是秀才,按照大明律法,在革去功名之前,都不能用刑的。金公子是個白身,魏崔城是五品武官,打得罵得。

這一拍,椅子都散架了,金公子呸的一聲,吐出兩顆血淋淋的牙齒,「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表哥是誰嗎?你是誰?腦袋不想要了?」

屏風後,陸善柔刷刷寫了幾個字,「不要回答,把握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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