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能擁有一顆甜甜的蜜餞嗎(1 / 2)
秦照照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來什麼:「見香館在你們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地兒,我怎麼覺得你們和我的認識不太一樣。」
這話裘五就有發言權了,他興致勃勃給秦照照科普:「北玨京城人們心照不宣最大的嫖客聚集地,皮肉交易的絕佳場所,各色各樣環肥燕瘦女子和上乘男倌,一夜風流的首選之地。」
秦照照一個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頭:「你們公子知道?」
裘五奇道:「怎麼不知道。」
秦照照:「……」
她竟然安然無恙自由自在活到了現在,怎麼想都是個奇跡。
秦照照踢著路邊一塊小石子,幽怨:「你覺得會有去見香館純喝茶吃菜的人嗎?」
裘五認真搖頭,誠實:「不會有。」
聊天結束。
秦照照有氣無力:真的,從前我沒覺得我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
*
酒樓。
秦照照坐在吱呀作響的凳子上,看著身前的一杯涼茶,她終於忍不住了,聲音有那麼點不敢相信:「你……就請我喝茶?」
裘五沒坐,在她身邊站著,站姿筆挺,聞言委婉:「城主府的東西都是整個長嶺最好的,屬下建議還是回府。」
言外之意:我們出來很久了還是先回去。
秦照照臉都木了,她沖身後招招手。
裘五靠近,彎月要。
秦照照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後頸,陰森森:「行啊,裘五。」
這地方就是個簡陋兩層樓,四麵八方透風,風一吹草簾子卷起來晃晃盪盪,一樓都沒什麼人二樓更不用說,除了秦照照和裘五以外隻有靠窗邊的四方桌子那裡坐著個不大的藍衣少年。
裘五脖子上猝不及防挨了一下也不敢還手,默默後退了兩步。
有夥計上來端茶,多嘴了一句:「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來我們這兒的客人都不是喝茶的,隻是從此路過討個歇腳的地兒。」
秦照照撐著額頭瞪了裘五一眼,磨了磨牙。
那夥計沖窗邊努努嘴:「您二位要是想找些好玩的地方可以問問那位小少爺,」他把盤子端起來半遮住臉神神秘秘,「要說我們這裡倒還真有好玩的地方。」
他一副你知我知的樣子,端著盤子又小心翼翼踩著咯吱作響木質樓梯下去了。
秦照照突然來了興致,站起來往窗邊走,在藍衣少年附近停下來。
裘五眉心一跳。
他眼見著秦照照咳了咳刻意放粗聲音:「小公子,我們才來長嶺,聽剛剛那位夥計說你知道哪裡有好玩的地方,能介紹介紹嗎?」
果然。
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城主府了。
那少年這才轉過頭來,懶洋洋看了秦照照一眼:「你有銀子嗎?」
他瞧上去不大,二八年紀的樣子,身上藍色衣衫在長嶺這種地方能很明顯的看出非富即貴,針腳細密繁瑣,銀質長命鎖明晃晃掛在脖子上垂下來,鞋上鑲著顆指甲蓋大小的黑珠子。
身上東西都做工精細,像是哪家不懂事跑出來的小少爺,也怪不得剛剛那夥計這樣稱呼。
一開口就是銀子,秦照照目光在他尚顯稚嫩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有,很多。」
「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聽了秦照照說有錢少年才把撐在桌上的手拿下來,站起來的時候月要間珠玉配飾相互撞擊,顯然分量不小。
他斜睨秦照照一眼:「叫我莊玦就好,長嶺好玩的地方多著,不過得有銀子,你要是銀錢夠多就跟我去,保準你玩得盡興。」
裘五皺了皺眉剛想出聲就聽見秦照照笑意盈盈聲音,答應得不假思索又迅速:「成,你帶路。」
莊玦拿起桌上半臂長像刀鞘的東西最後喝了口茶,不再看他們:「走吧。」
裘五根本來不及阻止,他想著報應這就來了,開玩笑:「夫人,您知道這是要去吃喝嫖賭哪一樣麼這就不明不白跟著人走了?」
秦照照就納悶了,她一邊下樓梯一邊奇道:「你怎麼知道是去吃喝嫖賭的?沒準就是聽戲唱曲兒。」
裘五被一噎,不說話了。
他們二人跟在莊玦身後一前一後出了門,一樓不少原本漠不關心的客人其中突然有人抬了頭,目光銳利。
裘五無聲無息環視四周,看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低下了頭,隱在一堆普通人中。
到了之後秦照照就發現,有時候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們真的去了一家地下賭場。
位置很隱蔽,莊玦帶著他們七彎八拐繞了一大圈,最後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店家前,跟埋頭算賬的掌櫃打了個招呼:「兩個。」
掌櫃抬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秦照照和裘五,眼神審視。
那視線讓人不太舒服,沉沉的陰陰的,像在看兩頭待宰的羔羊,評估自己能從中攫取多少利益。
他陰沉:「有多少銀子?」
莊玦看秦照照和裘五,示意他們有多少說多少。
秦照照身上沒銀子,隻有一滿袋圓滑珍珠——她出門的時候腦抽,覺得這玩意兒杜覺大概會喜歡,亮晶晶的,這才帶了一兜。
走的時候姒鬱手裡拿著書,哭笑不得隔著三兩步的距離點了點秦照照月要間:「阿照可以用盒子裝。」那樣裝得多。
但是不好拿,秦照照放棄了。
所以她沒銀子,看了一眼身邊裘五。
裘五拋過去個沉甸甸袋子,穩穩落在那古怪掌櫃身前。
不用看都知道很沉。
最後掌櫃意味不明從喉嚨裡發出個音節,從身後櫃子裡取出塊木質的牌子,嘶啞著嗓子:「帶進去。」
秦照照看見他粗大的手和幾乎遮住前額的頭發簾。
他們跟著莊玦一路往下走,沒一會兒底下就嘈雜起來,然後映入眼簾的是……
規模不小的賭場。
大大小小賭桌邊圍著人,一直有「壓大」「小小小」「輸了輸了」這樣的字眼充斥耳邊,不大點聲根本聽不見身邊人說話的聲音。
這真的是,秦照照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壓低聲音:「長嶺怎麼會有賭場?」
裡麵的情況裘五不清楚,他揚了揚眉意有所指:「進去賭賭?」
秦照照從來沒進過賭場,她腳步躊躇一會兒,心虛:「你會賭錢嗎?」
裘五一本正經深沉道:「屬下會比大小。」
秦照照:「……」
幾句話得功夫莊玦已經察覺到他倆沒跟上來,回頭轉了轉手裡的木牌子,慫恿:「賭錢都不會怎麼算男人呢,二位試試,一定會喜歡上的。」
他明明不大,說話卻有種鼓動人心的莫名感覺。
秦照照是率先走了一步,她本來就不是男的,對這話沒什麼感覺,仍然和裘五竊竊私語:「你們公子會賭錢嗎?」
這話裘五不敢輕易回答,他話音一轉笑眯眯:「夫人還是自己去問吧。」
嘖,變聰明了。
秦照照遺憾地想。
不過,她停了停提醒裘五:「這地方不太對勁。」
舉目望去裡麵的人跟癲狂似的,圍著賭桌賭紅了眼。能從側麵看見好多都衣服都皺巴巴的,頭發也枯亂纏在一起,頂著張憔悴又興奮的臉眼下都是青黑色,下賭注的時候手都在抖。
不是抖,是控製不住的痙攣。
總之,烏煙瘴氣。
秦照照形容不出那種魔怔一樣的感覺,又看了眼前邊渾然不覺帶路的莊玦。
她再次:「等會什麼都不要吃也不要喝。」
裘五也想說這句話,他一挑眉:「真巧,屬下也是這麼想的。」
莊玦把他們帶到一個還算空閒的賭桌前,伸了伸手:「二位試試?」
一個帶著鬼麵的人站在中央,麵部被遮得毫無縫隙,高領甚至將他脖子也遮了起來。
看上去像是主持賭局的人,他手裡拿著搖骰子的工具,隨著手上動作骰子和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外壁撞來撞去,不停發出聲響。
這桌人也不少,男女老少都有,跟聽不見也看不見一樣死死盯著判官的手,跟魚見了水一樣臉上有種可怖的渴望。
隔壁不少桌子也是一樣的情況。
秦照照上前看向賭桌,虛心求教:「怎麼賭,哦,就是規則?」
她問問題的時候搖骰子的聲音剛好停止,然後是很急促刺耳的「刺啦」一聲。
停了。
莊玦將手裡一直拿著的木牌放在桌上,圍著那張桌子的人似乎對新人的加入見怪不怪,視線都沒有從即將揭開的半球形物體上離開,表情緊張到了緊繃的程度。
毫不誇張的說,從眼角到嘴角臉上每一寸肌肉都是繃住的,秦照照甚至擔心再刺激一下會不會那張臉就撐不住要裂開。
莊玦用小拇指勾了勾身前長命鎖:「簡單,比大小,是個人都會。」
他目光似有似無在秦照照臉上打轉,很是年輕氣盛地補充:「二位不像差錢的人,圖個樂子就好。」
說罷他刻意朝身後人方向抬了抬下巴,麵露不屑:「那些人都巴望著一夜暴富,您這樣有身份出手闊綽的人玩玩,就當是打賞這些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