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最後一點光從聞魚的眼眸中熄滅,聞魚躬身退了出去。
寒冬的風吹的刺骨,她的心卻比夜色還涼。
顧不得身體不適,聞魚讓碧珠去準備馬車。
遊燼腿長,三兩步追上她,眼神冰冷:「已經入夜了,夫人要出去?」
聞魚後退兩步,神態疏離:「回大人,妾身要去趟顧府。」
遊燼心中悶了一口氣,語氣不善:「去要書?一本醫書而已,你一定要鬧到這種地步?」
聞魚第一次拂了他的意思,堅決道:「那本醫術,妾身,不借!」
遊燼被她氣得腦袋發昏,看著她病態的嬌顏,甩袖道:「夫人今夜哪裡也不許去,真有精力不若好好伺候為夫!」
說著,他伸出長臂將人打橫抱起。
語氣雖然狠厲,動作卻很溫柔。
到了房內,他將人輕輕放在床榻上,聞魚從愣怔中回過神,正欲再度起身,卻被他一隻胳膊攔住,壓回床榻:「我說了,你今夜哪兒也不許去!」
聞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跑出來撒野。
這些年,她的目光總在追逐著他,對於洞房花燭夜更是放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期待良久。
可不該是這樣的!
她的夫君,為了顧泠蘭,竟然主動上了她的床榻?
真是愛那人至此,連這等事都能拿來交換麼?
聞魚怔怔地看著遊燼,原本冰涼的心這會兒徹底冷透了,還泛著磨人的酸疼。
她一直知道遊燼是好看的,眉目疏朗,眸藏星辰,更是長了一張迷惑老幼的俊臉,從前多少閨秀為之傾倒,皇上頒下聖旨時,聞魚就被多少人嫉恨。
隻是他從來不苟言笑,幼年的張揚早已收斂殆盡,如今的他更像是寶劍入鞘,成熟而穩重。
倘若他如今對誰都是如此,聞魚也能告訴自己,不是她不好,是大人本就如此。
可是他們中間還有一個顧泠蘭。
她這位表姐總能讓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卑劣和不堪,將她築起的層層堡壘擊得粉碎。
油紙傘沒了,醫書也弄丟了。
她視若珍寶的東西,被顧泠蘭借由遊燼的手,輕巧取走……
她終是明白,他的心是座為表姐高高聳起的冰山,她爬不上去。
這些年,又是何必?她累了,不想爭了。
聞魚側身而臥,身後傳來陌生的溫度。
遊燼將小臂搭在她的月要上,強硬而不失溫柔。
他第一次與女子同榻而寢,原來竟是這般滋味。
方才抱她的時候,他才驚覺男人和女人的差異。
他的夫人雖然看起來嬌小,其實並不矮。
起伏的身材玲瓏有致,窄月要更是不盈一握,整個人都是軟軟的。
墨色的長發打理的乾淨清爽,還有淡淡的草藥香,和她身上莫名的奶香混合在一起,竟是讓人有些沉醉,連躁鬱的情緒都緩緩平息。
他並非是為了麵子才執意不讓她出門。
隻是外麵此刻冰凍三尺,即便是男兒都受不住,她還在病中,豈能出行?
觀她如此激動,想來那本書應該對她意義非凡,今日之事,是他欠妥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違逆自己,比之先前那般嬌柔軟糯,倒是平添了幾分鮮活靈動。
手指蜷縮,不經意間穿過衣襟縫隙碰到她的月要腹滾燙的皮膚,遊燼呼吸一窒,身體燥熱漸起。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遊燼啞然。
他並非沒有需求,隻是習慣了克製。眼下擁著自家身體不適的夫人,實在是尷尬至極。
深吸一口氣,遊燼起身從床上坐起來,順手給聞魚拉好衾被。
盥洗室一番梳洗,遊燼喚來屬下:「你去趟顧府,將此信交於顧尚書,順便跟他說,白日裡顧姑娘從本官這拿了本書,眼下本官急需,還請顧姑娘將書歸還。記住,那本書要妥善帶回!」
屬下領命而出,轉眼間消失在雪夜裡。
遊燼望著正房的方向,抿了抿唇,心道:她此刻這般生氣,自己又心浮氣躁,不若待會兒書拿回來再去尋她。
傳來餘嬤嬤,遊燼交代:「夫人身體不適,這幾日外院的事情交給福叔,內宅之事,你多幫幫夫人。」
餘嬤嬤笑眯了眼睛:「老奴省得。」
摩搓了一下手指,遊燼道:「夫人方才……情緒略有些起伏,晚上便準備些清淡的吧。」說完又想到那滿桌子自己愛吃的菜餚,叮囑:「多做兩道夫人喜歡的菜色。」
餘嬤嬤樂嗬嗬地領命出去,留下遊燼在書房失笑。
平日裡不見這人有多重要,怎麼她一病一惱,自己反倒在意上了?
許是年歲越長,心就越容易軟?
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處理公文的遊燼時不時抬眼,卻始終不見屬下歸來的身影。
眸色漸冷。
「大……大人……不好了!」
踉蹌的腳步聲傳來,支離破碎的聲音聽得遊燼心頭猛跳,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
遊燼斂了眉眼,沉聲問:「何事?」
小廝噗通一聲跪在門口,膝行幾步,以額觸地,惶恐道:「大人,夫人……沒了……」
手指陡然抓緊座椅的扶手,遊燼半眯著細長的眸子,問:「什麼叫,沒了?」
小廝抖若篩糠,說:「適才碧珠姑娘叫了半天門沒人應,她擅自進去後發現……發現夫人已經……沒了氣息。」
一道殘影從小廝身旁飄過,等了半天沒有反應,他這才敢抬頭。