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夜(2 / 2)
陳公公自馬上騰空而起,一張劈空而去,冷陽急身側避,順勢沖向陳公公舉刀斜劈,此時陳公公剛剛落地尚未站穩,急切之間隻得向後翻躍方險險避開。
這時冷陽招式已老,陳公公極速欺身而進,變掌為爪一把握住冷陽左腕,冷陽大驚。原來元朝之時蒙古人血腥統治中原,其時天怒人怨,各地漢軍紛紛起義,近百年時間無數的漢族義士死於蒙古人的屠刀之下,也因如此,眾多大宋之時的武功也慢慢失傳,其中便包含雙手刀法。錦衣衛慣用的繡春刀多屬雁翎刀型,屬單手刀。而冷陽所用的倭刀刀柄長有一尺,便於雙手持握。右手前,左手後,左手發力揮刀,右手加以控製,左手用七成力量而右手隻用三成,因此左手對於雙手刀者才是真正的命門。
冷陽左腕被鉗製,無法使力,不及多想,左手仍緊握倭刀,右手一掌拍去,一股冰寒之意夾雜著勁風向陳公公麵門襲去。
「冰全掌嗎?」
陳公公不敢大意,這門武功在武林之中甚是有名,在江湖之中如神話版被流傳了幾百年,威力自然不容小覷。
陳公公別無他法,隻得與冷陽硬拚一掌,內力激盪之下,兩人各自後退十數步。陳公公依舊麵無表情,但實則內心大驚,一股極陰極寒之氣已順著手少陰心包經侵入,若非他內力高強及時化解,這時隻怕已被凍得全身僵硬。
反觀冷陽,此時已是單膝跪地,一口鮮血早已噴湧而出染紅衣襟,二人武功此時高下已分,但可惜這並非擂台比武而是性命相博。冷陽牙關緊咬,再次提刀而上,一刀反撩自下而上,刀身幾近陳公公身側之時刀鋒橫轉,向著小腹橫削而去。
陳公公不敢托大,施展出小巧身法,於閃轉騰挪之間避開那銳利的刀鋒。
冷陽一招搶占先機,手中不再停留,當即使出基傳絕學七旋斬,處處搶攻。
陳公公武功並不弱,實則高出冷陽許多,但他多年來穩坐東廠督主之位甚少與人動手,因此臨敵經驗欠佳,這才被冷陽的一陣急攻逼得束手束腳。
冷陽的七旋斬其實頗耗內力,加之剛剛與陳公公對掌而致內腑受傷,此時他的速度竟慢了下來。
陳公公知道自己在臨敵經驗上頗為吃虧,因此隻守不攻,存心要將冷陽拖垮。漸漸地,冷陽的動作越來越慢,招式間隙之間破綻微露,陳公公忍耐多時就是在等這一時機,隻聽他大喝一聲一拳擊出正中冷陽月匈口,一旁的錦衣衛不等下令,立時將冷陽團團圍住。
陳公公那一拳留有暗勁,實則已將冷陽心脈震傷,已然無救,此時的冷陽已經跪倒在地,再也無力站起。他看了看一旁的妻兒,又看向陳公公,平淡的說「你贏了,我的刀歸你了。」
陳公公冷哼一聲「你知道我最想要的不是刀。」
「寶藏嗎?」冷陽哈哈大笑,「那還不簡單嗎!」
「簡單?」
「你答應饒過我的孩子,我就告訴你該怎麼找寶藏。」
陳公公略微思考下,點頭說道「我答應你。」
「我隻能告訴你方法,但不能告訴你具體的地方,」冷陽看著陳公公已經有些憤怒的眼神,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寶藏在哪裡,但是很簡單,你隻要將兩個孩子中的一個送回扶桑,另一個由你養大,那時候我家族之人必來尋你,搶回孩子。我族中長老早就想將寶藏帶回扶桑,他們一定會借著找孩子的機會尋找寶藏,這就是機會,你懂嗎?」
「就這麼簡單?」陳公公麵帶譏笑。
冷陽咳了口血,笑道「別忘了我是怎麼從家族中逃出來的。」說罷,他便不再多言,隻是盯著陳公公。
陳公公思考良久,道「姑且信你,我會送一個孩子回扶桑,另一個我會養大,但若是我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我定會派人到扶桑將你全家殺個雞犬不留。」
「哈哈哈,」冷陽不禁大笑,「有本事你就去吧,看看是我全家雞犬不留還是你的屬下屍骨無存!」
「冷陽,」陳公公嘆口氣,「我們曾經也是朋友,你已將死,還有什麼心願?」
「沒有,隻想叮囑你,」冷陽淡淡的說道,「你隻要將一個孩子養大就好,也可以讓他成為東廠的爪牙,但武功你就不必教了,幾年後自會有人上東廠收他為徒,記住了,是鬼炎門的人,無妄凝冰訣與冰全掌的功法也在他們那裡,他自會教導我兒。」
「鬼炎門!」四周的錦衣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竟然將鬼炎門的人也扯了進來。
「好手段,」陳公公語帶憤怒,「竟然能把那群黃泉惡鬼也攪進來,你還真是好手段,他們的人隻怕也正在此間暗處看著這一切吧!」
「不錯,他們正在看著這裡的一切,放心,他們現在絕不會插手,但你若不守約,東廠則會後患無窮。」
陳公公強壓心中的怒火「我會在東廠靜候鬼炎門人,你兒子也一定會隨他們學成武藝。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冷陽再次看了眼妻兒,他的妻子也正望向他,兩人相視一笑,隻見她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月匈膛,頃刻間便已殞命。
「你們動手吧,我要去陪我的妻子了。」
夜深。
火焰已經焚滅。
陳公公看著眼前已經焚盡的村落,事已至此再無回頭,他總是這麼騙自己。
他看著唯一幸存的一對雙胞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知道,這隻是一切的開端。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兩個孩子的路就要靠他們自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