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府妖歌【中】(1 / 2)

加入書籤

他半信半疑,可瞎子隨手用菜刀就能斬斷他手裡的武士刀,李安華便收起輕視之心了。

這一天,李安華被瞎子砍斷了三十多把武士刀,他唯一的進步就是,從剛開始隻能撐一刀,變成了能撐兩刀。

次日,李安華的手連大勺都拿不起來了。

原本他以為自己要像瞎子那樣在瀑布裡練習揮刀,可後來瞎子隻是讓他收拾屋子。

不過數日,二人便迎來了第一個棘手的事件。

那是一個奇怪的房間,在淺草城裡隨處可見這種廉價的出租房,高樓層,裝修破,水電偶斷,小區髒亂。

隻是近期,總是有男性妖怪慘死其中,有的被碎屍,有的身體被做成像風乾腸一樣

「嗯,那有潮虎的屍體能給我點麼?我想研究研究。」瞎子一邊擦著口水,一邊對著本區域治安警衛隊副隊長問道。

李安華偷偷把臉捂上,連他看得出瞎子打的什麼鬼主意。

二人進入到了房間,這裡的擺設和日島尋常家庭的房間別無二致。現場也沒有血跡和殘肢斷臂。

倒是有著濃鬱的酒臭味道,就像是把人類的嘔吐物放進罐頭瓶子裡再擱到太陽底下曬個三天三夜後擰開瓶蓋塞到你嘴裡的味道……

還不待二人勘察線索,找到蛛絲馬跡,李安華驚駭的發現室內燈變得光明暗不定,最終完全熄滅。

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李安華當即便發出了如同女性受到騷擾般的尖銳尖叫聲。

被瞎子一嘴巴扇在臉上後,才冷靜下來,慌忙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

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緩緩朝著他們走來,李安華再想要去打開屋門,已是不能了。

而那窗外原本艷陽高照,晴空萬裡,的蔚藍天空此時也變成了漆黑一片。

瞎子一把拉住了正要開窗跳樓的李安華,嚴肅告訴他如果從窗戶跳出去,會被黑塵撕碎的。

雖然李安華並不知道所謂的黑塵是什麼,可他知道,這種情況,還是聽專業的比較好一點。

簡而言之,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封閉空間,二人無處可逃。

而比這更讓李安華恐懼的是,那個女人的樣子,肥頭大耳,齜嘴獠牙,眼睛大小不一,鼻上長滿了癩瘡,雙手滿是膿包,腋下毛發茂盛……

要不是李安華眼神不錯,真看不出這人形生物是個女的。

女人越走越近,所展現在李安華眼前的就越多,長得不如鳳姐,頭發枯黃蓬亂,身材臃腫,涕淚橫流,她進一步,李安華和瞎子便退一步,直到最後,二人相互摟著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你怕啥啊,之前吹的不挺能的麼?」

李安華想著把瞎子往前推,言辭擠兌說道。

「醜成這樣,誰不害怕?」

瞎子巍然不動,死死縮在李安華後麵。

「可你是個瞎子啊。」

「你嚇成這樣我不用看也知道她長啥嘛樣了。」

就在這時李安華撇眼看到屋子臥室裡還有一個女人。

美麗的女人,裸露的身體,皮膚白皙,玉體橫陳,讓人色授魂與,不能移開目光。

李安華說給左城空望,瞎子說他也想看看。

李安華帶著瞎子順著牆角走到臥室門口,那美艷的女子一甩滿頭大波浪,長長的熱頭舔著自己的手指,更是沖著瞎子拋了一個媚眼,看的李安華是色授魂與,欲罷不能。

還不等李安華說什麼,瞎子先發製人,一腳把李安華踹開,沖進臥室,鎖上房門,隻留下一臉呆傻的李安華,啪啪給了自己倆耳刮子。

「該傻逼的時候,我從來不含糊。」

不得不說瞎子這好色屬性和李安華如出一轍。任憑李安華哀求敲門也不回應。李安華隻能絕望的看著醜女越走越近。

這時他才驚恐的發現,支撐女人站立的不是雙腿,而是另外一雙修長的手臂,那雙手掌如同倒立拄在地上,在女人的裙底,緩緩抬起另一顆頭顱,這顆頭顱的麵容還算姣好美艷,可李安華實在是生不起半點情欲之意。

醜女,不,這裡我們可以明確的稱之為女鬼了,女鬼在意識到李安華已經認清自己的本質後,四足發力,對著李安華窮追不舍。

李安華和醜女周旋了一晚,別誤會,李安華是上躥下跳躲避撲擊,成功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而就在清晨六點,初陽刺破晨霧之際,李安華終於是體力透支,那女鬼飛撲上前,李安華被按在地上,李安華手腳均被鉗製,不能動彈。

女鬼上下兩個頭對他舔舐不停,李安華隻能奮力扭動自身。就在李安華決心咬舌自盡也不讓這女鬼得逞之際。

瞎子踢開房門,他看似和美女度過了銷魂的一晚,下盤明顯虛浮,那相貌極品的女鬼被砍得血肉模糊,塗了滿牆滿床。

而趴在李安華身上這個也是被瞎子頃刻間被剁成肉餡,那根盲杖,就是在他手中,無堅不摧的杖刀,其上寒光,輝攝鬼神。

左城空望收刀入鞘,由於戴著墨鏡,李安華看不到左城空望那犀利而又瞎逼的眼神。

就在李安華鬆了一口氣之時,一隻黑手憑空出現在瞎子身旁,手臂散著金屬光澤,其上膚質紋理清晰,欲奪瞎子手中之刀。

卻隻見,瞎子沉月要紮馬,拔刀一閃,抽刀斷水,其速之快,猶如預判,黑手應聲而落,如同玉石粉碎,散落一地。

透過那收縮的空間裂隙,瞎眼的左城空望似乎感受到了一束冰冷的目光,菩薩般的冷漠無情。

「在我麵前,菩薩低眉即可活。」

菩薩低眉即可活,菩薩亦需低眉活。

直到那空間裂隙閉合,瞎子才再次收刀入鞘,李安華這才坐起身來,擦了擦冷汗,就在方才,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瞎子身上那股猶如實質的氣勢,仿佛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後頸。

「菩薩心相,我們被不得了的東西盯上了。」

瞎子沉默片刻說道。

「心相?」李安華推開身上血肉,驚魂未定的問道。

「在天府,一個人內心的執著或者精神是會被具象化成實體的,如你所見的那些妖魔鬼怪,本質上,隻是現代人們所幻想出來的,不過在天府,他們有了實體,嚴格來說,他們才是天府的原住民。」

瞎子說道。

「相由心生?!」

「不錯。」

而二人有所不知的是,那被斬斷的黑色手臂其實大有來頭,那是黃粱在心中雕刻的偶像,黑色磨砂,鑲嵌金色邊華的一尊菩薩……

在天府,隻有外來者能夠凝聚心相,而這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凝出強大的心相則更是難上加難。

有些人的執念甚至隻是一塊麵包,被吃掉後,就不存在了。

瞎子的心相則是握在手中的那把仗刀,看上去平平無奇,實際上也確實平平無奇,是因為握在瞎子手上,便可以斬斷過去,斬斷一切,比肩神明。

所凝心相是可以斬斷過去的因果之刀,由此可見,瞎子是多厭惡自己的過去。

「瞎子,你也是普通人吧,那為什麼能肉身砍鬼啊。」

李安華看著地上化作黑的手臂碎塊,心有餘悸的問道。

「靠強身健體呀,靠每天跑步五公裡呀,靠多吃糧食和蔬菜呀,靠酒色財氣萬般皆忌呀。」

「信你才有鬼。」

李安華想著瞎子每天煙不離手,酒不離口的頹廢樣子,沖瞎子比了一個大大的中指。

「在這個房間是要守身如玉才可以的,如果經受不住誘惑,破了身,就會被那兩個女鬼寄生同化。就像那隻醜陋的女鬼那樣,兩截上半身黏連在一起。」

瞎子緩慢的抽了一根煙,淡然說道。

聽著瞎子解釋,李安華想想自己被黏在上麵,成為三身人的樣子,不寒而栗。

而就在二人走出房間,沒有了瞎子壓製的那兩團血肉開始躁動癲狂,無數觸須延伸狂舞,發出尖銳嘶鳴,隻不過,那就不是瞎子該操心的了。

善後的事,交給警衛隊就好。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李安華在天府雖然沒有經過千年那麼久,可他依然能夠體會到自我意識賦予時間的矛盾性。

在天府生活的這時間就像是打遊戲開地圖或者旅遊一樣,體會不同於天朝的風土人情,這裡每天都會出現讓李安華感覺到新奇的事物,從未有過空虛,無聊和寂寞。

這是他十七歲以後很長時間沒有體會過的了。

而在想到家鄉、父母的時候,他便焦躁不安,愁思滿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的意義,甚至反感這種碌碌無為,擔心父母的安危,即使瞎子和他說過,天府的降臨不會帶給人間任何危害,他依然會害怕父母由於他的失蹤,勞心傷神……

好在,這種思鄉情切、擔心父母的情緒出現頻率越來越低了,李安華慢慢的,樂不思蜀……

而這,並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李安華看中了一雙鞋子,為了買這雙鞋子,他當了自己剛來天府買的化妝盒,他甚至忘記了曾經為了它甘心餓肚子。

他也安慰自己,總有一天能夠贖回來。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被天府,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而剛換上鞋子的李安華就被瞎子堵住,拉著他去解決事件。

第二事件,第二房間。

「又是房間?如果我們這是在拍電視劇,人家還會以為我們劇組很窮,隻能租得起這種民居呢。」

李安華吐槽道。

「如果真是經費有限就拍電影了,再爛都會有人看的。而且事件發生場景多數是在房間,一定是因為像你這樣的死宅占據了當代年青人的主流,生老病死都在這方寸之地,最後當然也是在這犄角旮旯禍害民眾了……」

瞎子說道。

而就在二人一邊打屁扯淡一邊打開房門,話音戛然而止。

二人隻覺得頭腦昏沉,神誌不清,瞎子暗道不妙,這次一定是那種沖擊精神的棘手事件。

「不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相信……」

瞎子所料不差,隻不過他算漏了一點,這個房間的精神沖擊是重重疊加的。

李安華的眼前所呈現的就是這一幕幕令人發指、慘絕人寰、且獨屬於他的精神穿刺。

眼前的一切場景仿佛都被粉色濾鏡覆蓋,本來空無一物的房間從地板下生生長出了一張粉紅色如同血肉的床榻,床榻上,兩團血肉緩緩蠕動,最後形成了一男一女的形態,不用說,二者全身不著寸縷,渾身上下沒有毛發。

二者糾纏扭動,顛鸞倒鳳,片刻後,李安華看清楚二者的麵容,幾欲崩潰,其中一個頂著瞎子的臉,此時這張沒有毛發的麵孔上盡是歡愉以後的酣暢淋漓。

而另外一個女人,頂著的是屬於李安華記憶中,屬於他母親的臉,那張皺紋滿布,尖酸刻薄的臉上此時擠滿了淫浪之色,甚至沖著李安華搔首弄姿。

李安華頓感心月匈煩悶,當即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一隻手拍著李安華的後背,將仗刀遞到李安華的麵前。

「這些是幻象也好,是妖魔演繹也罷,看不慣就拔刀砍了。」

這是瞎子的聲音,李安華心中浮現瞎子那閒庭信步,自信猥瑣的臉,他握住仗刀,目光變得堅毅果決。

片刻過後,本是粉色的房間大半被猩紅覆蓋,李安華站在床上,頭顱低的幾乎要插進褲襠裡,羞恥憤怒自責通通刻在他的臉上……

他身上衣服也被鮮血浸泡得濕噠噠的,腳下床榻也被砍得血肉淋漓,那張臉,李安華砍得格外用力,也格外的碎。

李安華雙眼盈滿淚水,他抬頭看向瞎子,瞎子上前兩步,開口正要安慰兩句,那嘴角卻猛的咧開,咧開的程度越來越甚,直接和眼角連接,整個人的麵部表情,甚是可怖。

瞎子似乎極為痛苦,伸手要將這僵硬的麵部表情生生揉搓開來。

然後,李安華就眼睜睜的看著瞎子將自己的麵皮揉碎,捏爛。

「啊,現在……舒服多了呢。」

瞎子的聲音從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傳出,噴湧的血沫子噴了李安華一臉。

然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瞎子消失不見。

房間門被打開,李安華不記得他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關閉這扇木門,是木門吧?又或者是金屬門?他根本記不清了。

而重點也不在於此,進來的那個人,依舊是李安華所認識的,那是引導他來到這裡的小女孩……

「雪霽。」

雪霽依舊是滿臉的笑容,眼神中盡是對李安華的崇拜,然而進來的不隻是雪霽,還有……那個在老家相親的對象。

她神色驚慌,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後麵追著她,她一進門便快速的把門關上,用那纖細的身軀死死抵住這扇門。

然而卻沒有任何生物從門後撞擊這扇門,屋子裡,安靜的可怕,隻有李安華身上的血液緩緩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還不待李安華問詢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們兩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兩道人影竟然相互靠近,就像是在她們的肚子裡有兩塊磁鐵,將他們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粘合在一起,他們麵容痛苦,淒厲嚎叫,李安華雙耳刺痛嗡鳴,他的耳膜破裂,竄出兩道血箭。

那相親對象按著雪霽的月匈口將之按倒,自己也被帶得跌倒在地,她張著大嘴將雪霽弱小的身軀一點點啃食,那場麵就像是在吃一塊鬆軟的人形蛋糕,輕鬆愜意。

而雪霽那殘破的肢體血肉邊緣,一顆顆乳白、幼小的乳牙緩緩冒出了頭來,雪霽的整個軀仿佛一隻怪物、一張大嘴,反過來,將相親對象的身體,一口吞下……

如此反復,這場麵本在我看來,可以理解為一個怪異生物的自我進化和融合。

不過這場景在李安華眼中,是自己頗有好感的兩個女人化作怪物,相互撕扯和虐殺。

十分鍾後,這團血肉已經看不出人模樣之後,它變成了殘肢碎骨,肢體毛發相互黏連融合的一個肉球。

緊接著,就在李安華癱軟在地的一刻,這肉片似被能工巧匠捏揉,伸出十多條粗壯的觸手伸到了李安華麵前,每一條觸手的尖端,都有一張或屬於雪霽,或屬於相親對象的,猙獰可怖、五官異位、血肉拚湊的臉。

「我美麼。」這十幾張臉異口同聲,將李安華的頭顱包裹在中間,嘶聲問道。

十幾顆頭顱頃刻爆開,如同血色妖花,李安華瞳孔收縮,身軀顫抖不休。

母親被電鋸開膛破肚,父親被砸碎所有指骨,曾經的白月光被成千上萬人淩虐,兄弟跪在地上求李安華給自己個痛快,李安華更是看到了自己,幼年的自己,被霸淩,被脅迫吃米田共……

這些都不是真的,這些都是幻象。

「這些都不是真的,這些都是幻象!!!幻象!!!」李安華嘶吼著。

「是麼,那你被霸淩也是麼?那你吃狗屎也是麼?你兄弟在你麵前炫耀工作的時候你不就幻想著他跪在你麵前搖尾乞憐麼?你初戀女友提出分手時你不就說過希望她被人輪暴麼?你父親母親打你罵你的時候,你不也想過……」

一道陌生的聲音在李安華耳畔響起,似是一個人趴在他的身邊,對他耳鬢廝磨。

「夠了!求你,別再說了,也別再讓我看這些了……」

李安華哀求著,他痛苦的舉起了手,顫抖著挖下了自己的眼睛,成為了一個瞎子。

為了聽不到那些話,他更是用仗刀捅進了自己的耳朵,可這毫無意義,之前他的耳膜就已經撕裂了,這些聲音,是他內心的聲音,隻要他還會思考,這些話語他就能聽到,他所恐懼厭惡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他眼前。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垃圾作者瘋了:我虐爛果果千萬遍 驚!死對頭是錦鯉?看我抱著猛吸 天選打工人,姑奶奶在鬼界殺瘋了 渡佛:妖女肆無忌憚 笙銘 九霄尋夫竟白撿個帝君老爹 我被王莽拉著穿越 長月燼明:宿命 行走在諸天的概念行者 靈氣復蘇:萬千親爹助我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